正文 第八十三章 活死人(二) 文 / 水中雲天(書坊)
『哦,是是,是我的煙袋,我上次下坑的時候把它弄丟了,沒想到丟在這裡?』鍾叔好像有點意外的回道,說完從我的手裡將煙袋管子抽了過去。
我們繼續向深處走去,腳下的泥土越來越鬆軟,每一腳都深入膝蓋,我們走得很吃力。村長在後面時不時的扶一下我,防止我摔倒。
其實比腳下的泥土更讓我糾結的是鍾叔,如果說鍾叔剛才對煙袋的解釋還算合理的話,那麼鍾叔自從河底出來後到我們這次下來,一天一夜的時間裡沒有抽過煙。對於一個煙不離嘴的人來說,沒有煙就是煎熬,可事實上鍾叔剛才發現自己煙袋的時候並沒有任何驚喜,也沒有將它擦淨。
我意識到鍾叔有點不對勁,可是僅憑煙袋這一點還不能證明他不是鍾叔。我一心想著鍾叔的事情,一不小心,腳下一崴,人搶到地上,弄了一臉的泥巴。倒地時我本能的用手向前一抓,輕輕的碰了一下鍾叔的腳腕,碰到後我迅速的將手收了回來,因為我感覺到了一點異樣。
鍾叔的腳腕硬硬的,沒了皮肉,只有一根腿骨。鍾叔好像並沒有發覺我剛才碰到他的腳腕,轉過身對我關切道:「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傷?」說完和村長一起將我拉了起來,幫我拍打身上的塵土。
『我沒事,我們繼續走吧。』我笑著回道,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現。三人又繼續艱難地走著。我心想應該想辦法提醒一下村長,於是向後面伸了根手指頭。村長很機靈的將手掌伸向前,觸碰了一下我的手指。
我趕緊在他的手掌上,寫下了:老鍾已經不對勁,腳腕上一點肉都沒有。寫完後,村長並沒有什麼反應,繼續在我後面走著。
路上我一直在提防著鍾叔,防止他突然向我和村長動手,可是走了很長一段時間鍾叔一直很正常的在前面帶路,沒有任何的異常舉動。
我們正走著,突然聽到很多『哧溜哧溜』的聲音向我們迅速的靠近。
『趕快貼在土壁上,那些根須來了!』鍾叔向我和村長喊道。
我們趕緊側身靠在旁邊的土壁上,一動不敢亂動。那些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我感覺腳旁有無數條根須飛快的掠過,帶起陣陣冷風。
過了有十來分鐘,那些聲音好像停止了。村長向鍾叔開口道:『剛才的那些根須是不是伸到下面的三陰泉喝水去了?他娘的,這麼多!』
『不錯,比我上次看見的更多了,看來我們必須得趕快了,要不根須太多之後,我們根本就砍不過來了!』鍾叔感歎道。
『那好,我們快點。』說完我就要邁步前行。
鍾叔一把攔住我:『現在不行,必須等那些根須喝飽了收縮之後,我們再往下走,要不然待會它們收縮時會把我們纏住。』
我們貼在牆上焦急的等待著。我心裡一陣納悶,如果鍾叔有問題,為什麼對我和村長沒有任何敵意,還幫助我和村長,是不是我自己判斷錯了。正思索著,感覺身子後面的土壁動了一下,我以為感覺錯了,沒有在意,沒想到又動了一下,這次動的很劇烈,像什麼東西在蠕動。
『什麼鬼東西?』村長喊了起來。估計他也感覺到了。
『是塊根在蠕動,看來我們應該去另一邊了,要不然待會它動起來很麻煩。』鍾叔拉著我向另一邊挪去。
腳踩在地上的根須上軟軟的很有彈性,估計是我們壓疼它們了,感覺腳下的根須輕微的扭動著。
走了一會我摸到了另一邊的土石壁,後背靠在上面停了下來。四周很安靜,只有我們三個的呼吸聲。
過了一小會,對面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音,好像是很多石塊掉落在了地上。
『這是根塊蠕動抖落的土塊。』鍾叔解釋道。
一陣簌簌後,周圍又安靜了下來。
突然『啪』的一下,一條黏濕濕的東西掉落在我的脖子上,很大很長,不停蠕動著。我跳了起來,剛要用手去抓,鍾叔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要用手扯,會斷掉的。』
我趕緊停手,可是內心卻無比慌亂,著急問道:『是什麼?』
『親娘啊!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螞蝗?!』村長哆嗦的感歎道。
我心想不會吧,脖子上的東西少說也有二斤多重,什麼螞蟥會長這麼大。
『確實是螞蝗,看來是吸食了三陰泉的水才長成這麼大的。』鍾叔補充道。
我感覺脖子上有一點疼痛,隨即趕緊向鍾叔叫道:『鍾叔,不抓它怎麼辦,我感覺它在吸我的血。』
鍾叔咳嗽了兩聲:『低頭把脖子伸長點。』
我心裡有點納悶,但還是按鍾叔說的去做。鍾叔又對村長命令道:『把鞋脫了,用鞋底抽他的脖子,有多大力氣使多大力氣。』
『啊——?』村長有點猶豫。
我明白了,鍾叔是想通過拍打讓那東西感覺疼後自己脫落下來,想到這我牙一咬對村長吼道:『快,使勁打!』
辟里啪啦……,村長倒是真不含糊,照著我的脖子抽了起來。一陣響聲後,我脖子上疼得要命。
『總算下來了。』村長喘著粗氣道。
『下來了?』我問道。
『下來了。』鍾叔也確定道。
我不放心的用手一摸,那東西確實不見了,只是脖子上濕濕的,全是血。鍾叔在我的脖子上摸了點藥水,一陣火辣的疼痛後,脖子上涼爽不少。
『那東西呢?』我想起了那條碩大的螞蝗。
『鑽進土裡跑了。』村長回道,『那東西確實不是好東西,以前村裡有一頭黃牛,就是不吃草,身體越來越瘦,最後死了,村裡人本來以為可以殺了吃牛肉,可是破開牛的肚子一瞧,裡面密密麻麻是無數的小螞蝗,連牛的血管裡,肉裡也全是,大家算是知道了牛的死因了,一把火燒了牛,也燒了那些螞蝗。』
『剛才那條螞蝗肚子奇大,估計裡面全是子卵,你要是拽斷,卵隨著血液進入你的全身,可就麻煩了。』鍾叔解釋剛才為何不讓我用手抓。
我們正說著螞蝗,腳下又響起了『哧溜哧溜』的聲音,應該是那些根須喝足了三陰泉水後在收縮。過了一會,地上安靜下來。
『我們繼續走吧。』鍾叔在我面前建議道。
鍾叔嘴裡一股奇怪的味道傳入我的鼻中,我以為是鍾叔的口臭,又仔細的想了下,感覺這味道很熟悉,像臭雞蛋味。我想起了幾個小時前的那具女屍,心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