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博命奪心 文 / 蕃薯一支花
「什麼？本夫人傳詔，他竟敢不來！」晴夫人「呼」地站起來，隨手就將塌上的一隻茶杯打翻在地。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兩個奴婢嚇的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你告訴他是本夫人叫他來的嗎？」晴夫人氣呼呼地問道。
「奴婢說了，可那龍承天說他要準備救回薇兒的事，請夫人自便，還說，還說。」其中一個奴婢欲言又止。
「一個賤奴婢值得他真的去博命嗎，還說什麼，再吞吞吐吐的，本夫人殺了你！」晴夫人顯然是氣極了，她對於多少男人來說，都只是個夢，可是這龍承天竟然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她的自尊心受了嚴重打擊，龍承天竟敢抗詔不來，這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而且給的理由更是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這簡直是對她的羞辱。
「說玉面郎君沐楓空的很，請夫人自便。」那奴婢嚇的快尿褲子了，把頭都要埋到褲檔裡去了。
這無疑又在晴夫人的心口上撒了一把鹽。
劇痛！
「可惡！」晴夫人氣得要跳起來了，竟然還讓她自己去找別的男人，她已經快被氣暈了。
「龍承天，你為什麼這麼驕傲，難道你真的要讓我親自去請你麼？難道他知道我和沐楓的事了嗎，可是這有什麼關係，本夫人想找誰就找誰，由得他說麼？難道龍承天因我和沐楓而生氣？」想到這裡，晴夫人心中卻又轉怒為喜。
龍承天這十多天潛心研練「玄天訣」，感覺體內真氣大有精進，對於沐楓的天羅劍，龍承天已經他從上次的出招，想出了破解之法，見力卸力，見招拆招，再以八卦方位的步伐，使其粘連之術盡數化去。
晴夫人已經好幾次派人前面相請，但龍承天知道，如果自己立即前往，定會被晴夫人看作一般的男寵，最終都逃不了被棄被殺的下場。
這不是龍承天想要的，即使冒著被殺的風險，他也要掌握對晴夫人的主動權，只有這樣，他才能牢牢抓住晴夫人心，才可以真正打敗沐楓。
「龍爺，龍爺。」門外好像又是那晴夫人奴婢的聲音，龍承天收功站一邊去開房門，一邊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嘛，我很忙的，沒時間…」龍承天話還沒說話，卻又打住了，因為他打開門看到一個華麗俊俏的美人兒，臉上還有絲絲的怒氣。
「難道我都不見了嗎？」晴夫人不等龍承天把門完全把門打開，便自己一把推開，走進屋內。
門從外面關上了，只聽剛才叫門的那奴婢近似恐嚇地在低聲交待：「今天的事，你就當沒發生過，如果被夫人知道你嘴賤傳了出去，定會滅你全家。」估計那店家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只有連連點頭的份了吧。
「本夫人召你，你為何不到？」晴夫人拿著不那麼有底氣的架勢責問道，她搞不懂自己一向盛氣凌人、說一不二的，可是面對這個男人時，發現怎麼會突然心有點虛了。
「夫人的美貌，全天下的男人都爭著搶著，我一介草民，無福無德，哪比得上人家都城第一高手」龍承天似乎有點賭氣地說，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吊起郎當地斜坐在椅子上。
「你是為這事生本夫人的氣麼。」晴夫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輕盈盈地向龍承天走過來。
龍承天站了起來，直直地盯著晴夫人，那眼神，是吃人的眼神。
「你想幹什麼？」晴夫人作驚恐狀地問道，雙手捧在胸口。龍承天的唇已經不容分說地封住晴夫人的櫻桃小嘴。
「你這個壞蛋！」晴夫人含糊不清的說道，雙手卻已經緊緊勾住了龍承天。
