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西湖我行 文 / 春秋問心劍(書坊)
城中客棧都已客滿,不過當葉無病和任盈盈出現在城中時,頓時引起軒然大波,三山五嶽的好漢紛紛爭搶著將客房讓了出來,恭請葉無病和任盈盈進住。
葉無病也不客氣,和任盈盈在一家名為『華福』的客棧下榻,要了兩間上房,用過晚餐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葉無病無一絲睏意,回房後盤坐在床榻運氣行功,卻不能靜下心來,不由開始思索起今後的去向。這時代女子保守異常,自小便接受了從一而終的思想,任盈盈現在已對他表白了心跡,葉無病非是薄情寡性之人,自不能對她不起。
心想:「任我行也算是個人物,我將他救出來也算對得起盈盈,至於他會不會再禍害武林,干我屁事,成者王候敗者寇,此乃千古不變的道理,什麼維護武林正義,純屬狗屁,要說正義,左冷禪又有何正義可言,比起這人來,任我行雖然狂妄,但他敢做敢當,也算得上是個磊落人物了!」
任盈盈乍聞父親並未去世,而是被困西湖梅莊牢底,同樣也是無法入睡,只想盡快趕到杭州,與闊別十二年的父親見面。
次日一早,兩人取道往南而去。各路江湖漢子探得葉公子和聖姑要從道上經過,沿途不時有綠林好漢前來拜見,或是送酒送酒,或是趕在二人之前早准下榻之處,著實讓葉無病感受到了任盈盈在那些江湖漢子心目中的地位。
不過,任盈盈羞於接受,尤其聽不得旁人在私下論起她跟葉無病之事,大發脾氣,把那些前來討好的江湖漢子盡數趕走。
十數日後到了杭州。杭州古稱臨安,南宋時建為都城,向來是個好去處。且素有天堂之稱,西湖十景更是名勝中的名勝。進得城來,一路上行人比肩,笙歌處處。二人來到西湖之畔,但見碧波如鏡,垂柳拂水,景物之美,直如神仙境地。盈盈道:「常聽人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沒去過,不知如何,今日親見西湖,這天堂之譽,確是不虛了。」
葉無病道:「西湖風景秀麗,等把你爹救出來,我便和你在此住上一段時日!」心想:「我若是一輩子都回不去,便在西湖畔定居也是不錯的!」
盈盈道:「你想的到美,我才不想跟你一輩子住在這裡!」不等葉無病說話,又道:「我爹也不知道被關在哪裡,你說的梅莊究竟在哪裡?」
葉無病道:「應該就在附近,我們找找看!」
二人隨處打量,轉了幾個彎,遍地都是梅樹,老干橫斜,枝葉茂密,想像初春梅花盛開之日,香雪如海,定然觀賞不盡。穿過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條青石板大路,來到一座朱門白牆的大莊院外,行到近處,見大門外寫著「梅莊」兩個大字,旁邊署著「虞允題」四字。
盈盈喜道:「梅莊?會不會就是這裡?」
葉無病道:「應該沒錯,要不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看看!」
盈盈道:「我跟你一起進去!」
葉無病見她臉現關心之色,哈哈一笑,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道:「放心好了,你老公不會有事的,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說完身形一閃已不見了人影。
這一路下來盈盈已經習慣了被葉無病時抱時親,到也沒什麼抵處,睜眼瞧時,葉無病已不見了人影,心知葉無病之能,是以心下也不擔心,反到想起十二年沒見爹爹,若是呆會相見,不知卻是如何一番景象,心下不禁胡思亂想起來。
葉無病潛入莊中,穿過幾道走廊,來到一個月洞門前。月洞門磺額上書寫著「琴心」兩個篆字,以藍色琉璃砌成,筆致蒼勁,當是出於禿筆翁的手筆了。過了月洞門,是一條清幽的花徑,兩旁修竹姍姍,花徑鵝卵石上生滿青苔,顯得平素少有人行。
裡面傳來一陣琴音,葉無病心道:「莫非那黃鐘公便在這裡?」抬頭打量,花徑通到三間石屋之前,琴聲便是從中間石屋裡面傳出。屋前屋後七八株蒼松夭矯高挺,遮得四下裡陰沉沉的,葉無病悄沒聲息的推開門潛了進去,便聞到一股檀香味。
葉無病閃了過去,側耳聽了一陣,石屋內僅有一人,從窗縫打量,便見一老者背靠窗肩坐在錦墩上,懷抱一具古琴,正在彈奏一曲不知名的曲子。那老者大約六十來歲年紀,骨瘦如柴,臉上肌肉都凹了進去,直如一具骷髏,雙目卻炯炯有神,顯是內力修為不弱。
葉無病心道:「這應該便是那黃鐘公了!」隔空彈出一縷指風,將黃鐘公點倒,閃身進了內室,見那黃鐘公歪著腦袋坐在錦墩上,懷抱一具古琴,瑤琴顏色暗舊,當是數百年甚至是千年以上的古物,旁邊還放了一桿玉簫,簫身通體碧綠,竟上上好翠玉,不禁心道:「這種好東西落在這四個坐井觀天的傢伙手裡太浪費了,盈盈喜歡古琴,我便將這琴拿了回去給盈盈好了!」
