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在天尊門的日子 文 / 幽城城主
次日，景易威風凜凜地迎風站在山崖前的一塊大石上，果然以傳授武功為名把新進入師門的眾人召集起來，不過地點卻是選在了遠離玄武道觀的一處後山空場。他也怕被師父或者大師兄看到責罵。但是落在眾位師弟眼裡，那就是師兄很有氣勢啊！
「諸位師弟上山已久，師父和大師兄事務繁忙，今日我便傳你們本門的混元太一掌。此套掌法共有九層三十六招，四招一層。今天就傳你們第一層的四招。看好了！第一招……」
景易雖然是定計要教訓一下小石頭景玄，但是一提到武功就動了真性情，卻是真的用心教授眾人。他畢竟也只是一個才十一歲的孩子，能有多少心機？沒有小石頭那樣的經歷遭遇，就算武功不弱，在心境上終究也還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這天尊門的混元太一掌，雖然是一門武功，但是卻暗合天道。先天一氣是為混元。至於太一，那含義可就豐富多了。在抽像而言，太一可視作混沌元氣。太一又是古山名，即為終南山。太一還是星辰名，乃是北極星。恐怕最著名的就是東皇太一了，這乃是位天神，或稱天帝，上帝。後世基督教的主神耶穌稱god，翻譯成中文便是神、上帝。其實，在中國古代，上帝代表的就是天帝，而東皇太一就是華夏神話史學中的最高天帝。
自從上山拜入天尊門，師父也沒親自傳授什麼，只是命大師兄景虛傳授了眾人入門的十六式散手，並時常教導眾人識文斷字。不過景虛本身也要修煉，自然不會把精力都放在教導這些小師弟身上。於是乎，雖然眾人上山都幾個月了，但是卻沒學到多少東西。
其實，虯木真人也是有意如此。不管是修仙煉道，還是修煉武功，必須意志堅定，否則都難以有所成就。就說武功，平常一種武功沒個十幾二十年，很難有所大成，就算所謂的招式很容易學會練熟，但是無論是內功還是對敵的應變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經驗源於經歷，那要實打實的經過實戰才能積累起來。
至於內功，最是無法取巧。雖然種種傳說裡有什麼猛增功力的靈藥，什麼千年靈芝、千年人參、千年石菌之類，或者像千年後世小說電影中動則便有的高手傳功，其實不過謬談。靈藥至寶也好，還是武林高手本身的內力也好，都不是普通人能夠輕易承受的。就比如辣椒，就可以把人辣傷口腔和內臟。那些藥力雄厚的天才地寶可是遠勝辣椒了。就算傳功，也要承受者具備相當根基，不是普通人就能隨隨便便承受，一夜變成絕世高手的。
天尊門也有所謂增長功力的靈藥，名為道元丹，但是根本作用卻是修道築基之用。武林中人雖然吃後也能增長內力，但是也只是吸收藥力的十之一二而已，而且也不是什麼人吃了都有效的，還要配合適當的方法吸納藥力才行。
「停！」景易教授混元太一掌之後，眾人便開始自行練習。不過，包括小石頭景玄在內的五人都談不上什麼武學根基，只不過之前學過大師兄教的十六式散手而已，練起混元太一掌來自然是笑話百出。「這武功重在實戰，應敵變化。現在開始，兩人一組，相互切磋。三師弟，來，來，來，我陪你練兩招！」
這些日子來，小石頭景玄幾乎都埋頭在玄武道觀的藏經樓裡，不是閱讀道經，就是參悟修煉，只是偶爾抽出時間練習一下十六式散手，於武功上還不如其餘眾人。二師兄傳授武功，他也很高興，不過這武功卻是他的軟肋。
不過高興歸高興，景玄可沒有失掉了警覺謹慎。和別人不同，他可是在梅莊生活過三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梅莊的生活帶給他一身本事的同時，也給他幼小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在梅莊，明爭暗鬥，互相攻擊的事件實在太多了。他若不是本身心境早就變得謹慎，又有旺財這個朋友的幫助，恐怕早就死在梅莊了。二師兄的話一出口，四師弟、五師弟的異樣表情就被他發現了。以他的經驗閱歷，自然不難猜到是怎麼回事。畢竟，一切都是小孩子的把戲。
