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逃離黑煤窯 文 / 江湖老叟
張楚猜到這位是黑鬼，上前問道：「我幹什麼活兒。」
「你是那個新來的？」黑鬼的年紀不到三十歲的樣子，也是細高挑，跟張楚的個頭差不多。
張楚說道：「是啊，昨天晚上來的。」
「那你跟小不點兒去背煤吧，讓小不點兒教你怎麼做，這裡的規矩就只有一條，幹活的有飯吃，不幹活的，偷懶的，一律不給飯吃，抗拒的，不聽話的，就地埋了，聽到了嗎？」
張楚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心想，這裡簡直被監獄還黑，草菅人命啊。點了點頭，說道：「那個是小不點兒。」
剛才那個孩子走過來，牽著張楚的手說道：「跟我走，你就叫我小不點兒吧。」
黑鬼拿著一套衣服和一個礦工的帽子說道：「穿上吧，你這身衣服幹活可惜了的。」
張楚看著髒兮兮的衣服，皺著眉頭，很不情願地把皮衣和牛仔褲脫下來，把一個小口袋放在自己的工作服裡面，那裡還有仙子給他的九千多元錢，黑鬼把他的衣服拿走了，說道：「等你出去的時候還給你啊。」
張楚跟著小不點兒走進去，小不點兒回頭看了看黑鬼消失的方向，小聲說道：「你進來就出不去啦，只能一輩子在下面。」
「啊？」張楚震驚地說道：「為什麼？」
「他們不給工錢，只給飯吃，死了的就地埋了，連名字也沒有。」
張楚再次震驚，他站住了，說道：「不行，我們離開這裡，走，我帶你走。」
「不行，他們人很多的，打死了也白死，不能放過我們的，就是出去了，這裡百十里都是大山，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的，他們還有汽車，有狼狗，有槍的。」
聽得張楚頭皮一陣發麻，這還是在中國的地盤上嗎？怎麼跟奴隸一樣？他還是堅持說道：「不行，我們還是要走，你跟我走吧，你來的時間長，熟悉這裡的路。」
小不點兒為難地踢著腳下的煤塊，半天沒說話，張楚知道他擔心什麼，問道：「你是擔心要不出來工錢嗎？」
「嗯，他們答應了我，到了十八歲的時候，就一次性把工錢給我。」
「多少錢啊？」張楚以為會有很多的錢呢。
「背一筐一百斤的煤一分錢，一天我能背二百筐，那就是一天二元錢。」
「咳咳咳。」張楚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說道：「那麼你一年的工資不過是七百二十元錢唄。」
「可能是那麼多吧。」小不點兒的數學不好，算不開這筆賬。
張楚看到了，前面來了一個背著煤筐的民工，佝僂著身體，非常吃力地走過來，目測一下，至少要走五百米的距離，他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
小不點兒一天的勞動量是十噸啊，背著十噸走一百公里的距離，這樣的工作讓他適應不了，立刻拉著小不點兒的手說道：「走，你一定要跟我走，出去了以後，哥哥送你去讀書，上大學，咱不能在這裡繼續下去了，那些人的話靠不住，他們一定不會放你走的。」
小不點兒終於下了決心，說道：「好，我們偷偷走，不讓他們知道，他們知道了以後會告訴黑鬼的，上一次，有一個記者進來了，在這裡幹了一天之後，就跑掉了，卻在巷子裡迷了路，找不到，後來，被別人發現了，原來他餓死在巷子裡，這裡的巷子好多好多呢。」
「哦，那你認識這裡的巷子嗎？」
「很多都是不認識的，黑鬼不讓我們亂走，只有挖過的地方，我都認得。」
張楚卻不敢亂走，說道：「你跟著我，我們就走主坑道，誰敢攔著，我就不客氣了。」
張楚決心要從這裡闖出去，那就要遇佛殺佛遇神殺神了，小不點兒的腿腳很快，率先走在前面，這個孩子很熱心，怕張楚走錯了路。
沿著小鐵軌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前面忽然有人悶悶地哼了一聲，兩個人嚇得急忙臥倒，躺在坑道的煤塊上面。
只聽見前面有人低聲說道：「穿這個皮衣的人呢？在哪兒？」
張楚聽著這個聲音很熟悉，想了一下，原來是仙子，不由得心裡驚奇，她竟然能找到這裡，本事不小啊。
只聽見黑鬼痛苦地叫了一聲，說道：「別，我說，我說，你別殺我，那個人，那個人就在坑道裡面。」
「在裡面幹嘛？」
「挖煤啊，還能幹啥？」
「他來這麼遠就是為了挖煤？」仙子感到很不可思議。
黑鬼討好地說道：「您是警察吧？他是逃犯耶，我帶您去找他。」