「你不是很想我麼？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龍承天惡狠狠地說道，一隻大手已經撕下了晴夫人最後一絲薄紗。
一場互相撕扯的戰鬥，一場酣暢淋漓肉搏。
一縷夕陽的光輝落在暖榻上，晴夫人滿足地倚在龍承天的身上，一隻酥手輕輕地撫摸著寬闊的胸膛。
「還想要麼？」龍承天感覺自己又快膨脹了。
「龍郎太厲害了，子晴已經很滿足了。」晴夫人迷醉般地說道。
「子晴？」龍承天問道。
「對呀，高郎以後就叫我子晴吧，叫夫人、夫人的太見外了，我不喜歡。」晴夫人顯是對動情了。
「那沐楓叫你什麼？」龍承天突然問道，晴夫人的臉色剎時變了。
「龍郎是怪我麼？」晴夫人問。
「不敢，我聽說陪過夫人的男人都死在沐楓的劍下，我只是不想死而已。」龍承天推天晴夫人的手，冷冷地說，彷彿像是不認識她一般。
「可子晴現在心裡只有龍郎，沐楓來找我好幾次我都回絕了。」晴夫人感覺自己快發瘋了，眼前的這個人忽冷忽熱，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自己從前是喜歡沐楓，可沐楓從沒有敢如此對待自己，這可惡的人，那晚只是太想龍承天了，所以才讓沐楓進府伺寢。
可是她不知道，那天剛好被龍承天看到。
「十天以後，我將和沐楓比劍，夫人如果有興趣，可前來觀戰。」龍承天已經在整束腰帶了。
「不要，你打不過他的，他會殺了你的。」晴夫人上來從背後一把緊緊地抱住龍承天。
「這樣不正可以讓你不用這麼痛苦為難麼？我死了，你也就不用選擇了，你可以盡情和沐楓雙宿雙飛了。」龍承天轉過身來，掰開晴夫人的手，將她一把推倒在剛才還極盡溫存的軟席之上，打開房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龍承天，你為什麼要如此折磨我。」晴夫人蒼白的臉上流下了淚水，沐楓與龍承天對於她來說，她都不願看到哪一方有所閃失。
她不想做這樣的選擇。
她以為高傲的自己，沒有人會讓她流淚，想不到眼前遠去的這個男的，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讓她嘗到了眼淚的滋味。
「你下不了決心做不了選擇，那就讓我來幫你選擇！」龍承天知道晴夫人的心已經被他佔據了大半，雖然他知道這樣對晴夫人太過於心狠。
但這個選擇她必須要作出。
否則他龍承天永遠被困於晴夫人的進退猶豫之間。
讓決鬥來得早一些吧！
龍承天被安排在大堂的最下首，惡來革坐在他的下首，自顧大肆扯啃著羊腿，黃家四將分別在兩邊落坐，桌上擺滿了美酒佳餚，沐楓坐在龍承天的斜對面，正別過頭來，一臉蔑視地看著龍承天，好像正看著他的一隻獵物一般。
龍承天雙目射出寒光，冷眼以對，他彷彿在看到了他的一塊墊腳石。
「鐺！」渾厚的鼎聲響起，樂聲隨之而起，一隊舞姬款款而入，翩翩起舞，幾個樂師圍坐在大堂兩側**鼓瑟，雖然比不上現代交響樂的效果，但別有一番清之妙。這不禁讓龍承天想起小學時在學校裡學的《詩經·鹿鳴》中有曰：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
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
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
我有嘉賓，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樂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詩經》成書於春秋時期，其中收集最早的作品大約成於西周初期，想不到自己竟然更是穿越到《詩經》之前，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上古的美樂，而要面對的卻是死生之戰，真是世事難料呀。
鼎聲再起，打斷了龍承天的思緒。
