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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7章 四男爭女,震驚天下 文 / 經綸

    李東陽走了,帶著一身悲劇走了,雖然有人憐憫,有人同情,卻無一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口說一句求情的話。

    墨龍皇雖老,但盛怒之下,依舊有著當年的威勢,龍威所向,朝廷臣服。

    但是,李雅妍沒走,不僅沒走,反而哭的更厲害了,她捧著小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好似一個被人搶走了心愛的糖果的小女孩。

    哭聲極為刺耳,卻也無人再多關注,對於一個管不住嘴巴的女人來說,同情,是多餘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將,每一個都是千錘百煉,歷經風雨,能夠屹立於朝廷之上不倒的,哪一個不是人精?

    而且,李雅妍用自身血淋淋的下場證實了禍從口出這個道理,又有哪一個人敢多嘴說話的?

    楚雲裳看著一臉淒惶的李雅妍,幽幽歎了口氣,起身,將手裡的手帕遞了過去,安慰道:「別哭了,擦擦眼淚吧。」

    「太子妃,你……」李雅妍聲音淒惶。

    「皇上宅心仁厚,不會降罪於你的,天還沒塌下來呢,別哭了,平白讓人看了笑話去。」楚雲裳輕聲勸了一句。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在死寂的氣氛下,還是被很多人聽了去。

    齊亦風聽到楚雲裳的聲音,看了她一眼,眼神欣賞;秦書容神色稍顯淡漠,眼中有精光緩緩流露;蕭慎眼睛微微睜開,無聲無息的笑了;墨染塵微微點頭,而墨傑宇,則是有些驚訝,轉瞬間,又是面無表情。

    朝廷文武百官和家眷,都是覺得不可思議,而墨龍皇看楚雲裳的時候,眼中神色若有所思。

    眾生百態,不一而足,楚雲裳並沒有特意去關注。

    在她看來,哭成淚人的李雅妍,本身只是一個小女孩罷了,她雖然並非同情心氾濫的好人,但是落井下石的事情,倒也不至於去做。

    更何況,李雅妍本身並無太大的過錯,若真說有,那就是她太單純,不能適應朝廷之內這種波詭雲譎步步為營的遊戲規則。但也慶幸,未曾徹底喪失純真,只是也不知道這一次過後,李雅妍還能不能如從前一般快樂。

    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了,楚雲裳一聲苦笑,重新回到座位上。

    李雅妍擦乾眼淚,停止哭泣,眼神閃爍的看了墨傑宇一眼,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也是大步朝外面跑去,這一次,依舊沒人開口說話。

    李東陽父女的離開,無疑給此次宴會留下了一層深深的陰霾,閒王納妃,也是成了一個笑話。

    不過因為墨龍皇並未當場否定這樁婚事的緣故,又是讓不少人心生疑惑,不知道墨龍皇到底是一個什麼態度。

    最主要的是,平素極不著調的墨傑宇,今日太安靜沉穩了,李東陽走了他沒說話,李雅妍走了他更沒開口,好似今日在百花宮內所發生的一切,和他一點關聯都沒有,讓人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更有墨染塵穩坐釣魚台,對於李雅妍剛才的一番說辭不理不睬,老僧入定一般的沉眉斂目,給人幾分猜不透看不明的意味,或者說,變數!

    宴會繼續,氣氛詭異。

    正當楚雲裳詫異墨龍皇居然這麼沉的住氣的時候,一個朝廷老儒,扶著桌子,顫巍巍的起了身來,恭敬的說道:「皇上,微臣有話要說,還望皇上恩准。」

    「准!」墨龍皇點頭。

    老儒說道:「皇上,太子殿下風采逼人,英明神武,惜納妃多日,膝下卻無子嗣,且東宮人丁稀少,不利於皇室血脈的傳承。而今日是閒王納妃,老臣建議,太子殿下不妨效仿之,選立側妃,雙喜臨門!」