「逃犯？」仙子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馬上想到，是馮一川從監獄把張楚綁架出來的，那麼，張楚當然就是逃犯了，自己真笨，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難怪張楚不回到柳州去，她猶豫了，如果進去找到張楚，那麼勢必引起張楚的懷疑，他會懷疑自己一直在跟蹤他，不進去，現在真的是進退兩難了。
黑鬼啊地慘叫了一聲，只聽得仙子說道：「我就不進去了，你一定要讓他出去，並且把這件皮衣讓他穿著，要不然，你就等死吧，明白了嗎？記住，不許說我來過了。」
「明白，明白，我明白了，讓他出去找您嗎？」
「不許提到我，知道嗎？你只要提到我，或者是他沒穿上這件衣服，那麼，你就死定了。」
「好好好，我記住了。」黑鬼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張楚心裡很是奇怪，為什麼仙子要讓自己穿上那件皮衣呢？她這麼鬼鬼祟祟的一定沒安著好心。
當黑鬼一瘸一拐地拿著張楚的衣服走回來的時候，張楚和小不點兒急忙伏在地面上，幸好坑道裡十分黑暗，加上張楚和小不點兒的身上都是黑的，黑鬼倒也沒發現兩個人的蹤跡，在鐵翻斗的車子裡，捂著耳朵，一晃而過。
張楚和小不點兒還不敢動彈，前面還有仙子在守著，這個女人非常可怕。
只聽見一個女聲說道：「仙子，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會躲在地下二百多米深的地方，難怪我們收不到他的信號了。」
仙子說道：「唉！都怪我，魯莽了一點，沒有想到他是逃犯這一節，更沒想到，這個小子這麼沒用，竟然連警察也擺不平。」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嘛，怎麼能跟咱們這樣的人相比？」
「哼，奪了《升仙圖》就殺了他，只要碰過那張圖的人，一個不留。」仙子的聲音非常冷厲地說道。
張楚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心想，你跟馮一川都是一丘之貉，動不動就殺人放火的，原來，你放我走是為了跟蹤我，目的還是那張羊皮，看來，馮一川也靠不住了，他們拿到羊皮之前，什麼好話都能說，還能許願，拿到了之後，把我殺了，我也反抗不得，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啊，虎狼當道，我們這些人只能任憑宰割了。
他和小不點兒默默地潛伏在這裡，直到仙子和那個女人走了很久之後，聽不見她們的腳步聲了，張楚才貼著小不點兒的耳朵說道：「那個女人十分惡毒的，我們繞著道兒走吧。」
小不點兒剛才也看到了黑鬼被人打了，也知道前面的人很厲害，說道：「好，你跟我來，這裡我還熟悉，上一次，我們跟國營煤礦的人挖了一個對穿，黑鬼給了那些人錢之後，他們就把那條巷子廢了，我們從國營煤礦出去，只不過，需要等那些人下班之後，跟在他們的後面才能出去，那邊的路我不太熟悉。」
張楚說道：「沒問題，我們等得起。」
兩個人悄悄退著走了一百多步，插入一個只容得下一個人匍匐前進的巷子裡，在礦燈的照耀下，張楚發現，這裡的巷道連一根撐子也沒有，大家都知道，挖煤就是在山裡順著煤礦的脈挖一條山洞出來，既然掏空了山，就要用角鐵或者是木頭把山洞支撐起來，要不，就會塌方，即使是支撐起來了，也會遇到塌方，真的塌方的話，在下面作業的工人就會被埋在地下，這些煤礦都是深入地下幾百米的，有的甚至會進入幾公里的地方，煤炭資源已經被開發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小煤礦，胡亂開採，那些私營的煤礦主都發了大財，發的是國家的財和工人的血汗財，有的甚至是踐踏別人的生命的財。
沒有撐子的巷道十分可怕，稍大一點的震動，頭頂上的煤渣煤塊就會掉下來，隨時會發生塌方事件。
張楚戰戰兢兢的，不時看著四周，心裡很是後悔，早知道這條路這麼艱險，就不跟著小不點兒一起來冒險了，這不是拿著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嗎？
小不點兒卻沒有他想得那麼多，在煤坑裡面，頭上掉煤塊石塊那是隨時可見的，早就習慣了，他在前面爬的飛快，張楚在後面只能跟上去，不敢距離他太遠。
在這條窄窄的煤巷子裡爬了半個小時之後，小不點兒說道：「前面就是國營的煤礦了，我們假裝是這裡的工人，臉都是黑的，誰也不能仔細辨認，你把臉塗黑一些，要不，人家會懷疑的，他們不怕我們是煤窯工，就怕記者，那些黑心的老闆怕，國營的煤礦也怕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