又想:「還是先找一下機關在哪,救出任我行再說!」當下在房內搜騰起來,忽的想起入口就在黃鐘公床上,忙看將過去,只見床上掛了紗帳,甚是陳舊,已呈黃色。上前掀開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卻是塊鐵板,上有銅環。
葉無病握住銅環向上一拉,一塊四尺來闊、五尺來長的鐵板應手而起,露出了一個長大方洞。又從黃鐘公身上摸索一番,搜出一串鑰匙,當下不再猶豫,縱身躍了進去,只見下面牆壁上點著一盞油燈,發出淡黃色光芒,置身之所似是個地道。行了約莫二丈,前面已無去路。
葉無病拿出從黃鐘公身上搜出的鑰匙,逐一插入了一個匙孔試解,試了幾次便將石門打開串了進去,地道一路向下傾斜,走出數十丈後,又來到一扇門前。葉無病依法泡製,將石門打開,轉了幾道彎,又過得一扇石門,葉無病盤算一下,已走了百餘丈,想必已到了西湖底下。
第三道門戶卻是由四道門夾成,一道鐵門後,一道釘滿了棉絮的木門,其後又是一道鐵門,又是一道釘棉的板門。此後接連行走十餘丈,不見再有門戶,地道隔老遠才有一盞油燈,有些地方油燈已熄,更是一片漆黑,不過對葉無病來說卻非難事,一樣視如白晝。
再前行數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須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彎腰越低。又走了數丈,只見前面又是一扇鐵門,鐵門上有個尺許見方的洞孔,下方竟有四個鎖孔,葉無病這才記起,這鐵門上上了四把鎖,江湖四友各執不同鑰匙,必須四人齊至方能打開鐵門。
「媽的,太麻煩了,直接破門就是了!」葉無病暗罵一聲,從鐵門上那個尺許見方的洞孔望了進去,只見那囚室不過丈許見方,靠牆一榻,榻上坐著一人,長鬚垂至胸前,鬍子滿臉,再也瞧不清他的面容,頭髮鬚眉都是深黑之色,全無斑白,想來便是任我行了。
葉無病心道:「曾經叱吒江湖的人物居然落得如此下場,也是這任我行太過自負,才讓那東方不敗奪了教主之位!」看任我行一點也沒發覺到門外來了人,葉無病朗聲說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任教主被困西湖牢底有何感想?」
任我行這才發現已有人到了門外,乍然驚醒,抬頭問道:「你是何人,你不是江南四友中人,怎知老夫被困西湖,是不是東方不敗那狗賊派你來耀武揚威的?」心裡卻在暗驚:「我雖被困十二年,但功夫從未放下,怎得有人到了門外卻還不知,江湖上何時又出了這等絕頂高手,莫不是東方不敗那狗賊?」
葉無病哈哈笑道:「任教主修身養性十二年,居然還是忘不了仇恨,不過,東方不敗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指使我,如果任教主想出去的話,我到是可以幫忙!」
任我行道:「你不是東方不敗那狗賊派來的,怎麼會來到這裡,江湖四友那四個銀樣蠟槍頭雖然不中用,但老夫也沒有把握在不驚動他們的條件下來到這裡,你怎麼進來的?」
葉無病道:「這裡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誰能攔我?便是黑木崖我也照樣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任我行道:「小兄弟盛情老夫心領了,不過老夫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救我?而且打開這道鐵門要江湖四友同聚一起才行,你是否已經拿到鑰匙?」聽他叫葉無病小兄弟,顯然已是從聲音中聽出了葉無病的年齡。
葉無病笑了幾聲,說道:「這麼一扇破門還擋不住我,待我把它劈開就是,至於我救你的原因嘛,其實很簡單,我跟你女兒兩情相悅,泰山大人有難,我這個做女婿的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哈哈哈!」
任我行「啊」的一聲叫,說道:「是盈盈?盈盈在哪裡,你怎麼知道我被東方不敗困在西湖牢底?」聽他語氣急迫,想必是非常惦念女兒。
葉無病笑道:「盈盈就在外面,你被東方不敗所困,日月教中便有人知曉,我是怎麼知道的你應該能想得到,而且那位對你忠心耿耿的光明左使向問天也在追查你的下落,估計不用多久也會趕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