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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5章 桃花女子,殺妾如殺雞 文 / 經綸

    楚雲裳不是一個有大志氣的人,前世的她,是一個半紅不紫,卻又始終紅不起來的小明星,因為拒絕了一起導演的潛規則事件,出了酒店之後,很離奇的被車撞死了,然後很離奇的,出現在了這個全新而古怪的世界。

    穿越之初,楚雲裳第一次在水塘裡看到自己小小的個子,嬌小的小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長大了之後可以當一個比較有名的倌人,傾城一笑動蒼生,事實上後來才發現這一點比較困難,因為楚琮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做出此等傷風敗俗的事情。

    再之後,發覺這條路走不成的楚雲裳,又是有過其它的理想,比如嫁給一個騎著白馬的王子,抑或是,成為皇子的後媽,自然都是一些無聊的想法。

    直到四歲那一年,忽然一個大光頭跑到她居住的院子裡,拎小雞一樣的將她從院子裡拎走,帶到一個她從未去過的陌生地方,將她在冰天雪凍的大雨之中扔了三天三夜之後,楚雲裳的理想又發生了改變,活著,因為她需要活著。

    那麼活著要做什麼呢?實力?智慧?或者權勢?

    然後楚雲裳朝著這個方向開始努力,亦開始蛻變,終於在十歲那年,打敗了這個光頭男人,然後她才知道這個光頭叫冰山,一個有點娘娘腔,有點憂鬱,有點小資,然後還有點神經質的傢伙。但是後遺症也因此留下了,四歲那年的雨中記憶,讓她自此之後,討厭下雨天。

    命運就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在你自認為掌握了它的時候,它偏偏會在你最出其不意之處將你蹂躪的半死。

    楚雲裳自認為打敗了冰山就天下無敵之後,她又認識了一個金髮男人,那是來自崖山之上,黃金神殿的人皇,人皇一招就把她打敗了,然後又來了一個男人,白衣黑髮,宛似神明,他叫雪淵。

    雪淵沒有打敗她,只是盯著她看了整整一天,然後終於開口說話,他說:「小傢伙,跟我走吧。」

    楚雲裳問他,我跟你走之後,是不是有一天可以打敗這個傢伙,她指著人皇說道。

    雪淵沒有立即開口說話,他的眉頭深深的皺起,眸中隱含著深深的擔憂,好半天之後,他才開口說話:「我不敢保證你能夠打敗他,但是他應該不會再對你出手。」

    因為這個理由,雪淵就成了她的老師,很簡單的理由,因為可以變強,也因為,可以讓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活著。

    然後慢慢又過去了好幾年,走過一些地方,認識了一些有趣的人,比如火凰,比如人龍,最終還是住在明月城,不再在意自己的外貌,用一張平庸無奇的人皮面具,將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然後用一種呆呆傻傻的眼光,看著這世人,全新的認識這個世界。

    生活的閱歷,大抵就是這麼多,除了每年會離奇失蹤一個月之外,她在太傅府,與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也難以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因為她太平庸,毫無亮點。

    然後就慢慢長大了,慢慢的發覺人皇的強大,發覺當年雪淵那眉頭深深一皺所代表的含義,又是讓楚雲裳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茶几,上面擺滿了悲劇。

    人皇是不敗的,這話是從妖嬈那個人妖嘴裡說出來的,楚雲裳將妖嬈揍個半死,然後又被妖嬈夥同冰山,火凰,人龍揍個半死,他們四個人說,他們聯合起來都抵不過人皇十招。

    十招,楚雲裳心想自己剛才和他們過了幾招,大概有五十招吧。於是認命,於是卑微的接受現實。

    人皇是不敗的,那麼她還能做什麼?似乎這些年來所有的努力,都是在重複著做無用功,沒有任何的作用。

    於是楚雲裳開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這一思考,整整花了兩年時間。

    她想起自己的倌人夢想破滅了,想起自己天下無敵的夢想破滅了,想起自己,活著,都有些艱難,那麼,為何不對自己好一點。

    於是就對自己好一點,蝸居於太傅府內,兩耳不聞窗外事,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任由世間人白眼冷眼。

    此時的楚雲裳,已經沒有任何的豪言壯志,也沒了那些無畏無知的高大理想,她就像是一柄被藏於劍鞘之中的劍,斂去了鋒芒。

    活著始終是第一要素,但是活法卻決然不同,楚雲裳想起了前世做小明星的時候的一個很現實的理想,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事實上這一直是楚雲裳所追求的至高人生目標,前世如此,現世如此,如果有來生,亦是如此,中間雖然走了一些彎路,好歹是繞了回來,遲了點,幸虧不晚。

    現實,卻又實用。

    楚雲裳又花了兩年時間來適應這種生活,然後她就真的長大了,她十六歲了,她在明月城郊外遇見了墨染塵,她,要嫁給他!

    嫁人了,依舊過的渾渾噩噩。

    但是這段時間,楚雲裳陡然發覺,自己的睡眠質量連續下降,已經好幾次,沒能睡個好覺了,這讓她困惑的同時,也是有些慌張。

    「我這是怎麼了呢?」此刻,外邊的天還沒亮,太陽未曾出來,王府的下來還沒開始一天的勞作,四週一片安寂。

    楚雲裳醒來了,她茫然的張開雙眼,茫然的打量著房間裡的一切。然後她又緩緩閉上眼睛,再問了自己一句:「楚雲裳,你怎麼了?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怎麼可以玩失眠這種小資一樣的憂傷?」

    始終是得不到答案的。

    醒來了,睡不著了,楚雲裳暗歎一口氣,披衣起身,來到院子裡,坐在了鞦韆之上,隨意蕩漾起來。

    風吹動她的頭髮,頭髮拂過眼角,微微的疼,也是讓視線有些朦朧。

    楚雲裳彎著腰,一隻手支著下巴,遙望著遠方無邊無際的黑夜,如黑布一般的黑夜死氣沉沉,偌大的皇城寂然無聲,唯一響在耳邊的,是那吱嘎吱嘎,千秋飄蕩所發出來的聲響。

    「是哪裡出現了問題了,我這種人,居然也會失眠?」楚雲裳輕聲苦笑,這不是第一次,看情況,或許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問題出在哪裡?我到底怎麼了?」楚雲裳又是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

    她遠翹的目光慢慢收回,然後,落在不遠處的北苑,那裡是墨染塵居住的地方,然後,她看到了一盞燭光。

    那燭光昏昏暗暗,並不明亮,但是在這寂靜的黑夜裡,卻分外的顯眼,如同暗寂的夜晚之中一道指路的明燈。

    原來,失眠的人不止她一個。

    燭光發出的地方是書房,墨染塵也沒睡,他在幹嗎?是睡不著,還是在看書,抑或是發呆?

