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8章 文 / 瘋晨(書坊)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周洋感覺在幽靈古宅裡住的人越來越奇怪了。李圖強沒有什麼，只是隔三差五的就在大晚上的吹笛子。趙學謙他們則行蹤古怪，白天基本上沒見著他們的人影，即使簡單了也只是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後就匆匆忙忙地回房間了。

    周洋對於他們的反常行為感到奇怪，有好幾次試圖去解開這個迷，可是他就是解不開。晚上，當李圖強吹響笛子的時候，周洋會立刻就想起離開了這個世界的子月，整個晚上都沉浸在痛苦的回憶當中。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周洋會有一種失落的感覺，眼角常常會留下眼淚干後的痕跡。

    某晚，周洋終於忍受不住了，他走進了充斥著悲傷的夜裡。這晚，高高的夜空中沒有點點的繁星，看上去就覺得像一個看不見底的黑洞。夜空下的世界也是一片漆黑，基本上什麼都看不見，成了盲人的世界了。悲傷的笛聲在黑暗中不斷地充斥著，帶著某種摯深的感情撩撥著周洋的心。周洋在黑暗中跟著那笛聲走，終於在荒村裡的一間早已破敗不堪的民居前的一塊空地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黑暗中，李圖強坐在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物體的木製品框架上，他的周圍是那些半人多高的枯黃的野草。周洋只能看到李圖強模糊的背影，黑夜已經把他融入到裡面去了，周洋一步一步地慢慢向他靠近。李圖強雙手拿著笛子，笛子在他的嘴邊，悲傷的笛聲向海潮一樣一波又一波地從笛子裡傳出來。那悲傷的笛聲先是把李圖強團團圍住，接著就開始向整個被黑夜籠罩著的世界蔓延。笛聲也把周洋團團圍住了，不僅進入了他的耳朵裡，還進入了他的心裡，直到心底最深處。

    周洋不敢靠李圖強太近，在離他一米多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就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從笛子裡飄出來的笛聲。也許李圖強已經察覺到周洋的到來了，也許他太投入了以至於察覺不到周洋的到來，但他依舊吹著笛子，一遍又一遍地吹著。

    也不知道過了長時間了，但夜是越來越濃了，眼前的李圖強只覺得越來越模糊。現在大概接近午夜了吧。站了那麼長的時間了，周洋感覺到腳下一陣一陣地酸疼，而且有些發麻。笛聲終於停止了，周洋在黑暗中隱隱約約看到李圖強的雙手緩緩地垂了下來，他還看到了那支擁有魔力的笛子在李圖強的雙手之間。

    「是我的笛聲打擾到你了嗎？」李圖強背對著周洋輕輕地問道。

    周洋突然從悲傷的笛聲中回過神來，吃驚地看著李圖強模糊的背影，說，「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起了子月，所以過來了。」

    李圖強歎息著從那個木製品的框架上跳了下來，但依舊背對著周洋，然後看著前方說，「抱歉，這幾天我幾乎天天夜裡都夢到了子月，夢到她哭著從外面回來了，但無論我怎麼去問她，她就是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在那裡哭。」

    周洋的心突然一陣陣地難受起來。他在聽完著笛聲後也會像李圖強一樣在夢裡見到了子月。不同的是，他在夢裡見到的子月就生活在幽靈古宅裡，而且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但，這畢竟只是一個夢，子月的離開已經成為了無法改變的事實了。周洋此時只能無言地面對李圖強。

    夜，正在瘋狂地向縱深處蔓延，彷彿要吞噬一切。

    還在周洋發愣的時候，李圖強拿著笛子漸漸地消失在濃濃的黑夜中了。今晚就像是一個夢，但夢裡的她卻沒有再出現。

    那晚之後，周洋在晚上就聽不到笛聲了，他反而感到不習慣了。笛聲可以給他帶來好夢，可是好的夢終究不會很長，它也有消失的一天。不僅夢沒有了，周洋也很少再見到過李圖強的蹤影，即使是在進餐的時候。周洋也曾試圖去找過李圖強，但最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想，何必再去打擾人家呢，越是去打擾人家，人家就會在痛苦裡越陷越深而無法自拔了。

