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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一章 商水縣的博弈12 文 / 王風(書坊)

    縣尉聞言,臉色頓時一變,明白知縣這老滑頭擺明把他家在火上烤,王秀是什麼身份?按律法懲處,如何去懲處?你說人家把刀家在你脖子上,難道你還要洗洗脖子讓人砍,連個激烈的反擊也不許?說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他犯難為了,原本也就是噁心王秀,順便打壓一下,讓其名聲受損,出自己一口惡氣。卻不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把王秀搞進去了,但要把事平息了,可不是那麼簡單。

    再看一眼臉色木訥的知縣,他忽然明白著老滑頭的病了,怎麼自己就沒有前後眼,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道理都忘了!

    一時間,心下更慌了,急忙道:「大人,王秀是舉子身份,也得周全他顏面。」

    知縣白了眼縣尉,心下冷笑不已,暗道你早幹嘛去了,惹出一大攤子事,倒是想起人家是貢舉人來了。

    果不如其然,次日一大早,陳州的公就到了,知縣看也沒看就交給縣尉,待開了火漆看時,縣尉嚇的差點尿了一褲子。公中措詞嚴厲,要商水縣拿出真憑實據,並隱晦地指出,此事干係朝廷貢舉人,一定要一查到底,絕不姑息敢於挑戰底線的人,也不放過渾水摸魚的人。

    主薄洪真自然在場,他冷冷地看著縣尉,目光充滿諷刺,淡然道:「知州和通判大人也知道其中有緣由,看來,我們要好生勘察,絕不能放過一個作惡之人。」

    縣尉當即出了一身冷汗,只能燦燦地笑道「主薄說的不錯,是應該從重追究。」說話的時候,他把陸天壽給恨死了,要不是這廝把禍水往王秀身上引,他也不會起壞心事,這可好了,沒坑成人家,自個到惹了一身騷。

    此時,一名公人進來,稟報張啟元在外求見,還是關乎王秀事,知縣也不再是大病的模樣,請張啟元進來。

    要說解試前,張啟元壓根見不到知縣,更不要說求見了,解試後他身份不同,與公與私縣裡都要給舉子顏面。

    張啟元進來見禮,他顯然對商水縣三巨頭彙集有些驚訝,卻還算鎮定自若,呈上一封請願書,道:「大人,在下代表縣學士子,前來為王秀鳴冤。」

    張啟元為王秀鳴冤,這簡直是天出二日,不要說知縣和洪真,就是縣尉也驚訝地瞪大眼睛。要說張家把王家產業奪了,張啟元和王秀之間也並不和睦,怎麼會幫王秀申冤?

    張啟元似乎料到三人的驚訝,不鹹不淡地道:「在下和王秀是縣學同窗,其為人秉性非常瞭解,以王秀性情絕不會反買兇惡殺人,行刺案必有隱情。」

    縣尉案子稱是,洪真看著張啟元的目光,更是讚賞。

    「我等縣學同屆數十名同窗,聯名上書為王秀鳴冤,還望三位大人明斷。」張啟元一臉正氣,目光儘是正義的真誠……

    既然驚動陳州,這事就好辦多了。當天下午,陳州理刑參軍帶著何為和幾名萬事興陳州分店車伕,並一干胥吏,一起到達了商水縣城,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子。

    當何為和幾個車伕出現在大堂上,縣尉就明白完蛋了,知州和通判難得的聯手,他區區一個縣尉,就如土雞瓦狗。要說知州和通判的關係,那還真有點後世書記和市長的味道,知州是從五品,但如陳州一類的大州,多是由京朝官外放,職官品銜絕對高於知州,一任後能回朝擔任要職。

    但是,不要蕭看從八品上的通判,從官品上僅比知縣高了那麼一點,卻擔負監察知州的的職責,同樣也可由京朝官擔任,州里公沒有通判副署,就沒有任何法律效益,等同一張廢紙。這也是朝廷制衡的妙處,導致知州和通判相互牽制,往往無法和平共處,這也是有宋一代州一級行政機構的特色。

    能夠讓知州和通判齊心協力,可見這檔子鳥事玩的有多大,縣尉不曾想過,陸大有、陸天壽沒有想到,甚至連張啟元也驚訝萬分,忌憚王秀竟讓上官如此重視。

    其實,也不難理解,只是大家身在局中,各有各的打算和利益,對後面的事不願去多揣摩。是想,王秀是陳州解試第一,又以心學正論已小有名氣,張邦昌能慧眼識才,通判何嘗不是!退一萬步說,陳州的頭名舉子做下作奸犯科,或是被人冤枉,他們作為最高行政長官,也是要被問責的。

    何老道攜何為面見張邦昌,他與通判一商量,兩隻狐狸立即明白其中貓膩。能夠破獲污蔑舉子的案子,對他們而言都是有好處的,至少三年考功要記上一筆,這玩意過了村就沒店了,他們一合計,立即派出理刑參軍率隊審案。