    楚雲裳忽然心生一股衝動,很想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但是她人還沒從鞦韆上下來,又是打消了這個主意。

    凌晨四更,兩個都不睡覺的人,面面相對,能做什麼?

    鞦韆在飄蕩,空氣之中,一個不大不小的弧形,畫起,又隨意抹去,楚雲裳的裙角,隨著風,微微翻起,露出一截纖瘦白皙的小腿,那小腿的顏色和臉上枯黃的皮膚顏色極為不同,很精緻,白皙嫩滑,白的刺眼。

    那才是她真正的皮膚的顏色,亦如當日在白鴉寺中,禪房之內,她撕開那張醜陋的人皮臉面,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在墨染塵的面前,她看到了墨染塵眼中的驚艷,也看到了墨染塵眼中那無可壓制的慌亂,以及那慌亂之中慢慢蔓延而出的痛苦。

    可是他為何而痛苦?

    然後楚雲裳又是想起了新婚之夜自己獨守空房,再想起新婚第二天初見到墨染塵時自己唇角微微飛揚的得意,然後回憶如流水,在心頭緩緩流淌。

    又那麼一夜,她亂彈琴,然後又有那麼一天,皇宮之內,御花園中,桃花樹下,那霸道的一吻,再接著,王府之內,開了兩朵桃花,一朵開在她的裙角上,一朵,開在墨染塵的掌心裡,兩朵花,各自妖艷,決然不同。

    而前兩天,墨染塵傍晚時分,來到她的院子裡喝了一杯茶,他輕聲問道:「楚雲裳,嫁給我,你似曾後悔?」

    她問他:「你娶我,可有後悔。」

    兩個人都沒有給出答案,或許,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命題,卻偏偏那般耐人尋味。

    那天,墨染塵待在留芳苑的時間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長,他們兩個來到院子裡,他涼薄的手掌,輕輕的推在她的背上,讓她在鞦韆架上,留下淺淺的笑聲。

    墨染塵身上的氣息,似乎還留在院子裡,笑聲,也似是還沒完全消散。

    楚雲裳,卻是輕聲歎了一口氣,

    原來不經意間,和墨染塵之間,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故事,有的故事已經過去了很久,有的,則是就在昨天。

    墨染塵,我問你,你娶我,可有後悔,你不曾回答我,那麼,我也自然不會回答你,可是,為何你在知曉我的秘密之後,還要將我留下,你,要做什麼呢?或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楚雲裳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的思考過問題了,這一點,或許是因為她小的時候,夢想接二連三的破滅,之後整整思考兩年所留下的後遺症。也或許是因為,她足夠強大,有些事情,動動手指就能夠擺平的事情,根本就不用去思考,因為很多時候,思考過後,並不一定能夠解決問題。

    可是眼下這個難題,明顯不是動手可以解決的,必須思考,儘管,思考過後,未必可以思考出一個令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楚雲裳又是想起了新婚第二天曄蘿郡主大鬧寧王府的事情;想起了歸寧省親,墨染塵在楚家姐妹面前對她的維護;想起皇宮之時自己對墨修竹的不滿和憤懣;更想起,自己出手教訓那群侍妾的野蠻凶殘;想起月亮山上,自己為了救人而不顧一切後果;想起昨日裡,見得墨染塵與天地對抗,用自虐的方式驅毒療傷自己心頭那悄然劃過的痛……

    漸漸的,楚雲裳忽然發覺,原來自己在不經意間,已經逐漸的適應了寧王妃的這個身份,並且開始享受這層身份,那麼,墨染塵是否如此?

    這就是墨染塵沒有著急趕她走的原因嗎?他說過,有些問題,他還沒想清楚……

    那麼她呢,她想清楚了嗎?

    留下,是因為無雙令,還是因為墨染塵?

    注定無解!

    鞦韆依舊在飄蕩,臨近五更,天快亮了,月亮隱於雲層之間,只留下一圈圈灰白灰白的光芒。

    那光芒之中,楚雲裳淺白色的人影起起伏伏,迷離不定,似隨時要隨風而去。

    就在此時,那北苑的書房之內,那昏暗的燭光,忽然閃了一下,然後滅了。

    燭光然盡,光明散去,書房之內,一片黑暗。

    墨染塵的身影,於黑暗之中,僵硬了片刻,隨後,他站起身來,推開了房門,走進了院子裡。

    天濛濛亮,王府之內安安靜靜,空氣新鮮而清涼,沁人心脾。

    隱約間,墨染塵似是聞到了一絲淡淡的香氣,他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鼻翼輕輕一動,再聞,的確是聞到了。

    循香望去,那香氣,是從留芳苑,隨著風吹過來的。

    更似乎,有遠遠的看到,一道淺白色的人影,在風中飛揚,宛若精靈。

    「她,還沒睡覺嗎?」墨染塵輕聲說道。

    帶著疑惑,墨染塵邁動腳步,大步朝留芳苑方向而去。

    他就站在院子的門口,並不著急進去,院子裡,淺白色的人影,在月光下,更在他的眼中。

    她果然沒有睡覺,她在鞦韆之上,她似乎,有些奇怪。

    香氣,越來越濃郁了,那是楚雲裳身上的體香,似是在她的體內,綻放著一朵不知名字的花朵,那花朵,綻放多年,從不凋謝,又或者說,楚雲裳本身就是一朵花,她綻放在暗處,只有他,曾經看到這朵花的容顏。

