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譚星 文 / 暖玉公子
空曠的軍營中,時不時可聽見大刀的破空之聲。這正是此地駐守將軍譚星在練武場的練功之聲,此時他全身上下籠罩著一股凌厲的刀意,散發出陣陣殺意。
說起譚星來,也算一個人才。他從小就跟著大軍南征北戰,三十餘年來,戰功無數,從小兵慢慢升到將軍。可惜自己是貧苦出身,又不懂人情世故,得罪了朝中權貴,所以便被發配到這偏僻之地。說起來也真夠慘的,堂堂一個將軍,麾下只有一千不到的軍隊,譚星恐怕是朝廷帶軍史上帶兵最少的一個將軍了。
一陣清風吹過,一個黑影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笑道:「譚星啊,你的進步很大啊,恐怕再過不久你就可以成為先天高手了吧。」
譚星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道:「怎麼可能,你以為先天高手是那麼容易達到的,我從小修煉就十分迅速,可是在這後天後期上我困了將近十年,這後天和先天,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呵呵,沒想到你也會有氣餒的時候?」黑影笑道。
譚星正色道:「這不是氣餒,先天高手的境界雖然我現在還沒有達到,但是我相信遲早有一天能夠達到。」譚星說完,用力一揮手中的大刀,大刀迅捷無比劈在虛空,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訝色,敬佩道:「好厲害,你是怎麼辦到的?」
譚星淡淡一笑道:「其實很簡單,我只是先用內力在刀尖急速凝聚,在揮刀之時,內力加速頻率旋轉,旋轉的內力驅散了前方的空氣,大刀當然不會有破空之聲了。
別看譚星說得簡單,其實這不僅要有渾厚內力和對內力極其細微的控制力,而且連刀性都要完全琢磨透,方才能使出這樣舉重若輕的招式。
不管是積累渾厚的內力,還是對內力的控制力,甚至摸清刀性,這些無論哪一項都至少要數十年之功。而譚星不過三十三歲,就能達到如此成就,天資委實驚人。
譚星看了黑衣人一眼,突然咧嘴笑道:「陳豪啊,軍營那些軍官實在沒什麼本事,我都打得沒癮了,今天剛好你來了,陪我練兩手。」
這黑衣人正是古川縣捕頭陳豪,他此時已經換下了捕快服,換上了一身平常的黑衣。他本來是拿著那張用鮮血寫滿名字的白布來說服譚星的,可是沒想到譚星這個戰鬥狂人,這幾天沒人和他打架,早就悶得發慌了,剛好陳豪到來,便成了譚星磨練武藝的靶子。
陳豪一聽要比試,也不禁苦笑道:「譚星,你這不是耍我吧,你是後天後期高手,我不過是個後天初期而已,我和你打,不是明顯雞蛋碰石頭,找死嗎?」
「哈哈,陳豪,你謙虛了。」譚星哈哈笑道:「在古川縣中,你是唯一讓我重視的對手,那個鏢局的歐陽寒功力還算深厚,可是招式死板,不知變通,我現在要勝他並不困難。而你的天靈鎖靜時如磐石,動則如蛟龍,更何況在比試中你的新招奇招層出不窮,只有真正瞭解鎖的人,才能將鎖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原來譚星是個戰鬥狂人,在剛來古川縣時,他根本耐不住寂寞,紛紛和幾個縣中知名的武師大打出手,而唯一沒被他打到的只有鏢局的歐陽寒和陳豪。歐陽寒內功深厚,長力驚人,譚星雖然功夫勝他一籌但是要擊敗他也並不容易,所以二人打了三場,依舊不分勝負,最後不了了之。而陳豪在與譚星對戰之時,奇招怪招新招層出不窮,一時間竟然讓功力高出他甚多的譚星手忙腳亂。幾次交手之後,二人惺惺相惜,成為了至交好友。
「譚星,你過獎了,要知道內力是根本,招式只是輔助而已,所以只有內力強才應該是武者修煉之道啊。」陳豪笑道。
「陳豪,你錯了,自從上次和你交手之後,我發現內力並不是決定武者是否強悍的根本。你的鎖法,讓我在招式上看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所以之後這兩年我一直在完善我的招式,而不是加深我的內力。」譚星說道。
「哦,你的這個說法很有趣。武林中人雖然對招式也十分看重,但是都知道招式是內力的輔助,只有內力之強才是取勝之道。」陳豪說道。
