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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07章 如何能……忘記她? 文 / 經綸

    楚雲裳好似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又好似……不是。

    因為如果是夢,夢境裡的一切,不會如此真實。

    黑的白的,光明的腐朽的,繁花盛開的,秋風掃落葉的……那些撲面而來的人和事,那呼吸可聞的血腥之氣,那如入地獄的黑暗孤苦……歷歷在目,撲面而來。

    如此真實,因為真實,才倍感身受,也愈發,淒惶無助。

    生命中的那些曾經以為終此一生也無法分離的人,夢境裡,就站在奈何橋的那一端,言笑晏晏的和她打著招呼,而後飄然遠去。

    奈何橋的這一端,一地紅色曼陀羅開的正艷,這是彼岸之花,又是死亡之花。

    楚雲裳心想,我是在哪?我死了嗎?

    奈何橋上孟婆湯,我到底是喝了,還是沒喝,不然為何,記憶會大片空白,一片泥濘,那些人,那些事,明明歷歷在目,卻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那一道遠去的緋衣人影是誰?

    那衝下懸崖的麻衣人影是誰?

    那對酒高歌,高唱人生幾何的青衣人是誰?

    那豐潤如玉,邪魅紫瞳的人,又是誰?

    ……

    忘記了,全部都忘記了。

    生命中所有的事情,似乎在某一個節點上,悄然,被上帝之手打了一個結,結的那一端,是她的過去,節的這一端,是不可預知的未來。

    可是,她還有未來嗎?

    有嗎?

    不敢確定!

    幽幽的輕歎聲響起,一睡不知覺醒的楚雲裳,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雕欄玉砌的黃金懸樑,昳麗簾幔,還有兩張,從未見過的女人的臉,這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心空空的虛虛的,如懸於白雲之上,飄飄蕩蕩。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眼睛緩緩閉上,良久,再次睜開,眼前所見,一成不變,這才再度幽幽歎了口氣。

    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腳步聲中,夾在著兩個對話的聲音。

    「張御醫,病人現在怎麼樣了?」說話的是個男人,聲音清雅,清雅之中有透著焦惶,心中升騰著火氣,是以聲音雖然好聽,感情上的流露,卻是不太討喜。

    好似一夢萬年,萬年間,從未聽過外人的聲音一般,楚雲裳的眼睛慢慢睜大,身子輕微的挪動了一下,側著頭,傾聽著那對話的聲音,同時也是好奇,那位病人,是誰?

    略顯蒼老的聲音回應道:「殿下,病人的傷情,很是古怪。老臣仔細為病人檢查過身體,病人身體機能恢復的極好,幾乎可以說沒有一丁點毛病,但是她就是不願意醒來。」

    遲疑了一下,秦書容問道:「會不會是因為她腦部的創傷還沒好完全?」

    張御醫沉吟良久,才緩緩說道:「有想過這種可能,可能病人的大腦裡還殘餘著淤血,但以老臣看來,即便情況如何,事情也不會太糟糕,病人現在已經逐漸恢復了身體上的意識了。」

    「但若是醒不來,腦部意識無法恢復,豈不是會成為一個癡兒。」秦書容焦慮的說道。

    張御醫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殿下,若然情況真是如此,老臣們,也是無能無力了,還請另請高明吧。」

    緊接著,腳步聲響起,二人朝寢宮裡面走來,兩個伺候在一旁的宮女趕緊盈盈躬身,請安道:「奴婢見過殿下。」

    「起來吧。」秦書容擺了擺手,側身,讓張御醫為楚雲裳診脈。

    張御醫一頭白髮,滿臉皺紋,身形極為枯瘦,似是一陣風就能吹跑,但他抓住楚雲裳手腕的手,卻又極為穩健有力。

    過了一會,張御醫站起身來,說道:「殿下,病人和前幾日的情況一模一樣,並無變化。」

    「意思是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秦書容原本心存期待,聽張御醫這麼說,臉色就是微微一變,眉眼之間,略有慍色。

    「是的,老臣慚愧,辜負了殿下的期望。」張御醫羞愧的說道。

    「你出去吧。」秦書容極是不耐,大手一揮,示意張御醫離開。

    張御醫羞愧不安,說道:「殿下,老臣告退!」

    張御醫就要走,床上閉著眼睛的楚雲裳,忽然睜開了眼睛,她看了看張御醫,而後看向秦書容,隱隱覺得他很熟悉,偏偏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費力去想,都想的頭疼了,還是無法記清楚自己是否見過他。