    想起白鴉寺上,禪房之內,那驚鴻一瞥的模樣所帶來的窒息感,墨染塵微微一愣,輕聲苦笑。

    自己會出現在這裡,原來不是因為那香氣,而是因為楚雲裳,他迷戀的,始終不是那香氣,而是,她這個人。

    鞦韆之上,楚雲裳的眉頭,舒了又皺,皺了又舒,反反覆覆,她還沒有找到一個足以說服的答案。

    那高高的弧線,如神來之筆從半空之中劃落而下的時候,一眼,楚雲裳也是看到了墨染塵。

    第一眼沒看清楚他的臉,而是看到了那一身一成不變緋紅色的衣裳,楚雲裳心想,這個男人,該有多麼喜愛這種顏色的,可是他自己,本身豈不是就是人群之中,那道緋紅而明亮的影子。

    第二眼,她才看到墨染塵的臉,安靜而柔和的一張臉,嘴角掛著笑容,掛著迷惑,他在看她。

    二人視線對上,空氣停止流動,鞦韆,停止晃動。

    楚雲裳好似一個做了壞事的小女孩,微微侷促不安,頭微微低下片刻,然後抬起來,衝著墨染塵笑了笑。

    笑的不明艷不好看,純粹只是笑笑,然後她說道:「王爺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你不是也沒睡?」墨染塵問道,聲音輕柔,似乎這沉沉的夜色,抹去了他的鋒稜。

    「我睡過了,又醒了,你呢?」楚雲裳沒有營養的回應。

    「我一直沒睡,但是現在,應該要去睡了。」墨染塵沒有營養的回答。

    「那就睡吧。」楚雲裳又是笑了笑,這笑容總算是自然了許多。

    墨染塵唇角微微勾起,不知道是否也笑了,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就睡吧。」

    然後他轉身即走,緋紅色的人影,迅速消失於夜色之中,似乎從來不曾來過。

    「晚安。」楚雲裳紅唇輕啟,對著那道消失的身影說了一句。

    她沒有看到,夜色之中,行走之間的墨染塵身體微微一僵,淺不可聞的說了一句:「晚安。」

    ……

    似是要證明楚雲裳的確已經適應並開始享受寧王妃的身份的一般,上午時分,她睡的昏昏沉沉的,陡然被珠兒跑進來的腳步聲驚醒。

    「小姐,不好了,出了大事了,你趕緊過去看看,不然要出人命了。」

    「嗯?怎麼了?」楚雲裳揉了揉頭髮,從床頭坐起來,對珠兒這一驚一乍的模樣不滿。

    珠兒也顧不得考慮楚雲裳的感受,她一路從門口跑進來跑的氣喘吁吁,小胸脯一鼓一鼓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接著說道:「小姐,我剛出門去外邊買菜的時候,看到王府門口來了很多人,他們拉來了幾具屍體,說那些人是王府的人殺的,要王府給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和交代,不然他們就去告御狀。」

    「死人了?」楚雲裳睡意剎那全無,下了床來,一邊穿衣一邊說道:「別著急,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珠兒著急的不得了,連珠炮的將外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楚雲裳說了,楚雲裳聽的一陣疑惑,外邊死了人,關寧王府什麼事,這些人莫不是膽大包天了不成?居然還敢將屍體抬到王府門口來鬧事,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事關重大,楚雲裳也不敢輕怠,趕緊領著珠兒,朝王府門口走去。

    遠遠的,還沒到王府門口,就聽到一陣吵鬧的嘈雜聲傳來,其中一個悍婦的嗓門尤其之大,一個嘈雜的破嗓子喊的震天響。

    「來人啊,殺人了,寧王這個劊子手殺人了,大家快來看看啊……可憐我家相公,才成親三載,未留子嗣,就這麼死的不明不白,我以後這日子,該怎麼過的……來人啊,大家都來看啊,大家幫幫我啊……」

    楚雲裳聽的眉頭猛皺,心知事情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寧王府是什麼地方,就算是朝廷文武百官,也沒有一個人敢在這裡撒潑大鬧的,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太不尋常了。

    腳下不停,楚雲裳大步走到王府門口。

    此時王府的侍衛已經全部出動,侍衛們拉開一道警戒線,嚴防死守,不讓這些人衝進來,其中有一個人在耐心的和這些人說著話,意思是讓他們趕緊離開,不然後果嚴重,可是任憑那人說了個口乾舌燥,都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些人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反而鬧的更加起勁,一副要將寧王府給拆了的架勢。

    楚雲裳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悍婦,那悍婦身材矮小,幹幹癟癟的,嗓門倒是極大,此時雙手叉腰,瞪眼如鈴,張著血盆大嘴呼天搶地,一副要寧王府的人血債血償的凶狠架勢。

    那悍婦看到楚雲裳的時候,見楚雲裳衣著不凡,以為是王府裡面出來了說話的人,立即衝了過來,要將楚雲裳拉住。

    那悍婦一動,王府的侍衛也是動了起來,立即有兩個人將那個悍婦拉了下來,那悍婦身體瘦小,力氣倒是挺大,死命的掙扎,聲音一聲比一聲高。

    「寧王這個劊子手啊,殺了我的丈夫不說,現在還要殺我,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天理啊,老天爺啊,你為什麼就不睜開眼睛,降下一道天雷,劈死這些劊子手啊,老天爺啊,天理何在,公道何在,你一定要為民婦做主啊。」

    這悍婦大聲嘶喊,聲淚俱下,立時引起了其他一些人的共鳴,這些人本就情緒激憤,被這麼一刺激,一個個躍躍欲試,就要衝破侍衛們的防線,衝進王府內部。

    楚雲裳本就覺得情況不太對勁,此時見一個小小的民婦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更是覺得事情必有古怪。

    而這些人,若是真的被刺激的群憤而起,不說能不能衝進寧王府,就算是衝不進去,被王府侍衛弄的受了傷,寧王府這個黑鍋,不背也是背了。

    臉色猛然變的鐵青,楚雲裳厲聲一喝:「哪裡來的無知野婦,寧王府可不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給我住嘴。」