    據說,第二天再公堂上,縣尉抱病親自陪理刑參軍審案,上來就對陸天壽用了大刑。

    陸大有可算是徹底傻眼了,他雖然恨兒子亂說,明顯的損人不利己,恨不得給兒子幾個大嘴巴,但兒子畢竟是自己的骨肉,無法做到完全漠視,當天夜裡,就去了張家。

    「無論如何,還望張兄出面,大恩大德銘記於心。」他不能不放棄所有的尊嚴,只求張山能拉他一把。

    張山鄙夷地看了眼陸大有,心道給你機會不知珍惜,讓兒子鬧上一出子,屎糊了一腚門子才知道錯了。

    很可惜,他只知道怪罪陸大有,卻完全不知道,這些破事都是自己兒子搗鼓出來的,連他這個當爹的也蒙在鼓裡,甚至被兒子利用了。

    「還望張兄成全。」陸大有見張山不語,心裡越發慌張,尤其兒子被動刑消息傳來,更讓他驚慌失措,疾病亂投醫起來。

    「不是我不願幫忙,而是心有餘力不足,你家的哥本沒有大事,為何要得了失心瘋,這下可好,連知州和通判大人也驚動了。」

    「這個逆子,我也不知他為何要胡亂咬人,就算把髒水潑到王秀身上又能怎樣,自己還不得承擔刑獄之苦,可惜牢頭不讓我探監,實在沒有辦法。」如果說後悔,陸大有是後悔到了極點。

    「此事驚動知州,你好自為之,不要再做其他打算了。」

    陸大有大驚失色,他又何嘗不知結果,若兒子罪名被做實在了,那絕對是個流放,一旦被印上面捏,連做人也難了。他急忙作揖倒地,可憐兮兮地道:「還望張兄看在多年交情份上,幫我說幾句話。」

    「這又是何苦呢?」張山是扶起陸大有,但他目光是冰冷的,陸家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他在州里也沒有什麼面子。

    「還望張兄相助。不看在我這張老臉,也看在我家姐的份上。」陸大有咬咬牙,狠狠地來了句。

    「嗯?」張山一怔,目睹陸大有一臉的慌張,但他能看到一絲玩味的目光,他暗自新揪,兒子可是大好前程緊要口,萬不能有事發生。

    不說張山和陸大有計較心思,在理刑參軍的嚴刑酷法下,陸天壽被何為和車伕駁斥的啞口無言,連那幾名潑皮也不得不承認,王秀雖是用了錢,卻沒有讓他們殺人,而是把陸天壽押回縣衙。

    案情也算清楚了,人家王秀是用錢不假,卻是臨危的手段,押送陸天壽去縣衙,也是手段並非商人。

    陸天壽開始改刺殺位打殺,刻意逃避罪責,繼而居心險惡,意圖誣陷王秀,當即就被大枷鎖扣了。

    王秀卻是在單人房間裡逍遙自在,牢頭也是明白人,凡是送給陸天壽的飲食,全部截下來供給王秀,連同王家送來的,伙食倒也是豐盛,他每日能與王秀對飲兩杯,不說結個善緣,連出去說話也硬起許多,能跟讀書人裡的翹楚經常吃酒,這多有面子啊!

    「二堂那邊供出來了,陸天壽這小子上了枷,馬上就要押回來,大官人就要出去了。」

    王秀很自然地一笑,道:「真金不怕火煉。」

    其實,他之所以從容鎮定,引而不發,正是兵法上的以靜制動。他握有最強悍的底牌,陳州解試第一,張邦昌的賞識,這兩張牌就夠了,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是土雞瓦狗,他也懶得殺傷自己的腦細胞算計。

    有什麼可算計的,鬧騰到最後大家比的是硬件,你沒有讓人重視的硬實力,陰謀詭計全都落了下乘。一直以來,無論對張啟元還是縣尉,他守而不攻並非不想,而是在硬件不足的條件下,沒有必要拚個兩敗俱傷,他對陸天壽的絕對實力,還不足以對張啟元形成絕對。

    再說,在區區商水縣甚至陳州,鬥來鬥去真很沒有意思,留著腦細胞去東京再用,那裡才是廣闊的天地。

    「大官人所言極是,他陸天壽一個小丑而已,豈能與大官人相比。」牢頭媚笑著,面如菊花,要是牢子此時進來,必然會大摔眼鏡,哪裡見過牢頭這樣巴結犯人。

    「節級過講了,這也是天日昭昭,疏而不漏。」王秀撇了撇嘴笑道。

    「是啊,是啊!大官人這一出去,必然是海闊天空,那個。那個什麼的,對,天將降大任。這個苦其心志。」牢頭搜腸刮肚,也沒想出一句完整的話。

    王秀啞然失笑,詼諧地道:「節級不簡單啊!看來也是讀過書上的。」

    牢頭聽王秀誇讚,立即來了精神,滿臉堆笑地道:「那是,當年我可是讀書兩年書,在這大牢裡除了我之外,那都是一幫粗漢。」

    王秀聞言,輕輕地笑了,這夥計還真能扯,有點意思。

    「對了,大官人,說起來你那幫縣學同窗可是厲害,搞什麼聯名上書,由張家的官人送上去交給知縣。」

    「張啟元?」王秀一怔,這廝又耍什麼把戲,在整件事裡處處是陰謀的味道,張啟元到底扮演什麼角色,他忽然很感興趣。

    不能不說,隨著身份的改變,他的心思早就飛了,小小商水縣能引起他重視的極少,張啟元絕對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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