「不,我卻不這麼理解。這兩年來,我一直在尋思什麼是武。武能夠讓人以四兩撥千斤,可以用一分力發揮出十分勁,可以讓人以弱勝強。而我認為,這才是武最基本的東西。而這些最基本的東西恰恰就是我們平常不十分看重的招式、技巧。而內力是我們後人激發身體潛力而形成的能量,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顯然是一種武的昇華。但是這種昇華卻要建立在武者對招式極其熟練的基礎之上,這才能使武發揮出最大威力。而現在將內力放在第一位上,招式修煉放在第二位上是因為內力的爆發能力極強,所謂一力降十會,正是因為這樣才造成了現在武林人士對內力的看重超過了對招式的看重。」譚星坦然的說著自己的看法。
陳豪聽到譚星的話語似乎觸動很大,低頭開始沉思起來。陳豪並不愚鈍,相反在武學上還有驚人的天賦,要不也不會在師門頗受嫉妒了。經過譚星一番話的啟發,他的眼前似乎呈現了一條嶄新的天地。他猛然想起,當時蕭凜讓蕭逆不斷的練習武功招式時,是不是也這麼想的。
正當陳豪胡思亂想之際,只聽譚星笑道:「不說了,讓我看看你這段日子到底進步了多少。」說罷手中大刀一擺,向陳豪頭上劈來。
陳豪一看,臉色露出淡淡的笑容,迅速的從腰間解下天靈鎖,只見鎖鏈一擺,毫無徵兆的溜到了譚星的腳邊。
陳豪對於天靈鎖的控制力道已經爐火純青,這招看似無害,可是如果譚星的刀再進一寸的話,那麼陳豪的鎖鏈將會在大刀劈上自己頭顱之前,搶先一步摔倒譚星。
「好!」譚星讚歎一聲,此時他大刀已出,不能收回,無法躲開陳豪的鎖鏈,於是乾脆雙腳離地,身子一轉,一刀至下而上的劈來。如此一來,就算陳豪能夠摔倒自己,自己也能藉著鎖鏈和自己的旋轉之力直接攻擊陳豪的中路。
陳豪也沒想到譚星竟然會使出如此險中求勝的招式,雙足一退,手腕一抖,鎖鏈向長蛇一般的向譚星捲去。
譚星一手撐地,一足準確的點在鎖鏈的一段之上,頓時整條鎖鏈宛如失去了靈性,軟軟的垂了下去。原來鎖鏈是極難控制的兵器,每一段鎖鏈發出的力道都隨著使用者的手法各不相同。而鎖鏈一旦發力,就會有一段鎖鏈成為整條鎖鏈的中樞,只要這個中樞被破壞,鎖鏈就毫無破壞力可言了。這個道理就好比打蛇打七寸一般,只要抓住蛇的七寸,那麼即使在強壯的毒蛇也只能乖乖就範。
看樣子這兩年,譚星不但掌握了刀性,連鎖鏈的性質都已經十分瞭解了。
譚星這一招出其不意,陳豪頓時失去了攻擊的後招,局面顯得十分危險。
譚星得勢不饒人,乘勝追擊,大刀一挺,手掌一發力,身體宛如利劍一般向陳豪射去。
陳豪心中一驚,鎖鏈在空中快速的打了個活結,生生的將譚星的手臂套在鎖鏈之中。
現在的情形就是,譚星的大刀停在陳豪的鼻子尖前,只要譚星內力一吐,陳豪立馬會被劈開頭顱。而陳豪的鎖鏈緊緊套住譚星的手臂,只要稍一用勁,譚星這條手臂立馬會被攪得粉碎。
也就是說,譚星就是擊殺陳豪,自己至少也要落下個終身殘廢。
「哈哈,痛快。沒想到你小子這兩年竟然進步了這麼多!」譚星驚喜的笑道。
「其實也多虧你那番話,讓我重新認識了招式的重要性。」陳豪笑道。
說罷二人同時收手,相視而笑。
「哦,對了,我到這裡來,其實是有事想跟你說的。」陳豪此時終於進入了正題。
「我就知道你小子深夜來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說說吧。」譚星笑道。
「你先看看吧。」陳豪遞給了譚星一張寫滿姓名的血書。
譚星一看,面色變得頗為古怪起來:「你們要對付朝廷知府?」
陳豪點點頭道:「不錯,其實我們也不想這時和他翻臉,畢竟這兩年古川縣雖然有了發展,但是卻並不牢固。而這次若不是趙陽過分相逼,我們也不會如此鋌而走險。」
譚星面色一凝,沉聲道:「這件事情你們要想清楚,如果趙陽這次能僥倖逃出升天,那麼你們就是勾結武林人士叛亂,罪誅九族。」
陳豪微微一笑:「我和沈大人都是光棍一條,什麼九族之類的都和我們無關,就算是失敗,也就陪上我和大人兩條賤命罷了,但是若是成功,那麼古川縣的民眾將再也不會受飢餓、貧窮的折磨。我們賭的就是我們這兩條命。」
譚星目不轉睛的盯著陳豪,陳豪眼中坦蕩清澈,沒有絲毫做作之意。譚星被發放到此地也有兩年了,兩年中他當然對趙陽的為人有所瞭解,知道此人腹黑心狠,自私自利。若是將一縣人民交入他手中,恐怕古川縣會再次陷入到水深火熱之中。
思索良久,譚星終於道:「你要我怎麼做?」
「幫我!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一批實力不低的武林高手,只要你在加入我們,到時候加上你的一千正規軍和你這個後天後期高手,我們一定能夠扳倒趙陽。」陳豪激動的說道。
譚星看了一眼陳豪,只見陳豪眼中雖然儘是焦急之意,但是眼神仍然赤誠無比。當下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咬牙道:「好,為了古川縣,老子就和你們做一次這無本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