    老儒說完,雙目炯炯的看向墨染塵。

    墨龍皇凝眉思索了一陣,問道:「不知眾臣意下如何?」

    立即有人站出來說道:「陛下,太子殿下乃是墨龍國未來之根本,其子孫後代,皆是我朝皇室血脈的傳承,且太子妃身份特殊,立側妃之事,勢在必行!」

    「陛下,臣也以為太子殿下立側妃之事宜早不宜晚,太子殿下溫和仁愛,太子妃深明大義,臣以為,此事不管是殿下還是太子妃,都是樂見其成的,還望陛下恩准!」

    一人說話,立即無數人出聲附和,場面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好吧,躺著也中槍了。

    楚雲裳心想,她又哪裡會聽不出來墨龍皇是在和眾臣一唱一和,無外乎是要順應民意,將她和墨染塵捧起來,捧的越高,到時候不答應的話,就摔的越慘。

    墨染塵不答應,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她不答應,就是一個蛇蠍心腸量小善妒的太子妃。

    楚雲裳都有些無語了,這麼一出大戲,也未免太看的起她了吧?

    還是說,她看上去很好欺負?

    楚雲裳抬頭,掃視了一下說話的群臣,又是看向那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眷,難怪她一進百花宮就是覺得百花宮裡百花開,原來還暗藏此等陰謀詭計。

    估計這事眾人早就知曉,惟有她和墨染塵二人被蒙在了鼓裡。而且這時機也未免太湊巧了點,真是讓人懷疑閒王納妃只是個幌子,墨染塵立側妃才是正題。

    楚雲裳又是想起前兩天入宮的事情來,當時見著宮裡的一干女眷,她就是覺得奇怪了,現在一想,敢情還是預演啊,幸好墨染塵的眼底只容的下她一人,不然這烏龍就擺大了。

    墨染塵不是一個耐心好的人,聽完這些話,臉就是黑了,他一聲冷笑:「我反對!」

    墨龍皇擺手壓下他的話,說道:「塵兒,不得無禮,且聽聽眾臣是如何說的,兼聽則明,偏聽則暗。」

    墨染塵不假顏色,說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安排,各位重臣憂慮家國大事,也就夠了,不必為我個人的事情操心。」

    老儒面向墨染塵,不卑不亢的說道:「殿下此言差異,這怎麼能算是個人之事,殿下之事,正是家國大事,是社稷大事,一絲一毫都來不得馬虎。」

    墨染塵皺了皺眉,怫然不悅:「不知向大人的孫女是哪位?可否引見一番?」

    老儒臉色微微一變,就聽墨染塵又是說道:「向大人的孫女,不知容顏美貌可及太子妃的十分之一,若然不及,向大人此事休得再提!」

    誰都知道向大人的孫女是出了名的醜女,雖然也是一個小小的才女,但是選妃之事,講究的是才貌雙全,這話一出,向大人果然無話可說。

    一聲嚶嚀的低聲哭泣,在百花宮內響起,哭泣的,正是向大人的孫女向小晚,向小晚雙手捧面,低著腦袋,讓人無法看清楚她的模樣,但是這一哭,無疑是引起了眾人同仇敵愾的心理。

    「殿下此言未免有失輕浮,女人之美,在於內心,在於氣質,怎可如此重皮肉而輕內涵?殿下文成武德,乃詩禮君子,怎麼看如此?」又是有人說道。

    墨染塵一聲冷笑:「葛大人,你是在教訓我嗎?如果是的話,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是君子,更遠遠稱不上是聖人,愛的就是高雅之美,傾城之貌,你若要說我輕浮,我也認了。」

    墨染塵爭鋒相對,寸步不讓,百花宮內的氣氛,又是僵持住了。

    忽然,一聲不和諧的笑聲傳出,齊亦風笑瞇瞇的說道:「這位葛大人,若是按照你的說法,本皇豈不是也是成了輕浮之人?本皇后宮三千,女子個個貌美如花,是不是正如葛大人所說的重皮肉輕內涵?」

    「這……」葛大人話語一滯,說不出話來了,他可不敢對齊亦風有一絲的指手畫腳。

    又是有人說道:「殿下,當初殿下娶楚家六小姐為妃之時,楚家六小姐亦是無鹽之貌,遠遠配不上殿下的高雅天姿,此事一度傳為美談,不知殿下當初是如何想法?」

    墨染塵看楚雲裳一眼,感受著楚雲裳逼人而來的精緻美麗,淡然輕笑:「太子妃的美,豈是尋常之輩能夠發覺的,當初你們認為太子妃是無鹽之貌,可我,卻並非如此認為。」

    一句話,堵住了那人的嘴巴,有人不甘心,說道:「太子殿下,立側妃並非兒戲,微臣有感於殿下與太子妃之間伉儷情深,但是太子殿下身繫社稷,還望萬事以江山社稷為尊,切不可意氣用事才好。」

