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64章 文 / 瘋晨(書坊)

    10月02日

    周洋的心依舊很痛，他還是無法接受小已經離開了的現實，一直都在幻想著小還在閣樓裡等著自己。在中午的時候他拿著笛子離開了古宅，他想到小經常去的地方走走，或許能碰上她。

    不知怎麼回事，古宅外的天說變就變了，原本還是艷陽高照的晴天，可是現在卻變得陰鬱起來，厚厚的烏雲早已把藍色的天空給擠滿了。一陣陣涼徹心扉的風向周洋迎面吹來，把他那原本就凌亂的頭髮吹得更亂了，就像一個鳥窩一樣。他把滿是悲傷的臉抬起來望向黑壓壓的天空時，他感覺到了冰冷的小雨滴滴落在他的臉上，但他還是走進了下著絲絲小雨的天空下。

    小經常出現的一個地方是墓地旁邊的小樹林，她經常坐在小樹林裡的落葉上吹笛子，或許她現在還在那裡吧。在一絲絲冰冷的小雨滴的不斷襲擊下，周洋手裡緊緊地捏著笛子慢慢地向墓地那邊走去。他在心裡不斷地幻想著到樹林裡時能看到小的影子，然後小微笑著向自己撲過來，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

    等周洋來到墓地裡時，他並沒有直接進入小樹林，而是走到了龍伯的墓前，佇立在龍伯的墓碑前久久地凝視著。在這一片墓地裡，龍伯的墳是最新的，墳堆上紅色的泥土還散發著它特有的味道。接著，他朝著龍伯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三個躬，而後向小樹林走去。

    此時，天空中的雨越來越大了，周洋的頭髮已經被雨滴打濕了一大半，他的衣服也緊緊地貼著他自己的皮膚。但是他並沒有在意，依舊慢慢地走進小樹林裡。

    雨滴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被雨濕潤了的風越吹越大，肆無忌憚地攻擊著堅強不屈的樹木，也包括此時面對大雨卻沒有一點反應的周洋。樹林裡因為下雨的緣故，它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水汽，周洋透過這層水汽卻不能看到前方的情況。他把笛子捏得更緊了，他身上的雨水順著笛子滴落到了地上，而他則用手把臉上的水滴抹掉之後繼續向小經常出現的那條小路走去。

    越是靠近那條小路，周洋心裡越是不安，他怕到那裡時看不到小的身影。他心裡很清楚小是不會再出現的了，但是他還是不願意放棄，心裡還是期待著這只是一個夢。他的手下意識地把正滴著水的笛子捏緊了，心跳在不斷地變快。雨水已經把他全身上下都打濕了，他的頭髮緊緊地貼著他的頭皮，發尖不斷地往下滴著水滴。

    他終於走到了那條小路上，走到了小經常坐的那個地方。可是，他還是失望了，心裡突然如被針紮了一樣痛了起來。在小經常坐的那個地方只有一堆被雨水打濕了的枯黃的落葉，從樹上還不斷地往下滴著水滴。小並沒有想周洋期待的那樣出現在那裡，或許她殘留下來的氣息還在吧。

    周洋忍著心中的難受感覺慢慢地踏著濕透了的落葉走到了小曾坐過的地方，看著地上的落葉，他頓時想起了那時在這個地方與小所發生過的事。那時，他憑借自己的直覺認定小就是子月，可是小就是不承認自己是子月。周洋突然苦笑了起來，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直覺太準了還是小在故意耍他，她明明是子月卻裝得跟真的一樣。

    雨漸漸小了下來，樹林裡的水汽也慢慢地消退了，天空重新變得湛藍了起來。從樹葉上還在往下滴著水滴，打在地上的落葉上時發出奇怪的聲音。周洋把手中的笛子拿了起來，然後湊近了自己的嘴邊。他以前學過吹笛子的，只是沒有完全學會而已，所以當他吹的時候發出了很難聽的聲音，很快就蓋住了樹林裡所有的聲音。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憋足了氣在吹著，以此來表達對小的思念。

    當他進入到忘我的境界裡時，林永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的身後了，沒有打擾他，而是靜靜地聽著他吹，儘管那聲音如殺豬時豬慘叫的聲音一樣的難聽。林永輝知道這是周洋內心對子月深深的情，無論多麼的難聽，它卻總是真的。他知道自己永遠也比不上周洋，特別是當自己幫著趙學謙他們去迫害子月的鬼魂之時，他就覺得自己特別的無情，自己根本就不配去愛子月。

    周洋停止了吹笛子的時候，他正欲離開，卻感覺到了後面有人。他以為是子月出現了，心裡開始興奮起來。可是當他把身體轉過來的時候，看到是林永輝時，他臉上的興奮馬上就換成了不悅，「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林永輝卻不緊不慢地說：「周洋，跟我回去吧，子月已經去了她該去的地方了。」

    「我不回去，」周洋突然把向後轉身背對著林永輝，接著說，「我要在這裡等子月回來，我知道她就在這附近，我走了的話她會孤單的。」

    「你怎麼就不聽勸呢？」林永輝上前幾步，苦口婆心地對周洋說，「子月已經走了，她不可能再回來了，你就跟我回去吧。」

    周洋突然轉身怒視著林永輝，把林永輝嚇得後退了幾步，這時周洋對他怒吼道：「要不是你，小也不會離開我的，都是你的錯，快把小還給我。」

    林永輝一把抓住周洋的胳膊，使勁地搖了搖他的身體說：「周洋，你醒醒行嗎？子月真的走了，她也不希望你這樣，你就跟我回去吧。」

    周洋猛的掙脫了林永輝的手，毫不客氣地對他吼道：「不，我是不會回去的，要回你自己回。」說完，周洋頭也不回地沿著那條變得泥濘了的小路走出小樹林，向山下走去。

    林永輝並沒有追上去，還是呆呆地看著周洋離開。他心裡明白，對於此時的周洋來說，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除非把子月帶到他的面前。等看不到周洋之後，他失落地離開了樹林，向著鎮上走去。他想，等有一天周洋自己想通了的時候，他自己會回來的。

    周洋一直沿著小路下了山之後，他就向草地那邊走去。因為上次他也從這裡去過草地，所以他還認得那路。他心裡還想著小現在可能就在草地裡等著自己呢。想到這，他心裡舒暢了一些，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來到草地時，望著雨後空曠的草地，周洋再一次失望起來。他捏緊了手中的笛子，慢慢地向草地裡的那條小河邊走去。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小河裡的水漲了不少，還變得渾濁了呢。河邊的小草上還停留著小小的水珠，在雨後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反光。

    來到小曾經坐過的地方，周洋輕輕地坐了下來，然後靜靜地看著湍急的渾濁的河水。看著看著，他躺了下來，面對著還有幾朵烏雲的藍天，但很快他就把眼睛給閉上了，而後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湍急的河水流動時發出的聲音不斷地在他的耳邊迴響著，他隨著這聲音慢慢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