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4章 留在身邊又何妨 文 / 蘇嫿泠
破天荒的,九汐沒有再繼續研究這個世界的模樣,眸光不再看窗外飛劃而過的景色,只是側過臉,直直的看著他認真開車的側臉。
那個側臉很完美,唇畔依舊若有似無的帶著一絲笑意,如此俊雅。
但是吸引她的永遠不會是一個人的外表,因為她無法逃避自己那雙將人的內心看得太清楚的眼睛。若一個人徒有外表,卻無一個與她契合的靈魂和心靈,那麼她可以說是根本無法忍受。
因為別人面對面時,看的是對方的臉,而她,卻不得不面對對方心中的那張臉。
就像此刻,她雖然看不透眼前這人,但是卻對上了他心中微笑著的臉龐。那張臉笑得比表面上那若有似無的疏淡更加的好看。
「在看什麼?」車子停在紅燈處,他微微側臉看了看她,緩和了聲音問道。
九汐沒有別開目光,依舊看著他,然後輕輕的搖搖頭,抿起唇角勾勒出一個淺笑,一瞬間,她的眉眼舒展綻放,惑人心弦。
說實話,她也不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子,但是卻是氣質最好的一個,又或者說,是最合眼緣的那一個。幾秒後,池淵周圍的車輛都開始緩緩的開啟,他便也回過頭去繼續專心開車,手中握著方向盤,餘光可以瞅見她依舊看著他,不曉得在看什麼。
一個轉彎,他看了看,發現離家還有些距離,月亮卻已經上了梢頭。
於是他沒有側臉,只伸手將她的座椅調低了些,「累了就睡吧,到了叫你。」
九汐乖巧的點點頭,終於閉上了那雙靈動的眼睛。
時間平緩的過去,九汐閉著眼睛,呼吸平穩,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池淵開著車子,在繁華的夜色中行走,第一次覺得真有點該聽安之宇那傢伙的話,選個離公司近一點的地方住。
從前不願意在晚上還聽到都市的喧嘩,本就難以入睡的他需要絕對的安靜,所以才選擇了不管多晚,都開著車子穿過半座城市,去到最安靜的那個院子裡。
池淵目光直視前方,將腦海裡紛雜的想法全部甩去。
到了目的地,九汐很適時的「醒了」過來,淺笑著想要自己打開車門走下去,池淵卻率先的阻止了她的動作,下車走到了車門另一邊,打開車門動作自然的將她又給抱了起來。九汐愣了愣,再回神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帶著她穿過一片竹林,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裡。
將她放到沙發上,池淵轉過身將西裝外套搭在了沙發背上。
九汐看著他,乖乖的沒動。便見他準確的尋到了一個櫃子,從裡面拿了一個大大的醫藥箱出來,提著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後,沙發的另一邊微微下陷,他也坐了下來。
「腳放上來吧。」池淵低頭一邊整理醫藥箱,一般說著。
九汐愣了愣,直覺自己的腳是不可以輕易給別人看的,但是,如果是他,是這個男女之妨沒那麼重的這個世界的他,可不可以?她細細的思索了兩秒鐘,最後還是將那雙不敢碰到地面的,後來換上的球鞋給拖了下來,放到了一邊。
她垂眸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疼痛來源原來是腳尖。
白白的襪子上,只有腳尖處突兀的染上了一塊紅色,就像一朵梅花,開在了雪山上,那麼的觸目驚心。池淵轉過頭來,飛入鬢的漂亮雙眉微微蹙了蹙,好聽的聲音略有些低沉道,「第一天就上了芭蕾?」
九汐理解為問號,但其實他的語調更像是在肯定的訴說一件自己已經知道的事情。
雖然如此,她還是點點頭應了一聲,「嗯,上完半節……電影賞析,然後就是這個芭蕾。」她看了看他,又一五一十的匯報自己今天的日程道,「中午午休我在看英語的時候遇到了藍空,他下午帶我去了天空合唱團,那裡面有個叫韓心雅的故意陷害我,我就還擊了一下,她就進醫院了。」
九汐又抬眸看看他,水汪汪的眼睛裡有點迷離的委屈,「我不知道原來課程要跟著言諾的表格走,我以為只要在這棟培訓大樓裡,去哪裡都可以……」
解釋完之後,她又很有反省精神的認真道,「不過以後我不會了。」
猶豫兩秒,她努力的想了想,感覺自己漏了什麼,然後靈光一閃,又補充道,「對不起!」
池淵的動作頓了頓,側過臉看她,她似乎有點忐忑,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等待著處罰的孩子,一雙眼睛閃亮亮的,柔軟的長髮有點凌亂的貼在白皙的臉蛋邊上,期待又忐忑的直直看著他,那模樣,突破了清純,卻往呆萌可愛跨了一步。
他發現她的目光總是直直的,不拐彎抹角,看人就直直的看,看喜歡的人就用欣賞的目光,看討厭的人就不屑多瞄,看陌生人就不入心的輕輕一掃。只要對上她直直的目光,就可以知道她看著自己的時候,是種什麼心情。
平日裡對著百般面孔的人們,能夠偶爾不費心機的面對一個人,真的很難得。
很輕鬆,也很愉快。
池淵「嗯」了一聲,唇角又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意,「下次記著不犯就行,言諾應該都跟你說了,我就不多說了。」他說完就伸手看了看她的腳,卻發現血已經凝結,將襪子都粘連在了一起。
他不由得斂了笑,「你一個下午走動著都不痛?」
九汐心頭一鬆,眼睛彎了彎,清淺的笑了,「有點疼。」
「知道疼怎麼不知道自己去醫務室?」池淵習慣性的就想毒舌一句,卻在看見那雙閃亮純淨又乖巧的雙眸時忽然收住了。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拿了把剪刀,沉默著細細一點一點將她的粘連部分剪開,然後又端了盆熱水,拿棉簽沾了融化那一片的凝結。
他是個有潔癖的人,從來不喜別人碰觸自己,更不喜被醫生擺弄。
所以自他有了能力之後,就去學了些最基礎的醫療知識,打針接骨治療外傷他都可以自己做到,自然就不必去醫院被醫生們折騰了。他不願被醫生折騰,自然也不願自己去折騰別人,所以他幾乎從未幫別人處理過傷口。
奇異的,幫她處理,他卻並沒覺得討厭。
而且,讓她住下這一件事,他竟也沒有覺得討厭。
燈光柔和,他的神情認真,纖長的手指靈動輕巧。他想,既然不討厭,那麼就留在身邊又有何妨。
正好,這屋子太空,夜裡的空氣太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