    「呸,你是個什麼東西,你讓我住嘴我就住嘴啊,你們寧王府殺了人,難道還不讓人說話不成?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們這群劊子手,怎麼會這麼的野蠻,如此草菅人命,我就不信沒人管的了你們。」悍婦大聲說道,口水直噴,極為不雅。

    這悍婦說話極為厲害,一頂一頂的帽子往下扣,沒完沒了的趨勢,而其他的那些人,也是被刺激的神昏智失,一個個摩拳擦掌,在她大嗓門的血淚控訴之下,越來越多的人聞風而起,朝王府這邊聚齊,黑壓壓的人群越來越多,怕是不下一千,而看樣子,怕是還有更多的人往這邊趕來,這件事情若是一個處理不當,定然會鬧個滿城風雨,到時候事情就算和寧王府門關係,寧王也逃脫不了失責的責任。

    真是好狠的招數,好深的心機。

    一個小小的民婦,居然有如此魄力,悍不畏死,這後面,若說沒有人挑撥的話,打死楚雲裳,楚雲裳也不相信。

    見的那些人一個個紅眼白臉,蠢蠢欲動,楚雲裳的心也是漸漸下沉,那悍婦的大嗓音,聽在她的耳裡,說不出的聒噪。

    「閉嘴。」楚雲裳又是一聲厲喝。

    那悍婦怨恨的瞪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繼續大叫。

    悍婦的聲音還沒發出來,楚雲裳便是一手掐了上去,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手下用力,厲聲道:「我叫你閉嘴,你聽到沒有。」

    她的力氣何其之大,哪裡是這個瘦小的悍婦可以抗衡的,不過片刻,這悍婦就被掐的眼珠子直往外翻,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這還是在楚雲裳手下留情的情況下,不然,以她平素無法無天的性格,這種不知死活的傢伙,早就被她一下子捏螞蟻一樣的捏死了。

    隨著楚雲裳出手,那悍婦立即成了砧板上的魚肉,那群前來鬧事的人,也是一個個寒了心,怯了膽,聲音漸漸的沉了下去。

    「哼,果真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傢伙,不用些暴力手段,這場面恐怕是沒辦法控制的。」楚雲裳心想。

    只是她此時還沒想到一個好的解決事情的辦法,畢竟這些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的上門鬧事,肯定是真的和寧王府有些關聯才是,可是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死那麼多人。

    楚雲裳剛剛匆匆一瞥,竟是有十多具屍體,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死的,又為什麼會抬到寧王府來鬧事?

    太多的謎團,暫時想不清楚,楚雲裳只能暫時將場面壓下,不讓事情鬧的無法收拾。

    可是僅僅是平息了片刻,人群之中,又是一個撕裂的聲音響起:「不好了,王妃殺人了,王妃殺人了。」

    「王妃!是寧王妃!」

    這兩個字實在是太過敏感,立時,就是有不少人認出了楚雲裳,這段時間楚雲裳算的上是名動皇城,早前的白癡六小姐的名頭早被徹底顛覆,明月城內,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名聲隱隱有蓋過墨染塵一頭的趨勢。

    隨著這人一喊,立即群情響應,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場面,又是漸漸抬頭,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楚雲裳心頭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之色,她本就不是什麼大善人,若不是擔心連累寧王府,這些人她早就死了,來多少殺多少,一直殺的沒一個人敢說話。

    不過此時,肯定不能採取這種極端手段,楚雲裳盯著那第一個喊話的人看了一眼,那人接觸到她的視線,心頭大驚,趕緊縮了身體,隱藏到了人群之中。

    「如此做賊心虛,看來是真的有人刻意授意挑撥了,難道真的覺得寧王府的人好欺負不成?」

    楚雲裳想清楚這一點,心情也是放鬆了一些,她隨手將那個悍婦丟開,抬高了聲音說道:「都死了嗎?愣著幹嗎,有沒有看到那邊有人在蓄意鬧事,現在,我讓你們緊緊的盯住他們,有人敢說話,你們就把他給我拖出去,狠狠的掌嘴,每說一個字就一個嘴巴,人數太多教訓不過來,就去請了禁軍,我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在給寧王府潑污水,看你們這些人,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楚雲裳說了這話,視線,緩緩的,在人群中掃射了一圈,她的眼神犀利而尖銳,這些人根本就不敢和她對上,而且她那話說的極為強勢霸道,一些人,都被嚇破了膽子,更有一些人使勁的伸手摀住嘴巴,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眾矢之的。

    收回視線,楚雲裳點點頭:「很好,現在大家都不要說話,事情交給我處理,請大家放心,不管是怎麼回事,我都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決不食言。」

    「可是,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人群之中,有人質疑道。

    「是誰在說話?」楚雲裳冷冰冰的問道。

    立時,刷刷幾聲衣袂聲響,周邊的人走開,一個五官猥瑣的中年男人被隔離了出來,那人自認為自己隱藏的極深,可是事發突然,毫無準備就落在了楚雲裳的眼中,臉色一時大變,神色驚慌不已。

    「我說了讓你說話了嗎?來人,拖出去,掌嘴,他剛說了十一個字,就是十一個巴掌,給我狠狠的打,看看還有誰不長記性的。」楚雲裳斥聲命令道。

    他身後的兩個王府侍衛立即衝了過去,將那傢伙拽了出來,惡狠狠的大嘴巴子招呼上臉,這些王府侍衛平素也都是心高氣傲的角色,什麼時候有被人欺負到頭上的時候,這時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下手那叫一個狠,十一個巴掌下去,打的那人七葷八素,牙齒吐了一地,翻著眼珠子吐著血昏死了過去。

    亂世當用重典,楚雲裳可沒什麼慈悲心,她冷冷一笑,問道:「現在,還有人要說話的嗎?有什麼話,儘管說,我一一聽著就是。」

    眾人見那中年男人的慘狀,即便一肚子的怒氣和不滿,都是不敢說話了,一個個神色愕然,滿臉驚恐的看著楚雲裳,集體失聲。

    「太狠了,真是太狠了,這根本就是要人命啊。」有人在心裡想,身體都在顫抖。

    「看來外面傳言不假,這楚家六小姐,還真是一個狠角色,就連峫王和曄蘿郡主都在她的手裡吃過虧,我要是不識好歹的話,肯定也會被打的半死,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人群之中,眾人各個心思不同。