    在幽靈古宅裡，周洋第一次感到了孤獨，其他人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只有他最閒了。在無聊的時候，周洋會看書。來這裡之前他就帶了許多書來了。這是他的一個習慣，無論走到哪裡都要帶上一本或者兩三本，為的就是在空閒的時間裡為自己充電。

    但是，長時間的看書並不能完全打發無聊的時間，在幽靈古宅裡周洋空閒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終於有一天，周洋放下了手中的書本走出了幽靈古宅。幽靈古宅外的空氣比裡面的空氣好多了，根本就感覺不到壓抑。周洋開始在陽光下盡情地呼吸著，愜意的臉沐浴在陽光之下。

    在幽靈古宅周圍無聊地轉了一圈之後，周洋不知不覺間已經踏足到墓地裡了。那些可憐的憤怒正在接受陽光的恩賜，接受世間萬物的超度。周洋越過那些可憐的盜墓賊的墳墓徑直來到了陸有安的墓前。陸有安的墓看上去還是挺新的，只不過墳堆上已經長了一些嫩黃的小草，那些先前潮濕的泥土此時已經變得很疏鬆了。周洋在陸有安的墓前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只是匆匆地看了幾眼後就離開了。

    離開了陸有安的墳墓後，周洋又重新踏上了那條通往石山的路。這次，周洋沒有再感覺到有被跟蹤的感覺了，也沒有遇到什麼風，他很順利地就來到了石山底下。不過，令他吃驚的是，他再一次看到了站在石山頂的懸崖邊上的神秘白衣女子。他開始感到不安，懷疑自己又出現幻覺了。

    白衣女子依舊是背對著周洋站在懸崖邊上，她的長髮與衣裙在風中劃出優美的舞姿。她眺望著遠方，是對生命絕望了嗎？還是在思念著誰？

    周洋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開始向石山山頂攀爬，他想這次如果再看不到她的話，那就說明上次看到的和這次看到的都是幻覺。

    在周洋終於爬到了山頂時，那白衣女子依然還在，周洋卻激動得不敢靠近，只能站在遠處看著她那迷人的背影。

    「你終於來了，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五天了。」白衣女子用溫柔的聲音說。

    周洋一愣，吃驚地看著白衣女子，「你是說你在這裡等了我五天？」

    「你不相信嗎？」

    周洋趕緊解釋說，「不，不，我只是覺得有點受寵若驚了。」

    白衣女子沉默了。

    許久，周洋忍不住問道，「那麼請問姑娘是誰？在這裡等我有什麼事嗎？」

    「鬼！」白衣女子突然幽幽地回答說。

    周洋心裡猛然一顫，「你說你是鬼？」

    「你沒有聽說過幽靈古宅的故事嗎？」

    周洋搖搖頭，「沒有。」

    「我就是故事中那個被沉入井底的第四房妾。」

    周洋感到無比的震驚，「什麼？你就是那個第四房將軍夫人？」

    「怎麼？不相信嗎？」

    「你有什麼證據嗎？」

    白衣女子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有什麼好假冒的嗎？」

    「那，那上次……」周洋全身都顫抖起來了。

    「上次只是給你個提示，沒想到你過了五天才又出現。」

    「那你找我又什麼事嗎？」

    「木匣。」

    周洋大吃一驚，「木匣已經不見了，不是你拿走了嗎？」

    「木匣會告訴你我找你的目的的。」

    周洋頓時為難起來，「可是，可是木匣現在已經不見了啊。」

    「它不用出現，你會知道的。」

    白衣女子說完就縱身跳下了懸崖，周洋急忙跑過去，但往懸崖下看去時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周洋不敢再在這裡久留了，他急忙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