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汲魔之力 文 / 陌遷塵
「王上小心！」五魔衛提醒道，手中快速凝出一柄巨劍，五道劍芒其出，將那道黑霧凌厲地斬開。
「多事。」血魔一聲呵斥，從焚天的懷中掙脫而出。
沒有任何憑依，血魔操縱著羽霜的軀體，就這樣凌空而立，宛如仙子。
一道劍氣湧出，將心急護主的五人全部擊飛。在空中滑出了好長的距離，才勉強停下身形。
「王上，你這是……」眾人不解。
「我的事，何時需要他人插手？」血魔冷冷一句，讓五魔衛嚇得汗毛直立。
「不錯，有骨氣，沒有躲在五將的身後。」魘輕笑道，心中暗喜。
那五魔衛，名震天下。手持五柄驚天地泣鬼神的黑色巨劍，威力驚人，開山碎巖不在話下。
即便放在魔界，也是首屈一指的高手。
如若他們五人合力，自己斷難脫身，甚至無法保的性命周全。
而現在，血魔卻自己將他們支開，這不是親手給了他打敗他的額機會？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現在的你。還是我的對手麼？」魘冷笑道。
「廢話少說，出招吧。」血魔閉上了眼睛，看都不看對方。「多說無益。」
僅僅一招，你就會知道，你我的差距。
血魔搖了搖頭。
魘的法力湧出，幻化出數條利刺，毒蛇一般衝來。閉目養神，氣定神閒的血魔，紋絲不動。
不動遠比動更困難，也比動更巧妙。
——他為什麼不動？
——不動是什麼意思？
不動就是動！
——這豈非武功中最奧妙之處？「怎麼了，這就放棄了？」
魘一招實招，忽然變成了虛招，一道巨蟒，忽然又分成十七八條毒蛇。
這樣，漫天的黑霧，如鎖鏈一般將血魔籠罩，動彈不得。
沒有人能分得出哪一條蛇影是實，哪一條是虛？或者說，所有的黑蛇，都是實體！
動極就是不動。
黑蛇的影子，就像是已凝結成一片幻影，一片虛無的光幕。
咫尺之間，血魔動了。
她憑空而立的身子，忽然移開了八尺。隨而，消失不見！
「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血魔淡然處之。
完全沒有看清她的出手，只是一瞬，血魔就從魘的身體穿了過去。
魘如同斷線的風箏不受控制一般，迅速跌落空中。
他，竟然輸了，還是這樣不明不白。
難道二人的差距，真的這般懸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魘無法理解，目視地半空的血魔「為什麼三千年後，我還是贏不你。」
全身各處的經脈被割破，鮮血狂湧而出。他以為自己早已遺忘了痛覺，甚至因為地獄的酷刑而麻木了身體的五感。而如今，卻清晰地感受到了身體的痛楚，疼痛地無法呼吸。
這就是，血魔的可怕之處。
無論多重的傷勢，只要是血魔造成的傷口，都會將痛楚放大十倍。
實際上，他的力量可以控制人體大腦的痛覺神經，讓神經末梢變得極為敏銳。只要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人感到刺骨的劇痛。
否則，又怎會被稱為——最可怕的惡魔。
「我想你聽過一句老話。」血魔望著重重墜落的魘，詭異輕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他再不濟，對付區區魘魔，還是綽綽有餘。
「原來如此。」魘釋懷一笑，「我們的差距，早在在千年前，就是遙不可及。」
「那是自然，不過，你也不必自卑。」血魔頓了頓，難得的沒有落井下石，「我是太古三神獸的神魂凝聚。而你，不過是凡夫俗子的亡靈堆砌。這二者，原本就是天壤之別。」
太古三獸，祖龍、元鳳、始麒麟。這三者的力量，隨便一個，就足以毀天滅地，創世開界。
作為他們力量合集的血魔，更吸取了這千年以來六界中所有的怨念，力量大幅度提升。
縱然眼下只有十分之一的魔力，當世也無人可以匹敵。
「……」魘一時無言以對，雖然刺耳，但是他的話，所言不虛。
「那個人就交給你了。殺了他，你就可以留在陽間。」血魔笑了笑，出言刺激，「這是我給你的機會，不要錯過。」
「切。」魘不屑一笑，任憑身體在高空中急劇下落。
「彭」的一響，魘的身體重重地跌落地面，砸出了大坑，煙塵揚起，引起了無涯的注意。
「磨磨蹭蹭，終於出現了。」無涯正色道，靜靜調整體內的真氣。
緩緩從地上爬起，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魘的雙眼突然鎖定無涯，鬼力湧起。
