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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煩擾 文 / 王風(書坊)

    校稿進行的非常順利,一二日內便可進行正字,沈默的神色也越加焦慮,但他吩咐何老道,王家對開場子有何要求,只要不要太過分,盡量幫襯一二。

    王卿苧是要大展身手,她不顧一個女兒家,來往於家中和制糖場子間,專門買了輛驢車,還真有一番大掌櫃的氣象,讓縣裡人紛紛議論,多是說葛家真是瞎了眼,那麼能招財進寶的媳婦,硬生生被休了,難怪兒子整日裡不務正業,王家的姐是青鸞,那孫子豈能配上?

    不過,也有很多人動了心思,有錢的美婦啊!只要有點資本的書生或商人,哪個不動心啊!媒婆子雖不能說絡繹不絕,卻也讓謝氏不勝其煩。甚至,有些膽大皮厚的騷客,在場子周圍逛蕩,想要引起王卿苧的注意。

    這個時代還不明清,餓死事小、失節是大的屁話暫時沒有深入民間,朝廷有時也褒獎貞婦,但也絕不鼓勵民婦守節,社會道德容許婦人改嫁。

    王秀趁著空上了一趟街,陪王卿苧去了場子,看了會制糖,才順著北大街步行回家。

    王秀剛回到家裡,便在客廳外聽到裡面一陣刮噪聲,刺得他耳朵翁翁直響,不用問也明白來了什麼人。

    「大嫂,這是怎麼回事?大姐無論人品還是相貌,那都是一等一的,葛家太過分了,那兩個老瘴物有眼不識金鑲玉。罷了,城西金家看不慣葛家胡作非為,看大姐品性端莊,想要納為妾侍,不知意下如何?」

    謝氏神色尷尬,子女事讓她難堪不已,做老子的不聞不問,整天在外面跑,當事的兒子和女兒整天忙裡往外。這樣倒也罷了,竟有幾家陸續前來提親,她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都是和葛家有齷蹉的,取葛家正室為妾,倒是報復的好手段。,可想女兒進了門的待遇

    她絕不容許女兒再入虎穴,何況還是侍妾,甚至連儀式也不需要舉行,當即正色道:「不要再說,大姐便是終身守節,我家官人也不會讓她入金家。」

    「大嫂,莫要猶豫,雖說是妾。」

    「好了,都說不同意了,還在此刮噪。」王秀實在忍不住了,大步走進客廳,看媒婆的眼神極為不善。

    「看你小官人這話,老婆子是。」

    「好了,難道不是說東道西的媒婆子?」王秀切牙一笑,目中透著冰冷的寒光。

    媒婆一愣,卻被王秀的凶煞嚇了一跳,目光閃爍地道:「小官人什麼話,金家也是大戶人家,人家看中了大姐,也是好事,總不能讓大姐等著做正室吧。」

    此言一出,謝氏臉色一變,再溫順賢淑的人也受不了,當即臉色一寒,道:「大嫂,我王家的人,還不需要外人來說三道四,這事你就不用再提。」

    媒婆也知道說錯了話,事是辦不成了,臉色也不好看,一甩手帕,尖著嗓子道:「謝娘子,你可要想清楚啊,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

    王秀大袖一揮,不耐煩地道:「囉嗦個鳥,我家大姐腰纏萬貫,就是將來嫁人那也是做正妻。」

    媒婆鄙夷地白了眼王秀,不自然起身,向外走去,還在嘀咕:「這算什麼事,好心當成驢肝肺,難怪陸家不與你家結親,真是粗鄙之人.」

    「再不滾,老子找人叉叉你,你個老妖婆子.」王秀很鄙夷這些來提親的人,早他媽干鳥去了,放這個活生生大美人沒人問津,這回好了,一個比一個勤快,三天兩頭來提親,還不是看上了王家又發達了,連開封沈家的少東主也和他形影不離,大姐一副大掌櫃的姿態。

    要說取大姐也成,名當戶對的只要人品不錯,就算是死了老婆的鰥夫也成,至少也得是個明媒正娶的正室,舔著臉來求親還是個妾,這不是糟蹋人嘛?

    不要說,倒是真有幾個要來娶王卿苧做妻的,但那些人不是出名的敗家就是人品低劣,圖謀什麼就不用說了,王家絕不會把女兒再推進火坑。

    媒婆被王秀嚇的囉囉嗦嗦去後,謝氏無奈地搖首,道:「大哥,你在做什麼?」

    王秀笑嘻嘻地,看著從屏風後走出的王卿苧,姐姐臉色很不好看。也是,這等事換成和一位節烈女子,都會受不了,他撇開話題,道:「娘,大姐,天大的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看把你樂的?」王卿苧方才實在氣悶,看到自家弟弟過來,幫她出了口氣,胸中不快頓時煙消雲散,倒是在娘家多日,恢復了做小娘子的習性,又掌管了財源滾滾的生意,倒也有一番自在,比在夫家爽利許多。

    王秀背著手,嬉笑著看著姐姐,捉摸著姐姐是真走出來了,還是強顏歡笑,道:「大姐你猜?」

    「你那點勾當,我哪知道。」王卿苧翻個白眼,若不是謝氏在,粉拳就要上去了。

    姐姐似乎想開了,王秀暗自高興,看來王卿苧在葛家,過的並不是舒心,也是公婆竟在她被休不聞不問,很可能推波助瀾,可見平日不甚待見,丈夫又是個尋歡作樂的浪子,整日裡見不到人影,成婚兩年又沒有子嗣,哪裡有樂趣可言。

    「我的書快要出了,州學那邊也把名字給報備了。」

    「啊,真的。」王卿苧一高興,竟然又扭起王秀的耳朵。

    「哎呀哦,大姐,你在娘面前給我留點面子.輕點。」王秀被扭得齜牙咧嘴。

    謝氏看到歡快地兒女,心裡那塊大石頭稍稍放下,露出了溫馨地笑容。

    「我還要出去一趟.」王秀趁著王卿苧手軟,急忙脫身落荒而逃。

    他走到鐋鑼巷口,恰巧遇到一身戎裝的邱福,急忙迎上去,拱手笑道:「邱大叔,你這是哪去?」

    邱福笑瞇瞇打量王秀,捋了捋鰲須,朗聲道:「剛從縣尉司出來,順便買些油鹽回家。」

    縣尉司?王秀想到了那位想吃天鵝肉,卻沒有吃到,把氣撒到他身上的縣尉,撇了撇嘴。這種人物,他已經自動的過濾了,根本不值得讓他浪費腦細胞,被邱福提醒倒是感覺一陣惱怒,被人陰了一下怪憋氣的。

    「你小子現在行了,何老道把霜糖,都賣到五百錢一斤了,我怎麼沒看出來?」邱福似笑非笑地看著王秀。

    「是白糖,那也是何老道賺黑心錢,和我沒有關係。」王秀有些心虛地辯解,甚至有點委屈,暗罵何老道心子黑,一斤五百錢白糖,人家都以為是王家的事。但他也沒當回事,什麼霜糖和白糖,不過是形態和稱呼不同,賣個高價是人家何老道的本事,你還不一定能把價錢抬上去呢!

    邱福一笑了之,他才不論什麼鳥霜糖白糖,能夠宰一隻狗,堵上一鍋香噴噴地狗肉,再配上一壺濁酒,美味佳美酒那才叫痛快。當下,笑呵呵地道:「看那奸商樣,我就想把他老鼠鬚拔下來。」

    「嗯。」王秀點了點頭,忽然眨了眨眼,道:「邱大叔,有高五哥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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