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人生第二桶金 文 / 王風(書坊)
王秀態度很淡漠,卻輕鬆搞定了何老道,讓這只久經世故的老狐狸服服帖帖,答應大量提供黑糖,以每斤六十黑糖給王秀,每斤二百錢價錢購入白糖。
要說何老道是老江湖,又是萬事興分店的大掌櫃,面對王秀竟然規規矩矩,實在讓人大摔眼鏡,當他送王秀出來時的慇勤,讓小廝驚掉了下巴。
無他,就是因為巨額的利益!他五十五錢購進的黑糖,賣給王秀賺了一筆錢,二百錢購入白糖,但正如王秀說的,白糖奇貨可居,市面上還沒有那麼白的糖,完全可以成為貢品進入宮中,他又豈能錯過大好時機。
二百一斤?笑話,怎麼也得賣個二百五六到三百千之上,利益一定要最大化。不然,他還能叫何老道?
得到王秀暫不供給他家的許諾,又知道王秀準備對制糖技術進行一系列改良,他算是鐵了心維護王秀,破天荒下了八百斤的訂單,並且一次性算清,支付價值一百六十貫的白銀,並提前供給王秀三千斤黑糖,做價一百八十貫。
一百六十兩足色的官銀,價值不是一百六十貫銅錢可比,何老道是下足本了,銀錢不等價得比例,算是自己小小歉意,提前做個人情,王秀可是他的財神爺啊!
王秀先拿了二兩散碎銀子,哼著別人聽不懂地小曲,晃悠悠地邁著小方步向市場走去,他要買些滋補品給娘和姐姐補補身子,這些日子好東西都給他父子兩人了。
他和何老道商量好了,一百五十八兩足色官銀,下午一併送去,並把白糖給給運走,至於黑糖,何老道在三日後送來,出白糖後再行結算。
這也是何老道的精明之處,先看看白糖的市場反應,而且他也想趁機炒作一家,三天時間足夠了。
王秀壓根就不理會何老道的小九九,人嘛!各有各的招,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活法,你得到了利益,總不能不讓別人表現吧!至於白糖能賣二百五還是兩個二百五,那就看何老道是不是二百五了。
「林七哥,這樣肉怎麼賣的?」羊肉攤子前,王秀盯著剛殺好正剝皮的羊,嚥了嚥口水,燒烤羊肉可是好東西啊!
賣肉的屠戶轉首看王秀,咧開血盆大嘴,笑道:「大郎,今個剛宰好,給你個舒心價,五十六一斤。」
要放在幾天前,王秀恐怕被嚇的咬了舌頭,今個兜裡可是揣著二兩散碎銀子,「財大氣粗」地很,她切牙笑道:「七哥,給我割一條羊腿。」
「大郎,今個怎麼了,揀到錢了?」屠戶瞪大眼睛,古怪地看著王秀。
菜市場離王秀家並不遠,謝氏常出來買菜,平日裡也是耳熟面善,不消說王家破產是,便是王秀被退婚,王卿苧被休早就傳遍他們的耳朵,王秀竟然要一條羊腿,這小子怎麼有錢了,王家不是破產了嗎?
