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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12章 背叛2 文 / 昏庸無道1

    寒舍茶館內,劍拔弩張。

    帝師之名,即便沒有了龍幫龍主的頭銜,放眼偌大的中國又有幾人敢對柳雲修不敬?龍幫固然已經灰飛煙滅成為了歷史的代名詞但這並不代表柳雲修就不強悍,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柳雲修這個名字拿到全中國任何一個省市去都能夠引起一場大地震。

    如此驕傲的一個男人,便是虎落平陽也莫說是犬,即便是豺狼都不敢輕易招惹,面對諸葛琅駿**裸的威脅時,柳雲修的憤怒自然可想而知。

    諸葛琅駿的氣息在威脅時短暫的爆發之後便重新歸於平靜,微笑看著憤然而起的柳雲修,慢條斯理道:「帝師何必動怒,我只是假設一個很可能出現的後果並且問一個我個人覺得好奇的問題罷了,如果覺得不方便,帝師完全可以拒絕回答嘛。」

    「如果我還是說不呢?」柳雲修雙手支撐在桌面上,俯下身來逼視著眼前的諸葛琅駿。

    諸葛琅駿依舊風輕雲淡,原本並沒有打算動眼前那杯茶的他聞言之後輕輕一笑,竟然端起自己眼前那杯茶,吹了吹,緩緩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的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柳雲修,淡淡道:「你可以對我說不,但你不能對太子說不。」

    「很好。」柳雲修竟然大笑起來,仰面大笑的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端回自己的茶,望著諸葛琅駿,冷笑道:「我柳雲修也是人,也怕死,你想我死,我偏偏躲著你,你要我說,我說便是。」

    柳雲修見到諸葛琅駿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和怒氣,輕笑一聲,反轉過杯口將茶水倒在地面上,自顧自地用茶壺重新斟滿,淡淡道:「這茶講究的就是一個清淨仁和,一個不動品茶之人非要用這種茶杯來附庸風雅怎麼看都是彆扭的,境界不到,學人裝神弄鬼,又怎麼會有好下場?再者說,這茶被髒手碰過了,便沒了味道,還是重新換一杯的好。」

    「洗耳恭聽。」諸葛琅駿臉上的微笑重新恢復圓潤,應該說從來就沒有變化過的微笑依舊如此完美和無懈可擊,望著對面的柳雲修,對於那些尋常人看來無法忍受的冷嘲熱諷全盤接受。

    「無論是太子黨還是山口組,兩個組織早就已經不僅僅是兩個黑社會組織那麼簡單,特別是資格甚老的山口組,在長達數十年的世界第二大黑社會組織之中他們對於日本政黨以及社會的滲透已經達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程度,可以說很大程度上如今的日本社會就受到很濃重的山口組風氣影響,和中國截然不同的是在日本社會之中,民眾對於黑社會的接受程度高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甚至於有報告現實在年輕一代的日本民眾之中有些對黨政的政黨已經完全失去了希望,他們甚至認為應該由相對組織更加嚴密風格更加嚴謹的山口組來取代政黨統治全國。這種報告雖然有誇大之處但是能夠看出在日本民眾的眼中黑社會根本就不是在我們中國民眾眼中的那麼神秘和可怕,對於他們而言黑社會或許和城市裡的公司,社區裡的超市性質是一樣的,只是辦的事情比較多門罷了,在這樣一個國度出現的超級黑社會組織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在面對太子黨這樣外敵的時候很大程度上太子黨並不是在和一個黑社會組織在鬥爭,而是在和一個國家,甚至於一個民族在鬥爭,更何況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你說勝率能有幾成?」柳雲修的話可謂是毫不留情面,冷冷淡淡說完的他看也不看面色沉靜的諸葛琅駿,只是低頭喝茶。

    「你說的是大實話,現在太子黨在日本便已經遇到了這些那些的問題,根結就是在於你所說的話,這一點我們內部自然也是清楚的,但你卻一句話將所有的優勢推到山口組那邊,在你看來太子黨是必敗無疑了?」諸葛琅駿喝了一口茶之後便不再去碰那茶杯,他玩味地看著對面的柳雲修,道。

    「錯。」柳雲修放下茶杯,抬眼看著對面的諸葛琅駿,在那一瞬間諸葛琅駿竟然有了面對葉蕪道時候才有的錯覺,微微愣神之後在仔細看去卻發現柳雲修還是那個柳雲修,帝師還是那個帝師,沒有任何變化。

