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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74章 一吻定情 文 / 經綸

    楚雲裳看著天空,不知為何,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湧向心頭。

    楚貝貝見她發呆的模樣,擔憂的問道:「六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楚雲裳輕輕搖頭:「沒事,可能是近段時間有點累了吧。」

    楚貝貝心疼的說道:「要不去房裡歇一會,我看你最近臉色不是太好。」

    楚雲裳笑笑,她知道,風雨欲來,又哪裡靜的下心來歇息。

    忽然,前院,一陣嘈雜的吵鬧聲響起,珠兒好奇,跑出去一看,又是急忙忙的跑進來,滿臉驚惶的說道:「小姐,曄蘿郡主來了。」

    眉頭輕皺,楚雲裳不滿的問道:「她來做什麼?」

    「她……」珠兒猶豫了一下,話還沒說完,就是聽曄蘿郡主一聲冷笑,大步走了進來,驕傲的對楚雲裳說道:「楚雲裳,你說我來做什麼?」

    楚雲裳看她一眼,視線垂落在她手裡的長鞭上,鞭梢沾著點血,在陽光下分外的顯目。

    在仲相思的身後,寧王府的侍衛慌亂的往這邊跑,試圖將仲相思攔下,仲相思一聲冷笑,揮動鞭子一頓狂抽,抽的那些人急跳腳,尖叫不已,卻是沒一個人敢還手。

    仲相思似是故意要做給楚雲裳看,抽的愈發起勁,她手裡長鞭一甩,一鞭子朝珠兒抽來。

    這一鞭子若是被抽中,珠兒就算是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楚雲裳這才臉色微微一變:「放肆!」

    她縮在長袖中的手飛快的伸了出去,速度快若閃電,兩根手指聚起,輕輕的夾住了鞭梢。

    仲相思眼見楚雲裳拿手來擋,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心說找死,她用力的將鞭子往回收,發覺自己竟是抽不動分毫,這才大吃一驚:「楚雲裳,你竟然會武功?」

    「我要是不會武功的話,豈不是當場就被你給打死了?」楚雲裳冷笑,她嫁入寧王府來,三番五次的被仲相思挑釁,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想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了,哪裡想到這個女人竟然主動送上門來,她這次要是不教訓她一番,估計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哼,會武功又如何,我就不信你是我的對手。」仲相思遲疑了片刻,手腕用力,將鞭子往回抽。

    可是任憑她如何用力,那鞭梢都被楚雲裳兩根手指夾著,紋絲不動。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楚雲裳一聲冷笑,旋即用力,隨著她手下一扯,仲相思就像是一隻被放在天空的風箏一般,被扯的飛了起來。

    仲相思嚇一大跳,嘴裡發出一聲大叫,終於驚慌失色。

    楚雲裳哪裡管她大叫,揚起的手,猛然往地下一甩,「砰」的一聲,仲相思被重重的砸落在地上,濺起一地灰塵,仲相思手裡的長鞭,也是到了她的手裡。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就連站在楚雲裳身邊的珠兒都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更不用說那些王府侍衛了。

    只是這時他們也是反應過來,王妃看來不僅僅是會武功,應該還很厲害。

    楚雲裳不去看眾人臉色的變化,又是隨手抬起,一鞭子橫空抽下,只聽風聲一響,那空氣都好似被撕裂了,原本纖細柔軟的長鞭,竟是筆筆直直,無堅不摧。

    一鞭子,朝著仲相思當頭抽下。

    這一鞭子,勢必是要見血的。

    仲相思心下大驚,連抵抗的心思都沒有,連滾帶爬的就要避開,可是,楚雲裳既然存了心要教訓她,又哪裡躲的過。

    「啪」的一聲,一鞭子重重的抽在仲相思的臉上,抽出一道血痕,抽花了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

    仲相思原本以為楚雲裳不過是裝腔作勢,哪裡知道楚雲裳竟是真的敢動手,這一鞭子,抽的她頭暈眼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楚雲裳,似是回憶起了月亮山上被楚雲裳驚嚇的一幕,她的身體,都簌簌顫抖起來。

    這個女人,是個魔鬼,她果然是會殺人的。

    仲相思的心頭極度驚懼,一時間,那臉上的傷痕,竟然給忽略掉了。

    而楚雲裳這一鞭子,也是讓王府的侍衛倒吸一口冷氣,老天,王妃這是真的要瘋了嗎?居然敢對曄蘿郡主出手,這要是傳出去,可是一個大罪啊。

    唯有楚貝貝看的眼前一亮,她雖然早就知曉楚雲裳不是常人,但畢竟是第一次見著楚雲裳展現出她驚人的一面,心思,倒是簡單許多。

    驀然,臉上那刺骨的痛,席捲仲相思全身,仲相思這才發出一聲哀鳴的慘叫聲,她拿手捂著火辣辣的臉,摸著臉上的鮮血,眼睛瞬時就是紅了。

    咬著牙,仲相思狀若瘋癲的爬了起來,對著楚雲裳厲聲說道:「楚雲裳,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殺了你!」

    仲相思出身不凡,身份高貴,又是墨龍皇金口御賜的曄蘿郡主,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不過分,她何曾吃過這種苦頭,更不用說被人一鞭子抽在臉上,毀了容貌,這簡直比殺死她還要讓她難受!

    楚雲裳冷冷的看著她,淡淡說道:「你本來就是想要殺我,現在說這些話,又是何用?」

    面無表情的,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仲相思沒想到楚雲裳真是發了瘋,又驚又怕,慌亂的躲閃,可是如何躲的過,任憑她身法驚人,可是楚雲裳手裡的長鞭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指哪打哪,就算是她躲到角落裡,也一樣照抽不誤。

    一時間,就聽的留芳苑內,一陣「啪啪……啪啪……」鞭子抽動空氣的聲音響起,這鞭子抽在仲相思的身上,抽的仲相思上下跳腳,大聲驚叫,也是抽的王府侍衛膽顫心驚,不知道這事情最後該如何收場。

    「楚雲裳,你這個賤人,竟然敢對本郡主如此無禮,我跟你拼了……」鞭影之中,被抽的頭破血流的仲相思哪裡還有一絲的飛揚跋扈之氣,惶惶如喪家之犬。

    她大聲吼出這句話,不要命的拿手抓住鞭梢,大步朝楚雲裳衝來,其血盆大嘴張開,似是要一口咬在楚雲裳的脖子上,一口將楚雲裳咬死。

    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楚雲裳又如何會將仲相思放在眼裡,她依舊是沉著張臉,面無表情,手臂輕輕一動,那鞭子就從仲相思的手裡抽了出來,抽的仲相思掌心血花四濺。

    那血,濺在院子的青石地面上,觸目驚心,亦是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就連伺候楚雲裳多年的珠兒,也是忍不住拿手摀住眼睛,她絲毫都不懷疑,楚雲裳會殺了仲相思。