    她好奇的說道:「難道我的身體有病嗎?為什麼我自己沒有感覺呢?」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的在場的四個人皆是大吃一驚,齊齊朝她看去。

    待看到楚雲裳睜開眼睛,確定那句話是從楚雲裳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兩個宮女如若見鬼一樣的大聲驚呼起來:「啊,殿下,她醒了,她醒了啊。」

    說著二人手舞足蹈起來,似乎為此很為興奮。

    秦書容眉頭皺起,用力將二人推開:「閉嘴,我看到了。」

    他看到了,但他不信。

    以為是出現了幻覺,秦書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楚雲裳。

    楚雲裳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盯著自己看,有些不適應,又有些害羞,她大大的眼睛回望著他,眼睛一眨一眨的,清亮的雙眸,似乎有水意要溢出來一般。

    「你這人好生奇怪,為何要這麼盯著我看?」楚雲裳疑惑的問道。

    又是一句話,並不溫婉動聽,相反還帶著慍怒的埋怨。

    這一次,秦書容聽清楚了,自動過濾掉楚雲裳話語裡的情緒,秦書容咧嘴,笑了起來。

    「雲裳,你終於醒了。」他說道。

    「雲裳,你叫我?」楚雲裳倍感疑惑,睜大眼睛,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

    秦書容聽的這話,臉色微微一變,沉聲說道:「雲裳,你忘記自己叫雲裳了嗎?」

    「好像,我的名字叫楚雲裳,可是,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認識你?」楚雲裳眸中充滿了迷離不解,看著秦書容,問的滿臉天真。

    臉,還是這張臉。

    但是在這之前,秦書容從未在楚雲裳的臉上看到天真的神色。

    因為對楚雲裳這種女人來說,所謂天真,根本是個笑話。

    可是,他現在看到了,但內心並無喜悅,而是說不出的震撼。

    她,這是怎麼了?

    竟然不認得她了,而且該死的是,她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簡直是換了一個人。

    強忍住心頭的悸動,秦書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輕柔一些,柔聲問道:「雲裳,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楚雲裳無辜的搖頭:「不認識啊,怎麼,你是誰?」

    「我是誰?」秦書容本能的要回答,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是她的誰呢?

    他不過是一個將她帶回楚皇宮的自私之徒罷了,又如何有臉說他是她的誰。

    一時間,秦書容沉默了,良久,他才說道:「我叫秦書容。」

    「秦書容?名字好像有點熟悉,這真是你的名字嗎?」楚雲裳嘴裡念了兩句,抬起頭看著秦書容,若有所思的說道。

    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可就是想不起他是誰,楚雲裳很為難,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想不起來就算了,不是什麼大事。」秦書容回以一笑,表面上雲淡風輕,心底,卻是一抹刺骨的疼,悄然劃過。

    她是真的忘記他了,忘記的如此徹底,他此時近在咫尺,卻是變成了永難觸摸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事情,緣何會變成這樣子。

    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原本一直心裡樂觀,認為楚雲裳遲早會醒來,醒來,是最好的結果,就算是醒不來,他也打定主意,照顧她一輩子。

    但是當她真的醒來的時候,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如雷重擊,事情,終於不可逆轉的,朝著最壞的結果轉換了。

    她忘記了他,甚至,忘記了自己。

    他居然失憶了,這是多麼狗血又多麼可怕的事情。

    「張御醫,你過去看看吧。」淺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秦書容滿嘴苦澀的說道。

    張御醫一直張大嘴巴呆呆的看著楚雲裳,一個被他宣佈可能一輩子無法醒來的病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睜開了眼睛,這如同一個巴掌惡狠狠的扇在他的臉上一般,讓他顏面無光。

    張御醫行醫數十載,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病例,但他並不興奮,反而是說不出的苦悶,從剛才的談話內容中,他聽得出來,這個叫楚雲裳的女人,失憶了。

    失憶意味著治療失敗,這個罪責一旦扣下來,他就算是不以死謝罪,也難逃其咎。

    張御醫猶豫了一下,緩步上前,給楚雲裳診脈,脈相和之前並無不同,或許楚雲裳早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就應該醒來,但事實是,她今天剛醒,這非常奇怪,難以理解。()

