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寶探險給人的精神刺激無疑是巨大的,貪念在每個人心間流轉。
連一貫奉行「寡慾清心」思想的聖殿騎士們也失去了平常心,呼吸急促起來。「雷霆騎士」貝德維爾本來腦袋就不是很靈光,現在更是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即插翅飛上那峭壁,殺幾條龍立下首功。
也許全場最冷靜的人就是鮑斯了——原本他此行的目的也並非金銀財寶。
「濃霧何時散盡的?那三個領路者又跑到哪兒去了?都已經到達巢穴正下方了,到現在怎連一頭龍的蹤跡也沒有發現?」他揣著這些疑惑,並不急於行動。難道沒人在意這些異樣之處嗎?
士兵們接收到貝德維爾的指令,開始運用工具費力攀爬。只是天寒地凍,巖壁陡峭,大家多手腳僵硬,又是全副武裝,進展緩慢。
「等一等!」高忽然出聲制止。
「怎麼了?」特裡斯坦皺眉問道。經過幾日的接觸,他知道高思維活絡,有幾分聰明才智,也算對得起「智慧騎士」這個頭銜。
「我們這麼多人身著重甲,爬上去效率太低不說……萬一在半當中遭到襲擊,那時候可沒有迴旋的辦法!」高說得合情合理,聽得特裡斯坦及一眾騎士連連點頭。
高嘴上這麼講,心裡另有一套小九九。他靠近特裡斯坦耳語道:「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財寶究竟有多少。人多手雜,要是士兵們都擠上去,一人偷偷抓兩把財寶藏在鎧甲裡,那還得了?」
這句話倒是點醒了特裡斯坦。「差點就被那沒腦子的貝德維爾坑了。」他暗罵了兩句,臉上掛起優的笑容,對高投去讚賞的目光。
「你們幾個出列!」特裡斯坦立刻著手重新安排,親自點了三名火槍手。「洞口偵查情況的任務就交給你們,如果有遇到龍類,不要猶豫,第一時間開槍!」
「重步兵原地待命,炮手和弓箭手依舊在中後場做掩護!」
「那我們幹什麼?」貝德維爾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大腦構造比較簡單,往往上一秒想到什麼,下一秒已經付諸行動。「快如閃電,勢若雷霆」是他最大的優點,同時也是最大的缺點。
特裡斯坦瞪了他一眼,並未理睬,逕直吹響了聖殿騎士的集合哨。在隊伍後方的鮑斯與蘭斯洛特聽到集合令,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走上前來。
蘭斯洛特仍在為自己沒能幫助尤里卡等人脫離險境而自責——如果他們仨真的遭遇不測,他無法向唐瑄、路逍柏那些朋友們解釋。
「別擔心。現在還沒有龍的影子,他們幾個肯定是趁機逃走了。」鮑斯開口勸道,言語中流露出一絲遲來的關懷。
蘭斯洛特與他之前多多少少也有些交集,原來彼此的印象還算說得過去,只是因前些天抓捕尤里卡他們時有了一些摩擦,逐漸冷了下來。
「那樣最好,但是不知道他們能逃到哪裡去?」蘭斯洛特性格耿直,現在見對方主動攀談,只道鮑斯先前是出於聖殿騎士的職責才「大義滅親」,說起話來也不復先前的冷淡。
他並不知道對方已經摸透了自己的底細——此時的鮑斯所想的則是:蘭斯洛特是希里亞女王私生子的那重身份,今後也許還會有些利用價值。
特裡斯坦的目光一一掃過幾名新晉騎士的臉龐,為了舒緩他們第一次任務的緊張氣氛,他再度展露笑顏,看起來完全是個和藹的前輩做派。
「等火槍手確認過情況後,我們再上去。注意,安全第一!」
特裡斯坦也不愧是個經驗豐富的老騎士了,在回過神來後,他此時的安排比較妥帖。全副武裝的士兵不宜擔任追擊、偵查、騷擾等任務,潰敗時亦難及時退出戰場。身著輕甲的火槍手自然靈活一些,更何況火槍的力量遠比長矛長槍強多了。
火槍手普遍不擅長攀爬,三架「獵鷹」配合著擲下繩梯,利用蒸汽助推,穩步上升,他們如何上去的問題倒也迎刃而解。
幾個新晉聖殿騎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整個過程,各自猜測這鋼鐵戰車的破壞力。令他們歎息的是——為什麼現在還沒有一頭龍來供「獵鷹」試試手?這可是帝國造價最高、最隱秘的新式武器,並不是什麼戰役都可以使用到它!
「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騎士們很快收到了三個火槍手的訊息,他們已經順利進入了巢穴。
「該我們出發了!」貝德維爾一舔嘴唇,率先拉過「獵鷹」垂下來的繩梯。他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雖然有些古怪,但這並不能阻止我們前進。出發吧!」賈雷斯大聲相應道。
待九名聖殿騎士依次進入巢穴後,三個火槍手完成了偵查的使命,退居二線。貝德維爾和賈雷斯同屬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類型,走在最前方開路,智將高和「忠貞騎士」傑蘭特緊跟在後。「神聖騎士」帕西瓦爾是其中唯一的治療,他是重點被保護的對象,位於隊伍的中後方,與鮑斯和特裡斯坦在一起。
「這是什麼味兒……」特裡斯坦被巢穴內硫磺和腥臭味熏得淚水漣漣,他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來過這麼骯髒的地方。
王子出身的鮑斯反而要鎮定得多,他目光閃爍,急切地尋找著龍的蹤跡。紅衣主教交代過,金銀財寶完全可以不管不顧,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如果有機會擊倒一頭龍,務必要當場將其殺死,沐浴龍血,令自己變成不死之身,就像加拉哈德那樣!」這就是他此行的目標了!
走過蜿蜒的通道,騎士們開始感覺渾身燥熱起來。冬日的嚴寒早已不知去向,洞內溫度的不斷攀升讓每個人大汗淋漓。
「我們是在接近地心嗎?」蘭斯洛特忍不住抱怨道。也就在前一個小時,他還幻想著要是能抱著個火爐就很滿足,而現在竟然真的置身於「火爐」中了……這感覺並不太好。
他旁邊的「復仇騎士」凱一向寡言少語,此時熱得滿面通紅,臉上的那條疤痕更顯突兀,讓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洞穴被巧妙的連接在一起,像極了一個個小房間。在某個角落賈雷斯發現了新大陸。「這裡有些碎蛋殼!」
藉著帕西瓦爾的明亮聖光,每個人都看了個仔細——這些蛋殼並不是孵化碎裂,而是被外力擊破硬生生破壞掉的。地上還有明顯的蛋清、蛋黃黏液,以及未成形的肉胚。
「難道有人比我們先行一步找到這兒了?」特裡斯坦暗叫不好。從這些蛋殼推演出它們先前的大小,應該是龍蛋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