「哼哼……想給我個下馬威？那就看看你們也沒有這個本事了……正好從《北斗經》新領悟了一門法術……嘿嘿……」小石頭景玄微笑不語，心下卻是做了決斷。
面對別人的下馬威該怎麼辦？無力反抗，那就只好承受了。後世不是有句俗語：生活就像強姦，無力反抗那就去盡情享受吧！
但是，如果你有能力反抗呢？
示敵以弱，攻其不備。能示之不能，於是，風頭一過，自然成為不被重視的存在。然後，你盡可以扮豬吃老虎，盡可以享受潛藏在暗處的安寧，同時還有旁觀者清的鎮定。永遠不要出盡底牌，永遠都是高深莫測，因為沒有人知道你究竟還有什麼底牌，還有多少本事。深藏不漏與行事低調是要完美結合的。當然，還要與「沾衣十八跌」結合，否則豈不是弄成了裝作軟蛋引人欺？一味低調也是不行的，要做到恰到好處。
小石頭景玄面對即將到來的下馬威只是微笑以對。
「師弟，小心了！」景易有心借練武切磋給景玄點苦頭，算是教訓一下，出口鳥氣，但是自己又自視甚高，做足了面子，沒有絲毫偷襲。的確，就武功而言，現在十個景玄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景玄的本事卻不在武功，他最近在藏經樓裡可不是白過的。
「三台虛精，六淳曲生。玄冥文曲，護我身形。魁！！！！！！魒！急急如律令！」景玄默念昨日從《太上玄靈北斗本命延生真經》領悟的咒術，步法輕動，雙掌一分，展開混元太一掌前四招迎向二師兄景易。
景易左手向景玄的面門胸口按下，右手凝爪，不待招式用老，穿插而出，抓向胸口膻中要穴。膻中是要穴，乃是人體上中下三田之中的中丹田。這一下要是抓上了，輕則全身無力，重則留下隱傷。下手不可謂不狠辣。這也不能怪景易。畢竟是小孩子，只知道意氣用事，分不清輕重厲害。
就算是示敵以弱，但是也不可表現得過於「弱」。既要避免樹大招風，鋒芒畢露，又要表現相當的實力，避免人人可欺。要讓敵人輕視你，卻又不敢輕侮你。
小石頭景玄雙掌一架，身形一錯，正是以十六式散手躲開。不過同時也落盡了景易的後招。只見景易雙手一畫，瞬間擋開景玄雙掌，隨後一掌印在景玄的胸口。不過，景玄雙掌突然變抓，彷彿白蛇吐信一般探出，幾乎抓到景易名身上兩處要穴，把個景易嚇得一身冷汗。一切不過是毫釐之間。只要景玄的速度再快點，或者手臂再長點，那麼輸的就是景易了。
在眾人的眼中，只見景玄痛呼一聲，騰騰騰連連倒退，終於無法站穩，摔在地上。可是，這只是幻象。沒錯！這是幻覺！小石頭景玄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只是站在一邊。一切都是幻覺，在場眾人都中了他的咒術。
就這樣，在幻覺中，景易也好，景雲兄弟也好，都狠狠出了口氣。可是景玄並沒有事，還讓二師兄心生顧忌，不敢再貿然挑釁了。
景玄本來行事就很低調，經此一事，也沒有向師父或者大師兄告狀，依舊我行我素，基本上每日都是藏經樓裡渡過。不過在景雲兄弟眼中，卻是他服軟了，自然出了口鳥氣，大覺舒爽異常。眾人的關係也沒有那麼緊張了。
世上繁華，喧囂晝夜；山中寂靜，荏苒光陰。就這樣日復一日，幾年匆匆而過。這幾年裡過得也算平靜，不過卻也有一件大事發生，景玄的師父虯木真人飛昇了。
機緣是什麼？是機會，是緣分，也是運氣。順則成人，逆則成仙。修仙乃是逆天之舉，爭的就是順逆之間的那一線生機。古往今來，尋求仙道之人猶如過江之鯽，但是又有幾人尋到了那飄渺的天道呢？
大概機緣所致，景玄最近參悟道經，無有頭緒，進入瓶頸，索性到後山四處遊玩散步。不過，這裡可不是什麼民間市井，而是泰山。泰山，又稱東嶽，也習慣叫做東嶽泰山。華夏九州有三山五嶽，這泰山便是其一，而且還是五嶽之首。詩聖杜甫有詩「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說的就是泰山。泰山又是三十六小洞天第二洞天，蓬玄洞天，傳說由屬山圖公子治之。這泰山乃是仙家寶地。
小石頭景玄遊興所致，不辨道路，任意而走，竟發現了一處掩蔽在籐蔓間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