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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名與命 下 文 / 翼之夢(書坊)

    沈青烽的母親沈韓氏的身體一軟向後倒去,沈拙急忙抱住昏厥過去的妻子,狂怒讓他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憤怒,無邊的狂怒,讓沈拙這個老實人血性發作了。

    沈百秀倨傲地看著無動於衷的沈青烽,他的眼神之中帶著鄙夷和譏諷。策論第三又如何,還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甚至因為這份榮耀而丟掉了自己的名,甚至有可能丟掉他的命。

    沈均看著彷彿什麼也聽不到的沈青烽說道:「策論第三,無論你是僥倖還是必然取得了這個成績,想必你總比你的爹娘要多一份見識,不至於和他們一樣不顧大局。」

    沈均的聲音冰冷,最丟人的話語已經說出口,那麼接下來也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沈拙悲憤地說道:「這是我兒子十幾年苦讀的結果,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會接受你們無恥的冒名頂替。」

    背靠著房門的洛成甲向前踏了一步,沈青烽終於開口說道:「族長,家族成員做出了貢獻,家族是不是要賞罰分明?」

    沈均舉手制止了洛成甲,肯定地說道:「功必賞、錯必罰,這是家族的規矩,你想得到什麼?」

    沈青烽恭敬地說道:「不敢,我只想知道今後我的身份是什麼?會不會成為嫡系子弟?」

    沈均搖頭說道:「你知道那不可能,百秀取代了你的身份,你就是無名之人,不可能繼續留在沈家,我不想把事情做絕,可是你父母的表現讓我擔憂,這是隱患啊。」

    沈青烽澄澈的眼眸看著沈均,他從那雙執掌家族大權多年的冰冷雙眸中看不到任何表情,沈青烽的心沉到了萬丈深淵。現在不要說拒絕,就算是沈青烽稍稍猶豫,迎接他和父母的厄運也會降臨,最好的結果也是軟禁到死。

    沈青烽邁步來到了父親身邊的案幾前,拿起那杯沒有動過的茶杯敲在了桌面上,青瓷茶杯破碎,沈百秀斜睨著沈青烽說道:「你在找死?」

    沈均靜靜地看著沈青烽,這個少年的冷靜超出了他的預料。事先沈均想好了幾個應對方法,洛成甲留在房間裡,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出手。

    一個練氣四層的少年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沈均留下洛成甲的用意是防備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包括沈青烽一家人大喊大叫,以至於在沈家內宅禁地製造出不該有的意外聲音。

    沈拙夫婦不能死,沈青烽以策論第三的好成績考入荼朵道術學院,這是極大的榮耀。沈青烽高中,父母卻意外身亡,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天衣無縫掩飾的事情。

    如果沈青烽一家人不配合,那麼沈均將不得不囚禁沈青烽,逼迫沈拙夫婦就範,這就是下下之策。當然最理想的結局就是沈家人識大體、顧大局。沈均看著沈青烽的舉動有些不解,因此他決定靜靜觀看。

    沈青烽捻起一塊碎瓷說道:「您擔心我會製造麻煩,可是您錯了,我是沈家人,留著先祖的驕傲血脈,為了家族的振興與崛起,我願意付出最大的代價。」

    沈青烽的手沿著左側眼角滑下,一道猙獰的傷口從左眼角延伸到了唇側,沈青烽的眼中閃著狂熱的目光,他在此刻化身為家族的死士,正在割開的彷彿不是自己的臉頰。

    沈拙拚命奪下沈青烽手中的瓷片,可惜傷口已經製造出來,不可能收回去了。沈拙怒吼道:你瘋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怎麼可以肆意傷害?

    沈青烽舔舔嘴角的鮮血說道:「父親,有千年的家族,沒有千年的帝國,為了家族,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抱著犧牲自我的偉大信念,這才是家族傳承千秋的基石。我看了太多的書,我深深明白一個道理,沒有血的付出,就沒有輝煌的崛起。」

    沈拙此生第一次為了兒子的癡迷讀書而後悔,這孩子讀書讀傻了。沈青烽說的有道理,但是那個道理可以說,不可以做,連這麼淺顯的道理也不明白,讀書害人害己啊。

    沈均臉上的偽善笑容僵硬了,沈百秀眼中的譏諷更加濃郁。洛成甲則湧起強烈的不安。這個少年太狠了,一個對自己如此狠的人,難道真的會承受被人冒名頂替的屈辱?