    「我所說的山口組的優勢又何嘗不是太子黨的優勢?雖然我對於太子黨這麼快就揮戈東瀛的做法並不支持,但是葉蕪道的心思我大致還是能夠猜到一點的,太子黨作為一代逆臣某朝篡位之後需要的正名,雖然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不錯,但面對日本山口組隨時可能的趁虛而入還有俄羅斯方面的夾擊太子黨需要的是什麼?需要的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大統,很多時候人心這個東西並不是以殺這個字就能夠徹底解決的,太子黨當年丟棄不要的人心現在終究還是需要回過頭來揀回來,這也恰恰是梟雄和帝王的不同,梟雄固然可以我負天下人,但帝王卻不行,即便是負了天下人,但在天下人的眼中也是需要一個正面形象來維持這種虛弱正義的存在的。面對國內的人心惶惶,新皇登基之後對於餘孽的清剿又必須讓太子黨在數年之內連續舉起屠刀,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原本就動盪不堪得人心分散注意?擁有宿怨的山口組自然就是最好的宣洩口,於是太子黨揮戈東京,這一招讓太子黨徹底奠定了國內的位置,也奠定了人心,無論這一戰是勝還是敗,太子黨在國內黑道的地位終究是無法撼動了。」柳雲修說完之後也不看諸葛琅駿越發深思的神色,只是自斟自酌,樂得自在。

    「帝師果然是真知灼見,能夠有立場並且說出這樣一番深刻評論的,也只有帝師了。雖然外界看來太子黨的確成功地佔據了日本的九州島擁有一塊難得的前沿陣地,有了九州島之後山口組便不得不考慮原本就在狹窄的日本內陸如何留出縱深的問題,而且日本黑道也會因此而士氣大失,相反太子黨會士氣猛漲,但問題同樣出在這裡,不滿帝師所說,太子黨現在已經被這塊九州島困住了,捨不得丟,卻難以真正吞下,山口組的初衷想必也正是如此,山口組憑借自身雄厚的優勢不怕太子黨直接跳過最艱難的登陸戰而直接進攻日本本土就是因為他們看到了讓出九州島之後太子黨不得不吃下這一枚苦果。」諸葛琅駿回味良久才歎道,英雄所見略同也好,惺惺相惜也罷,總而言之柳雲修的一番話卻是深的他心。

    「這是葉蕪道應該考慮的。關我甚事,我只是站在一個失敗者的角度做一些外人看來可笑又無知的事情罷了。」柳雲修搖搖頭自嘲地輕笑一聲,也不知是笑諸葛琅駿不知進退了,還是真笑自己煩憂他人之憂煩了。

    「我知道,帝師是在點我關心不該是我關心的東西。」諸葛琅駿到也光棍,直接承認了之後忽然停下臉上的笑容,瞇起眼睛的他凝視著對面的柳雲修,再一次端起茶,喝了一口,緩緩道:「熟悉我的人絕對不多,但他們卻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諸葛琅駿從不在一個茶杯內喝兩口茶,今天我破例了。」

    「帝師也從不受人威脅,今天我同樣破例了。」你諸葛琅駿是在太子黨內權傾一時在太子黨內甚至可以用位極人臣來形容,但他柳雲修可是和白陽鉉交鋒與葉蕪道把酒的人物,又豈會當真顧忌諸葛琅駿?莫說他柳雲修從未放下過自己的驕傲,即便是放下了,帝師這兩個字也不會允許他向任何人低頭。

    諸葛琅駿亞然而笑,搖頭道:「帝師終究還是帝師。」

    這一次,柳雲修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來,忽然見到牆壁上的一副字,說來也巧,竟然是李煜的《漁父》。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無言一隊春。一壺酒,一竿綸,世上如儂有幾人?」柳雲修兀自喃喃言語,搖搖頭,終究一聲長歎,道:「時也,命也,生不逢時也。古人誠不欺我。」

    諸葛琅駿聽到柳雲修的喃喃自語,順著他的目光轉頭見到掛在牆壁上被臨摹得極富韻味的《漁父》,玩味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太子讓我親口轉告你的話,就是這一首詞呢。」

    柳雲修聞言停手,手指懸停在茶杯上方數分便不再往下,只是深深皺著眉頭,不言不語。

    良久,柳雲修才長歎道:「信,為何不信?若是換做了別人我恐怕真的不信,但若說是葉蕪道,我便信!」

    話完,柳雲修便緩緩起身,走到門口,背對諸葛琅駿道:「我現在可以離開了麼?」

    「帝師心知肚明,何必還問我?」諸葛琅駿看著柳雲修的背影,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靜。