    楚雲裳也懶的去管這些,她這個時候,才有時間去查看那些屍體,一一掀開白布看過之後,楚雲裳的心,也是慢慢的沉了下去。

    這十多具屍體,有男女,有老少,身份各不相同,但是他們都是中毒而死。

    這毒性極為霸烈,在毒性的侵蝕之下,這些人,一個個全身潰爛,滿臉長斑,渾身長黑毛,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一個個都是變成了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怪物。

    而且看樣子,他們中毒之後,並沒有立即死去,而是被折磨了好幾天,一個個死的時候,都是眼珠翻起,死不瞑目,死狀極為淒慘。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而且還都是中毒而死,太過蹊蹺了?」站起身來,楚雲裳若有所思的說道。

    珠兒膽子雖然很大,在看過那些屍體之後也是嚇的面無人色,她牙齒上下打架,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姐,我見過其中的一個人。」

    「怎麼回事?」楚雲裳立即問道。

    珠兒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楚雲裳聽了她的話,再度朝那個死去的身材健碩的婦女看了一眼,眉頭皺起,說道:「我知道了。」

    「王妃,有看出什麼問題嗎?」墨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出聲問道,他的臉色,亦是極為凝重。

    「沒有,你呢?」楚雲裳回應。

    墨飛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如果沒看錯的話,他們應該都是死於刺香之毒。」

    刺香?

    這種毒藥楚雲裳自然是聽過的,刺香是一種香料,卻也是一種毒,這種毒的毒性極為霸烈,普通人沾著一點的話,就會皮膚潰爛,進而蔓延全身,全身長黑毛而死。

    因為那黑毛,如同從身體裡長出來的一根一根倒刺的緣故,是以這毒,又有刺香之稱。

    「的確如此。」楚雲裳點頭,表示沒錯。

    墨飛又道:「不過刺香之毒極為難尋,已經很多年不曾見到了,王府裡面,也是沒有,不知道為何這些人會將事情怪到王府的頭上,此事很是奇怪。」

    「我也不知。」楚雲裳緩緩搖頭,疑惑的問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王爺都不出面處理嗎?」

    墨飛微微一笑,說道:「王爺說,這裡的事情,王妃一人便可處置妥當,他不需要出面。」

    「是麼?他真說過這樣的話?」楚雲裳詫異的道。

    墨飛輕輕點頭,又道:「王爺還說,王妃作為王府的半個主人,有權處置任何人,如若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需要詢問他的意見。」

    「殺人,算不算重要的事情?」楚雲裳很認真的問了一句。

    墨飛愣了片刻,笑著說道:「殺誰?」

    「不著急,一會你就知道了。」楚雲裳淡淡一笑,笑容明艷,晃花了墨飛的眼睛。

    墨飛竟是不敢多看楚雲裳的臉,低頭問道:「王妃,要屬下做什麼嗎?」

    「你帶幾個人,去將文雅苑的幾個侍妾帶過來,順便,搜搜她們的房間,記住,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要錯過,另外,還讓幾個人去查查王府的垃圾,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速去速回,這邊的事情耽擱不得。」

    墨飛隱隱猜到楚雲裳要做什麼,認真的點點頭,不敢懈怠,立即點了幾個人,大步離去。

    楚雲裳目送墨飛離去,想了想,總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東西,她低著頭,朝著那個身材健碩的婦女看了一眼,看到婦女身上那一條花花綠綠的裙子,陡然明悟,她對月兒招了招手,附在月兒耳邊說了幾句話,月兒臉色微微一變,也是招呼了兩個王府侍衛,朝著留芳苑而去。

    等到墨飛和珠兒都離開了,楚雲裳這才轉移視線,望向人群,眾人都被她剛才霸道的手段給震懾住了,一個個眼神遊離閃爍,生怕被楚雲裳抓了當刺頭。

    見狀,楚雲裳嫣然一笑,說道:「怎麼了,你們這麼怕我做什麼,我又不吃人。」

    眾人只是聽著,哪敢說話,楚雲裳又是說道:「剛才不是鬧的挺歡實的嗎?怎麼了,現在遇見我這惡人,一個個嚇破膽子了,既然如此,來鬧事之前,你們就沒想過後果?還是說,你們有想過,只是因為有人替你們撐腰,所以你們有恃無恐。」

    這話一出,好幾個人臉色遽然大變,楚雲裳眼神何其犀利,一一看了這幾個人一眼,算是記住了。

    小小的一記下馬威之後,楚雲裳接著說道:「發生了這種事情,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非常的遺憾,人心都是肉長的不是,誰家的人命不是命嗎?但是有些人,一開始就心態不對,想要趁機渾水摸魚,難不成真的當寧王府的人好欺負不成?現在呢,我也不管你們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敬我也好,怕我也罷,既然來了,索性將事情解決掉,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在往寧王府身上潑污水。」

    她語氣清淡,沒什麼情感,可眾人卻是聽的心頭惴惴,眉眼直跳,膽戰心驚,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了,話就這麼多了,死者家屬上前一步來吧,有些情況,我要問你們。」楚雲裳不耐煩的道。

    前排站著的就是死者家屬,這些人都是被楚雲裳給嚇到了,也不知道楚雲裳這話是何意,一個個面面相覷,遲遲不肯上前。

    「怎麼,耳朵都聾了是嗎?」楚雲裳聲音一變,幾分尖銳。

    那幾個人嚇的面無人色,趕緊站了出來,楚雲裳滿意的點了點頭,指了指其中一個精瘦的中年漢子,問道:「說說吧,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死的是你什麼人。」