    密密麻麻的鞭影抽在仲相思的身上臉上,像是下了一場雨,仲相思被抽的頭昏眼花,不成人形,她努力的想接近楚雲裳,可是根本就邁不開腳步,反而被楚雲裳逼的團團轉,唯有一聲接著一聲的怒吼從她的嘴裡發出來。

    「楚雲裳,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的……你等著瞧,我一定要殺了你……」

    她咬著牙,吐著血說著這些話,倒也極具氣勢,可是楚雲裳如何會放在心上。

    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依照她往日的性情,又哪裡會是抽幾鞭子這麼簡單,根本就是隨手就殺了。

    而且,仲相思三番五次上門挑釁,早就觸犯到了她的底線,她若是連一個仲相思都搞不定,那才是一個真正的笑話。

    「你要殺我,光動動嘴可是不行,我就站在這裡,等著你來殺,可是,你又有什麼本事來殺我?難道你真的以為,一個郡主的身份就能壓我一頭,簡直是個笑話!」楚雲裳冷冰冰的說道。

    「你……你……」仲相思拿手指著楚雲裳,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打的,只是她本就是一個性情跋扈高傲的女人,此次受了這種侮辱,哪裡會善罷甘休?

    「楚雲裳,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你不殺我,我一定會殺了你的。」仲相思大聲叫道。

    眉頭輕皺,楚雲裳沉聲說道:「你以為我不敢嗎?我殺你如殺雞,你信嗎?」

    信嗎?

    仲相思早就信了,她絲毫不懷疑這個女人會殺了她。

    就算是殺了她,估計她死了也是白死。

    她雖然是郡主,但是仲家一家,門楣早就破落,她不過是一個孤家寡人罷了,就算是死了,也根本就不會有人替她伸冤。

    更何況,寧王一派勢大,楚雲裳又是如日中天,這二人珠聯璧合,整個墨龍國,又有誰敢去捋虎鬚的?

    仲相思忽然一陣後悔,不該聽信墨修竹的讒言前來找楚雲裳麻煩,她也是昏了頭了,明明知道楚雲裳不好惹的,偏偏就是不信邪,想要找回面子。

    但是面子,早就被楚雲裳踩在腳下,踩的稀碎,再也找不回來了。

    仲相思心裡清楚,這一次,就算是楚雲裳不殺她,她這個曄蘿郡主,也是再無一絲的威信可言,她,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一想起自己今後的淒涼場景,仲相思就愈發的不甘和憤怒。

    憑什麼,到底是憑什麼?

    這個女人,搶走了她的塵哥哥不說,居然還敢如此的羞辱她,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她哪一點不夠好。

    身體裡,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湧現出來的力氣,處於崩潰狀態下的仲相思,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淒絕的嘶吼,終於衝到了楚雲裳的面前。

    她被抽的皮開肉綻,沾滿血跡的雙手,化作鉗子,朝楚雲裳的脖子掐去。

    她心裡恨啊,她要親手將這個女人掐死。

    仲相思如此血狠的一面,倒是令的楚雲裳微微一愣,旁人見著仲相思那雙沾滿了血的手,也是心底一沉。

    「完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也不知道是說仲相思完了還是說楚雲裳完了。

    楚雲裳聽到這兩個字,心裡陡然戾氣橫生,她本不想在寧王府內殺人,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敢殺人。

    她要殺一個人,即便那人是一國帝王又如何?

    「找死!」

    陰陰沉沉的兩個字從楚雲裳的嘴裡迸出,楚雲裳人影一動,迅疾消失在仲相思的眼前,仲相思雙手掐了個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又是聽到空氣,被那長鞭給抽碎了。

    空氣之中,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響,那聲響在仲相思的耳旁炸開,炸的仲相思魂飛魄散。

    同一時間,她就感覺腰間猛的被箍緊,似乎腰要被箍的斷掉一般,甚至連她嘴裡一聲悲涼的嘶吼聲都還沒來得及發出來,腰間又是一鬆,隨著長鞭捲起,她整個人,如同一塊破爛一般,飛了起來,懸在半空。

    又是一鞭子,橫橫直直的抽下,啪的一聲,抽在了他的後背上,緊隨其後又是傳來砰的一聲,那是身體砸落在地上的身上。

    青石板地面傳來劇烈的震動,塵土飛揚,那堅硬的青石板,被仲相思硬生生的砸了一個洞。

    仲相思直挺挺的躺在那個洞裡,再也動彈不得,她的後背,衣裳被抽的粉碎,一條深可見骨的鞭痕,觸目驚心,讓人不敢去看。

    「嘶!」

    這是王府侍衛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都被震住了,不敢說話,唯有這倒吸冷氣的聲音,才能夠表達內心深處那跌宕起伏的情緒。

    「楚雲裳,你,好狠!」

    半昏半醒之中的仲相思,試圖拿手指著楚雲裳,那手只伸起來一半,又是垂落下去,隨即,再無一絲的聲息。

    「死了?」這是珠兒的聲音。

    楚雲裳輕輕搖頭,她知道自己出手的分寸,仲相思不至於死,但是不死也跟死了差不多了,下半輩子,估計再也別想下床。

    她本想一口氣殺了這個女人的,但是念及自己的身份,終究還是沒能下手,只是不管如何,對於剛烈張揚的仲相思來說,這種活法,估計比死了還要難受。

    一時間,留芳苑內,一片死寂之氣,有風吹過,院子裡那棵古老的香樟樹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響,那聲音聽在眾人的耳裡,卻好似催魂奪命的音符,風聲鶴唳!

    沒有人敢開口說話,眾人都是眼神發直的看著楚雲裳。

    誰也沒有想到,楚雲裳的武功竟會如此之高!

    誰也沒有想到,楚雲裳竟然真敢對仲相思下如此重手,幾乎是要了仲相思的命!

    此刻,楚雲裳的容貌落在眾人的眼裡,鼻子還是那鼻子,眼睛,還是那眼睛,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多看一眼,甚至都無法聯想往日裡楚雲裳那嬉皮笑臉的模樣。

    這一幕,太不真實。

    楚雲裳實力之強橫,手腕之霸道,根本就是來自地獄的絕世羅剎!

    她,是魔鬼!

