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誰持彩練當空舞 文 / 閒坐說玄宗(書坊)
本來,練青冥想當然地以為,什麼百宗****,就跟地球上循環格鬥賽一樣,劃分出不同擂台,捉對較量。而他正好混在台下,一邊叫好一邊偷偷探測。
誰知****竟是以這種方式進行,所有參賽者都被傳到半空的大陣中,練青冥的修為雖然已經不差,但他不是按正統的方式修煉得來,不會騰空更不會飛行。
難不成只能望空興歎?練青冥心裡直癢癢,忍不住四下觀望,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轉機。
旁邊不知道是哪個門派,一群年輕男女弟子正圍著一個大師兄模樣的猥瑣漢子,七嘴八舌發問。
「師兄師兄,你看得到嗎,張師弟碰上誰了,比得怎麼樣?」
「師兄師兄,快看看列師姐的對手是誰,是不是也是哪派的師姐,漂不漂亮?」
……
大師兄洋洋得意「不要擠不要擠,師兄我修的是破執天目,當然看得見,看得清清楚楚,讓師兄慢慢講解。」
他兩眼微瞇,射出兩道冷電也似光柱,整個人倒也顯出幾分仙氣。
「嗯,張師弟嘛,不錯不錯,運氣不錯,對手使的是雲霧山遮天蔽日神通,正好被我們觀天閣的天目一脈克制,看來晉級下輪問題不大。」
「列師妹這裡,哇,好大……哦不是不是,好激烈,腰若流紈素,嘴如含朱丹……哦不是不是,是落花洲的花萬紅,哇,與列師妹兩美相爭,真是我心何忍,呀,使勁,哇哈,打中了打中了。」
師弟們一聽,登時激動萬分「花萬紅?十美之一的小辣椒花萬紅?哇,我要看我看要,師兄快使個霧裡看花的法術,快快!」
「這樣不好吧……嗯?下月零花錢都給師兄?哇哈哈,這樣不好吧……嗯,那下不為例喲——好!為了讓大家有機會見識高水平的實戰,師兄我就豁出去了,不要告訴師尊哦!」
大師兄鬼鬼祟祟左瞄右瞄,見師長們都不在附近,隨即運氣作勢,兩眼如放電一樣,射出七彩流光,氤氤氳氳,在額前尺許處結成一個虛實難辨的光球。
一對麗人的身影在光球中浮現,一邊水綠羅裙,手持小鏡,溫婉約,一邊火紅霓裳,彩練飄飄,身材火辣。
「看好了,師兄最懂你們了,先讓你們看大美女!」
幾個小子哪還顧得上聽他旁白,盯著兩個曼妙身影看得如癡如醉。
其中之一是同門師姐也就罷了,平時見多了,對其容顏已經免疫,另外那個可是美貌與脾氣並重,在花月星後起之秀中大大有名的美女高手。
落花洲左手落花逐流水,右手彩練當空舞,虛實雙殺,在花月星也是數得著的神通。這位花萬紅據說天資不凡,但性情火爆,剛有餘而柔不足,所以師門命她平時只能使用半壁神通,以磨礪其性,否則以她的修為,無須從第一輪打起。
練青冥踮著腳,在人群外偷瞄。這個世界的法術光怪陸離,他已經不像剛來時那麼容易驚訝了。
光球裡綠裙女子手中小鏡射出道道光亮銀柱,對面紅衣女子進退趨止,總是恰道好處避開,偶有避之不及的,隨手一揮彩練,便將銀柱擊潰。不消太懂的人,也能看出雙方有明顯差距。
綠裙女子心中也清楚知道這一點,卻仍堅持不懈攻擊,銀柱如驟雨一樣密集轟擊。以她的年紀,修為不可能太深,如此猛烈攻擊,必定不能持久。紅衣女子在光柱間閃轉騰挪,絕美的面上突露譏誚,珠唇輕啟。
光球外的人雖聽不到,但都能猜出當是在出言羞辱對手,圍觀的弟子本為她美貌傾倒,卻立時激起敵愾之心,大為不忿。
光球中,紅衣女子聲如銀鈴,內容卻頗為難聽「列回雪,就這麼點實力,也敢上支天山?分明一個凡脂俗粉,也敢修煉支天八法,真是笑死本小姐了,早點退陣下山,找個鄉野村夫嫁了,也好過在聖地丟人現眼。」
綠裙女子修養極好,只專注進攻,並不應聲。
紅衣女子哼了一聲「裝聾作啞,浪費本小姐時間,原氏也真沒眼光,居然安排本小姐與這種垃圾貨色對陣,難怪鬧那麼大笑話——」