    秦書容悠悠然開口:「本太子年過二五,尚未娶妻,不知對朱大人而言,是不是正是那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

    朱大人臉色大變,吶吶幾聲,不敢辯駁。

    蕭慎適時插上一句:「我也還未曾婚配,不知在朱大人看來,又該如何定論?」

    朱大人承受不了這種壓力,冷汗涔涔,悄然敗退。

    一時間,眾臣都是看向墨龍皇。

    墨龍皇顯然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遲疑了一下,說道:「塵兒,立側妃之事,茲事體大,不得兒戲。」

    墨染塵朗聲說道:「既是茲事體大,就請皇上收回成命,兒臣自有考慮。」

    墨龍皇搖頭:「這事已成定局,不得收回。」

    墨染塵聲音一冷:「父皇莫非忘記了兒臣前幾任王妃以及那幾個侍妾是怎麼死的了嗎?」

    這話一出,墨龍皇臉色轟然一變,群臣也是臉色大變。

    墨染塵不惜將過往的醜事拋出來,維護楚雲裳之心,溢於言表。

    這讓眾臣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

    墨龍皇沉吟一會,轉而朝楚雲裳說道:「雲裳,你且說說此事當如何?」

    楚雲裳微微一笑:「臣女人微言輕,就不說話了,一切就交由皇上定奪。」

    墨龍皇本以為在楚雲裳身上打開口子會容易些,哪裡知道楚雲裳一句話就將難題丟了回來,他頓感頭疼,一時竟是無言。

    墨龍皇摸不透楚雲裳這話的意思,緩緩說道:「雲裳如此深明大義,令朕心頭甚慰。」

    楚雲裳笑吟吟的說道:「皇上過譽了,臣女一介女子之身,所作所為,不過是出於本分。但臣女一介婦道人家,言微語輕,又如何能插手此等家國大事?陛下就不要為難臣女了。」

    好一手太極手法!

    這是百花宮內眾人腦海裡唯一的想法,楚雲裳三言兩語,輕易將墨龍皇的話岔開,轉而將難題拋給墨染塵。

    而墨染塵本就是一塊油鹽不進的硬骨頭,硬起來的時候,就連墨龍皇也得忌憚幾分。

    墨龍皇聽的這話,臉色果然不太好看,輕哼一聲,以示自己的不滿。

    楚雲裳假裝沒聽到,臉上笑意不變,心裡面卻是冷意直冒,眾臣聯手上演逼宮的戲碼,難道真當她好欺負?還是當她沒看過宮廷戲?

    此等小場面就想嚇住她,未免太看不起她了。

    百花宮內靜寂了片刻,幽幽的,一個略顯沙啞的女聲響起:「臣女斗膽問太子妃一句,不知太子妃對於三綱五常是何解釋?」

    楚雲裳眉頭微微皺起,不解這話的意思,說道:「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五常,是指仁義禮智信!」

    那女聲又是說道:「但不知太子妃對三從四德,如何解釋?」

    說著這話,那女人越前一步,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女人一身綠群,嬌俏秀美,一張小臉不足巴掌大小,濃密的頭髮高高盤起,露出白皙秀美的脖子,加之她身著一身綠衣的緣故,愈發顯得她就是眾人之中的一片難得的清涼。

    這女人楚雲裳認識,那一次去赴景寧公主宴會的時候見過一次,雖然沒有說話,但名字卻是記住了,她叫朱若涵,乃是中正大人的女兒。

    楚雲裳自認為並沒有得罪這個女人,不知她為何反過來刁難自己,不免多看了兩眼,這才緩緩開口:「三從是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話說完,朱若涵輕聲一笑,清冷的一張臉上多了幾分暖意,讓人看的賞心悅目。

