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三個侏儒擠在一頂帳篷裡睡得正香,鼾聲此起彼伏。馬裡奧爬上附近的一株大樹,充當著哨兵的角色。因為夜晚是龍類活動的主要時間,他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另一頂帳篷中,丁毅與唐瑄利用魔法燈籠的微弱燈光閱讀著那本觀察筆記裡的內容。
「龍是一種古老的有翼爬行動物,成年龍體型巨大,因同時擁有物理威力和魔法能力而為人們所懼怕。大多數龍由外皮的色澤來辨別種類,目前已知龍類包括黑龍、藍龍、綠龍、紅龍和白龍……」
唐瑄一臉憂鬱的盯著小嘰,它頂著這一身黃不黃綠不綠又有些灰的青銅色外皮,到底是哪種龍?況且自家寵物離描述中的威風凜凜實在是差太遠了吧……
「你哥這筆記做得真夠詳細的,連圖帶字,一目瞭然。」丁毅忍不住稱讚道。加拉哈德的繪畫水平相當高超,僅一隻炭筆就將龍的形態和特點勾勒得栩栩如生。
「那當然,他年年都是優等生。」提起從小到大的楷模,唐瑄心裡酸甜皆有。
新式學校注重各種技能的培訓以及高科技的運用,想在其中名列前茅,不僅要學習成績突出、體能過人,在適應能力、生存能力、社交能力以及在藝特長等方面均需達標才行。
唐駿各項指標都很突出,哪怕是到了遊戲中——他依舊優,像是個生來就應享受著鮮花和掌聲的人。
「嘿,看這兒!」丁毅發現有一行小字介紹到龍血的用途。「『用整條龍的血沐浴可以讓人成為不死之身……另一個用途是——爐膛清潔(未經考證)。』太搞笑了,誰會拿龍血去清潔爐膛?」
追求不死之身……難道這就是加拉哈德屠龍的原因?唐瑄正胡亂想著,忽聽馬裡奧在頭頂呼喊道:「我們的偵查員回來了!」
尤里卡與漢斯磕磕絆絆,他們體能消耗了不少。兩個人均是灰頭土臉,一身泥濘。
「情況怎麼樣?」
「找到巨龍的巢穴了,誘捕陷阱也設好了。」尤里卡聲音透著一絲疲倦。
他們利用迷你挖掘機在巢穴之下的谷內空地製造了一個深坑,簡單在表面覆蓋了干樹枝和雜草,其上放置著數個高級活動假人——利用這種機械小玩意可以吸引龍類的注意力,一旦有龍靠近,將會墜落至陷阱中。陷阱大小適中,對於需要展翅才能夠飛翔的龍來說,很難能從其中逃脫。峽谷是紅龍的天下,所以不必擔心有其他生物誤入陷阱。
「運氣好的話,能活捉到一條龍。」
「你們倆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也許我們天亮就要出發。」馬裡奧注意到尤里卡的獵犬不在身邊,看到她沮喪的模樣,他大致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他們倆是冒死完成的任務!