    那中年漢子吞嚥了一口口水,眼神往旁邊飄啊飄,臉上的肌肉陣陣顫抖,不敢說話。

    「放心,我不打你,當然,如果你不再說話,那就不知道了。」楚雲裳端著架子說道。

    中年漢子臉色變了好幾變,這才聲音嘶啞的說道:「是這樣子的,死者是我的小兒子。」

    「怎麼死的,死之前,是個什麼情況。」

    「好像是一個星期之前,我兒子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一瓣榴蓮,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撿回來的,我見那榴蓮還新鮮,也就沒當一回事,讓他吃了,可是吃了之後,身上馬上就長滿了痱子,到了晚上的時候,那些痱子破裂,裡面開始流膿水,身上的皮膚更是被抓的一塊一塊的,沒個人樣,我當時嚇一大跳,趕緊去找大夫,大夫開了幾劑藥給我,可是吃了藥也沒用,又過了兩天,他身上就長了黑毛,然後死了。」中年漢子說的聲音悲嗆,語氣沉痛,一個大男人,眼淚刷刷的往下冒,看的楚雲裳心頭也不知滋味。

    不過現在不是同情心氾濫的時候,楚雲裳又是指了指其他的幾個人,病發的情況大抵相同,有人說是吃了苦瓜,有人說是穿了一件撿來的衣服……

    楚雲裳一一聽在耳裡,記在心裡,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榴蓮苦瓜,琴棋書畫,花花綠綠的衣服。

    這些,可都是沈詩月幾個人送給她的東西,她雖然都讓人扔掉了,可是從另一面說起來,這些死的人,都是在為她受過,要不然,死的那個人,很可能是她!

    沈詩月,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腸,好重的心機!

    這一次,我要你死,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沈詩月幾人早就聽聞了外面有人在鬧事,她們從婢女的嘴裡聽說了一些情況之後,都是臉色極為難看,哪裡會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鬧大了,沒能毒死楚雲裳,反倒是將別人給毒死了,此事又是鬧的滿城風雨,沈詩月幾人哪裡會不知道事情鬧大了,立即收拾東西要跑路。

    剛到門口,就被墨飛帶人給堵住,老鷹抓小雞一樣的拎到了王府門口。與此同時,珠兒也讓兩個王府侍衛抱著一個大箱子過來了。

    「墨飛,你這是要幹嗎?你居然膽敢對我不敬,信不信我治你死罪。」藍衣女子伸手指著墨飛,怒口大罵道。

    墨飛冷冷一笑:「還是先想著好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吧,我的小命,不需要你操心。」

    「你……你……」藍衣女子氣的嬌軀發顫,眼白直翻,差點沒氣的昏死過去。

    「墨飛,你是死人嗎,給我掌嘴,聒噪。」楚雲裳冷聲說道。

    墨飛早就看這個女人不順眼了,嘿嘿一笑,大嘴巴子立即招呼上去,將藍衣女子打了個七葷八素。

    藍衣女子也是潑辣,破口就罵:「好你個墨飛,楚雲裳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居然敢如此對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今日你打我的巴掌,來日,我絕對十倍償還給你!」

    墨飛彷如沒聽到她的話,嘴巴子一記一記的往她臉上招呼,直打的這女人說不出話了,這才收了手站到一旁去。

    沈詩月三人見得藍衣女子如此慘狀,都是心頭重重一跳,沈詩月說道:「王妃,小茹乃是御史大夫的女兒,御史大夫當朝重臣,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楚雲裳譏笑道:「你看看外面死了這麼多人,過分還是不過分?」

    沈詩月強行壓制住心頭的那份驚慌,淡淡說道:「外面死的人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妹妹不太明白王妃是什麼意思?」

    「那好,我現在就讓你明白。」楚雲裳冷冷一笑,這女人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敢如此嘴硬,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珠兒,將箱子打開,然後將幾位好妹妹送給我的東西一一還給她們,記住,是還給她們,要讓她們自己接在手裡才算。」楚雲裳一字一句的咬著牙說道,好妹妹幾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珠兒嫣然一笑:「是,奴婢遵命。」

    珠兒早有準備,立即拿出兩副手套給兩個侍衛戴上,吩咐了幾句,那兩個侍衛滿臉疑惑,卻還是從箱子裡將珠寶首飾拿出來,走向沈詩月。

    沈詩月來之前本來還心存僥倖,以為自己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算是楚雲裳懷疑是她們做的,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能對她們怎麼樣,哪裡知道,楚雲裳竟然將那批她們送過去的珠寶首飾拿了出來,還直言,要塞到她們的手裡。

    這些珠寶首飾到底是怎麼回事,沈詩月幾人清清楚楚,眼看那兩個王府侍衛越走越近,她臉上的肌肉都扭曲了,蹬蹬蹬蹬的一連後退好幾步,急聲說道:「王妃,這些都是妹妹們送給你們的東西,怎麼還好意思收回來。」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就當是我重新送給你們。」楚雲裳看著沈詩月那醜態,淡淡的說道。

    「不好吧,送出去的東西,哪裡還有收回來的道理。」沈詩月面無人色的做著最後的掙扎。

    「呵呵,好妹妹你前幾天進了我的院子,不就是在尋找這些東西的嗎?怎麼,我現在主動將東西還給你,你倒是不敢要了,莫非是,這些東西,真的有問題不成?」楚雲裳似笑非笑的說道。

    「哪裡會,根本就沒有的事。」沈詩月此刻膽都快要被嚇破了,哪曾想到,楚雲裳連她去留芳苑的目的都查知的一清二楚,哪裡會不驚恐,不過這事,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就是。

    「沒有嗎?難道我是誤會了?」楚雲裳摸著下巴,似是有些困惑。

    「是啊是啊,王妃一定是誤會了,咱們姐妹情深,我怎麼會做出那等宵小之事。」沈詩月趕忙說道,一邊說一邊後退,畏那些珠寶首飾如厲鬼,除了躺在地上哀嚎個不停的藍衣女人之外,粉衣女人和黃衣女人也是連連後退,臉色蒼白,牙關上下打架,身子顫抖個不停。

    「誤會,好吧,那就算是我誤會了,可是這些東西,是幾位妹妹的,應該是沒錯的吧?」楚雲裳再次問道。

    沈詩月不明白楚雲裳這話的意思,但是她知道,一旦承認的話,這些珠寶首飾立即就會塞到她的手裡,王府門口那些人的死狀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她可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不是,不是我們的,這不是我們的。」沈詩月口不擇言的連連否認。