    「那麼,對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句話,太子妃又是作何解釋呢?」

    她依舊輕聲細語,但是話語,卻是一句比一句犀利,這一句,更是如一柄飛來的利劍,直刺楚雲裳的心口。

    楚雲裳臉色終於變了,她知道,自己上當了。

    這女人先說三綱五常,又說三從四德,而不管是三綱五常還是三從四德,這裡面,都有一個離不開的人倫常理。

    不只是楚雲裳臉色變了,墨染塵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他抬起頭,一眼朝朱若涵看去,眼神犀利冷峻,寒意凜然。

    被墨染塵這麼一看,朱若涵的心微微一慌,勉強擠出幾絲笑意。

    墨龍皇適時說道:「雲裳有什麼想法,不妨說說,朕也是感興趣的很。」

    言外之意,就是給朱若涵加油打氣,墨龍皇看著朱若涵的眼神,也是有著不掩飾的激賞之意,更不用說那幾個先前吃癟的老臣,此時更是一個個摩拳擦掌,要大幹一場的興奮架勢。

    「生為女兒之身,若一生不孕不育,確是極端不孝。」楚雲裳緩緩開口,眼見朱若涵眼角的一抹得逞之意,她轉而一笑,說道:「不過這話由朱小姐提出來,有些不太適合。」

    「哦,為什麼?」朱若涵不解。

    楚雲裳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朱小姐有舊疾在身,夏天之時身體喜出汗,冬天之時,又是極度怕冷,身體寒熱交錯,體內五臟受損,已然是無法生育了。」

    「嘩——」

    眾臣皆是嘩然,沒想到楚雲裳竟然當眾說出這話。

    再一看朱若涵臉色蒼白,毫無顏色,身體顫抖,又是明白,這或許,並非危言聳聽。

    「你……你……你怎麼知道?」朱若涵顫聲問道。

    「很抱歉,我會一點醫術。」楚雲裳淡然一笑。

    朱若涵滿臉死灰,羞辱人者,反而被人當場羞辱之,這份難受,讓她很是下不了台,有些再說幾句,又是沒了臉面,只得抿起了嘴唇,坐到了角落裡。

    變故發生的太快,誰也沒有想到楚雲裳三言兩語就化解了朱若涵的攻勢,而且看朱若涵那樣子,明顯是承認了她所說的是事實,這樣的一幕,不免讓人難堪。

    好一會,一個御醫上前,說道:「太子妃,如果不介意的話,就由老臣為您把脈一番如何?」

    「請便!」楚雲裳自無不可。

    御醫點了點頭,上前,搭手把脈,仔細傾聽了一會楚雲裳的邁動,他看著墨龍皇,輕輕點頭,表示楚雲裳的身體並無問題。

    楚雲裳的身體既然沒有問題,那麼沒有子嗣的話題,自然是不成立的,不是不能生育,只是時間還不到罷了。

    這種時候,也沒人膽敢懷疑墨染塵的身體或者有問題,只得鬱悶的接受這個事實。

    楚雲裳不動聲色間便勝了一局,自然有人極不服氣,又是有人說道:「臣女聽聞太子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臣女在琴藝一途略有所成,不知太子妃可否應允一起彈奏一曲。」

    「你要和我比琴藝?」楚雲裳直接說道。

    「如果太子妃願意的話,臣女不妨獻醜。」一個藍衣女子站了出來。

    楚雲裳笑了笑,說道:「我不和你比。」

    「為什麼?」藍衣女子疑惑的問道。

    齊亦風接過話頭,大聲笑道:「她的意思很簡單,就是你比不過她,就不要做太子妃的美夢了。」

    藍衣女子臉色一變,不甘的說道:「齊皇怎麼知道我不如太子妃?」

    齊亦風拿手指向墨染塵,說道:「不好意思,區區在下曾經聽過太子妃彈琴,比之墨兄當日所彈奏的那一曲,還來的令人心馳意往!」

    陳皇后生日之時,墨染塵曾彈琴助興,這並非是秘密,藍衣女子雖然不信,但是齊亦風既然敢說這話,她自然也是不好辯駁,悻悻後退。

    「太子妃殿下,臣女習武多年,願以劍技和太子妃切磋一番,不知可否!」又有人說道。

    秦書容笑的春風和煦:「比之我又如何?」

    「自然是不能比的。」那人道。

    「那麼,又何必和太子妃相比,太子妃的劍技,便是連我,也大大不如。」秦書容淡淡的道。

    此話一出,群臣嘩然,不敢置信。

    又是有人說道:「太子妃,臣女有幸拜得名師,學畫十數載,太子妃既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可否賜墨寶一幅。」

