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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縣尉的求婚 文 / 王風(書坊)

    「我不跟你爭,三層就三層,如果你不願意,我再也不說了。」王卿苧氣鼓鼓地,一雙秀眸『殺氣』盎然。

    王秀撇撇嘴,見過謙虛的沒見過這麼謙虛的,白糖的成功問世,可以說是一次行業技術的飛躍,能預想到廣闊的前景,人們的飲食也將被改變,那還不是大把大把的金錢,竟然被大姐給拒絕了,真的不敢想像。

    他愣了愣神,足足十幾個呼吸,才顯得很無奈地道:「好吧,以後咱們做營生,都是你三我七,不得反悔。」

    王卿苧目光頓時化成柔水,凝視王秀,拔出手帕給王秀拭了拭額頭汗水,低聲道:「秀哥兒也不小了,過了中秋便是州里解試,好好讀書取個功名回來,也讓爹爹揚眉吐氣,姐把錢給你攢著,將來娶房娘子。」

    「我考上是自個的本事,關他什麼事,什麼。娘子,大姐得了吧。」王秀對便宜老爹還有些成見,口頭很硬。

    王卿苧白了眼王秀,芊芊素指輕輕點王秀額頭,嬌聲道:「爹爹是恨鐵不成鋼,你啊!就算為了自己,也得拿下解試,都多大的人了還沒個娘子。」

    王秀吸了口氣,一陣牙疼,拋開便宜老爹不說,你要說策論、經義那還好說,萬一碰上了詩賦,樂子可大了。

    當他觸及王卿苧充滿希望的目光,聽到:「娘私下裡說,秀哥兒用功讀書,要能考個進士就好了,千萬不能讓娘失望啊!」心心特特直跳,不言不語。

    「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王卿苧見王秀不語有些急了,她可是知道謝氏心思的,也希望弟弟出人頭地。

    王秀見王卿苧有發飆的趨勢,暗自嘀咕大姐自從回了娘家,才暴露出一副暴力女的本質,嘴上卻道:「等家境好轉,我好好讀書,一定不讓娘失望。」

    「這才是我的好兄弟。」王卿苧笑了,連忙去收拾那些罈罈罐罐,嘴上嘀咕道:「今後,這些粗活我來做,你多看些書。」

    這些日子,王家姐弟忙的不亦樂乎,王卿苧把粗活都搶了過來,盡可能讓王秀有時間讀書。

    不過,王卿苧卻不知道,她和王秀之間的謙讓,代表著什麼,當日後傳開,讓多少人大摔眼鏡。

    幾天來,一點動靜也沒有,顯然縣尉沒把誰先動手當成事,也就是問問而已。不過,李寡婦悶著個氣,怨女兒好好地跟王秀亂跑個啥,惹出一屁股鬧心事,真是晦氣,要不是碰到個好官,事可真沒完沒了。

    這段時間,一提起王秀,她就咬牙切齒,也不是嫌棄王家什麼,就是對王秀不滿,忍不住罵幾句,最後連有琴莫言也麻木了。

    李寡婦見女兒消停了,剛剛放心,給人做媒的馬婆子倒笑瞇瞇地上了門,一進大門就向她恭喜,把她搞了個糊里糊塗。

    「馬乾娘,這是怎麼回事,無緣無故道什麼喜?」李寡婦似乎想到些什麼。

    「李娘子啊!老婆子來能做什麼,不外乎給人說媒積陰德。」馬婆子捂著那張薄嘴,笑的那個浪啊!

    還沒等李寡婦說話,馬婆子繼續笑道:「李娘子,縣尉大人托我來說媒,你看你家小娘子福運到了。」

    「縣尉。」李寡婦眉頭微蹙,不悅地道:「原來是縣尉為子侄求婚,不過我家大姐剛到及笄,還得等等才行。」縣尉家的子侄也不錯,她卻擔憂女兒太小,並未曾完全拒絕。

    「哎呀哦,我說李娘子,縣尉大人單身赴任,那有什麼子侄跟隨,大人看上你家小娘子,想要與你家結親。」

    「什麼?」李寡婦一怔,瞪大眼睛道:「你是說縣尉看上我家大姐……這,這怎麼能成,縣尉都四十多了,我家大姐才及笄,萬萬不可。」

    馬婆子眼珠子一轉,笑道:「我說李娘子,縣尉大人的娘子去年過世,你家小娘子過門便是縣尉夫人,年齡大些又有何妨,你看那些進士,哪個不是不惑之年。」

    「縣尉都和我年歲差不多了,我家大姐又不是沒人嫁,馬乾娘,這事不要再說了。」李寡婦雖有點女人的小肚雞腸,但絕不想讓女兒跟一個老鰥夫。

    馬婆子頗有耐心,繼續溫言道:「李娘子,不要那麼快拒絕,你看看你家小娘子,與那王大郎惹出的事,都是縣尉大人在知縣面前周全,最後才沒事,不然知縣問下來,就算你有千萬理由,也要被傳去問話,小娘子的名聲可就毀了。」

