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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85章 京城太子黨 文 / 昏庸無道1

    燕東琉一愣,那支煙夾在手指裡許久沒動彈,過了好久才像是回過神來,毫不猶豫地丟了煙頭,站起來踩滅,點頭道,「好,不抽。」

    這位默默保護了妹妹二十多年的哥哥,眼角濕潤。

    普通人大多都覺得富貴名門之後的生活都是糜爛的,出門奔馳寶馬法拉利蘭博基尼,回家別墅複式莊園佔地數公頃,求婚直升機九千朵玫瑰滿城儘是玫瑰香,玩樂天上人間私人會所名譽貴婦左擁右抱,窮奢極侈,紙醉金迷怎麼讓人咂舌怎麼來。

    實際上,除去極少數的例子之外大多數有錢人家的孩子跟尋常人家的孩子是差不多的,不會多個鼻子多個眼睛,或許因為從小耳濡目染的關係多幾分視野胸懷和大氣,性格也可能會更張揚跋扈一些,但真正仰著鼻孔走路的的再囂張背後的老子也牛逼不到哪裡去,真正牛逼的,大多數都躲在人群裡尋常老百姓看不到的身邊等著看裝逼犯怎麼被雷劈。

    說牛逼,燕家算不算牛逼?燕家一門滿是英烈,不說大名鼎鼎在軍中影響力並不比虎將楊望真差的老爺子,單單是老爺子下面的第二代已經出了兩名將軍,出身四野的老爺子人脈自然在其中產生了極大的作用,但老爺子的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把一個平庸的後代推上將軍的位置上,肩膀上扛一顆將星要的不僅僅是背景和運氣,更重要的是實打實的能力!

    在北京這樣丟個省部級的官進來都打不起一個多大水花的權力核心,燕家算是一條大龍。

    燕家都牛逼成這樣了,燕清舞跟燕東琉兩人從小到大的生活也沒太大與眾不同的,燕清舞對小時候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小學門口的那種用麥芽糖做成的小糖人,各種各樣的形狀,很甜,很好看,她的會把自己多數的零花錢都用來買這些糖人,沒錢的時候也會跟尋常人家的孩子一樣眼巴巴地巴望著那糖人鋪子。

    再大一點的記憶,就是在過年的時候,在人民大會堂的紅地毯上打滾,當然,這種經歷對於普通孩子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但對於燕清舞而言,在人民大會堂,除了印象裡軟得好像都走不好路的地毯,還有坐在椅子上說話的大人長輩們之外並沒有太多印象深刻的地方,幾個父母爺爺輩都在中南海裡的小屁孩就在大會堂裡撒歡地跑,燕清舞自然是中規中矩的,從小就是如此。像溫沁倩那樣小小年紀做出在中南海裡當著幾位黨內排名在前一隻手的大佬面噓噓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做不出來,時代不同,物是人非,如今一晃,燕清舞已經長大成人了。

    從幼兒園開始就每個星期戴著大紅花回家,小學開始,三好生,班長,中學的市級三好生,入團,高中進入學生會,入黨,從未丟過第一頭銜的燕清舞波瀾不驚帶著無數人理所當然的期望進入了清華大學,當然,依她的成績進入哈佛耶律等大學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即便是到了清華大學這樣的學校,一座校園滿是中國應試教育的頂尖學子卻依然沒有一個能夠掩蓋這位天之嬌女的光環,大學四年燕清舞這個名字就硬生生地做了清華大學四年的女神。

    有人曾私下裡開玩笑說不算間接影響力,單單是這個名字的直接影響力就涵蓋了清華大學上下總共八屆學生,從燕清舞進入清華大學那一年起,那一屆即將畢業的大四學長到燕清舞大四畢業那一年進入學校的大一新生,作為中國最高學府的清華大學八屆學子中有多少人為燕清舞魂牽夢縈?只怕是數都數不過來,即便是到了現在,也沒有人會懷疑這位學姐在清華大學中的號召力。

    不是每個富家子弟一定都會離經叛道也不是每個出生在衣食無憂家庭的孩子就肯定有那麼點逆骨,在燕家,燕東琉和燕清舞這對親生兄妹就是兩個極端,燕東琉從幼兒園打架打到高中,就算是再跋扈也從來不在普通孩子面前張揚自己的身世,用這位燕大少的話來說那太傻逼,是縣市級裡面蹦達的山溝溝紈褲才會玩的低級遊戲,燕大少裝逼從來只在跟他一個層面的超級大少面前裝,所以如今的北京不管是白姓太子還是葉姓太子,這位燕家的大少始終屹立不倒,燕家不倒自然是一個方面,但如今二十多年下來,誰敢說燕家的大少就沒腦子沒城府沒手腕?曾經這樣想的人都已經閉嘴。

    作業不管是抄的還是找槍手做的,燕大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次因為不交作業而被點家長的名字,他從小學到高中的所有同學和老師只是知道這姓燕的孩子父母是公務員,從來不知道他的父親是少將母親是省部級別待遇的官員。