    院子裡,太安靜了,安靜的,只有風吹過的聲音,死氣沉沉。

    楚雲裳雖然早就知道一旦自己控制不住出手,必然會造成這麼一個結果,可是心裡,還是微微的傷。

    她知曉,很多事情的結局其實早已注定,無論怎麼努力,都是改變不了的。

    不知道為何,她又想起了被陳皇后叫去皇宮的墨染塵,也不知道此時,墨染塵在做些什麼。

    心裡,一抹黯然悄然劃過,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烈了。

    陡然,一個粗獷的聲音,驚破了這院子裡的寂靜。

    「寧王妃,接旨!」

    伴隨著聲音傳入耳裡的,是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那腳步聲雖然雜,卻不亂,一聽就知是訓練有素,有條不紊。

    楚雲裳循聲看去,就是看到留芳苑的門口出現了一群人。

    領先的一人一身腰別長劍,黑衣鎧甲,器宇軒昂,渾身上下散發出極重的戾氣,一看就知是曾經在戰場上百戰而還的軍人。

    隨著那黑衣人入內,立時,更多的黑衣人衝進了留芳苑,將整座留芳苑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

    眾人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見著來人的陣仗,就是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小,寧王府是什麼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外人闖入。他們一個個臉色驚恐不安,膽子小點的,都被嚇的下身失禁。

    那黑衣人神色冷漠,一步一步入內,隨之大手一揮,高喝道:「全部都抓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

    隨著這一聲命令發出,整個留芳苑內,終於發出了不和諧的尖叫之聲,不過這聲音很快就被打壓下去,眾黑衣人極為迅速,將所有的人都扣了起來,唯獨楚雲裳站在人群中間,分外顯目。

    楚雲裳看了一眼被扣押住的楚貝貝,又是看了一眼珠兒,即便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是知曉,事情不太正常,這讓她的心,微微一亂,有些不安。

    「全部跪下,接旨。」黑衣人又是大聲說道。

    所有的人,都被強行按壓的跪下,唯有楚雲裳站著不動,嬌柔的身體,挺的筆直,她看著黑衣人,眉不動,眼動。

    此時,她已經認出來了,這些黑衣人,是來自皇宮的禁衛軍,皇宮有兩支神秘的守衛力量,一支是墨龍衛,一支是禁衛軍,雖然屬於不同的派別,卻都是隸屬於墨龍皇掌管。

    此時,墨染塵進了皇宮,皇宮禁衛忽然上門,難不成,宮中出事了不成?

    想到此點,楚雲裳的心,也是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心裡的焦躁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

    黑衣人正是禁衛的統領,叫王清重,他見著楚雲裳遲遲不跪,認定楚雲裳是恃寵而驕,就是一聲冷笑,旋即,他看到了不遠處傷的跟死狗一樣的仲相思,又是微微一愣,看向楚雲裳的眼神,終於凝重了許多。

    王清重上前一步,冷冷的說道:「寧王妃,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見聖旨如見皇上,你竟敢不跪!難不成你是要造反不成?」

    「寧王府的事情,何曾歸於禁衛來管了?」楚雲裳冷冷一笑。

    王清重大怒:「寧王妃,你眼裡可有皇上?」

    楚雲裳不動於色,淡淡說道:「你帶這麼多人闖入寧王府,眼裡,可有寧王?」

    王清重哈哈大笑,不屑的說道:「本統領奉皇命前來,公事公辦,寧王妃就算是你舌生蓮花,本統領也是怡然不懼,又何必如此多的廢話,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是跪,還是不跪!」

    他身上的血腥之氣極重,一看就是殺過不少人,這一句話說出來,極具威勢,若是膽子小一點的人,只怕早就被嚇成了軟腳蟹。

    但是,楚雲裳不跪。

    不是不跪墨龍皇,而是不跪他!

    「統領大人有旨意不妨快言快語,何必如此囉嗦?」眉頭皺起,楚雲裳說道。

    「真是好大的膽子,楚雲裳,莫非你依仗寧王妃的身份,就以為本統領不敢拿你如何嗎?你最好是認清楚形勢,現在,可不是你可以撒潑放肆的時候。」王清重大聲怒斥。

    「怎麼,若是我看不清楚形勢,統領大人就要殺了我不成?」楚雲裳淡淡說道。

    「你以為我不敢!」王清重爭鋒相對!

    「你若是敢,又何必跟我說這麼多的廢話?」楚雲裳不屑冷笑。

    王清重話語微微一滯,倒是沒想到被楚雲裳一眼就看穿了真相,他頓時惱羞成怒,大聲命令道:「來人,寧王妃藐視聖上,大逆不道,給我押下!」

    眾禁衛聽的這話,立即包抄上來。

    楚雲裳冷眼掃視四週一圈,輕聲冷笑:「誰敢!」

    她聲音不大,卻自有一番威勢,那聲音,如一根一根的尖針一般,刺在那些禁衛的心頭之上,令的這些人膽顫心寒,竟是不敢有所動作。

    「哈哈哈哈……」王清重大聲笑了起來,聲色俱厲的說道:「本統領早就聽聞王妃人中之鳳,手段不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只是寧王妃,莫非你以為如此,本王就不能拿你怎麼樣了?世人都說寧王妃是個聰明人,又如何還會判斷不出形勢?寧王妃,你就算是垂死掙扎,落了我的臉面又如何?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救的了你?」

    「什麼意思?」楚雲裳臉色終於大變,一聽這話,她就是明白,墨染塵,果然是出事了。

    王清重得意的說道:「寧王墨染塵,借酒發瘋,意圖染指皇后娘娘,被峫王撞破之後,更是殺峫王滅口,其人之凶殘冷血,令的陛下龍顏震怒,難道你還以為,有人能庇護你不成?」

    「什麼?」

    即便楚雲裳早就意識到事情絕不簡單,卻沒想到會是如此的結果。

    王清重的一句話,如一記驚雷在她的耳邊炸開一般。震的她一退再退,手腳冰涼,臉色煞白,渾身顫慄!

    染指陳皇后?

    弒殺墨修竹?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

    楚雲裳的心裡,有無數個聲音在聲嘶力竭的嘶吼,可是,皇宮禁衛出現在了寧王府內,無疑,是從正面證實了這一點!

    「不可能,堂堂寧王,怎會做出如此令人髮指之事?一定大有問題!」楚雲裳失聲大叫。

    王清重此時卻是冷靜了下來,饒有趣致的看著楚雲裳,淡然說道:「的確是有問題,寧王包藏禍心,膽大包天,目無王法,手段殘忍,令人心寒,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世人誰能想到,寧王絕世丰姿的外表之下,竟然藏著如此骯髒的一顆心!」

    「閉嘴!」

    楚雲裳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污蔑墨染塵,誰也不行!

    她也絕對不相信墨染塵會做出此等行徑,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雙眸,漸漸變得赤紅一片,她的眼中,似是有兩團烈火在熊熊燃燒,她死死的盯著王清重,一字一句的說道:「統領大人,你最好是注意自己的言行,若是此事有一分作假,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在王清重看來,楚雲裳不過是垂死掙扎,他又哪裡會將楚雲裳放在眼裡,不屑的說道:「寧王妃,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難道到現在,你還不跪下嗎?」

    「不跪!」

    她,不跪!

    楚雲裳之前沒有跪下,此時,更加不會跪下!