在一群美婢的簇擁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昂首從側廳走上大堂，容顏略有蒼白，前庭寬闊，面如滿月，身著黑邊白袍，加紋日月星晨，正中一隻錦色玄鳥，雙爪前探，展翅欲飛，自有一派威嚴。
後面跟著晴夫人和稽公子，待那中年男子在正中大堂之上虎皮椅上坐定後，雙雙在兩邊坐下。
大堂內眾人無不跪參
晴夫人剛剛進來時，就在用目光緊張地尋找著什麼，顯然這個人是龍承天，待她看到龍承天後，臉上儘是憂心的神色。
這一切，均看在沐楓的眼裡，這讓他更加充滿了憤怒。
龍承天微笑著朝晴夫人點頭示意，意思是讓她安心，這讓晴夫人更加流露出急切的神情。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從之下，可能都跑下來坐到龍承天邊上來了。
「這人是誰？」龍承天轉過去低下頭問身邊的惡來革。
「正是大王子微子。」黃天化的眼裡充滿了崇敬之情。
「原來是這個帶路黨。」龍承天嘀咕了一下。
「你說什麼？」
惡來革不解聽問道，顯然是沒聽清龍承天說的話。
「哦，哦，沒什麼，我是說想吐口痰。」龍承天低聲說道。
「你等會可千萬當心，打不過就別硬拚，保全姓命要緊。」
惡來革一臉的緊張，一嘴的油，感覺很滑稽。
這時，只見微子站了起來，舉起下鑄三條細高的錐足、尖尾微微上翹的青銅爵，說道：「想我大商，開自成湯，傚法堯舜，盤庚都亳，武丁中興，任賢惟能，萬民向善，及至我王，萬方來朝，天祐大商，綿延流長！。」
「天祐大商，綿延流長！」
大堂內眾人高呼，氣氛相當熱烈。
龍承天一邊隨眾人掂酒敬天，一邊仔細端詳手中的青銅酒杯，只見有一個細長的窄槽形流，流尾部與爵身連接處立有兩個釘狀小柱，腹部一面有凸弦紋兩條，弦紋間橫列五枚乳釘作為裝飾，束腰平底，整體造型修長優美。雖說以前考古時看過，但現在看這青銅杯，更是精美絕倫。曾經有一年報道稱，一隻中國商朝時期製造的青銅酒杯在英國拍出400萬英鎊。
「奶奶的，帶個回去可就發大財了。」龍承天看著這滿桌的青銅酒杯，心裡竟然冒出孫猴子進瑤池隨手帶東西的衝動。
各座身後奴婢們忙著斟酒。
微子道又舉起杯，道：「當今大王，英明神武，天下無雙，祝願壽與天齊！」
大家又一杯下肚。
「想不到這上古年代喝酒也這般羅索，和現代一樣也儘是拍馬屁。」龍承天一向討厭酒桌上的繁縟節，所以經常回絕應酬，找幾個朋友在小聚自在。
「父王，稽兒今日準備了一助興節目，欲示之。」
稽公子舉杯說道。
「哦，那為父倒要瞧上一瞧。」微子面露笑容，捋著山羊鬚道。
「沐楓、龍承天何在！」
稽公子轉過頭冷臉喝道。
「在！」沐楓顯然已經等不及了，他不能容忍可惡的龍承天再活上一天。
「龍承天在！」龍承天站了出來。
「兩位壯士劍術高超，請一展神武風采，為眾人助酒興，」稽公子道：「不過只可點到為止，切不可傷了性命。」
在稽公子說話間，已經有兩名武士各拿一把青銅劍上來了。
劍，就在手上。
沐楓已經眼露殺氣，把憤怒貫於劍尖，劍在輕輕抖動，彷彿即將撲噬人的毒蛇。
龍承天輕輕地把劍橫在胸前，用指尖輕輕地彈了彈劍身，劍發出鎢金嘯聲，輕鬆自在，彷彿不是在比劍的，而是來品鑒寶劍了。
「大王子，在下有一事啟奏！」
沐楓突又轉過身，向微子叩頭道。
「講！」微子還是笑著。
「在下本領低微，恐刀劍無眼，有違公子令，請准在下放手一搏，生死各安天命。」沐楓道。
「馬的，這是要殺人的節奏呀。」龍承天心裡暗道，看來今天不得不拼了。
「王兄，別……」晴夫人坐不住了，看著微子，希望他不要答應。
「好！好！好！這樣更助興！」
稽公子拍手道。
微子轉身看著晴夫人哀求的眼神，停頓了片刻，嘴裡慢慢地吐出一個字：「准！」。
對於晴夫人的眼神，微子完全懂得，但這好像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既然如此，我再加上一個獎賞。」稽公子說道，「把薇兒帶上來。」
美艷的薇兒，被兩個婢子押著，推到了大堂，面帶淚痕，像雨後的嬌露。
「今日誰若勝出，這婢子就歸誰。」
稽公子說這話時，偷瞧晴夫人。
眾人一起哄笑。
晴夫人的眼中從剛才的憂心如焚轉為憤怒無比。
這是公然對她的侮辱。晴夫人臉色蒼白，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薇兒用無助的眼神望著龍承天，令人心生憐意。