    雖然性格迥異讓人很難相信燕清舞跟燕東琉是身上留著一樣血脈的親生兄妹,但起碼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骨子裡身為燕家人的驕傲,這種驕傲跟揚起鼻孔說話抬起眼睛走路自然是不一樣,而是一種骨子裡的驕傲,他們不屑於賣弄自己的身世,就如同燕清舞由始至終認為的那樣,出身貧賤並不可恥,而出身高貴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這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事情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由父母長輩所在的位置而決定下來,她能夠決定的就是一種態度,一種對人對己的態度,而這種態度也是曾經做過貧農種過地干了革命當過小兵擋過子彈抗過槍殺過鬼子的燕老爺子在他們小時候就開始灌輸的。

    兄妹倆走在燕家院子的小花園裡面,其實說是花園誇張了,就是多了一些花花草草,面積也不大也沒有多少名貴的花卉,都是些很常見好養活的花草,灰色的牆院把這一方小天地圍起來,雖然比起外面的那些豪宅花園要寒酸一些,但卻勝在一個不變,幾十年如一日,從燕清舞有印象開始,這裡就是這樣的。

    兄妹倆的話一直都不多,燕清舞是性子本來就清冷,在遇到葉無道之前完全就可以劃歸為不理世俗人情獨自做人的典型,而在進入仕途之後這種變化很大,例如之前於老爺子的溫馨,於燕東琉的那一句輕巧關心,雖然只是一句話,但對彼此而言已經算是破天荒一樣的大事,所以燕東琉這位名滿京城的大少才會這樣感動。只是這種變化並不是一蹴而就的而始終是一種循序漸進的過程,燕清舞而十年如一日的清冷滲進了骨髓裡頭,這便是她的性子,讓她熱情如火肯定是不可能,所以燕東琉也很想得開,只是燕東琉在妹妹面前從小到大就沒有多少話語權,他心知肚明妹妹比他聰明多了也董事多了,總是能夠得到獎狀和大紅花,不像他,成天讓父母焦頭爛額地擦屁股,長大後這種情況好許多,但自認始終也就是一個靠著父母長輩福蔭混飯吃的紈褲子弟,要說出息,肯定是沒妹妹來的有出息的。

    燕東琉想的很開,雖然在他的心裡妹妹始終是妹妹,再怎麼厲害也只是個女孩子,一定要他這個做哥哥的保護,而這種保護多數時候都是甚至連燕清舞都沒有察覺到的背地裡,但他也不後悔,在外面打架打得鼻青臉腫回家看著完好無損的妹妹,被他當時還健在的父親脫下褲子按在板凳上啪啪打屁股,一直在鬼哭狼嚎卻能夠對燕清舞露出傻笑,這,便是做哥哥的責任了。

    即便是這種時候,兩人之間多數時候也是沉默的,燕東琉是找不到話說,摸摸鼻子,忽然唉聲歎氣,他覺得自己跟妹妹已經有代溝了,兩人之間似乎一直就沒什麼共同話題,他最熟悉的莫過於燈紅酒綠,但總不能跟妹妹說那些在歡場夜店裡的趣事,而妹妹從政這麼些年,說的東西估計他也聽不進去,心裡忽然覺得很是悲憤的燕東琉竟然開始後悔為什麼沒多去看幾本類似《資治通鑒》,《曾文正公家書》之類的為官寶典。

    「京城最近不太平吧。」最先開口的還是燕清舞,擺過頭,看著燕東琉。

    作為從小在這座皇城那個圈子裡長大的孩子,再低調再滴水不沾也終究是見過風浪的,對太子黨她不會不陌生,可以說始終就是一個看客的燕清舞在其中有著超然物外的地位,當初的白陽鉉差那麼一點就要在家裡的安排下訂了婚,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在那個圈子裡最核心的幾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而現如今,白陽鉉終究成為過去作為一個時代的帷幕被人遺忘,葉無道和她之間的曖昧知道的人卻更多,不同的是前者是家裡的安排後者卻是能夠讓這位清冷的女神主動走下神階的選擇。

    燕東琉愣了愣,還真沒心理準備。

    「是有點不太平,不過北京就這雞這鳥樣,做官的人多,做官的後代更多,這麼一群人扎堆在一起,想不弄出點ど蛾子來都難,要說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上哪天要是沒什麼可說道的事情整出來我還真不太自在。」燕東琉嘿嘿笑,差點就出了口頭禪的他及時剎車改口,慶幸自己反應夠快。

    「不用撿輕的說,你就真的以為我人在西藏,在北京就是個聾子瞎子嗎?」燕清舞搖搖頭,道。

    燕東琉聳聳肩,沉默了,有些事情不是不願意說,而是覺得實在沒必要跟妹妹說,妹妹和那個傢伙的關係他當然心知肚明,這個節骨眼上他不希望妹妹參與進來,這是大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就盯著這邊,現在那個傢伙是什麼態度還不知道,到底是裝傻充愣就當自己不知道玩失蹤還是躲在暗處冷眼旁觀雷霆一擊,燕東琉自認為對他沒那麼瞭解,也懶得去費心思猜,只是暗地裡在蹦達的這個人,卻已經準備了很久很久,這一鬥起來,可不亞於當年白陽鉉時代崩落的大風浪。