    她本是一個目無王法之人,行事不拘一格,只在乎本心,她不想跪,就算是天塌下來,也別想讓她跪下。

    「好,好……王妃真是好膽識,好魄力,莫非是嫌死的不夠快嗎?既然如此,本統領日後,定當好好的成全你一番!」

    王清重本來以為奉命前來拿人,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卻是沒想到被楚雲裳一而再再而三的削了面子,也是被激起了怒火。

    他乾脆不再理會楚雲裳,大手往後一揮,厲喝道:「於公公,宣旨,膽敢有抗旨者,就地格殺,殺無赦!」

    在他身後,一個身材矮小的公公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攤開聖旨,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寧王墨染塵,借酒發瘋,染指皇后娘娘,弒殺峫王殿下,手段殘忍,目無王法,乃大不敬之行為,特令禁軍統領王清重,查封寧王府,寧王府一干人等,盡皆打入天牢,聽候發落,欽此!」

    尖細的嗓音,和著風,飄蕩在留芳苑內,說不出的刺耳,說不出的詭異。

    隨著這一道聖旨而出,整個王府之內,頓時大亂,人心驚惶,哭聲陣陣,悲痛欲絕。

    寧王染指陳皇后,弒殺峫王,這是多麼大逆不道的行為,他們不想去信,可是,不敢不信!

    這一道聖旨下來,等若是判了死刑,寧王府內,從王妃到下人,不管男女老少,沒有一個人逃的過去,無一倖免!

    那悲嗆的哭聲,使得楚雲裳微微動容!

    這道聖旨,根本就是想要寧王府全府上下數十口人的命啊,真是,好狠的心。

    咬著唇,煞白的唇被咬出了血,腥鹹的味道衝入楚雲裳的嘴裡,楚雲裳的心,漸漸的變冷。

    如若聖旨不下,一切,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可是現在,根本就不能了,誰也逃不掉,包括她。

    聲音有些沙啞,楚雲裳壓抑著心頭的痛問道:「統領大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你至少給我一個解釋,我要面見聖上。」

    王清重不屑的冷笑:「此事傳出,天下震動,陛下被氣的當場吐血昏厥過去,日前娘娘垂簾聽政,你根本就見不到皇上,我勸你,還是老實一點,乖乖的跟我們走吧,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

    皇上昏厥,陳皇后垂簾聽政!

    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陳皇后?

    楚雲裳將這三個字輕輕的念了一遍,眼神,越來越冷!

    「我跟你們走。」旋即,楚雲裳淡淡說道,她知道,目前不管如何掙扎都是沒用的,現在的她,一舉一動,皆是干係著寧王府數十條人命,她可以跑,但是,這些人,卻是全部都會死!更何況,她不能扔下墨染塵,這件事情,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這就對了嘛。王妃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王清重這才滿意了,大手一揮,命令道:「來啊,全部帶走,送入天牢!」

    腳步聲,再度在寧王府內,四下響起,伴隨著腳步聲的,是陣陣哭泣聲,好幾個侍婢,哭的暈死過去。

    可是這些禁軍本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機器,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憐惜之心,所有的人,都被暴力的驅趕出府。

    楚雲裳走在最後,她冷冷的看著這一切,走到寧王府門口的時候,她回過頭來,最後看了一眼,在心裡默默說道:「我還會回來的!」

    ……

    寧王染母弒兄,天下大亂,墨龍國舉國震驚,一片混亂,人心惶惶!

    一夜之間,明月城大變天,變了個翻天覆地!

    三天之後,皇宮之內,點將閣上。

    點將閣,亦有登龍台之稱,新皇繼位,於點將台上犒賞文武百官,收攏人心,乃是歷朝歷代新皇繼位的必經手段。

    此刻,陳皇后就站在點將台上,沒了三日之前的驚慌失措,此刻的她,一身明黃錦袍,端莊明艷,凜然不可侵犯!

    陳皇后站在點將台最高處,居高望遠,有著一種以前從來沒有的豪情和霸氣,這是坐擁天下江山,所帶來的威嚴之氣。

    「娘娘!」中年胖宮女悄無聲息出現在陳皇后的身後,輕聲說道。

    陳皇后微微一笑,淡然擺了擺衣袖,說道:「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依娘娘的計謀,以皇上的印章頒下數道聖旨,朝廷文武百官,已然安定不少,只需過上一段時間,就能全部歸順於娘娘的麾下。」中年胖宮女恭敬的說道。

    「辦的不錯。」陳皇后笑的得意,又是說道:「墨染塵和楚雲裳怎麼樣了?」

    「二人在天牢之內,都異常的安靜,並沒有生出事端,一切皆在掌控之中。」胖宮女說道。

    陳皇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她視線轉移,望向遠方,大氣磅礡的說道:「小翠,天下江山,一手掌控,這種滋味,你可能明白?」

    胖宮女微微一笑,屈膝下跪,恭敬的說道:「恭喜娘娘得償夙願。」

    陳皇后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好不快活好不放肆,她又是一擺手:「去吧,將事情盡快處理好,事成之後,本宮重重有賞!」

    「謝娘娘。」胖宮女說道,猶豫了一下,她又是說道:「娘娘,請恕屬下直言,為何不直接殺了墨染塵和楚雲裳?」

    「遲早是要殺的,但是不是現在。」陳皇后說道。

    「屬下不解?」

    陳皇后心情好,便是解釋道:「雖然皇上已經被我們軟禁,但是墨龍衛畢竟是皇上的直屬力量,若是墨龍衛人心不穩,必將釀成大禍,當務之急,我們必須盡快將墨龍衛掌控在手裡,到那個時候,才是墨染塵和楚雲裳的死期,你可明白!」

    中年胖宮女心神一凜,「娘娘英明,屬下明白了。」

    墨龍衛乃是墨龍國最神秘最強大的一支力量,誰也不知道墨龍衛有多少人,誰也不知道墨龍衛有多強大,若是這支力量不能歸於陳皇后所有,那麼,這江山,無論如何都是坐不穩的。

    是以當下,墨龍皇不能死,墨染塵和楚雲裳也不能死。

    陳皇后又道:「雖然現在不能殺了他們,但是你必須令禁軍嚴防死守,務必讓天牢之內,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是!」

    隨著中年胖宮女退下,陳皇后立即斂去了臉上得意的神色,對著侍女說道:「走,去昭陽宮!」

    她要去見見墨龍皇,順便打探打探關於墨龍衛的事情,這樣的一支恐怖的力量,她必須掌控在手裡才能真正的安心,實在是掌控不了,那麼,就親手扼殺!

    母儀天下的陳皇后,誰人能想到,墨龍國內兩支神秘的力量之一的禁軍,就是她的直系力量呢?

    墨染塵,你當日不殺我,反而自己主動進入天牢,大概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吧?

    你當日逼我逼的如此狼狽,又是自作聰明的進入天牢,你大概以為我會乖乖的聽你的話,溫順的像條母狗吧?

    可是你可曾想過,為了今天,我籌劃了十五年,十五年啊,一個女人,有幾個十五年可以耽誤?

    這十五年來,我什麼樣的委屈沒有受過,什麼樣的苦,沒有吃過,所等待的,就是今天。

    你以為,你真的能鎮住我,你以為,我真的會聽你的話!