王秀並不介意屠戶的驚訝,跟這幫孫子費個鳥口舌,他竭力溫和地一笑,道:「揀到幾十兩黃金,愁得沒地花。」
「哈哈。你個大郎,到底是讀書人會說話。」屠戶大笑著,手腳麻利地卸了跟羊腿,放在秤上一看,道:「五斤二兩,算了,給二百八十得了,拿回去給大娘補補,這些日子大娘來回,籃子裡都不見葷腥,就算一星半點的,估摸著也給大官人補身子了。」
看是五大三粗,一臉鰲須,胸毛如刺的屠戶林七竟是個善人,王秀含笑逃出三錢多碎銀,放在肉案上,笑道:「林七哥也不容易,哪能少你錢。」
「吆喝,大郎,你小子真揀到金子了?」林七一邊包羊腿,一邊取笑王秀。
王秀撇撇嘴,道:「還不止一塊。」說著,自己也笑了。
「那就存著,好生娶房媳婦,咱們街坊裡的麻姐。」
「林七哥,我先走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屠戶,竟給人說起了媳婦,還是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肥妞,重口味啊!您還是自個留著享用吧,王秀早就嚇得抱著羊腿,在林七的叫喚中落荒而逃。
剛出市場到了大街,正盤算著要再去買幾個菜,卻不想一陣馬嘶把他嚇了一跳。媽的,再往前兩步,那就撞到他身上了,人和馬相撞,有點腦子都知道結果。
卻見馬車上的簾子掀了起來,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沒等他回過神來,便聽到罵道:「王大郎,你這廝長沒長眼,好端端地攔我家六姐馬車作甚?」
不是冤家不聚首啊!看來遇到陸貞娘了,王秀冷冷地看了眼丫眷,並沒有理會。
「你這呆子。」
「住口,你一個低賤的家僕,竟敢羞辱我,找打不是。」王秀立即橫眉冷眼,算是虎軀一震,渾身上下透著王八之氣,罪過、罪過,也算他來到這個世界,最強悍的一次強勢。
小丫眷哪裡見過強勢如斯的王秀,頓時被嚇住了,眸子裡霧濛濛地,充滿了恐懼。
卻見妖艷如狐的陸貞娘,氣匆匆下了馬車,柳眉倒豎,指著王秀就罵道:「王大郎,你是什麼東西,竟敢羞辱我的丫眷,你還要不要臉。」
王秀愣了愣,他還真的第一次見陸貞娘,應該是幾年來第一次見,不得不說陸貞娘的確美艷如花,雖比有琴莫言不如,卻也是人間絕色,尤其那份妖媚風骨,實在勾人魂魄
就算是先生入主的惡感,也不能妨礙他目光的瞬間呆澀,媽的,太讓人充滿佔有慾了!
他狠狠吞口口水,翻個白眼,再也不去看陸貞娘,轉身便走,給敵人最有效的打擊,便是讓其心理崩潰,對美人而言卻是徹底無視。
王秀視若無物的態度,讓陸貞娘大為驚怒,方纔她還驕傲地看到,王秀面對他美貌瞬間的遲疑,正要利用打擊對方,卻不想王秀在下一刻,竟然無視她的存在,當她的美貌如路面臍草,這讓他絕對接受不了。
「王大郎,你敢不理會我。你給我站住,你這個破落戶。」陸貞娘無法忍耐王秀的漠視,氣急敗壞地扯嗓子喊,引的路人紛紛側目。
王秀回過身來,輕鬆地倒退著走,嘴角掛著諷刺意味地笑,目光僅是不屑地輕蔑。
「王大郎,你敢走。」陸貞娘氣的粉臉猙獰,幾乎要罵出來了。
「看到沒有,這便是陸家的小娘子啊!」
「不是說陸家退了王家的婚嘛?我怎麼看著不像。」
「按說王大郎不甘心才對,怎麼陸家小娘子追著王大郎了?這不對啊!」
「有什麼不對的,有些女人不能少了男人。」
「屁話,我看是兩家又有什麼齷蹉。」
「你看陸家小娘子嘛的話,水性楊花的模樣,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路人的議論,多少聽進陸貞娘耳中,她本看到王秀想要羞辱一番,也好安撫陸天壽,卻不想王秀的無視,讓她一下子把持不住,在街市上丟了大人。
