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身份 文 / 無間左手
第九章身份
2010年11月最後一日，對上溯大學的一些人而言，卻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今天本來是小悠的弟弟小天學校的籃球隊來上溯大學，與另一個學校進行比賽的，而小悠帶著同宿舍的姐妹，做了弟弟的啦啦隊，可沒想到的是，那個學校籃球隊的隊長竟然是妖哥的表弟，還沒有開賽，妖哥便來找事，雖然沒有動手，可是言語上的威脅卻是赤.裸裸的。
小天所在的學校是民辦的，招收的也幾乎是孤兒，所以，很多費用不是被免除就是減免部分，多年經營下來，到現在已經瀕臨倒閉，而這次籃球比賽，直接關係到小悠弟弟學校的發展，所以，即使妖哥威脅，也沒有人退縮。
可就在這時，妖哥看見人群中的小悠，嘴角一笑。
身邊之人，順著妖哥的視線，一看，自然是明白妖哥的意思，二話不說，擠開人，向小悠走去。
趙天剛剛走到體育館門前，見人這麼多，本想離開，但是一個聲音卻傳來——「放開我！放開我！」
二話沒說，衝進人群，看那黃毛正抓著小悠，心中不爽，一腳過去。
黃毛，看上去就是縱慾過度，瘦不拉幾，要不是眼珠子轉動，被人當成乾屍也不為過，而趙天這次又沒有留手，一腳下去，黃毛整個人便飛了出去。
旁邊本就安靜的沒什麼聲音，趙天這一腳，更是將安靜擴展到極點。
三秒鐘，妖哥冷冷的看著趙天，一句話沒說，可是牙齒交錯帶來的聲音，說明一切。妖哥早就看不過趙天，今天又在這麼多人面前，自己現在是流川楓的人，涼他趙天不敢怎麼樣。
「趙天！」妖哥吐著煙圈，指著趙天的身邊，淡淡的道：「只要你肯下跪，我就放過她！」
趙天站著，冷冷的看著這個一副病怏怏的人，一句話不說，而一旁，正是小悠。
黃毛才回過神，痛得呲牙咧嘴，一臉驚恐。剛剛那一腳，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這趙天的厲害，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扮豬吃老虎。黃毛看看妖哥，想提醒一下，但看著妖哥的臉色，知道剛剛自己丟了臉，可不敢吱聲，咬牙站起來，低頭走向妖哥背後。
「怎麼樣？」妖哥繼續道，現在他反而是更放心，因為他看見表哥就在不遠處的一群人中：「我還答應你，我不會再管這場比賽！」
「……」小天身後一人聽見那妖哥如此說，心中一動，可是看看小天，又看看小天的姐姐，終究沒出聲。
「我替他跪！」小天說完，人已經作勢下跪。
這段時間，小天知道姐姐因為自己受的欺負，可他更知道，只要妖哥在，就別想贏，不贏，就會失去一切，小天不怕，至少他快成人了，能自己養活自己，可是那些還在孤兒院的孩子呢。他恨妖哥，可是，他必須給他下跪！
可是，讓小天不解的是，他就是不能彎曲雙腿，像是有什麼東西將雙腿禁錮住一樣。
「怎麼？」妖哥看著那個小子，早就知道是小悠的弟弟，沒想到要替趙天，可是，說完有沒有行動，一臉不快：「勉強啊？」
「我，我……」小天想說什麼，就是說不出來。
「趙天！」妖哥不屑的看小天一眼，又對趙天道：「我的時間很寶貴的，還有，在規定時間內，他們沒有贏，這次比賽的獎金就會被沒收！時間不多了！」
「不行！」小天身後那人急道。
「不行？」妖哥沒想到，除了小悠的弟弟，還有人掃興，一臉玩味的道：「只要我說的，就行！因為，這次的唯一讚助人，是我爸！」
「你……」那孩子一臉通紅，不是羞愧，不是氣憤，是無奈，深深的無奈。
「彭！」
就在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這一幕的時候，一個聲音，一個身影，一個跪下的身影狠狠的戳進人的眼睛。
「彭」
「彭」
沒有人知道家對於孤兒的溫暖，沒有人知道歸屬感對於孤兒是怎樣的概念，沒有人知道一片可以擋風遮雨的屋角對於孤兒是怎樣的一種依靠，沒人知道為了守護這樣一片地方會付出什麼……
現在，有人知道了。
上溯大學，在全中國算得上是貴族學校，這裡的學生，不是家裡十分有錢就是分數高的可怕，即使這些高分的學生，家裡也是比較殷實，所以，這裡的學生沒有人體會到貧窮，沒有人確切的知道貧窮在現實中是怎樣的一張臉詮釋。
可是，從第一人跪下，這些觀眾，只覺得心中一個地方被狠狠刺了一下，這些可都是孩子，可都是所謂的叛逆期的孩子。接著，又是一個，又是一個。
小悠沒說什麼，看見這群孩子一個一個下跪，小悠沒有難過，是的，沒有難過，只是眼角的淚痕，已經說了一切——這群孩子，長大了！
趙天看見這些孩子一個一個跪下，心中的憤怒一閃而逝。只是沒想到的是，小悠，站在自己身邊的小悠，竟然也慢慢屈下身子，他想拉起這個一直就是單薄的女孩，可是心中的氣力就是不受控制，一點一點消散乾淨。
小天身上的束縛越來越小，看見身邊的兄弟，看著那個被自己當做天一般的姐姐，含淚，跪下！
看著這一切，妖哥臉色一變再變，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妖哥最後的視線集中到當事人之一的小悠，看著那女孩嘴角的笑意，看著那女孩眼角的淚跡，一瞬間，妖哥意識到什麼。可是，妖哥沒想到的是，眼中的女孩，竟然，慢慢的變矮，慢慢的變矮，變矮，直到變成一個跪下的身影，他不知道，為什麼當那女孩只剩下一個跪下的姿勢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很失敗，可是為什麼對著一個向自己下跪的人，心中卻是那種敗得很慘很慘的心痛！
是的，是心痛！
可，為什麼會心痛呢？
整個體育館，從來沒出現的安靜，很靜很靜，幾乎所有人都在注視著籃球場中心的幾個孩子。從來，都以為當眾下跪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沒有人這樣感覺呢？慢慢的，人群中，一個女孩的抽泣傳來，星火燎原，淚水也是會傳染，更多淚水的味道刺激著妖哥身後的幾人。
「我，我……」黃毛第一個出聲，咬牙，退後。
剩下的三人，一步，一步，後退。
「表哥！」另一個學校的隊長，冷冷道：「你怎麼了？不就是……」
「閉嘴！」妖哥沒想到這時候，這傢伙居然用這種語氣打破。
「表哥！為了這些人，你竟然敢這麼對我？」那人明顯沒想到自己的表哥竟然為這些窮鬼這樣對自己，氣憤道：「我要告訴我爸！」
一條不知道很是出現的路，從體育館外刺穿人群，知道籃球場中心。一個人，慢慢走來。
接著，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空曠的體育館之外的那個身影。
在場的，幾乎沒有見過這個人，更沒有人聽過這個人說過話，只是，當所有人見到這人第一眼，第一個想法便是——流川楓！
哭聲消失，只剩下那人走路的聲音迴盪。
那人完全沒有注意周圍的眼睛，彎彎的眼睛，嘴角微翹，笑意很濃。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拍著趙天的肩膀，道：「千葉，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