她存心賣弄,一直聽任銀柱攻擊,銀柱大部分很快消散,但餘下的數量也不少,就在她肆意取笑時,綠裙女子突然一揮小鏡,同時眼中神光一閃,飛射而出,擊中鏡面,反射擊中一道銀柱,再反射擊中另一道銀柱,再反射……電光石火間,漫天銀柱彼此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碰撞反射,巧妙結合,形成一道銀色羅網。
如果紅衣女子不是那麼大意,這些銀柱根本沒有機會近她的身,可是現在,銀柱本就散佈在她的週身,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便被成形的羅網縛住,瞬間封閉五識,動彈不能。
下方師弟妹們立刻一陣歡呼,這可是標準的以弱勝強啊。
綠裙女子臉色蒼白,站立不穩,為迷惑對手一翻猛攻,已經將她的法力消耗殆盡,她喘息幾下,揮手解開羅網,面帶歉意「花師妹——」
彩練如毒龍出洞,快得讓人戰慄,同時一道火紅劍氣沖天而起,掠過被彩練捆個結實的綠裙女子。
「萬紅不可!」
「大膽!」
「劍下留情!」
數聲大喝幾乎同時響起,可是已經遲了一步。
血光飛灑中,一支纖細手臂飛上半空,手中還握著那面小鏡。
一個宮裝美婦人身化流光,趕在綠裙女子昏迷墜地之前將她抱住,另一人飛躍數十丈,接住那只斷臂,躍至美婦人身邊遞上,美婦人一言不發接過。
原妙天匆匆趕至,促聲道「神農谷邱谷主何在,請速為這位玄機谷弟子施術救治。」
神農谷主是觀禮台上的一個枯瘦老者,被這邊的情形驚動後,正在飄飛過來,他不以修為見長,速度上落後了幾步,眼神卻早已到達「難,虛實雙殺神通毀形滅靈,斷處皮肉筋骨血氣經脈俱廢,這隻手臂怕是接不上了。」
作為這方面的權威,他的話無疑已是定論。
即使是在這種情形下,美婦人依舊極有風度「雖然如此,還請邱谷主盡量挽救。」
神農谷主揮手一道清光飛出,籠住斷臂和傷處,「林宗主,我只能護住傷處不使惡化,一個月後……」他搖搖頭,飄飛而回。
與美婦人同步至的是一個中年羽士,沉聲質問對面一人,「聖地****,非為爭強鬥勇,這般惡意傷人,請曲洲主給本座一個解釋。」
對面是流花洲洲主曲修木,也是花萬紅的師父,聞言滿面羞慚,訕訕道「林兄,這個,比武較技,偶有失手,這個……」
中年羽士哼了一聲「貴高徒已經落敗受制,趁吾師侄解開銀梭天羅之際暴起暗算,何來失手一說?」
曲修木身後的花萬紅大叫道「笑話?我落敗?就憑她?明明是她擋不住我的落花劍氣!」
「住口!」曲修木雙眉倒豎「敗了就是敗了,驕兵必敗,咎由自取。這麼多前輩尊長,誰不是明察秋毫。只怪我平時太過驕縱你,觀天閣的師姐若不是全無防備,怎會被你傷到!」
花萬紅不屑道「要不是你只讓我用一半神通,那種垃圾哪有機會碰到我——」
「你給我住口!」
曲修木氣得渾身發抖,一隻手高高抬起,花萬紅倔強地抬著頭,眼中滿是不服。
曲修木終於沒有打下去,他頹然對中年羽士和美婦人道「林兄,言師妹,劣徒……是我師弟的遺孤,她父母都在無回一役中犧牲,所以我們平時對她過於寵溺,以致有今日之事,一應過錯,請責罰於我便是。」
他這麼一說,中年羽士反倒有些躊躇,原妙天連忙道「要不,花萬紅權且拿下,禁在本山,言師妹弟子的傷勢,一面以我族靈藥救治,一面請邱谷主再細細思量解法,或許未必就會……」
殘廢二字對一妙齡女子來說委實有些殘忍,原妙天沒有說下去,中年羽士沉聲「邱谷主說過可護住一月,就以一月為期,假如一月後……那也不必說了,林某不才,當親上流花洲討個說法。」
曲修木無奈「這……唉,也罷,只是她沒吃過苦,還請妙天族兄莫要太過委屈於她。」
原妙天心下頗不為然,自己當然不會為難她,不過你當著林言二人如此說,讓他們作何想,哪知萬花紅已經柳眉倒豎「誰敢拿我?」
同時光華暴閃,左手彩練盤旋不休,右手劍氣吞吐不定,傲然而立「誰能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