    寡婦聞言,神色微變,有些猶猶豫豫,她一個婦道人家,雖有些薄資卻式微力寡,哪裡當得起風雨。

    馬婆子到底是幹了多年的媒婆,吃的就是眼皮子和嘴皮子的飯,知明白李寡婦動搖了,立即趁熱打鐵道:「我說李娘子啊,縣尉大人哪點不好了,人家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雖說年歲是大了些,但這也不是大事,哪個有本事的男人年歲不大,能考上進士的又,哪個不是十年寒窗苦,嘴上無毛能鬧騰什麼?你看看賣炊餅的武三郎才十七歲,他能有什麼出息,一輩子就那賤樣。」

    說著話察言觀色,見李寡婦神色不定,知越發的有戲,立即道:「聽說縣尉大人磨勘政績,明年就要陞遷,要是能留在商水,那可是一任知縣啊!李娘子要做知縣的岳母,豈不是很風光啊!老婆子還要娘子照顧呢。」

    俗話說媒婆的嘴,死人也能被說的喘兩口氣,馬婆子那張薄唇,比刀刃還厲害。

    胡蘿蔔加大棒,李寡婦是有點怕了,又被馬婆子畫的大餅吸引,但畢竟就一個女兒,不得不謹慎萬分,猶猶豫豫地道:「馬乾娘,我家大姐還小,實在不妥。」

    「不小了,明年便是破瓜之年,別家小娘子像他這個年齡早嫁人了,也就是你家。」馬婆子見有戲,精神大作,湊近李寡婦神神秘秘地道:「不瞞娘子,當年老身還是小娘子時。才青春十三,唉,就被隔壁的葛二牛破了身。娘子也是過來人,歲數小歸小,忍忍就過去了,總會苦盡甘來。」

    李寡婦臉皮夠厚了,聽著也鬧個大紅臉,猶豫地道:「不是一回事,我家大姐性情不好,別衝撞了縣尉大人,我看還是再等等,大些再說。」頓了頓,驚訝地望著馬婆子,道:「葛二牛,難道是。」

    「就是葛家的庶支,葛家現任家主族叔……」馬婆子絲毫不介意往昔,對風流韻事侃侃而談,全然不在意臉紅的李寡婦。

    「我看,還是稍稍推一推。」

    李寡婦鬆動,馬婆子哪能放過好時機,急忙道:「縣尉大人說了,也不能虧待小娘子,一應聘禮從厚,李娘子,過了這村就沒哪店了,千萬不要猶猶豫豫,何況縣尉還是個大好人。」

    李寡婦一聽,心裡真是七上八下,按說縣尉的確不錯,但年齡實在無法讓她接受,恐怕委屈了女兒。想到了女兒,她本有點動搖的心,又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道:「不成啊!大姐太小,還是等等再說。」

    馬婆子見李寡婦堅持,那縣尉的確有點大,有琴莫言才十五,若是用強也不好看,李寡婦也沒有拒絕,當即順水推舟,笑道:「縣尉大人也說了,大姐年紀小也不在意,可以先把婚事定下來,明年再迎娶。」

    話說到這份上,李寡婦犯了難違,她本就有些心動,這會倒是更拿不定主意,只得道:「馬乾娘也知道,我和大姐相依為命,這事得給她說說才行。」

    「李娘子也真是,你是做娘的,還做不了大姐的主?」馬婆子撇撇嘴,顯得有些意趣斑斕。

    「我倒是願意大姐與縣尉結親,卻要大姐自個首肯才成。」李寡婦不禁苦笑,自家女兒自己知道,是頑皮不假,是孝順也不假,卻是外柔內剛,斷不能強逼,要出大事的。

    「那就依了娘子,老身先給縣尉大人回個話。」馬婆子見事有可為,也不願過分緊逼,索性先回去謀劃一番。

    馬婆子剛走,李寡婦就入了有琴莫言的閨房,見女兒正在做女紅,便斷斷續續把事給女兒說了。

    豈料,有琴莫言臉色一變,把刺繡扔在一旁,斷然道:「娘,女兒絕不嫁那縣尉,讓他死了這條心。」

    李寡婦大驚,急忙道:「大姐,那可是縣尉,咱娘倆孤兒寡母的。再說,人家不是幫了我們不是,」說著,似乎想起什麼,又咬牙切齒地道:「還有那個王大郎,都是他壞的事。」

    「關哥哥什麼事,是那些潑皮。」有琴莫言忽然停下來,似乎想到什麼,黛眉緊蹙,決然道:「娘,除非女兒死,讓那縣尉想都別想。」

    「大姐,你這是怎麼了,娘又沒答應他們。」李寡婦就怕女兒使小性子,一陣子驚慌。

    有琴莫言沉默下來,那雙烏亮的星眸中,閃爍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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