    張御醫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診脈結果告知秦書容,秦書容沉吟一會,說道:「你先出去吧。」

    張御醫見秦書容並無怪罪之意,這才小小的鬆口氣,說道:「老臣這就下去準備一些補湯!」

    ……

    張御醫走了,兩個宮女,也被秦書容趕走了,他搬過一張椅子,坐在床頭,看著楚雲裳,眼睛一眨不眨,滿面愁容。

    「你是在擔心我嗎?」楚雲裳抱著被子,蜷縮著身子坐在床頭,看著他問道。

    「嗯!」秦書容輕輕點頭,說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他始終是不甘心的,強勢如楚雲裳,她的身上,怎麼會發生如此狗血的事情,一個連天地都可逆轉的女人,難道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掌控不成?

    他不信,也沒法相信,他更寧願相信楚雲裳是在裝傻騙她,畢竟這個女人最擅長的就是扮豬吃老虎。

    「可是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剛才御醫不是說了我沒事嗎?」楚雲裳不解的問道。

    她並不知道秦書容的想法,也無法去想太多,一想就頭疼,頭一疼就無法集中注意力。

    秦書容說道:「我知道你沒事了,但是現在的你,讓我感覺很陌生。」

    「是嗎?」楚雲裳笑了,笑容可掬,滿臉甜膩之色,傾國傾城的一張臉配合著這種笑容,迷死人不償命。

    秦書容沒被迷住,而是心底陣陣發寒。

    該死的,又來了。

    這不是楚雲裳,楚雲裳也根本就不會這麼笑,楚雲裳雖然也笑的很嬌媚,但嬌媚之中帶著英氣,充斥著無處不在的算計,但此時這笑,乾淨甜膩,完全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女才有的笑。

    人,還是那個人,可靈魂,卻不再是那個剛硬不羈的靈魂了。

    秦書容輕聲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我說的是如果,你再想想,腦海裡,是不是存在著某個人的影子,難以忘懷。」

    「一定要有嗎?」楚雲裳天真的可以。

    秦書容用力點頭:「一定會有,你想想。」

    楚雲裳哦了一聲,拿手捧著臉,蹙著秀氣的眉毛,埋頭苦思,一會,她額頭上,有冷汗冒了出來,嬌軀陣陣發顫,嘴裡,發出淺淺的呻吟之聲。

    用力甩了甩腦袋,楚雲裳大聲叫喊道:「不成了,頭好痛,我不要去想了。」

    秦書容嚇一大跳,沒想到楚雲裳竟會有此等後遺症,他人影一閃,衝到床頭,一把將楚雲裳抱在懷裡,拍著她的後背說道:「好了,不想了,咱們不想了,對不起!」

    楚雲裳被他抱的不舒服,用力將他推開,不滿的說道:「你幹嗎抱我,太討厭了。」

    秦書容被她推開,一時間竟是不知到該做何反應,他癡癡的看著她,好似傻了一樣,又是覺得心底如此失落,那些曾經期待的憧憬的,一剎那間,盡數從體內剝離而出。

    不管她是不是那個楚雲裳,她終究,是不屬於他的!

    「對不起!」他低低說了一句,起身即走。

    楚雲裳看著秦書容離去的背影,眉頭皺的愈發厲害,緊緊的擰成一團,小聲嘀咕道:「這人,真是一個怪人,不過為什麼,會有熟悉的感覺呢?難道他喜歡我不成?」

    想著此點,楚雲裳俏臉微微一紅,嬌羞不已,趕緊抓起被子,蒙住腦袋縮成一隻鴕鳥。

    寢宮外邊,兩個宮女站在屋簷下,目送秦書容離開,察覺到秦書容一身的戾氣,二人相視一眼,吐了吐舌頭。

    「那個女人,好像失憶了,真是可笑。」其中一個宮女說道。

    另外一個道:「是啊,不知道怎麼會失憶,看來連殿下都忘記了,終歸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不知道殿下會多麼的傷心。」

    「嘻嘻,殿下傷心你才能有機可趁嗎?還裝模作樣的假惺惺做好人。」

    「討厭啦,幹嗎說的這麼直白,你不一樣是有機會的。」

    兩個人嬉鬧一陣,探頭探腦的往寢宮裡面看了一眼,見楚雲裳並未被驚動,這才理了理衣裳,各自忙活起來。

    ……

    楚雲裳醒來了,但又陌生了,這個事實,秦書容用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才慢慢接受。

