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我和姥姥的愛情 文 / 采螺人
我攜著李雅兒的手，站在高崗之上。
微風輕輕地吹襲著我們的長髮，我念著「血印記」的咒語。召喚來了狼頭和群狼人，它們黑壓壓跪倒在地上。
我暗暗地驚奇著狼人的繁殖能力，除了有一種作孽的自責之外，還夾帶著一絲自豪的情愫。雖然它們都是食人的怪物，但是畢竟是我的傳人。看著它們的力量，我能不湧起一股自豪的感覺嗎？
我陰沉著臉，高聲道：「狼頭。」
那狼頭走到我的腳跟底下，跪倒。
我跟他說：「你和所有的狼人全部停下追殺殭屍和吸血鬼的任務，全力去幫助妲己的克周大業吧！一切指揮全部聽她的，她說的，就是我說的。」
眾狼人和狼頭欣然接受任務，乖乖地往妲己的兵營飛奔而去了。
高崗之上，一片孤寂。
我和李雅兒，靜靜地坐一個大石頭上。
她把頭埋進了我的懷裡，她的秀髮隨著微風在我的鼻孔邊挑逗著我的思緒。
我們望著升起炊煙的兵營，在黃昏夕陽的餘暉中，很是詩情畫意。
她出現了。
不是妲己，而是天峔姥姥。
不是一大幫人，只是她一個人。
她狠狠地把斗笠和長袍一甩，她不再神秘。
我們都驚呆了，哦不，是我驚呆了。
這哪裡是什麼姥姥啊？
我喃喃自語道：「是她。」
可是我不相信是她，所以我張開我的天眼通，還有我的第三隻眼睛。看看，她是不是使用了幻術。可是，我現在確信了，這就是她的本尊了。
她是誰？
我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跟前，輕輕地親吻她的嘴，她的唇。
李雅兒憤憤地自語道：「想不到，連姥姥也是你的老情人。有那麼多情嗎？」
她說完，狠狠地跺跺地，雙手緊緊地戳著，還嘟著嘴。
我還是任由著李雅兒生氣吧，我微笑地看著姥姥，柔情地問：「怎麼樣，過得還好嗎？」
姥姥報以無奈的笑容回答我：「呵呵，這算是老情人的問候嗎？」
我憤憤地質問姥姥：「不是老情人，你不是已經嫁給我了嗎？」
她冷笑道：「那你是自以為的。我有嫁給你嗎？笑話。」
說完，她微微抬起頭，看著微風揚起的裙角。
李雅兒扯了扯我的袍角，吃驚地問我：「她，她是你妻子？」
我點點頭，沒有回答她。其實這個時候沒有語言的回答，才是最好的語言。
我正要走上前去握著姥姥的手，可是她似乎看透了我的企圖，把雙手別在背後。
我尷尬地自己緊握著自己的雙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媯麗，你還好嗎？」
她冷笑地回答我：「很好。只是，你也太假了吧。明知道在21世紀我們的相遇都是我的刻意安排的。難道你現在還對我念念不忘？」
我看著這個我既想念又厭惡的惡妻子，她的這一番話，好像一把巨大的錘子。砸碎了我心中的五味瓶子，也砸碎了所有的真心。
媯麗看了看我，譏笑道：「難道你現在很心痛？我的大情聖。」
有人說樂極生悲，可是，現在的我可算是悲極生樂了。
我哈哈大笑，笑得很徹底，笑得我的長髮漫天飛舞。我緊緊地咬著牙根，滿眼的怒火，怒視地看著她。然後我滿頭烏黑的秀髮，彈指間，不是像白髮魔女般變白，而是赤紅如火。
她依舊譏笑道：「喲，我的大情聖輸不起了喲。」
說完她忽然板著臉，對我說：「愛情的根本屬性就是專一，沒有多餘的選項。在此，請你收回你的那句——生當共一個衾，死後同一個槨。」
我憤憤地說：「那時候我們不都是共同遵守『生當共一個衾，死後同一個槨』的誓言嗎？為什麼你要反悔，你為什麼要悔婚，然後消失在我的世界裡。知道嗎？我為此殺死了我自己多少次。可是，我就是死不了，為什麼，為什麼？」
媯麗她不再譏笑了，只是很無奈地抬起頭，看著秋風捲起的落葉遠去。緩緩地說：「你之所以回到21世紀，是因為當年我們降魔人和七十二地仙，還有仙界的各路神仙用計哄騙你這個未成年的血魔上當。然後，你自我輪迴到21世紀感受人間百態。我一時好心想用正道的方式引導你回到正軌。可是，我錯了。當我們同居四年，我隱隱中發現沒有血魔法力的你，在熟睡的時候，依然能在睡夢中為害現實中的人類。起初，我覺得我自己能改變你的。可是，我又錯了。你一次次地在睡夢中散佈著你血咒，每當我出現在你的睡夢中的時候，你一次次地悔改，我還是選擇相信你。直到那一天，你利用海潮使我們置身於大海的孤石之上。然後，你向我求婚。那時候，我依然選擇相信你，所以我答應了。可是，在我們即將結婚的前一夜，你居然張開了你邪惡的嘴巴，吞噬了我假身的父母，使他們都變成了殭屍。知道嗎？那一夜，我的心碎地徹底，痛得無法言語。我本想在21世紀把你給消滅了的，可是，我知道消滅得了你平凡的肉身無法滅亡你的靈魂。所以，我選擇了消失在你的世界裡。讓你也知道什麼叫做靈魂上的痛，而且你回到這個時代裡也是我把弄回來的。你聽好了，在這裡，我不再是你的妻子，而是要把你的徹底消滅的天峔姥姥。」
聽完她這些話，我首先是呆住了。我的腦子迅速消化她的這些語言，正好解讀了我內心中的種種疑惑。