大家都在等待著好戲開鑼。
其實不用開鑼，因為沐楓的劍已經刺出，
龍承天臉色冷酷，劍尖低垂，衣袂飄動，宛如沐楓的劍不存在一般。
動與靜，讓大堂之上的人幾近透不過氣來。
「龍兄，小心哪！」黃天化失聲叫出來，竟忘了微子在大堂之上坐著。
稽公子已發出不屑的冷笑。
沐楓的劍如電光火石般遞到，直奔龍承天的咽喉而去。
只見龍承天往後右側斜退一步，扭身，劍身推出輕佻，正中沐楓的劍尖。
「鐺！」沐楓的劍已被震開。
這回輪到眾人一陣采聲，沐楓想不到對方竟然能夠擋開自己的劍，心中大震，又怕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即挽起劍花，又一劍攻出。
龍承天已將中天真氣貫於劍尖，心知這天羅劍之所以稱為天羅劍，是因為如有天羅罩頂，你快他也快，四面突圍卻不得，上次自己以快打快，便是吃了這個虧。
眼見沐楓的劍又至，旁人看是朝著龍承天左肩劈下，實是分攻上中下三路，內中殺氣狠辣，眾人又驚呼起來。
只見龍承天不退反進，反手直擊，沐楓的劍即將刺破龍承天的胸膛。
剛剛稍有提振的晴夫人，心中又一聲暗叫。
「鐺！鐺！」龍承天的劍連擊兩下，僅用了五成的中天真氣。
大堂之上眾人轟然叫好。惡來革和黃家四將更是叫得響叫得起勁。
沐楓心中大驚，因為他從來沒有想到龍承天硬有如此功力，手腕在發麻，頭皮也在發麻，可是已經騎虎難下。
卻突見龍承天刷刷一連出十幾劍，一招快於一招，沐楓不禁心中大喜，心中暗道：「你這是找死！」
當即催動天羅劍，旁人看沐楓已越戰越勇，招勢如狂風暴雨，龍承天卻且戰且退，全無還手之力。
眾人何曾見過這種驚天劍法，更是看得如顛如癡。
微子也為之動容，時不時拍掌叫好。
稽公子也沒想到龍承天能在沐楓劍下走上這麼多招，直皺眉頭，但看到晴夫人一臉憂心的樣子，卻又甚是得意。
龍承天像是力已有不支，疲態盡顯，劍招越來越慢，全身被沐楓的劍影籠罩。
這個苦其實只有沐楓知道，自己的劍像是被磁鐵吸住，龍承天的劍到哪，自己的劍也被跟到哪，旁人看去只當是沐楓的劍不離龍承天三寸。
因為龍承天正在催動羨天真氣，對沐楓的攻勢化於無窮的八卦無極之中，似拙實巧。
沐楓硬著頭皮，踏前半步，盡力狂呼，舉劍直劈對方面門。
晴夫人都驚得站了起來，不顧及王家的禮儀了。
龍承天雙目一瞪，眼如疾電，冷冷喝道：「你還不撒手麼？」
「鐺！」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一柄青銅劍已經直直地插入木柱之上，渾身震顫，發出嗚嗚的鳴聲。
沐楓右肩處淌血，嘴角已經逸出鮮血，雙膝跪地，他已經聽到了自己肋骨被震裂的聲音。
龍承天背對著沐楓，憂鬱的眼神，一臉的疲憊，劍在滴血。
時間彷彿都停止了，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眾人還在如癡如醉當中。
龍承天把劍扔在地上，方才驚醒了眾人，大堂中一片轟動叫好之聲。
黃家四將離座圍過來，惡來革四周檢查龍承天，看有無受傷之處。
晴夫人喜極而泣，經過這一場的爭鬥，她已經知道，自己的心完全在這個叫龍承天的人身上了。
稽公子撫掌大笑，完全不顧及沐楓，說道：「英雄，真英雄，想不到這不可一世的沐楓敗在龍承天你的手下，薇兒歸你了。」
他轉過頭來，望了沐楓一眼，嘴角露出不屑的鄙視表情。
沐楓聞言羞愧攻心，噴出一囗鮮血。
微子親自斟滿一杯酒，離席向著龍承天走來，讚道：「真乃天外之劍術，見所未見，賜美酒一杯。」
龍承天放下青銅劍，叩頭謝恩後，跪受美酒，一喝而盡。
喝彩聲震天響起。
龍承天在歡呼聲中，回過頭去，除了地上一灘血跡，卻不見了沐楓，也不在意，衝著晴夫人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晴夫人感覺自己快幸福的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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