    沈青烽任憑臉上的鮮血流淌,冷厲地說道:「從此以後我的名字叫做沈無,沒有名字的人。不要為了我父母的固執而傷害他們,至於我,願意接受家族的放逐,哪怕被放逐到天涯海角。」

    沈均豁然站起來,大步來到沈青烽面前說道:「你想什麼?你有資格開口提出你的要求。」

    沈無目光茫然起來,他身邊的沈拙張嘴嘔出了一口鮮血,他被兒子快要氣瘋了,養出這樣一個混蛋兒子,沈拙覺得天空灰暗失去了所有的顏色。

    沈無走過去攙扶父親,沈拙揚手就要打,可是看到了沈無臉上洶湧滑落的鮮血,沈拙的手落不下去了。

    沈無說道:「善待我的父母,至於我,任憑家族的發落。但是不要在族譜除掉我的名,那樣就算我死了,靈魂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個活生生的少年死士,為了家族寧願付出一切,名與名,他的名字與功名。

    沈均激動地說道:「你將成為沈家喋血營的成員,你將擁有嫡系子弟的身份,你的父親將會成為管事,你的母親將會享受榮華。」

    沈無立刻單膝跪在地上接受了這份恩賜,沈拙的手顫抖指著不知羞恥的沈無說道:「你不是我的兒子,我也不稀罕什麼管事,沈無,你是不孝的畜生。」

    沈無抬頭看著沈均說道:「我想先送父母回家,二老的情緒如此激動,這不是好現象,那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沈均狐疑地看著沈無,說道:「我認為你留下來比較好,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無澄澈的雙眸看著沈俊說道:「族長,就算我說出去,有人會相信我嗎?我有什麼證據說沈百秀要取代我?在這之前我甚至沒有聽過他的名字。如果我亂說話,人們會以為我故意造謠中傷族長,那是足以動用家族死刑的重罪。

    況且就算我反悔了,一個臉上帶著如此猙獰傷疤的人,進入荼朵道術學院去讓人笑話?而且我就算去了荼朵道術學院,失去了家族的支援我也沒有可能取得什麼成就,更不要說家族會對我進行最殘酷的報復。」

    沈無把沈均想要說的話全說出來了,沈均為之語塞,他這才想起沈無的道考策論第三,實際上的第二名。沒有如此縝密的心思,怎麼可能取得如此驕人的成就?

    沈拙抱起了妻子,看也不看沈無一眼黯然離去。沈無目送父親微微有些佝僂的背影,酸楚地說道:「父母養育我十七年,我沒有絲毫的回報,反而讓二老如此傷心,我想給他們買一些禮物。日後可能許多年無法見到二老,也無法在他們面前盡孝了。」

    沈無真情流露,那種黯然神傷無法假扮。沈均回身,在一個暗門中取出了一個紫色的錢袋丟給沈無說道:「家族會有人陪你一起上街,你知道應該怎麼辦。

    這是**裸的監督,防備沈無背地裡搞什麼名堂。沈無絲毫沒有在意,如果沈均不這樣做,那麼他的智商根本不足以掌管一個家族。

    沈無躬身,堅決地走向了遠方,洛成甲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等待沈無走遠,沈均的眼中閃過陰霾,沈無表現得太悲壯,戲演得過火會讓人覺得虛假,沈均卻想不到沈無有什麼手段翻天。

    沈百秀說道:「爹,那個小子絕不是心甘情願,我有這個感覺,他一定會想辦法製造出麻煩。」

    沈均慈祥地看著沈百秀說道:「記住,今後不要這樣稱呼我,以前你的身份見不得光,這是爹最大的愧疚。以後你真正的身份也見不得光,因為你將成為沈拙的兒子。」

    沈百秀冷笑一聲,沈拙那個老匹夫如此不識抬舉,自己卻要委屈的稱呼他一聲爹。日後如果自己得勢,一定要讓那個老畜生喊自己為爹。

    沈無回到家,父母的臥房中沈拙正在用毛巾給老妻擦拭臉頰,甦醒之後的沈韓氏臉上的淚水就沒有中斷過。

    沈無走進父母的臥房,輕聲說道:「如果爹娘保持冷靜,我就把我的應變手段說出來。」

    沈拙和沈韓氏同時轉頭看著沈無,沈無來到了臥房的角落,那裡擺放著一株沈無去年從野外挖回來的老樹根。當時沈無執意要留下這個外貌醜陋不堪的老樹根做盆景,信誓旦旦地說這是靈氣充足的罕見靈木樹根,沈拙夫婦就由了他。

    沈無的左手按在了樹根上,經過一年多的休養生息,繁育出十幾根枝條的老樹根樹葉開始凋零,青翠的枝條枯萎,沈無臉上的傷口奇跡般的開始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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