渾身上下深可入骨的傷口，在瞬間修復皮肉，完好如初。
「……」無涯皺了皺眉，看來，又是一個硬茬。
只聽「篤，篤，篤」，響聲不絕，魘的身手快如鬼魅，瞬間貼到了無涯的面前。
十七八道鬼力幻化的黑蛇，張開腥臭的蛇口，直撲無涯面門而來。
「好快的身手。」無涯驚歎道。
這個距離，無法出劍！
破魔血色薔薇的力量畢竟不是蓋的，一旦出劍，所有的術法魔力都毫無作為，所以，魘才要先發制人。
如果只是徒手對敵，他的不死之身，便是佔了優勢。
那十七八條虛無的影子，竟完全都是致命的殺手。
無涯不由自主吐出口氣，毒蛇忽然凌空反打，橫掃過來。
他佔的本是最安全的部位，誰知道這妖力幻化的魔蛇，竟然如真蛇一般可以隨意扭曲身形。
無涯大仰身，縱身一躍，足尖斜踢。
這一著看來完全沒有什麼巧妙，誰也想不到就這樣輕描淡寫的一擊，將十幾隻魔蛇全部粉碎。
魘也想不到。
他身子驟然迴旋，將下盤所有的空門一起封住，左掌急切無涯的足踝。
作為魘魔，除非身首異處，否則再重的傷勢都能迅速痊癒，所以不需要擔心上身的致命傷。
但是，下身受傷就會失去平衡感和機動力，那時就會成為俎上魚肉，聽憑宰割。
可是無涯的腳也在地上，站得四平八穩，右拳已擊出，猛擊魘的鼻樑。這一著更平實普通。
無論誰都認為魘一定很容易就能閃避得開。
魘自己也認為如此。
誰知就在他自己認為已閃開了時，左頰突然一陣劇痛。
無涯這平實普通的一拳，居然還是打在他臉上。
魘凌空翻身，衣袂獵獵飛舞，身子陀螺般在空中旋轉不停。
普通情況之下，只有一個人能使得出這種身法。
「呵。」無涯輕笑一聲，右手掌心中劍力凝集，如捲旋風，臉上帶著一絲冷笑。
血紅色的劍影，慢慢浮現於掌心。
「不好。」魘一時吃驚，奈何身體在空中無借力之物，無法如意料之中避開。
「看來，是我贏了！」無涯高深莫測一笑，在那一瞬，萬魔避易的破魔之刃，終於露出了連神都畏懼的身影。
沒有朝著一擊必殺的脖頸，無涯揮動血色的巨劍，深深地扎入魘的心口。
避無可避，更無處可逃，就這樣，魘不偏不倚，心口受了一劍。
在破魔劍斬入到魘身體的瞬間，如若無物般穿了過去，濺起了刺目的黑色魔血。
「咳咳。」魘劇烈地咳嗽出黑色的血沫，猙獰地笑著，「人類，你還是太嫩。就這種程度，就想置我於死地？」
他可是魔，不斬下頭顱是不會死的。
他是想這麼說的，可是……
「這是什麼鬼東西，為什麼我的力量……」魘漸漸虛弱，原本尚顯光滑的皮膚，竟然慢慢變得褶皺。
「你說誰太嫩呢。」無涯輕蔑地笑了笑，大快人心。
被貫穿胸口的魘皮膚漸漸褶皺，急劇收縮，直到眼珠子突出。隨後，滿頭黑髮瞬間變白，看上去就如一個暮鼓晨鐘的老者。
與此同時，無涯的生命力源源不斷地湧起。黑色的頭髮開始泛著血紅，身體的表面，那一層金色的龍鱗包裹全身，在光下分外耀眼。
「殺了你，很容易。」無涯笑著，對著瀕死的魘說出最後的嘲諷。
「但是，殺了你之後，我的力量便所剩無幾。天上還有六人，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勝到最後。」
所以他才避開致命的頭顱，直取魘的胸口，為的是，最大程度上吸收魘的魔力。
「你，好深的……城府。」魘虛弱地開口，用盡了全身最後一絲氣力。
「王上，為什麼會這樣？」觀戰的焚天不解其意，脫口問道。
「還看不出來嗎？無涯，在吸收魘的魔力。」血魔心中一震。
沒想到，破魔之刃，竟然這般棘手。
「不僅填補自身靈力的空缺，還轉化成了自己的生命力。」血魔嚴肅道。
「這種事情，可能辦到嗎？」血之輓歌猶豫著，完全無法相信。
將魔的力量轉化成人類的生命力，這種事情，簡直匪夷所思。
「人類當然無法辦到。」血魔斬釘截鐵。
「您的意思是……」狂龍不明所以。
「你們看看他……」血魔懶得解釋。
此時不斷汲取魘生命力的無涯，力量漲到了此生最強盛的巔峰。與之相對應的，蒼龍逆鱗的姿態，也隨之發生變化。
頭髮變紅，犬齒詭異地伸長，露在了嘴唇之外。
在背後的脊骨兩側，長出了兩條猙獰恐怖的骨刺。全身上下包裹著龍鱗，瞳孔變成一條線，看上去只有無盡的怨恨。
指甲伸長了三寸。最明顯的，在他的手肘部位，左右兩側，長出了長三尺的刀刃。
這就是，御龍訣護式，蒼龍逆鱗的完全體。
「你們看，這還是人嗎？」血魔顫抖著開口。
「不是人，是什麼？」五人異口同聲。
「契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