    「是嗎?可是這些珠寶首飾上面,好像都留下了徽印的,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禮部尚書府,御史大夫府,司馬府以及元士府,難道是我看錯了不成?」

    「啊……是……哦,不是,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啊,你倒是說清楚啊。」楚雲裳語氣悠然,冷眼看著沈詩月的表演。

    「我……我不知道啊……」沈詩月此時心膽俱裂,連話都說不完整了,一聲大哭,涕淚橫流。

    「不知道,難道這些東西,是我從幾位大人的府邸裡偷出來的不成?」楚雲裳再次問道。

    粉衣女子本來怕的要死,此時聽楚雲裳如此一說,立即接話,叱問道:「是啊,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你最好是老實交代。」

    黃衣女子也是咬著牙質問道:「對,對,我們司馬府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這裡,王妃,這件事情,看你如何解釋?」竟是還要洋洋示威的意圖。

    楚雲裳心底暗歎,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偏偏有些人明明就不聰明還要假裝聰明,她之所以這麼多廢話,可不正是等著人上鉤?

    楚雲裳假裝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這些東西是怎麼到了我手裡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又看到了,這些珠寶首飾,乃是幾位妹妹的嫁妝,可是這嫁妝是怎麼跑到我手裡來的呢,我真是困惑的很呢?」

    好似一個耳光扇在了臉上一般,粉衣女子和黃衣女子的臉頰,都是火辣辣的疼了起來,此時哪裡會不明白,楚雲裳剛才根本就是挖了個坑讓她們往下跳,她不但就不怕她們不承認,根本就是蓄意讓她們垂死掙扎,好將司馬府和元士府拖下水,如此一來,如若事情東窗事發,要死的,已經不僅僅是她們幾個,就連她們的父親母親,都是難逃其咎,更可能會招致抄家滅族的大禍。

    粉衣女子和黃衣女子想到了這一點,沈詩月自然也是想到了,她沒想到楚雲裳會這麼厲害,三言兩語就將二人饒了進去,陷入於萬劫不復之地。

    她有些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插嘴,此時有意推脫責任,便是說道:「是的,王妃,我記起來了,這些東西可不正是妹妹們送給你的,妹妹這段時間也真是糊塗了,怎麼連這事都忘記了。」

    楚雲裳笑意盈盈:「好妹妹終於記起來了啊。」

    沈詩月連連點頭:「記起來了,記起來了。」

    「那行,東西既然是你們的,你們就趕緊拿回去吧。」楚雲裳笑瞇瞇的道。

    沈詩月心裡一個咯登,臉色轟然大變,上當了。

    她只想著將自己從裡面摘出來,不要連累了禮部尚書府,可是根本就摘不乾淨,她將禮部尚書府摘出來了,卻是沒想到楚雲裳指東打西,自己倒是被弄進去了,再也沒辦法推脫和解釋。

    「這……」沈詩月眼珠子亂轉,眼神閃爍不定,心裡有苦不堪言。

    「怎麼,難道要讓本妃一一送到你們手裡不成?」楚雲裳臉色一沉,不悅的喝道。

    沈詩月身體連番顫抖,對著楚雲裳諂媚的笑,那笑比哭還要難看幾分,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不是,自然不是,怎敢勞煩王妃,只是……只是……」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妹妹如此畏手畏腳,遲遲不敢拿了這些珠寶首飾,難不成,這些珠寶首飾,真的存在問題不成?」楚雲裳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一句話,將事情定了性。

    寧王府門口,圍觀的人群本來還在疑惑,這好好的聲討事件,怎麼變成了王府內部王妃和侍妾之間的爭風吃醋,此時一聽這話,眾人的眼神,立時刷刷的落在了那兩個王府侍衛的手上。

    那些珠寶首飾,閃耀著白色的亮光,價值不菲,只是此時,沒有任何人露出垂涎之意,眾人一個個都想著楚雲裳剛才說的話,眼睛直直的看著沈詩月那膽顫心虛模樣,心裡想,莫不是這些珠寶首飾真的有問題。還是說,這些人,都是被寧王府的侍妾給毒死的。

    楚雲裳的話說的不明不白,眾人心裡雖然這般想著,卻又不敢確定,眼巴巴的等著看下文,只有幾個帶頭鬧事的人,此刻,面露慌張之色,思付著要不要快點離開。

    「不是,自然不是。」眾人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讓沈詩月心膽俱裂,她知曉,一旦她承認的話,這些人一定會衝上來將她撕成碎片。

    「是真不是,還是假不是,沈詩月,你最好是放聰明一點,難道到這種時候,你還要做無謂的掙扎不成?」

    楚雲裳一眼盯向沈詩月,眸中火紅色的光芒肆虐,這火,是地獄紅蓮之火,足以焚燬世間一切罪惡,火,從沈詩月的眼底燃燒到心底,悄然蔓延,瞬間讓沈詩月神飛魄裂。

    「啊……不要燒我,我不想死,我承認,毒是我下的,可是我也沒想到會毒死這些人啊,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別燒我,我不想死啊……」

    尖亢的聲音,刺破眾人的耳膜,盤旋於寧王府門口,久久不散,這聲音,落入眾人的耳裡,眾人都是嚇一大跳,顯然沒想到為什麼沈詩月會變成這樣子。

    沈詩月好似失去了心智一般,跪倒在地上,雙手撐地,砰砰……砰砰的不停的磕頭,磕的頭破血流,可是她自己卻是毫無知覺,只是一個勁的重複著磕頭的動作,永不停止。

    「這是怎麼回事?」墨飛心頭一陣疑惑,亦是不明白到底怎麼了。

    邊上的粉衣女人和黃衣女人,也是變得慘無人色,跟著沈詩月一起,磕起頭來。

    「砰砰……砰砰……」

    楚雲裳看著三個女人醜態畢露的模樣,一聲冷哼,對墨飛說道:「一切都明曉了,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這……墨飛有些為難。」