    墨染塵,世上皆讚譽你智深如海,巧算如狐,可是到頭來,依舊不可避免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可曾想過,那個當日被你一腳踩在腳下的女人,竟然會反過來咬你一口,不止如此,整個寧王府,包括你的好王妃,也要為你陪葬,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當日的你,何其威風,何其肆意啊!

    你可曾想過,皇宮禁軍,盡皆為我一人掌管,可曾想過,天牢易進難出,你這一輩子,估計都是出不來了。

    放心,我不會著急殺你,我會讓你親眼看到我登基為皇的那一天,墨龍國第一人女皇,怎麼樣,是不是很威風。

    哈哈哈哈……

    墨染塵,如果你看到我此時的模樣,是否會後悔的痛不欲生呢?

    笑聲一轉,陳皇后的神色又是變得極為陰鬱,陛下,你若是再不招供,就不要怪罪臣妾太過心狠了,你我畢竟夫妻一場,我可真的不想,親手殺死你呢!

    ……

    昏暗潮濕的天牢之內,一道瘦弱的孤影依靠在牆壁之上,顯得分外的孤獨寂寥。

    地底十丈,天牢之內,永不見天日,這人影的影子映照在牆壁之上,也是朦朦朧朧的一團,陡然,這人睜開了雙眼,眼睛一睜開,便是明亮恍若星辰。

    她有一雙奇異的眼睛,雙眸清亮,又長又媚,凜然不羈。

    她是楚雲裳。

    已經三天了,這三天時間裡,明月城內,發生了很多事情。

    秦國質子進宮一趟,不知和陳皇后達成了什麼協議,隨即返回秦國,秦書容一離開,仲無歡立即被秦國方面處以極刑,死於非命,仲家一門,至此,徹底沒落!

    楚家一門,雖然隨著楚琮請辭,已搬離明月城,卻還是在外地被人截住,全家上下,盡皆收押拘禁,生死未卜!

    楚國太后,病危的消息,愈演愈烈,秦國大軍壓境,對楚國虎視眈眈,只消證實楚太后病情屬實,立即大舉進攻。

    而齊國方面,亦是大犯墨龍國的邊關,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揮師南下,逐鹿中原!

    安定了十五年的天下,終究在這一刻,大亂!

    楚雲裳已經在天牢裡呆了三天,三天時間,滴水不進,蜷縮於暗無天日的天牢之內,身影慘淡。

    但是,這僅僅是表面現象。

    她若要離開,天大地大,又有哪一個地方能夠困住她?

    這三天時間,她表面上是在天牢之內,實則半夜時分,則是偷偷的溜了出去,關於秦書容和楚家的消息,也是她通過各種渠道得來的。

    這些消息,讓楚雲裳震驚的同時也是異常的憤怒。

    但是她知道,單單是她個人的力量,即便她手腕通天,也是絕對無法將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好。

    她在等,等一個合適的契機,也是在等墨染塵!

    「墨染塵,你會讓我失望嗎?」喃喃自語一聲,楚雲裳的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淺不可聞的歎息。

    「三嫂,三嫂……」耳邊,忽然有聲音響起。

    一盞燭火隨即點燃,燭火如豆,只能照亮方寸大小,透過亮光,楚雲裳看清楚了來人,是墨傑宇!

    「你怎麼來了?」楚雲裳訝然的說道。

    「我來看看你。」墨傑宇讓獄卒打開牢門,跨了進去。

    三天時間過去,墨傑宇的臉色也是變得憔悴蒼白許多,顯然,這幾天時間,也是過的相當狼狽。

    「謝謝了。」楚雲裳想起那日裡在閒王府見著的那荒唐的一幕,心裡終究是有氣的。

    「三嫂,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了,這可不像你。」墨傑宇笑了笑,卻沒有平素的輕佻,笑的凝重,好似一夜之間,他終於長大了。

    楚雲裳這時也不好和墨傑宇爭執,她看了看墨傑宇的臉,輕聲說道:「你怎麼樣了?」

    「還好。」墨傑宇有點沮喪。

    楚雲裳一看他這模樣,就是明白過來。

    雖然陳皇后礙於民怨暫時不能對墨傑宇動手,卻也是給他施加了極大的壓力,再者,一個不學無術無心政事的閒王,還未必被陳皇后放在眼裡,是以陳皇后根本就不屑於收拾他!

    墨傑宇,或許也是明白了這一點,才會變得如此沮喪吧。

    二人沒多少話說,隨意聊了幾句,楚雲裳說道:「你去看過你三哥了沒?」

    「我……」墨傑宇張了張嘴,後面的話沒說出來,看情況是沒去過。

    楚雲裳歎了口氣,說道:「那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你。」墨傑宇的語氣有些幽怨,他緩緩說道:「三嫂,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三哥不是那樣的人對嗎?」

    「你如果相信他,根本就不會這麼問我。」楚雲裳淡淡說道。

    「我……」墨傑宇輕聲吸了口氣,說道:「我相信三哥,相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但是,我該怎麼辦呢?」

    「好好保護自己。」楚雲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會的。」墨傑宇重重點頭,起了身來,說道:「三嫂,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我一定會救你們出來的。」

    楚雲裳輕輕點頭,沒有說話,心裡暗歎一聲,但願這一次,這個閒王,真的可以長大吧。

    天牢之內,永不見天日,沒有白天,亦感受不到時間的變化。

    潮潤的牆壁之上,昏昏欲睡的楚雲裳,纖長的手指沿著牆壁,一路緩緩的滑下,那裡是她用指甲刻在石磚之上的印痕。

    手指,停頓在其中的一道印痕之上。

    楚雲裳雙眸陡然大亮,再無一絲的睡意。

    時間到了!

    此時,夜半三更,正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之內天牢守衛最為鬆懈的時候,隨著人體生物鐘的調整,這個時候,也是人體最為困頓的時候。

    楚雲裳沒有動,她將耳朵貼在牆壁之上,側耳傾聽著天牢之內的動靜,天牢之內,死氣沉沉,偶爾有犯人無聊的嘶吼聲,更多的,還是獄卒巡視的腳步之聲。

    楚雲裳一隻手按在心臟之上,靜靜的聽著那腳步聲,以心臟的起搏為計算器,開始計算。

    「一……二……三……十一……」

    「七十二……三十三……十……三……」

    「好,就在這一刻。」楚雲裳動了,她人影一閃,就出現在了牢房門口,那特質的鐵鎖,在她柔若無骨的手指之下,根本就是虛設,鐵鎖在零點幾秒中之內打開,楚雲裳的腳步輕如一隻貓,迅速撲了出去。

    只見天牢之內,淺藍色的人影迅若閃電,快的讓人只能覺察到一陣風吹過,那風,帶著幽幽香氣,卻是催魂奪命。

    一個正在巡查的獄卒只感覺後頸之處一痛,還沒反應過來,就是暈厥過去。楚雲裳一手抓住獄卒的後衣領,動作不停,迅速返回,片刻之後,她和獄卒對換了一身衣裳,將獄卒扔在牢房的角落裡,人影又是一閃,溜了出去。

    天牢防守號稱銅牆鐵壁,水潑不進,就算是外面一隻蚊子飛進來,也是接受層層的檢查,但是這些對楚雲裳而言,根本就形同虛設。

    她曾經所執行過的暗殺任務,在一般人來說,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楚雲裳飛躍的動作極快,完美到巔峰的一次一次的避開巡邏的隊伍,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她人影一閃,貼著牆壁,變成一隻爬牆的壁虎,身形如若無骨的貼著牆壁而行,又是過了一會,她人影,陡然靜止,一動不動。

    到了!