    在柳雲修打開門的時候,諸葛琅駿忽然再次開口:「帝師,你還未曾給我答覆。」

    柳雲修站在門口,背對著諸葛琅駿冷笑一聲,冰冷道:「原本就不是葉蕪道的話,我為何要答你?」

    身後,諸葛琅駿臉色劇變。

    柳雲修飄然而去。

    獨自坐在包間被,諸葛琅駿緩緩閉上眼睛,柳雲修離去的關門聲傳入他的耳朵,房間之外人們走過的腳步聲因為關門的清脆聲響之後便徹底隔絕開來,而整個思維陷入了空前安靜的諸葛琅駿內心卻絕對不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諸葛琅駿猛然睜開雙眼,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地面。

    瓷杯碎裂的聲音清脆而乾淨,諸葛琅駿的面色無比陰沉。

    敲門聲輕輕響起。

    諸葛琅駿抬起頭,滿面陰沉和怒容的他眨眼之間變恢復了處變不驚的神秘,熟稔地壓抑下自己內心的憤怒甚至不安,深吸一口氣的他淡淡道:「進來。」

    聲音平和圓正,與之前的暴怒形成強烈而鮮明的對比。

    開門進來的是一個很年輕的胖子,胖子帶著一副老土圓框眼睛,一絲不苟的頭髮下是時時刻刻都帶著人畜無害笑容的五官,憨厚,單純,這是所有第一眼看見這個胖子時出現頻率最高的評價。

    「我都聽見了,也看見了。」胖子一進來便自顧自地坐到了之前柳雲修坐過的位置上,伸出手指了指諸葛琅駿身後一個極其隱蔽的位置,憨笑道。

    「我提醒過你,不要用這種低劣的手段,你知道不知道面對柳雲修這種人做這種事情要冒多大的險?」諸葛琅駿淡淡道,語氣平淡的他完全聽不出來責備的意思,但話語之間卻給人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感。

    「抱歉,我忘了,下次我一定會記住。」胖子似乎對這種壓迫感很熟悉,毫無顧忌地笑嘻嘻道。

    「陸靜修,看來你還是不太明白你我之間的定位。」諸葛琅駿瞇起眼睛對胖子微笑道。

    陸靜修,京城太子黨內知名度很高但地位卻並不如他知名度那樣令人仰望的傳奇胖子,之所以傳奇,是因為在京城內幾乎所有上得了層面的公子哥都知道在京城有個看似憨憨的胖子卻是在京城太子身邊充當御用太監一般的角色,雖然更多的人喜歡用奴才來形容這個胖子但這個地位並不高的胖子卻擁有一種近乎詭異的豁免權,因為即便是一個最卑微的奴才,但但凡是奴才總是有個主子的,他的主子是太子,只要太子尚在,誰敢動這個人?

    但陸靜修自己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有如今的地位正是那位中國真正的太子看重的緣故,只是那位太子的一句話自己便能夠在水深四海的京城沒有後顧之後,這便是令人著迷的權勢。

    面對諸葛琅駿充滿危險氣息的凝視,陸靜修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連忙站起身來笑嘻嘻道:「不敢不敢,我是個奴才,始終都是。又怎麼敢喧賓奪主?」

    「你該知道我要你來不是聽你說廢話的。」諸葛琅駿掃了陸靜修一眼,轉過身來的他凝視牆壁上那副字,淡淡道。

    陸靜修聞言沉下臉色,細細琢磨之後,道:「柳雲修實乃鬼才,幾乎可以斷定他判斷出來了我們是假傳聖旨了,既然這樣依他的智商只要願意去想並不難推算出我們要對付葉蕪道的可能性,你若要穩妥,將這人殺掉是最好,但若要短時間內增加自身的籌碼,不顧一切地拉攏才是最好的做法,不要忘了,就算柳雲修再清高,他也有個妹妹。而且他和葉蕪道原本就是前朝君王和當朝皇帝的對立角色。一切,只看你怎麼選。」

    「要對付葉蕪道,不兵行險招不行。」諸葛琅駿站在那副字前,背負雙手沉聲道。

    陸靜修聞言露出了然微笑,低眉順眼地低下頭來,未言,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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