    楚雲裳便不再理會他,面向眾人,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大家應該都是看在眼裡的吧,現在,事情的真相出來了,害死你們的親人的,不是寧王,根不是寧王府,而是這幾個女人,你們說,該怎麼處理。」

    「殺了她們!」

    隨著一個人起頭,眾人均是大聲吼叫起來。

    「殺了她們,殺了這些惡毒的女人!」

    「殺了她們,血債血償!」

    「殺!」

    「殺!」

    「殺!」

    眾人的聲音交匯在一起,殺氣沖天,震動全城。

    不遠處一棟茶樓上的蕭慎,聽的這聲音,微微一笑,說道:「楚雲裳,沒想到你這種粗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吶。」

    更遠處一點,一個不為人知的小院子裡,一身麻衣的秦書容,忽然抬起頭,看向天空,那裡是寧王府的方向,他眉頭微微一皺,旋即舒展開來,唇角勾起笑了笑,隨之無聲無息,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這陣陣透著殺意的聲音,令的墨飛頭皮發麻,他略顯不安的說道:「王妃,該怎麼處置!」

    「殺了!」楚雲裳面無表情的說道。

    「可是……」墨飛一陣猶豫。

    「我說,殺了,墨飛,難道你想連累寧王府不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楚雲裳輕聲厲喝。

    墨飛心頭一震,倏然驚醒,一連死了十多個人,性質實在太過惡劣,若是有人刻意追究的話,定當會給寧王府帶來無休無止的麻煩,這種時候,必須要有人站出來,將事情徹底了結,不落下口實讓人有機可趁。

    而且,沈詩月四人,如果歹毒的心機,本就是死有餘辜。

    「殺!」墨飛手腕抬起,用力往下一切,從嘴裡迸出冰冷的兩個字。

    「楚雲裳,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下令殺我,你不能殺我的,我乃禮部尚書之女,身份顯赫,你一個太傅之女,怎能令人殺我。」沈詩月哆嗦著身子,聲音尖銳的厲聲怒斥。

    「殺!」楚雲裳冷眼看了她一眼,毫不猶豫的下了最後一道命令!

    「噗……噗……噗……噗……」

    一連四聲,長劍刺穿皮肉的聲音響起,沈詩月四個女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頓時化作了劍下之鬼,扭動著身體,變成了四具冰冷的屍體。

    「死了。」楚雲裳看著幾具屍體,低聲說道。

    墨飛沒看屍體,而是斂了斂衣袖,好似在春日的陽光下有點冷,他說:「殺了。」

    這屍體,也是嚇的眾人噤若寒蟬,無聲再敢開口說話。

    四條人命,說殺就殺,不留一點緩衝的餘地,亦是不考慮一絲的後果,這種手段,這份魄力,縱觀墨龍國全國,又有幾人可以做到!

    鮮血,從沈詩月幾人的身體裡緩緩流出,那血流淌到地上,交匯成一條淺淺的溪流,血水,沿著青石地面,一路,往著眾人聚集的方向留去。

    猩紅的血液,刺鼻的腥味,如毒蛇般扭曲著身體而死的四個女人,宛若修羅地獄的一幕,立即,讓一些膽子小點的人,大聲大聲的嘔吐起來。

    「諸位,兇手寧王府已經代諸位處置了,至於交代,我想,禮部尚書府,御史大夫府,司馬府,元士府,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的,現在,我不想看到任何人留在寧王府門口鬧事,我給各位十息的時間,十息過後,到底該怎麼做,大家自己選擇。」

    楚雲裳說了這話,臉色沉沉的開始報數:「一……」

    「二……」

    「三……」

    才說三聲,眾人立即作鳥而散,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片刻之間,偌大的寧王府門口,除了沈詩月幾人的屍體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楚雲裳這時側過頭,對墨飛說道:「剛才帶頭鬧事的人,我想你都看到了吧,現在,看你的表現了。」

    「是。」墨飛頭冒冷汗的領命,不敢有一絲的輕怠,立即帶人前去抓捕。

    頃刻之間,浩然危機被楚雲裳化解於無形之中,恩威並施之下,眾人不但不會有絲毫怨恨,反而還有心存感激。而且,最後楚雲裳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是將禮部尚書府等人拖連下水,這份心智手腕,常人豈能做到,此刻的墨飛,又哪裡敢忤逆楚雲裳的心思。

    「可怕,簡直是太可怕了,真不知道王爺是從哪裡找了這麼一個女人,也不知道最終,是幸事,還是禍事!」

    楚雲裳看著墨飛離去的背影,轉身,遠遠的朝著寧王府內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喃喃自語道:「王爺,事情還沒完,不過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她剛才沒有責問是誰在背後主使,不是忘記了去問,而是刻意不問,因為這些難題,不是她所能處置的,一切,還要看墨染塵的態度!一旦她過的過火,不但無功,反而有過!

    「王爺,你遲遲不肯出現,無外乎是想看清楚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現在,我給你交了一份答卷,不知道你滿意與否?」

    視線收回,楚雲裳招呼珠兒,往王府裡面走去,與此同時,寧王府書房內,墨染塵丟下了手裡的《治國策》,他抬起頭,朝著寧王府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書房門窗緊閉,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不過,他還是看了很久,眼神,很認真很認真。旋即,墨染塵衣袖輕拂,帶起一陣金屬異香,離開了書房,

    片刻之後,墨染塵和楚雲裳不期而遇……在以往,偌大的寧王府內,若非刻意,根本就不會出現偶遇的情況,楚雲裳不想去分辨這是否是墨染塵刻意的行為,她拉著珠兒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他,看著這個故意遲到一步出現的男人,看著他那件一成不變的緋紅色衣裳,等到墨染塵抬起頭,和她四目相接的時候,她忽然,無聲無息的笑了……

    下令殺人的楚雲裳,好似殺掉的,是幾隻無關緊要的小貓小狗,無法在心裡驚起半點浪花。她面容恬靜如水,這時一笑,笑的春光燦爛,笑的雲淡風輕,笑的放肆囂張,也笑的,墨染塵心微微的慌,微微的亂!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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