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緣盡 文 / 俞川
「亂說？你確定？」蕭風寒聲問道。
「你…你…」
看到對方唯唯諾諾地樣子，蕭風聳聳肩。將視線從他身上轉移了。
這種貨色，他還真沒放在眼裡。正因為張軍家境不好，找工作也不容易。如果不是他為了幫這**絲哥們一把的話，他才不會聯繫那討厭的怪老頭來調查這種沒任何意義的事。
蕭風無意識地撫摸著口袋裡的那小巧得和火柴盒大小的手機，心裡有些不爽。那怪老頭每次一通電話，就是囉嗦個不停。
"你……"四下望了一眼，兔子一樣的竄了起來，做賊心虛的拉下了百葉窗簾，這才回轉身來，用力拍拍蕭風的肩頭，"小蕭，我果真沒看錯你，就說你能幹，公司銷售副總監的位置還是空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要。"蕭風搖搖頭拒絕。
"開個價吧。"張廣才一愣，實在搞不明白這小子的心思，他向來處理這種事情都是小心翼翼，一個星期，半個月的才去一次，公司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這小子又是從哪裡聽來的，而且還是準確無誤！這下他徹底慌了。
"不要搞的魚死網破，那樣對大家都不好，"張總眼裡冒火，但無可奈何，但看他那人畜無害的樣子，已經從心底裡害怕他，低聲道："那樣你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看到張廣才哀怨的樣子，蕭風笑著站了起來，用力拍拍張總的肩頭，好像他已經變成了張總的領導，"張總，我的要求很簡單，再給張軍一次機會，他上次受傷也花了不少錢，而且他家有個弟弟還等著他打工的錢上學呢！"
張廣才目瞪口呆的望著蕭風，如同望著一個怪物，等到'光當'一聲門響，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搶到桌前，抓起了電話，"小李，張軍走了沒有，沒走？快讓他過來一下。"
公司的人都覺得奇怪，不知這個是不是張總性取向突然改變了，也開始喜歡男人了，大家都為張軍擔優了起來。
張軍沒去幾分鐘，就急匆匆的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張紙，興沖沖地跑到蕭風的辦公桌旁，"蕭風……"
"蕭風走了"一旁的小楊說道。
"在你出去後他就已經走了。"
"啊！他走了，我欠他錢還沒給他呢！"張軍急得六神無主，"上次我受傷，醫藥費也是他墊的。"
"那你快打他的手機呀！剛沒走多久，應該還沒走遠。"小楊慌忙提醒道。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張軍聽到電話裡的提示聲，不知所措的呆在那裡，手裡拿著的是公司正式聘用的合同書——
"唉！"蕭風出了公司大樓，長長舒了一口氣，把一堆碎紙揉成團扔到旁邊的垃圾桶，拍了拍手掌，喃喃自語道："又自由了。"
失業，早就已經麻木了，他最高的一次，是一個月就業四次，每次換工作都是因為做惡夢，完了後腦袋裡總是會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兒，就像是真的發生過一樣，但醒來後，一回憶頭就像是要快爆炸了一樣的痛，但還是會有一些零散的記憶碎片留大腦裡。
然後他會根據這些記憶，下意識地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比如嘴裡會冒出不知是哪個國家的語言，練武，打開電腦裡一些平時他都看不懂的國外特殊的網站。
他工作總是換來換去穩定不下來，主要是為了學習不同的技能，回應那些突然鬧出來的記憶，只是平時不願意顯露出來。
他不是混日子，安於現狀，而是有些茫然，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一直在找機會，只是都沒什麼進展。
"蕭風！"突然一道樂耳的聲音傳來，讓蕭風不禁一愣，瞬間又把銳氣十足的臉突然變得木訥，微感詫異轉過頭投望而去，只見得後面一個俏麗的身影，正笑嘻嘻的望著他。
蕭風人精一樣的人物，哪能看不出來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於是歎了口氣，"什麼事？來安慰我？"
"呸！"沈夢潔輕啐一口。俏臉微紅，"安慰你，想得美。怎麼都不打個招呼就悄悄地走了？"
"我現在可是被炒魷魚吶！"蕭風撇了撇嘴，接著說道："回去吧！按公司的員工守則第二條規定，你這樣偷偷的跑出來，會當作曠工處理的。"