    但楚雲裳失蹤的這件事情,對墨染塵而言,即便是用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接受。

    明月城,太子府後院,假山之下。

    一杯濁酒,一具水晶棺,一個落魄的緋衣男人。

    他曾對她說後,忌日之時,一起來祭奠母親。

    多麼渺小的願望,可是最終,還是落空。

    十數年來,母親的墳塋之前,始終只有他一個人。

    「雲裳,若是你聽到我心靈的召喚,你,可會記得,有一個男人,在明月城癡癡傻傻的等著你嗎?雲裳,你,又在哪裡?」

    抬手,一杯酒飲盡,酒落喉腸,化作相思淚。

    墨染塵緩緩下跪,對著水晶棺材,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肥胖的波斯貓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喵的叫了一聲,貓著身子跳在了水晶棺上。

    「這是,母妃的貓?」墨染塵喃喃自語說道。

    墨染塵並不喜歡寵物,但是因為這隻貓是母妃親手養大的緣故,他就一直養在這山洞之中,聊以睹物思人。

    這段時間,他的心裡,一直都只能容的下一個人,若非今日是忌日,或許,他根本就不會來這裡來。

    但此時,看著這隻貓,過往的思緒,嘩嘩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來,瞬間,將他給淹沒了。

    「塵兒,你要記住,這世上,除了你自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不要輕易對一個人好,更不能愛上一個人,因為一旦你愛了,那麼,你就再也無法找回你自己。」

    「塵兒,女人,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她們的每一句話,你都不能相信。你唯一相信的,只能是你自己,因為只有你自己,才不會害你自己。」

    「塵兒,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強者之路崎嶇坎坷,唯有擁有一顆風雨不動的本心,才能不動如山,堅如磐石,你經歷過的,你所看到的,往往就是你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

    「再美好的愛情,不過是一場陷阱的盛宴,一旦你沉陷進去,就會害死你自己,塵兒,記住,不要去愛,一旦愛上,就是你的死期!」

    「生於皇族,最是無情,若要活下去,必先學會無情。」

    「吁吁……吁吁……」

    大口的喘氣聲,如破敗的鼓風機發出來的聲音一般,墨染塵似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上下被汗水浸濕,那汗水,打濕了他的頭髮,染濕了他的眉毛,也朦朧了他的眼睛。

    墨染塵的雙手雙腳,無法控制的戰慄起來。

    「不,不是,母妃,你錯了,不是,不是你說的那樣子的,我也絕對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不要掙扎,只有忘卻,只有絕情,才能真正的登臨頂峰,這,是你命中注定的宿命!」

    聲音,不絕於耳的在耳邊響起,墨染塵,內心劇烈掙扎。

    可是,如何才能絕情?

    愛一個人,卻最終參商永離,算不算是絕情?

    低低的,一聲怒吼,墨染塵人影一閃,抓過懸掛在一旁的長劍,長劍出鞘,身影矯若游龍!

    以劍作筆,筆走龍蛇,刷刷的在地上寫下四個大字!

    太上忘情!

    唯有忘情,才能避免傷害,才能無堅不摧。

    長劍不曾有絲毫滯留,這四個字,刷刷的在地板上飛躍著,很快,面前的空地上寫滿。

    劍尖停滯,墨染塵雙眸赤紅的看著這四個字,粗粗的喘著粗氣。

    可是為什麼,腦海裡的那個人影,始終揮之不去。

    那眼睛,似是可以看透他的靈魂一般,讓他無可藏匿。

    而那紅唇,不艷不妖,可偏偏令人食髓知味,唇邊,更似是還殘留著那味道,殘留著那溫度,讓人意炫神迷。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母后,你告訴我,為何你要告訴我這些?為何,我就不能如同正常人一樣!」

    無情,為何要無情?

    刷刷……刷刷……長劍再度遊走起來。

    「太上忘情,其次任情,再次矯情,太下不及情。」

    忘情!

    如何才是忘情?

    大顆大顆往下掉落的汗水,打濕了他的眼睛,讓他無法視物。

    可是,就算是眼睛看不清楚,那個人影,依舊在腦海裡徘徊著,遊蕩著,始終如一的存在。

    長劍從手裡滑落,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可墨染塵對此,無一絲的知覺。

    他雙手抱頭,屈膝蹲下,這一刻,這個卓絕天下的男人,如一頭受傷的孤狼!