    蕭慎賊眉賊臉的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太子妃的墨寶一字千金,只怕你無福消受!」

    「不知世子這話是何意思?」那人疑惑不解。

    蕭慎施施然說道:「當朝畫師,以白雲子為尊,可是在我看來,就連白雲子,也無法和太子妃相提並論!」

    言下之意,她更是連和楚雲裳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說話的人臉色煞白,不敢吭聲。

    百花宮內,氣氛,隨之變得無比詭異。

    誰能想到,因為楚雲裳一人,竟然驚動了齊亦風、秦書容和蕭慎,這幾人,皆是人中龍鳳,天人之姿,在各方面造詣非凡,無人能及。

    有這幾人替楚雲裳說話,就算是有人懷疑,也是不敢去確認,畢竟若是輸了,可不僅僅是丟了臉面那麼簡單,無形之中,還得罪了這幾個萬萬不能得罪的人。

    眾人一時間,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看向楚雲裳的眼神,無比的詭異,也不知是驚懼她的非凡魅力,還是因為所謂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抱有懷疑。但是,卻是無人再敢說話了。

    楚雲裳也是沒想到場面會變成這樣子,不過齊亦風幾人要說話,她自然是沒辦法的,明明是想低調的看一場熱鬧,哪裡知道自己反而是變成了那個被人看的熱鬧。

    乾咳了一聲,楚雲裳說道:「其實我沒那麼好,幾位言重了。」

    墨染塵溫柔一笑,說道:「你在我的心裡,無人能及!」

    無人能及是個什麼高度,無人知道,但是墨染塵這番誇讚,卻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墨染塵的意思很明顯,楚雲裳既然無人能及,那麼就意味著無可替代,世上女子千千萬,只怕也是無人再能入他的眼!

    這是對墨龍皇無上權威的公然挑釁!

    墨龍皇並未生氣,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在他看來,立側妃之事,在群臣的推動之下,應該是水到渠成才好,哪裡會想到,因為楚雲裳一人,而驚動了這麼多人,確切的說,是驚動了四國,驚動了天下。

    「既是如此,此事容後再議。」墨龍皇心裡歎了口氣,妥協了。

    皇權高高在上,皇帝的意志,便是上天的意志,從不妥協。

    可是眼下,墨龍皇竟是妥協了。

    這讓眾臣都覺得不可思議,也是面上無光,一時間看向墨染塵的眼神更加複雜,紛紛在心裡想,若是日後墨染塵登基為皇,會否將今日所結下的仇怨記在心裡?

    若是墨染塵真是一個記仇的人的話,他們以後的日子,可是不會太好過了,又是有人在心裡暗暗叫苦,心想若是早知道結果如此,也沒必要跳出來當這個罪人。

    所謂叫聲越大,死的越慘,豈不正是如此!

    墨染塵記仇嗎?當然記仇,他今日公然反抗墨龍皇的龍威,雖然並沒有跟群臣過不去的意思,但是他的意圖也很明顯,那就是他決定的事情,不管是對是錯,都不容更改。

    僅此一生,眼裡,只容的下一人而已。

    庸脂俗粉,要太多,又有何用!

    楚雲裳也是想到墨染塵這話所帶來的後果,內心微微一暖,她無意出風頭,卻是無意間,被人逼迫的傾倒蒼生。

    可是這並非她所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墨染塵今日如此表態,她的眼裡心裡,早就只剩下他一個人。百花宮內所有的一切,都和她無關了。

    悄然伸出手指,勾住墨染塵的一片衣角,一個微小的動作,令的墨染塵心旌一蕩,覺得就算是自己為楚雲裳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值得了。

    而不遠處的齊亦風三人見著二人眉目傳情的模樣,相視一眼,皆是苦笑。

    不過,好戲,終究是散場了!