"同事一場，要走了也不請我吃頓飯？"沈夢潔鼓起了勇氣，這麼直接的暗示，就算是傻子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蕭風苦笑搖頭道："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我現在連工作都沒有，得先找個工作，否則到時只能睡大街。"掏出兜裡的鈔票，連個錢包都沒有，數了一下，"才六百塊，這是我的全部身家，說工資要到下個月才能打到銀行卡裡，唉。"
他歎息了一聲，卻用眼睛斜瞟了一眼沈夢潔，扯了一下破舊的領帶，露出了洗得有些發黃了的衣領。
沈夢潔眉睫微微向上一蹙，無視他的小動作，"你沒地方住嗎？如果沒地方住可以搬到我那裡。"
蕭風瞬間一哆嗦，看到蕭風被嚇的樣子，沈夢潔會心一笑，忙說道：「你別誤會，我那裡不是我一個人住，還有我同學一起住呢，還空著一間房。」
"嘿嘿，不用了，怎麼好意思勞煩你呢！"蕭風慌忙搖頭，"放心，住的地方還是有的，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沈夢潔臉上閃過失望，道："這樣，那你打算找什麼工作？"
"看情況吧，還不知道。"蕭風歎息了一聲，很是無奈的樣子。
他灑脫的和沈夢潔揮揮手，"我走了，"然後又低聲道："你自己保重，有緣的話會再見面的。"
"蕭風！"沈夢潔看到蕭風要走，趕緊追了上來。
蕭風停下了腳步，可是沒轉身。
"你這麼聰明，只要努力工作，心懷志向，遲早都會有所成就的。"沈夢潔直接說道，"可是你為什麼這麼懶，為什麼不知道自己去爭取機會，你知道嗎，我給你的那些客戶資料，那可是我跟了很久的，你只要打幾個電話，做幾單絕對不是難事，可是你看看，"
沈夢潔繞到蕭風的身前，伸手一舉本客戶資料，翻了一下，"這裡幾頁我是特意粘著的，卻一點沒有損壞，你根本是翻都沒有翻。"
蕭風一怔，竟然說不出話來，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個沈夢潔竟然這麼細心，而且這麼關心他，或許，關心一個人是因為愛？蕭風腦海中閃出了一個人的話來，慌忙搖搖頭，驅逐了這個可怕的念頭！
"我沒有這個天分，"蕭風只有苦笑道："夢潔，謝謝你的好心，只不過我這人不喜歡約束，我不適合你，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沈夢潔輕咬朱唇，本來鼓勵的目光突然變成怒意，"你是說我纏著你是吧，好，算我下賤，蕭風，你牛，你記住你說的！"
沈夢潔實在氣得語無倫次，用力一跺腳，憤憤的走向了辦公大樓，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怒氣不消，狠狠的把本子丟在桌子上，'啪'的一聲大響！
張軍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夢潔，看到蕭風了沒有？"
"沒看到，你當他死了好了。"沈夢潔餘怒未消。
"可是我要還他錢，"張軍顯然很誠實，"我還要謝謝他。"
"謝他幹什麼，這個人是豬八戒，不識好歹！"沈夢潔回了一句，"你小心他見到你，倒打你一耙。"
張軍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憤怒，還是帶著感激說道："剛才張總說，本來這次公司招的兩個人實習員工，正式聘用只有一個，留下的機會是蕭風的，可是他執意讓給我，張總還說，讓我找到蕭風，好好謝謝他。"
張軍知道找工作不易，而且他現在很需要這份工作，卻不知道張總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暗示蕭風，自己已經照著吩咐做，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欠。
沈夢潔一愣，"你說的是真的？那快打他的電話。"
"可是他的電話打不通，"張軍心裡很憋屈，"剛才我出去找了，沒看到他。"
張軍想起那天，蕭風掏出五百塊眉頭都不皺一下，墊付了押金，自己的電話卻是沒錢充值，更是內疚！
"什麼？"沈夢潔慌忙掏出手機，"你打的電話已關機，"那頭傳來營運公司溫柔又冷酷的聲調，沈夢潔聽了，手機滑落到桌面，竟然是茫然不知。
如果蕭風不聯繫自己，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再也碰不到他？沈夢潔心中突然一酸，想起了迪斯累裡的一句話。
初戀的悲劇在於我們對它的結束渾然不覺。
難道自己和他就這麼緣盡了，只有匆匆的兩個多月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