    不知何時,竟已淚流滿面,他眼眶泛紅,瞪圓眼睛,淚水,情不自禁的從他的眼眶中湧出來。

    他沒有去擦臉上的淚水,滿臉呆滯的望著那具水晶棺,整個人就像丟失了靈魂一般。

    就那麼靜靜的望著、

    「啊!」

    幾秒鐘過後,墨染塵無力的閉上雙眼,隨後睜開,緊握雙拳,像是一匹受傷的孤狼雙眼通紅的仰天哀嚎。

    「不!」

    墨染塵的情緒激盪的無以復加,「咳……」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搖搖欲墜,腳下踉蹌著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見眼前的地板之上,被血線浸染之處,唯留下矯情二字。

    矯情?

    墨染塵抬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在這兩個字圈了一圈,倏然歎了一口氣。

    今日情緒竟會失控如此,算不算是矯情呢?

    這一刻的清醒,墨染塵的雙眸,瞬間恢復清明。

    他站起身來,對著水晶棺深深鞠了一躬。

    「母后,我愛她,對不起……我,真的愛她!」

    「母后,你對於父皇如此執念,終此一生,都無法做到忘情,那麼,為何還要忘情?」

    「母后,我不能不想她,如何,能絕情的……忘記她!」

    遠在秦國皇宮的楚雲裳,倏然從噩夢中醒來,她睜開眼睛,看著四方,滿面茫然,淚水,簌簌的往下落。

    此刻,心,為何會如此之痛!

    「雲裳,你怎麼了?」一道麻衣身影,帶起一陣冷風,飛快的跑了進來,本能的將楚雲裳抱在懷裡,聲音發顫的問道。

    楚雲裳蜷縮著身體,如木偶一般的機械的被他抱入懷裡,卻是難以在這個男人身上尋求到一絲溫暖。

    一會之後,她輕輕的將他推開,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秦書容原以為已經習慣了楚雲裳的冷漠,可再一次被楚雲裳推開的時候,還是失落的無以復加。

    他試圖打動她,可是她,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多日來不離不棄的陪伴,之於她,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的心,不在秦皇宮,不在秦國,而是在墨龍國的明月城。

    就算是失憶了,也無法徹底忘記那個人。

    可是,那人,到底有什麼好,他哪裡比不上她?

    他不甘啊!

    可是楚雲裳一說話,秦書容的情緒,又是慢慢冷靜下來。

    楚雲裳好似在講述一個和自己的無關的事情一般,她咬著嘴唇,輕聲說道:「我做夢了,夢見一個男人在大哭,他很傷心,我去問他,他為什麼要哭,然後他告訴我,他是為我而哭,然後他要過來抱住我,可是,我看不清楚他的臉!」

    她似是被嚇到了,講著這件事情的時候,身體簌簌發抖,眼神無比呆滯,令秦書容心疼不已。

    「只是做夢而已,沒關係的,你別放在心上。」秦書容柔聲問道。

    「不!」楚雲裳忽然鼓起了眼睛,用力搖頭:「不,這不是夢,我要去找他!你帶我去,我要去找他!」

    她說的如此堅決,一剎那間,秦書容恍惚以為以前的那個楚雲裳回來了。

    他怔怔的看著她,待發覺她臉頰上兩行清淚的時候,又是輕聲歎了口氣,柔聲問道:「你要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我……我不知道。」猶猶豫豫的,楚雲裳說道。

    「既然不知道,那你怎麼去找他。」秦書容小小的鬆了口氣,說道:「這是夢,夢裡的東西,都是假的,你夢裡的那個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你不要為難自己。」

    「真的,不存在嗎?」楚雲裳仰起頭,看向他,喃喃自語問道。

    這一刻,秦書容幾乎忍不住將墨染塵和她之間的關係說了出來,最終,卻只是溫和一笑,點頭說道:「是的,都是假的!」

    「假的嗎?真的是假的嗎?」如入魔魘一般,接下來的一整天,楚雲裳的嘴裡,顛來倒去的,都是這句話。

    若然,這一切真是假的,為何夢境如此真實,為何,無法忘記,那一抹,緋紅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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