    在她前面不遠,有一盞燭光,這燭光,是這天牢之內,為數不多的亮光之一,讓人看在眼裡,微微安心。

    燭光映照之下,一道頎長的人影長身玉立,燭火飄搖,人影隨之飄動,人影變得明暗不定。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眼睛微微闔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那人輕聲歎了口氣,似乎有著極重的心事。

    楚雲裳聽的那人的歎氣聲,心,急劇的亂跳了一下,微感心疼。

    這裡是天牢的最底層,牆壁以銅水澆築,機關暗藏,陷阱無數,是以,雖然出現在這裡的獄卒不多,但是毋庸置疑,將墨染塵關在這種地方,陳皇后的心思可見一斑。

    楚雲裳在暗處悄悄打量著墨染塵,他一身緋紅衣裳一成不變,即便是穿了三天,那衣服之上,亦是一絲的褶子都沒有。

    有一種人,與生俱來的高貴,生來就不凡,墨染塵,無疑就是這種人。

    即便是被收押在天牢之內,他的臉上,依舊看不到一絲的沮喪和頹然之氣,他很安靜,很平然,似乎上天入地,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住他。

    楚雲裳看著,竟是有些癡迷。

    忽聽耳邊一個淺不可聞的聲音傳來:「出來吧,這裡沒人。」

    聲音極輕極輕,像是一隻蚊子在耳邊飛過,楚雲裳微微一愣,旋即知道墨染塵是在說自己,她人影一閃,出現在了牢房門口,手指輕輕一動,鐵鎖打開,她走了進去。

    「你來了!」墨染塵看著她,輕聲說道。

    燭光明暗不定,他的一張臉,也是變得有些虛無和朦朧,不太真實。

    他沒有問楚雲裳是怎麼來的,也沒有問楚雲裳為什麼而來,僅僅是一句你來了,就囊括了所有。

    楚雲裳輕輕點頭,回應道:「我來了,來看看你。」

    她是一個危機意識極強的人,見面的喜悅也是沖淡不了警惕之心,她的眼角餘光一直瞥著牢房之外,擔心有獄卒過來。

    墨染塵抓過她的一隻手,拉著她靠著牆壁坐下,說道:「這個時間段,他們應該都睡覺了,沒人會來這裡的。」

    「哦。」楚雲裳異常柔順。

    她感受到從墨染塵掌心傳來的冰涼,心微微的疼。

    「你還好嗎?」楚雲裳柔聲問道,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墨染塵的臉,因為她擔心自己控制不住會流眼淚。

    「好,你呢?」墨染塵的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聽在耳裡,別有一種溫柔的滋味。

    可是這種話,若不是在這種地方說出來,該有多好。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楚雲裳揚起頭,對著墨染塵笑,似乎想用自己的笑給墨染塵帶來溫暖。

    她依舊是那張平庸無奇的臉,但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又長又媚的眼睛微微瞇起,給人一種極為歡喜的感覺。

    墨染塵的一根手指輕輕撫摸上去,覆蓋在楚雲裳的眼睛,輕輕滑下,滑到楚雲裳的臉上,然後,再也捨不得移開。

    「你瘦了?」墨染塵柔聲說道。

    楚雲裳呵呵傻笑:「有點像是言情劇了。」笑著笑著,那笑聲就斷在了喉嚨裡:「你也瘦了。」

    她不是一個煽情的人,說不出什麼煽情的話,但是此情此景,偏偏如此煽情。

    墨染塵也笑:「言情劇是什麼?」

    楚雲裳要解釋,想了想覺得自己未必解釋的清楚,就是搖了搖頭,說道:「以後再告訴你吧,現在說這話不太合適。」

    「好。」墨染塵點頭應下,果真不再多問,他的手指,始終沒有離開楚雲裳的臉,薄涼的手指,溫熱的臉,溫度互相傳遞,極為心安。

    過了好一會,墨染塵移開手指,才開口說道:「楚家的事情,我都聽說過了,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楚雲裳用力搖頭,「那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陳皇后也不會愚蠢到立即殺了他們,倒是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墨染塵看著她的眼睛,似是要看清楚她說這話是出於何種用意,他輕聲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問我的?」

    「如果你不想說,我就不會問。」楚雲裳說道。

    果然還是心存懷疑的嗎?

    墨染塵心底悄然劃過一抹難言的苦澀,他的語氣稍稍變得冷硬起來:「外面傳言我借酒發瘋,意圖染指皇后娘娘,你信嗎?」

    信嗎?

    楚雲裳自然是不信的,她不明白墨染塵怎麼會說出這句話來,一時微感訝然,抬頭看向墨染塵。

    那驚訝的眼神,倒映進墨染塵的眼裡,刺進他的心裡,讓他的心,痛的抽搐。

    「你信了。」他說道,聲音還是很輕很輕,但是,再輕的一句話,這其中的份量,卻足以將楚雲裳壓垮。

    楚雲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讓他得出了這麼一個結果,亦或者說是錯覺,她變得有些慌張。

    當日月亮山上,黑衣殺手當前,她沒有慌張;三日之前,皇宮禁衛進入寧王府抓人,她也沒有慌張,但是此刻,她慌張了。

    慌亂的手和腳輕輕的顫抖。

    她極想辯解一句,可是,辯解的話,該如何說?他又如何會信?

    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悲涼,楚雲裳輕聲歎了口氣,良久無言。

    可是她這模樣,對墨染塵而言,無異於是做賊心虛,他的心,無端由的痛,無端由的煩躁,

    他心想,有些事情,終究是禁不起試探的吧。

    人心如是,愛情,亦如是。

    楚雲裳如此反應,和外面那些平庸的女人,又有什麼差別?

    她這樣的女人,到底是哪裡好,值得他愛的?

    他,又何必犯了賤,傷了心,失了魂,去愛她?

    他確定了,他愛她,那麼那麼的愛,可是她呢?

    她今夜前來,不是為了關心他,而是來看一個笑話的嗎?

    他不害怕被人看笑話,可為何,偏偏是她?他最深愛的女人吶!

    既然如此,何必前來?