    ……

    而在百花宮內的好戲落幕的時候,明月城城郊西苑行宮,一匹高頭駿馬,濺起一地灰塵,沿著一條人煙稀少的山路奔馳而去。

    一個時辰之後,馬兒在一處斷崖邊上停下,一身華服錦衣的李東陽翻身下馬,遠遠的見著站在斷崖處的灰衣人的背影,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吞嚥了一口口水,這才緩步走了上去。

    「事情處理的如何了?」灰衣人沉聲問道。

    「事情,不太順利!」李東陽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不太順利,怎麼回事?」眉頭皺起,灰衣人不滿的質問。

    李東陽對此人極為懼怕,也不敢找任何借口,趕忙將近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恭恭敬敬的敘來,毫不隱瞞,亦不敢有一絲的添油加醋。

    「如此說來,事情是壞在你的女兒身上!」灰衣人問道。

    「是!」李東陽用力點頭。

    灰衣人冷哼一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既然是你女兒出了問題,那麼,後果就由你的女兒來承擔,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陛下,我……我……」李東陽被這話嚇的滿頭大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哀求道:「陛下,屬下已然因此失去了一個兒子,切不能再失去一個女兒,還望陛下饒她一命,但凡有令,屬下萬死不辭!」

    灰衣人一聲冷笑:「本皇手下,從來不留廢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留有又有何用!」

    他始終不曾轉過身來,衣袖一甩,掀飛了李東陽,李東陽就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砸落在遠處,濺起一地灰塵,痙攣著身子,如同一條受傷垂死的喪家狗!

    誰能想到,堂堂東昌首富,李家的掌舵人,和江南蕭家並列的李家,在此人面前,竟然卑微如螻蟻。

    李東陽顧不得痛,趕忙爬起身,跪著不動,祈求道:「陛下,還望再給小女一個機會,要知此事雖然出現了波折,但是墨龍皇並未直接否決這樁婚事,或許還有轉機。」

    「哦?什麼轉機,你說說。」灰衣人語速很慢,卻是不容置疑。

    李東陽只得硬起頭皮說道:「陛下,屬下聽說墨染塵和楚雲裳一行,將於月圓之夜前往明玉山莊赴約,到時候,如果,屬下是說如果,墨染塵發生意外的話,墨龍皇的江山,是否要旁落到墨傑宇的手裡?到時候,小女便是順應天意成為皇后娘娘。而墨傑宇不學無術,草包無知,又怎麼配當一國之皇,趁著這個機會,江山易主,乃是遲早之事,只要小女生個一個兒子,那麼這江山,便是陛下您的了。」

    李東陽說的情深意切,拳拳忠貞之意溢於言表,唯恐一言半語的閃失引發灰衣人的不滿,從而將自己打落萬劫不復之地。

    聽的這話,灰衣人小小的沉默了片刻,冷聲說道:「那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若是再出岔子,你,提頭來見!」

    「是!」李東陽拿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有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去吧!」灰衣人不再廢話。

    「是!」李東陽不敢違令,立即踉蹌的爬上馬,策馬離去。

    李東陽離去了許久,斷崖邊上的灰衣人,這才悄然轉身,露出如刀削一般深刻的面容,他的五官極為硬朗,如用刀斧劈成的一般,散發出一種桀驁不馴君臨天下的霸氣。

    迎著風,頭上的帽子被吹開,一頭金黃色的頭髮迎風飛揚,金光灼灼,大氣森然!

    他,是人皇!

    李東陽,不過他手裡的一顆用來佈局的棋子,或者說,是一條狗。

    狗聽話的時候,有骨頭吃,一旦狗不聽話,那麼下場就是死。

    唯一的失控的那個人,就是楚雲裳。

    說起來,楚雲裳也是他以天下為棋盤所布下的一顆棋子,可是這顆棋子,太過跳脫,不經意間,就跳出了他的掌控之外,反而成了那個下棋的旁觀者。

    可這天下,唯一的旁觀者只有雪淵一人而已,其他的人,不管什麼身份,什麼權勢武功,都注定不會有好下場!

    一聲冷笑,人皇喃喃自語的說道:「楚雲裳,四條人命的命債,你,做好還債的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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