儘管我內心中洶湧澎湃，可是，我立刻被仇恨和憤怒給佔據了。我微笑著，我冷笑著，我憤怒著，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句話：「消滅我，你行嗎？」
她也是憤怒地看著我，也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行不行，一切都看天意了。既然上天安排我們相遇，不是一起毀滅，就是共相生吧。在這裡，我私人奉勸你最好別參與牧野之戰。不然，你身體裡所有的血都救不了你這個最優秀的血魔的。」
我聳聳肩膀，說：「死，對我來說，有意義嗎？想要去做就去做，不能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即使是千萬歲，那又如何？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你至始至終愛不愛我？」
她在微風中冷笑著：「愛不愛，重要嗎？我能把我最珍貴的處子之身給了你，至於愛，已經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了。珍重吧，我的符永薈。」
李雅兒插著雙手於腰，怒道：「你們兩個老傢伙，你們當我死了，還是當我是空氣般的透明？你們這樣地打情罵俏，對得起我和師姐嗎？」
當她說到師姐的時候，我心裡的劍「撲通」地一聲跳了一下。
李雅兒連看我一眼都不看，逕直走都媯麗的跟前。極其利索地給了媯麗一個耳光，我驚呆了，媯麗也驚呆了。
李雅兒憤怒地對媯麗說：「師父，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這麼不喜歡大師姐了。原來，原來，你也是愛著這個老混蛋的。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不會跟大師姐那樣處處讓著你的，是我的，就是我的。」
說完她走到我面前，左右開弓給了我無數個耳光。儘管，我道行比她高強得多。可是，我絲毫不敢運氣抵擋。
我只感覺到雙頰火辣辣的，我似乎無辜地看著李雅兒。
李雅兒就像一隻憤怒的獅子，狠狠地對我說：「我知道你很博愛。你可以愛我的大師姐，你也可以愛魔人妲己，但是如果你敢在我的面前愛這個什麼媯麗，我，我我覺得很噁心。你們——」說完李雅兒跺跺腳，憤憤地說：「看到你們這樣，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太噁心了。」
她還沒說就全身發抖著，我以為她怎麼了，我正要問她怎麼啦。
可是，她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對我說：「如果你真要愛她，那我只好跟大師姐一樣選擇一個永遠不見你的方法。」
我知道她做得出，我無奈地看著媯麗。
可是，還沒等我看媯麗。李雅兒捏著我的耳朵，把我的臉扭過來對著她的臉。她接著說：「你現在必須表態，你到底愛我，還是愛她？」
我靠，你這不是多項選擇題中的單項選擇嗎？
想到這裡，與其被你牽著鼻子走，我還不如反守為攻。
於是，我也是很生氣地問她們：「你們誰愛我，就跟我走。」
說完，我怒氣十足地走了。可是，當我邁出第二步的時候，李雅兒還是如往常一樣緊緊地拽著我袍角。
我抱著李雅兒縱身飛翔，飛了好久好久。來到一個渺無人煙的山頂之上，我輕輕地放下李雅兒。然後，我跪倒在地上嚎嚎大哭。哭得很徹底，哭得毫無保留。整個世界渾然一片黑與白了！
她，李雅兒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青石之上。低著頭，聽著我的哭號。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覺得淒涼，或是淒慘了。反正，我自我覺得很是發自內心的撕心裂肺。
許久許久以後，李雅兒歎了一口，很是心灰意冷地輕聲地自喃自語道：「符永薈是真的傷了，而且傷得很嚴重。」
我從痛苦之中掙扎起來，不爽地問她：「你說什麼？我是傷了，但是我不可憐！收起你的可憐的語氣吧，讓你這樣的語調見鬼去。」
說完我，被一股憤怒的邪氣包裹著。
她不屑地白了我一眼，說：「你對大師姐的愛僅僅是一種戀母的情節，所以大師姐看透了，也殉劍去了。你對二師姐九天玄女靜姐姐的愛，是一種敬若天人的愛，是出自內心中潔淨自我的追求，也是最純潔的愛。你對妲己的愛，是一種畸形的愛戀，或許是從你內心中扭曲自我的影像，還夾帶著一種贖罪的因素吧。正因為如此，妲己為你而瘋狂。至於我，因為我是局中人，所以我讀不懂你內心中的我。可是，我敢肯定你愛的是我的師父天峔姥姥媯麗。唯獨使你瘋狂的人，只有她，我的師父天峔姥姥媯麗。」
說完，她頭也不回走了。
我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