    陰暗逼仄的天牢,本就充滿了陰鬱的血腥之氣,墨染塵週身氣質一變,這種氣息愈發的明顯,讓楚雲裳莫名的有點冷。

    她能夠察覺到墨染塵心情的變化,那是從高山之巔直接跌入地獄之底的變化,這讓她無比心痛,偏偏如此的無能為力。

    「你走吧,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墨染塵冰冷的沒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趕我走?」

    「有什麼差別嗎?」

    楚雲裳垂頭,試圖解釋,可是話卻是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她聲音很低:「我走了,你怎麼辦?」

    「我是死是活,難道你會關心?」墨染塵冷冷的笑,笑的無比諷刺。

    兩個人都不太冷靜,根本就不再適合談話。

    楚雲裳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在一點一點的崩潰,應該說些什麼呢,她在心裡想?

    這個男人,太敏感,太驕傲。

    他的驕傲,不容褻瀆,誰都不行。

    她,也不行!

    那麼又何必,冒著這麼大的生命危險前來看他?

    又何必,傻的跟一頭豬一樣,不管自己的死活,而擔憂著他的安危?

    他竟然還有心情發無名的怒火,她,還能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何其可笑。

    「那,我走了。」楚雲裳輕聲說道。

    墨染塵冷哼一聲,也不回話,楚雲裳很是失望,也很心痛,她的手,緩緩撫摸在胸口之上,用力的往上按了按,似乎是要用力將那該死的心跳給按的停止下來。

    可是如何能?

    楚雲裳忽然覺得很是疲累,墨染塵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這些天的所作所為,是何其的可笑。

    多言亦是徒勞,她悄然轉身,就要離開。

    腳步才邁出去,忽聽沙沙的腳步聲遠遠傳來,楚雲裳臉色微微一變,墨染塵也是臉色大變,一手將楚雲裳抓住,抓在懷裡,用力的往身後按去,貼著牆壁按下,同一時間,墨染塵身子側躺,將她壓在了身後。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隊巡查的獄卒從牢房門口慢慢走過,不知是否發現什麼異樣,獄卒走過的時候,腳步忽然放慢。

    墨染塵心下一緊,他表面上是不再打算關心這個女人的死活,可是若真能做到,他的心,也不會傷的如此厲害。更不至於自陷天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賭這段感情!

    好在並非如此,那些人之所以放慢腳步往裡面看,只是因為覺得看一個落難王爺極為有趣,有人發出嗤的冷笑,其他獄卒聽的笑聲,均是抬起頭,露出一種底層人物的所謂驕傲,緩緩走過。

    墨染塵看著那群人的背影,面無表情,他並不在意這些。

    重疊在一起的人影,沒有動,墨染塵的後背抵在楚雲裳的胸口,他身體極為精瘦,沒有多餘的脂肪,壓的楚雲裳胸口發悶,幾近窒息。

    「墨染塵,你這是要壓死我嗎?」咬牙,楚雲裳在墨染塵的耳邊咆哮。

    「你這種人,連天牢都關不住你,又哪裡會那麼容易死。」墨染塵冷笑道。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問你,你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關在這裡?」楚雲裳撅嘴反擊。

    「為什麼?」墨染塵喃喃自語,不過是為了一場如春夢一場的愛情遊戲罷了,可是,她讓他如此失望,那麼,繼續呆在這裡,果真是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不用你管。」他的聲音淡冷。

    「既然不用我管,那你為何,偏偏愛管著我?你憑什麼管著我?」楚雲裳較上勁了。

    「怎麼,我連管都不能管你了?楚雲裳,你不要忘記了,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妃,你生是我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我的人!」

    墨染塵的眼底,一抹駭然的戾氣悄然浮現,這天牢之內的溫度,也是陡然降低好幾度。

    他轉過身,冷眼看著這個不要他管的女人,眼底有笑,可是那笑,何其之冷。

    終於說出心裡話了嗎?

    他在心裡想。

    這個女人,終究是無情的。

    目光,慢慢凝聚,將那痛,一點一點的掩埋在心底的最深處,他忽而一笑:「好,我以後,再也不管你!」

    說出這樣的話,應該要多大的力氣,應該要多大的決心,墨染塵不知。

    簡單的一句話,心裡煎熬的難受,可是說出來,卻又是那麼的容易。

    他藏於袖子裡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骨節,被拽的一聲一聲的爆裂。

    ——不,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願意去面對罷了。塵兒,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你身為墨龍國的三皇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神魂顛倒,你這樣子,可對的起你母后,可對的起皇上對你的期許,你到底,還要懦弱到什麼時候?

    ……

    ——塵兒,崖山之上,有一座神殿,你可得知,神殿之上,有一位人皇,你可得知,十五年前,人皇手持無雙令,於草莽之中挾天子以令諸侯,異軍突起。你可得知,今時今日,楚雲裳所表現出來的,和十五年前的那位人皇,何曾相似,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懷疑楚雲裳接近你,是不懷好意,懷疑,她所圖謀的,正是墨龍國的大好江山!你現在如此寵溺著她,可曾有想過,她有一天會背叛了你,甚至是,親手殺死你!

    ……

    ——哈哈,你不要我說,我偏要說,怎麼,你是在害怕了,膽怯了,是不是連你都知道,你遲早有一天,會被這個女人害死,會葬送了墨龍國的江山社稷。

    ……

    他原本以為,這不過是陳皇后那個瘋女人所編排出來的笑話。

    可是,事實如此殘忍,背叛,來的如此之快。

    她說,你憑什麼管著我?

    是啊,憑什麼呢?

    雖是夫妻,卻是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不過只是做一場戲罷了,戲演完了,也就落幕了。

    這個,會不會是最好的結果?

    或許是,或許不是。

    那麼,就不再管她了吧。

    從今以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她楚雲裳是死是活,都和他,再無一絲的關聯瓜葛。

    他何必做那個一廂情願的癡情人,他的所作所為,在她的眼裡,不過只是一場笑話罷了。

    笑過了,就夠了。

    「你說什麼?」昏暗的天牢內,楚雲裳無法看清楚墨染塵的臉,卻依舊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心裡的痛,她慌了,徹底的慌了,沒想到自己一句賭氣的話,竟是會給墨染塵帶來這麼大的傷害。

    「我說什麼,重要嗎?」凝視著她,想要將這張臉,最後一次烙印在眼底心底,從此之後,便是路人。

    「可是,我不明白。」楚雲裳遲疑了一下,「你為什麼火氣會這麼大?」

    墨染塵即便性格再隱忍,可是在楚雲裳的再三踐踏之下,也是終究承受不住,「嘔」的一聲,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個女人,真是太過殘忍,都到這種時候了還要做戲嗎?還有做戲的必要嗎?