「六姐,趕緊上車吧!」丫眷實在看不下去,紅著臉下車提醒。
「是啊!小娘子趕緊上車。」車伕也臉色尷尬,畢竟陸貞娘跟潑婦一樣。
陸貞娘發覺王秀竟對他切牙一笑,才轉身而去,那背影讓她芳心亂跳,那轉首間犀利的目光,讓她一陣莫名其妙地戰慄,寒意慢慢升起。
一場鬧劇以王秀的無視,戲劇般地結束,他就壓根就沒放心上,什麼陸貞娘,什麼張家,都是狗屁。有那個閒工夫在路上鬧心,不如回家多搞幾斤糖實在。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再買些菜回去,讓家裡人好好吃上一頓,這才是最現實的。
他又買了一尾魚和幾樣熟菜,才回到家中,剛進門就碰到打掃庭院的謝氏,看到兒子又是鮮魚,又是羊腿的,卻吃了一驚,放下掃把道:「大哥,你買這些得多少錢,哪來的錢啊?」
「娘,這是孩兒掙得錢。」王秀笑著往廚房去。
謝氏臉色焦慮,跟上道:「你哪裡掙的錢?」
「賣糖掙的。」王秀鑽進廚房,放下了肉菜,道:「娘,羊腿先泡上吧。」
謝氏沒反應過來,怔怔地道:「你去賣糖了?」
恰巧,王卿苧溫聲進來,一看王秀,眼睛睜的大大地,道:「怎麼,成了?」
王秀點了點頭,道:「我都說了,娘不用擔心,下午何老道送錢拉糖。」
謝氏拍了拍胸口,如釋重負地道:「嚇我一跳。」當她看到羊腿和鮮魚,眉頭微蹙,道:「買整條羊腿和玉,這得花多少錢啊!」
「娘,咱不缺那點錢。」王秀笑呵呵地道。
王卿苧眼前一亮,一把拉住正解開熟食包裝的王秀,激動地道:「賣了多少?」
王秀笑的嘴合不上,道:「一百六十貫錢,下午就送來,另先給三千斤黑糖。」
「啊!」一向穩重賢淑的謝氏,也驚的捂嘴瞪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王卿苧更是險些背過氣去.
王成在聽說後,整個人都驚呆了,足足一炷香,沒有回過神來,兒子給他的消息太震撼了。
「爹,不用擔心,下午何老道就會送錢來。」王秀心情很好,卻忽地臉色一變,喊道:「壞了,忘了一件大事。」
王成臉色一變,謝氏和王卿苧更是臉色蒼白,一位出了紕漏,若再有事,王家非得上街討飯不可。
「光給娘沽了一壺荔枝蜜,忘了給爹沽一壺濁酒。」王秀表情有點誇張地道。
王成差點背過氣去,謝氏也長長舒了口氣,瞪了眼王秀,王卿苧更是一把擰住王秀耳朵,惡狠狠地道:「叫你嚇唬人。」
「哎呀,姐,好疼啊!快放手。」王秀疼的齜牙咧嘴,也不敢用力擺脫。
「這孩子。我去做飯了。」謝氏莞爾一笑,轉身出了房間。
「走,別打擾爹休息,跟我出來幹活。」王卿苧不由分說,擰著王秀耳朵就走。
「慢點。你慢點。」
王成有些驚訝,兒子的成就讓他詫異,女兒的潑辣更讓他吃驚,大姐可是有名的溫順,怎麼也變的。看來世道真的變的,自己也老了!
到了小屋子後,王卿苧才放開王秀,問道:「秀哥兒,老實說,到底怎麼回事?」
王秀捂著耳朵,哀怨地看著王卿苧,委屈地道:「估摸著飯後何老道就來了,姐,咱們把我自收拾一下,別讓何老道看出門道,這老狐狸鬼著呢。」
王卿苧白了眼王秀,道:「那你就是小狐狸,不過說的也是,既然還有三千斤……哦,三千斤,那不是四百二十貫的賺頭,秀哥兒,是不是?那三萬斤,三十萬斤?」
「大姐,你就別做夢了,這玩意保密不了多久,盡快的先把錢賺到手,然後嘛!嘿嘿。只有知道捨棄,才能永遠站在產業鏈的高端。」
王卿苧一怔,似乎有所悟,卻又有些迷茫,不住地低低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