    歷朝歷代造反兩個字永遠是最最敏感的,而更朝換代的過程就是一個梟雄輩出的時代,權力與權力之間的碾壓與更迭最能催生出大梟大雄出來,當年白陽鉉玩完了葉無道起來,這個交替的過程裡面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陰暗面自然不需多說,因為政治從來就是個不戴套子就能讓無數男人上的髒婊子,而這一次會發生什麼燕東琉也沒底,關鍵無非就是兩個字,站隊。

    對於葉無道,說實話燕東琉沒有太大的信心,當年上面的大佬可都是看好白陽鉉的,而最後時刻葉無道之所以能夠上位最關鍵的還是趙家的那個男人竟然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時候出手了,這個一直冷眼旁觀的上一代太子雷霆出手把白陽鉉的勢力連根拔除,連續七份每一份都足以讓白陽鉉死上一百次的文件直接送進中南海五位大佬的桌上,讓想為白陽鉉開口的人都閉了嘴,勝利的天平這才倒向葉無道,這前後三屆太子之間有什麼故事就是燕東琉也是兩眼抹黑,可現在趙家的男人已經去世,葉無道面對的是比當初白陽鉉危險許多的局面,白陽鉉在高層是有人心的,白家兩個字就夠,可葉無道,政治根基全在楊家,楊家能量是大,在軍隊,地方,都擁有極其強大的話語權,可在最高層,卻並沒有多少聲音,這就是他的軟肋。

    「是有事。」燕東琉硬著頭皮道,見燕清舞望過來,歎了口氣,下意識地想要摸煙,摸了一把煙盒又忍住,道,「太子黨內部有很嚴重的問題。」

    「嚴重到什麼地步?」燕清舞輕聲問。

    「處理不好,是要出大亂子的。」燕東琉用詞斟酌,一句大亂子,讓燕清舞眉頭也皺起來。

    「葉無道自己有個叫太子黨的組織,而我說的太子黨內部,是京城太子黨內部,根源則是在葉無道的太子黨裡。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這件事情,長輩曾經暗示過我了,做看客。」燕東琉苦笑。

    「看客?」燕清舞冷笑一聲。

    燕東琉連忙閉嘴,葉無道跟燕清舞的關係那是被老爺子都默認的,這在燕家也算是個不大不小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雖然從未公開也不見楊家人上門來,可事實就是如此,燕清舞為什麼會忽然從政,這原由但凡是燕家核心成員都心知肚明,近年來一直跟燕家政見不怎麼合的楊家也的確放軟了許多的姿態,在很多地方的合作讓兩個家族都受益匪淺,這是實打實的好處,可眼看著拿了人家的好處事到臨頭卻要做烏龜,別說燕清舞,就是燕東琉都覺得憋屈,不過換做是他,也做同樣的選擇,政治就是這樣,更何況是家族政治,牽一髮動全身,當年上面的大佬容忍了一次,三年之前又容忍了一次,凡事不過三是鐵律,家族再強大一旦中央要下了狠心哪個家族都逃不了,說到底,如今的天下已經不是哪個家族說了算的天下了。

    「這事玄妙的很,雖然老爺子沒開過口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我勸你最好不要再提了,免得惹老爺子心裡不舒服,況且事情的發展還沒到必須攤牌的地步,跟你說句實話,這事情要是真鬧大了,燕家表態不表態,已經不重要了,咱們也只是看客。」燕東琉勸慰道。

    「我沒打算家裡會幫他。」燕清舞冷淡道,燕東琉看著妹妹。

    「他也不是需要別人拉一把才能上來的人,我燕清舞看上的男人,又怎麼會是一個靠別人吃飯的貨色?」燕清舞自負道。

    燕東琉眉頭狠狠跳了跳。

    「爺爺出身四野系,建國時候四野是誰的部隊大家都心知肚明,當年那個人搶班失敗連帶四野一系人馬給清算了個乾淨,剩下爺爺和幾個光明磊落的將領碩果僅存,白陽鉉家裡是什麼背景大家也都清楚,要我嫁給他那是還當年的救命之恩,可如今要是還翻舊賬拿著往日的那些陳芝麻爛谷子事情來說事別怪我燕清舞翻臉不認人,燕家可以沉默可以旁觀,但就這一點趙家的血性就是要比我們燕家強。要動他,可以,燕家不管,也可以,但別指望我不聞不問,我到是要看看,是誰敢捨得一身剮在太歲的頭上動土。」燕清舞冷笑,二十年如一日的清冷性子讓她早就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定格成了不帶煙火的形象,只是泥人還有幾分火性,從未這樣說過話的燕清舞骨子裡就帶著執拗的基因,一通在燕家人耳朵裡聽來大逆不道的話卻從這個最聽父母長輩話的乖乖女嘴裡說出來,此時燕清舞的氣場不可謂不強大。

    燕東琉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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