    「你……怎麼了?」楚雲裳呆了。

    墨染塵不欲多說,隨手一指,沉聲道:「你快走!」

    「我自然會走,可是,還有些話,是沒說清楚的。」楚雲裳呢喃一般的說道。

    她伸出手去,要將墨染塵嘴角的血漬擦乾,手才伸過去,就被墨染塵用力拍開。

    再伸,再拍……再伸,再拍……

    如此往復,楚雲裳不知道伸了多少次手,墨染塵也不知道拍了多少次。

    楚雲裳幽怨的說道:「我的手被你拍腫了。」

    她在撒嬌,柔楚可憐。

    可是,墨染塵根本就不想看到她的臉,因為他擔心自己一看到她的臉,就會軟了心,失了魂。

    「走!」

    又是低低的一聲怒吼,他的舊疾已然發作,他不想再被她看到他狼狽的模樣。

    「我走了,你怎麼辦?」楚雲裳看著他的嘴角,呆呆傻傻的問道。

    「不用你管!」氣血在翻湧,臉色蒼白的無一絲血色,身體,更是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倒下。

    可是,不能,不能再讓這個女人看他的笑話。

    「嘔……」又是一聲,再度噴出一口血來。

    這一次的舊疾發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的強烈,來的慘重。

    「你……疼嗎?」低低的歎了口氣,楚雲裳旋即沮喪的說道:「好吧,我走,你保重,我下次再來看你。」

    「永遠都不要再來!」

    耳邊,是如此絕情的一句話,楚雲裳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流眼淚,可是分明,心是如此的痛,痛的她難以呼吸。

    為什麼一定要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她到底哪裡不好?

    她可以改啊,她都可以改的。

    為什麼,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可以如此的絕情?

    楚雲裳邁出去的腳,又是收了回來,她看著墨染塵,看著他的眉他的眼,仔仔細細的看著。

    墨染塵不知道她為何要如此看自己,心有些慌亂,有些緊張。

    他拿手拽著楚雲裳的手臂,要將她給推走,他的手剛伸出去,就看到了楚雲裳臉上的眼淚。

    她哭了。

    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滾滾的掉落在他的手背上,打濕了他的手,打濕了他的心。

    「你……」

    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楚雲裳就撞進了他的懷抱,撞的墨染塵踉蹌後退兩步,幾乎又要吐出一口血來。

    他很想說楚雲裳你瘋了嗎?

    下一秒,嘴唇被堵住了。

    暖熱的紅唇,貼面而來,貼在他的嘴唇上,舌頭靈活的撬開他的嘴唇,滑了進去。

    「唔——」

    墨染塵的瞳孔驀然睜大,不敢置信楚雲裳竟會如此大膽。

    他很想將楚雲裳給推開,可是,那眼淚,早已染濕了他的臉,也染濕了他的唇。

    冷硬的心,瞬間變得無比的柔軟,渾身上下,似是失去了力氣一般,被得楚雲裳這一吻,吻的融化。

    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墨染塵怔了片刻,大手摟住楚雲裳的腰,將之用力的抱在胸前,主動回應,大肆掠奪。

    他不清楚她要做什麼,但是這個吻,已然讓他情迷意亂,如若說這是一個陷阱,他就算是死了,也甘願!

    「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算我,求你!」

    溫軟的呢喃,在墨染塵的耳邊響起。

    這個如此強勢的女人,踮起腳尖,配合著他的動作,任由他予取予求。

    她是那麼的嬌柔,她的眼淚,又是那麼的令人心痛。

    她說,不要趕她走!

    而另外一個女人說,她會背叛他,甚至是,殺了他!

    到底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假的,墨染塵不想去管,他只想好好的吻她,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不管!

    「你愛我嗎?」他問。

    「愛!」

    「有多愛?」

    沒有聲音,她用她的行動回答著他,讓他知道,她愛的有多熱烈,有多辛苦。

    天牢之內,唯剩下粗重的喘息聲聲聲響起,意亂情迷的柔情,足以將整座冰冷的天牢融化掉。

    「不要離開我,也算我……求你……」墨染塵的喉嚨深處,發出聲音。

    楚雲裳,身體微微一僵,二人的四片唇瓣,分開,他看著她,她看著他,眼中,都是柔情。

    「好!」她說。

    「謝謝!」他鬆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楚雲裳搖頭,再次吻了上去,似是要用這個吻,來化解心裡的委屈和壓力,她吻的用力,如狼似虎,似要將墨染塵一口吞下去才罷休。

    直到嘴裡傳來一陣腥鹹的味道,楚雲裳這才默默的鬆開墨染塵。

    他傷的很嚴重,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對不起。」楚雲裳懊惱的說道,滿臉愧疚之色。

    墨染塵在笑,笑的無比開心和張揚,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徹底化開了心結,就算是死了,他也甘願了。

    「不用謝,因為我……」

    話沒說完,楚雲裳的手指,輕輕的摀住了他的嘴巴:「你不要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等這句話等了這麼久,就會一直等下去,我會在某一個地方,某一個時刻,等著你,認認真真的對我說出這句話,好嗎?」

    「好!」墨染塵堅定的點頭。

    「你,等我!」

    說了這話,楚雲裳不再猶豫,大步朝牢房門口走去,她打開鐵鎖,出門之前再一次看了墨染塵一眼,眼眶一片濕潤。

    「我等你,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受傷,不然我會難過!」墨染塵承諾。

    ——不要受傷,因為我會難過。

    楚雲裳將這句話記在心裡,悄然離開。

    可是,他殘留在墨染塵唇角的味道,殘留在墨染塵身邊的香氣,一直都在……

    ……

    楚雲裳離開不久,一道黑色的人影,在天牢逼仄的甬道之上一飄而過,兩個守護在此地的獄卒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是軟軟的暈倒在地。

    人影一閃,悄然出現在天牢的門口,蒙面黑巾扯下,正是消失多日的墨飛。

    「王爺,您沒事吧?」看著墨染塵唇角那一抹觸目驚心的血色,墨飛擔憂的問道。

    墨染塵輕輕搖頭,沉聲問道:「現在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墨飛前來,正是為了匯報之事,他一五一十的稟告,墨染塵眉頭微微一皺:「陳皇后,果然不老實。這個女人,真是天大的野心!」

    不過,他本也沒奢望陳皇后會老實。

    當日不殺陳皇后,不是為殺而殺,而是需要一個充分的借口,現在正好,陳皇后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必死的借口。

    後宮女子,軟禁了墨龍皇不說,竟還敢妄圖稱皇,簡直可笑。

    墨飛摸不透墨染塵的心思,接著問道:「王爺,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墨染塵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來,遞過去說道:「交給墨龍衛的統領,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是!」墨飛感知到這封信的份量,心情微微激動。

    「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明日天黑之前,撥亂反正,做的到嗎?」墨染塵沉聲說道。

    「可以!」墨飛用力點頭。

    「去吧。」墨染塵隨之擺手,讓墨飛盡快離開。

    這場關於愛情的遊戲已經結束,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那麼,也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因為有一個女人,在外面等著他,等著他對她說那句話,他不能再浪費時間在這裡。

    他贏得了她的心,那麼,就要再贏得這個天下,然後將整個天下,當聘禮送給她!

    「雲裳,你會喜歡嗎?」

    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唇角,那裡,似乎還殘留著楚雲裳的味道,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墨染塵確信,今晚所發生的事情,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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