漢斯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一屁股坐到丁毅身邊。他攤開手掌,一顆剔透的玻璃珠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
「我在紅龍之王腳下偷出來的!」漢斯沾沾自喜。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他的腿到現在還在微微發抖。「原來傳說中龍有收藏金銀財寶的習性是真的,那些金幣比國庫的都要多!」
「這是一顆玻璃珠吧……」唐瑄仔細地看了又看,小心翼翼的回答。
「有什麼關係,我在乎的又不是它的價格,而是它的價值!」漢斯哈哈一笑,「這可是它嘴邊最近的東西了,如果它當時張口打個哈欠,說不定就能把我吞下去!」
漢斯的描述顯然誇大了不少,事實上他是很想那麼做,但無奈兩腿發軟一步也邁不開,最終只是在門口附近撿起了這枚玻璃珠就轉身逃走了。
紅龍之王?丁毅仔細一琢磨——加拉哈德的筆記本中並無記錄,看來他當時並沒有深入到那巢穴當中去,裡面恐怕相當危險。
「不用擔心那只超級紅龍,我們已經在巢穴洞口埋下了蜘蛛地雷。等到我們去查看陷阱的時候就『卡嚓』將地雷引爆,那個洞口就會坍塌。」漢斯繼續說道。
「其他龍因此會被堵在山洞裡,短時間內無法行動。我們這幫人專心收拾一隻龍應該沒有問題——尤里卡有麻醉槍,到時候可以先讓它乖乖的睡上一覺……」
「這個計劃真大膽,您確定巢穴沒有其他出入口了麼?」丁毅問道。
「沒有了,那山體肯定能困住它們一段時間。」這些龍的可怕之處在於它們的鐵爪鋼牙,現在還沒人見識過它們的魔法能力,興許沒有也說不准……漢斯抱著一絲僥倖心理。
丁毅點點頭,衝著唐瑄說道:「你跟尤里卡睡一個帳篷,早點休息。我跟老師們輪流值夜。」
他並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傷者,而是保持著一貫以來的責任感和清醒的頭腦。
唐瑄知道明天任務重大,思緒複雜。雖然她對即將到來的一切心懷忐忑,但她並不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不知道路逍柏他們是否對她先斬後奏的行為氣得跳腳?她吐了吐舌頭,如果有命活著回去,她一定好好向大家道歉。
旅店壁爐裡燃燒著熊熊火焰,其中不時發出乾柴燃盡的嗶啵聲音。
「什麼?唐瑄跟著去巨龍峽谷了?」路逍柏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姑娘太亂來了吧!
「她傍晚托一個小男孩送口信過來,等我們趕到湖邊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有了……」申亮苦著臉。
路逍柏歎了口氣,他的擔心一點也不比別人少。但整個公會一起出動並不理智,搞不好大伙都會把命搭在那兒。太危險了!
現在去巨龍峽谷的人員配置著實比公會的情況更好一些。馬裡奧、漢斯自然不用提,兩個人生存能力極強;米歇爾、格雷戈以及菲利普,他們仨也有著豐富的處事經驗以及專業知識;尤里卡果敢潑辣,有一套獨特的馴獸方法。丁毅雖然腿受了傷,但頭腦冷靜,不至於會趕著去送死。
「唐瑄雖然自保能力相對差些,要是爆發起來也夠駭人的。」湯福寬慰他道。事已至此,再擔心也沒辦法。
旅店的門呼地被拉開,冰冷夜風的灌入讓他們打了個哆嗦,暫停了討論。幾雙眼睛落在來人的身上。
「於悅?」熊偉驚訝道,「你回來了!」
「看來那些npc確實沒有什麼證據,回來就好……」大家紛紛站起身,不知為何感覺有些拘謹。
「我只是來收拾東西,很快就要走了。」於悅目光掃過眾人,陰陽怪氣的回應道。
「你要去哪兒?」路逍柏一愣。
他沒有答話,逕直奔上樓梯,麻利的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塞進先前的舊背包裡。收拾完畢,他拍了拍那個包,戲謔的笑了笑——這些東西還有帶走的必要嗎?心心唸唸牽掛著,竟然是不值得。
於悅空著手回到一樓,用他洪亮的大嗓門說道:「你們聽好,從今起各走各路,我不再是遠行者公會的一員了!」
「於悅,怎麼了這是?如果有什麼誤會可以好好談啊!」熊偉擋在他身前。
「對不起,外面還有人在等我。」於悅輕輕推開他,一腳邁出門去。一輛氣派的馬車在清冷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
「王子,我看了看其實也沒什麼要帶的東西。不好意思讓您白送我一趟。」於悅堆起笑容。
「沒什麼,你也應該跟他們道個別。」鮑斯善解人意的說。
先前在門外,於悅聽到一部分他們談論的內容,看來唐瑄與丁毅去了巨龍峽谷。
到哪裡還能幹什麼,肯定是屠龍吧!他想到了什麼,壓低聲音對鮑斯道:「有個有趣的事情,不知道您先前知道麼?有關加拉哈德的真正身份——」
鮑斯一臉訝異:「加拉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