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化體重生入凡塵 文 / 幽城城主
一點靈光忽逝！但是似乎卻抓不到那縹緲的神髓……
只是他明白，從今以後，他的一生已經改變了。原本的景玄已經隨著那具粉碎的肉身死了，他則是全新的一個生命！他終於可以完全拋開天尊門的那些戒條規矩，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天尊門也好，這天下眾生也好，還有誰認得出他呢？恐怕就是六位師兄弟和早已經飛昇的師尊親見了也認不出了吧！
脫胎換骨，猶如轉世重生。既然是新生，便該拋去過往。如脫韁的野馬，離開了囚籠枷鎖的困囿，心情真是爽得沒話說。自由的感覺真好！神清氣爽。這種再世為人，脫胎換骨之後的感覺，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懸懸妙妙，盡在其中。
從幼年家破人亡開始，經歷了許多磨難，又是三十多年的苦修，終於有了今時今日這一身神仙般的本事能為。他不用再像過去那樣謹小慎微，不用再害怕隨時被人吃掉，不用再擔心什麼烈火焚身。多年的壓抑一旦消失，禁錮的牢籠終被打碎，尤其暗中還有人出手操縱，逆反之後則是極端的心性劇變。
那麼現在該做點什麼呢？很早就聽說過，西域水果甘美異常，絕非中土可比。既然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裡，索性就嘗嘗去。展開神思，向遠方抒展開去，他要找到人！有人才有那甘美的水果。他從沒來過西域，對這裡的瞭解僅僅限於耳聞。
展開靈覺，向四面八方探索著，遠處兩個黑點正在迅速移動……人！是的，是人！兩個快速飛奔的人！兩個渾身黑氣的人！
人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黑氣呢？天尊門的典籍裡有著詳細的記載。造成黑氣的原因大概有三，一是這個人是一個極度非常以及十分邪惡的壞人，二是這個人被邪惡的靈體或是妖魔附身了，三是這個人得了十分嚴重的疾病。在天尊門的典籍裡，把「病」解釋為「孽緣」，很像佛宗的腔調。
西域魔門？一念點燃，他催動身形向著那兩個人飛去。越來越近了，他放慢了速度，他還不想讓他們發現他，就這麼遠遠跟著吧，反正也不知道哪裡還有其他的人，而且西域魔門的種種傳聞也誘惑著他。
在修行上，魔門不同於道門或是佛宗，他們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雖然不為世人所容，但是，確實有他們的過人之處。天尊門的典籍裡就記載者一段故事，是關於祖師緣何開宗立派的，同時也記載著一位由道入魔的修行者。而《萬象法身》上，更是記載著那位入魔者的相關事跡。對於魔教或是修行者中的魔宗，他都充滿了好奇。
事實上在這個時代，隋朝官方很是崇尚佛道兩教，大搞宗教自由，於是西亞歐洲的摩尼教、景教之類的都傳入了中土。其中相當一部分都被民間泛稱為魔教。
說起修煉來，自從偶然在泰山玄武道觀後山的一處山洞密室裡得到《萬象法身》，他便走上了一條不同於天尊門的修煉之路。那上面的內容實在太吸引人，也太神秘玄奧。關鍵的是，上面記載了開派祖師申道元和古歡宗的開派祖師古致遠兩人的一段奇遇。
正是這段奇遇，正是那個奇人，讓他們兩個由武學高手變成了兩位開宗立派的修真宗師。《萬象法身》便是出於古致遠的親筆記載，其中有兩人的經歷見聞，更有二人多年的武學心得，以及後來的修真體悟，甚至那位奇人傳下的一些玄妙法門。
他現在這個身體只是元神凝聚，水精化體，並非真正的肉身。當年，古歡宗那位祖師古致遠便是遭逢大難，肉身被毀，然後以水靈化體，重塑金身，最終成就天仙之位。想一想，雖然失掉了肉身，但是水靈化體卻也不錯。
展開靈覺探去，如同身處於他們兩個的旁邊，容顏可見，呼吸可聞。只是兩個人一直不曾說話，也不知他們要做什麼，他只好遠遠跟著吧。誰讓凌空虛度的感覺很舒服呢！蕩層雲兮瞰千里，吾欲凌風而御宇。
野岱青蒙夕陽墜，暮色漸深月未升。
終於，兩位在一處營地外停住。略高的一個低聲說：「老六，咱們一會兒分頭行事，我找童男，你找童女。事成之後此處見。」這是一個一臉白淨，三縷長鬚的男人，沉穩中有著幾分文人的書卷氣。如果不是已經認出他是魔門的人，大概會把他當作私塾先生。很奇怪，遠在西域，卻有兩個中原人，而且還是神秘的西域魔門的門徒。
老六應道：「好！小心點，宋哥！」老六看上去不及弱冠，壯實的身體散發著青春的朝氣，稜角分明的臉上還流漏著年輕人的稚氣。有稚氣的人才有朝氣，當稚氣消失以後，朝氣也就沒了。
奇怪！他怎麼感覺自己似乎又找到了失去已久的稚氣呢？唉……童心未泯呢？還是童心復萌呢？
做壞人要有做壞人的自覺，就算技術含量不高，但是深入人群行竊，還是「偷人」，怎麼也得偽裝一下不是？宋哥和老六用黑布蒙了面，分頭潛進營地。大約半個時辰後，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各自扛著一個麻袋而出，在營地門口相顧而頷，一前一後地向著原路返回。
懸浮在空中，看著兩人在腳下飛奔而過，他心頭只想笑，只不過是躲在空中就這麼輕易避過了他們的警覺。慣性對人的影響是太大啦！人們會警覺地注意四周，甚至注意腳下，但是，很少有人會注意自己的頭頂，那一片空曠深邃而神秘的天空。
心裡死角，沒錯這是心裡死角。
跟蹤追擊！飄在空中，跟著他們來到了西域魔門的一處據點。居然是一處隱藏在山裡的地下宮殿，入口處乃是空間不大的一個山洞。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還真的很難相信，如此巨大的宮殿就隱藏在下面。「我隱……」他虛立半空，手掐玄訣，身外玄光一抖，隱去身形。《萬象法身》中有隱身之術，名水隱，與水遁相似，最為擅長潛行。
宮殿中央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可謂人才濟濟。衣色可依五行分為白、青、黑、紅、黃五色。魔門的職位從高到低，有教主，聖女，祭法刑三大長老，惡目、啖血、啖精、啖胎、行病、攝毒、慈心、福利、大愛九大鬼王護法，色受想行識五行堂主，地水火風四使，天龍八部六十四靈將和分屬五行堂主麾下的五色教眾。人雖然多，卻是井井有條，一點也不見雜亂喧鬧，信仰的力量實在是很可怕。
比起中原的門派而言，魔門的實力和勢力實在是很大，不說整體人數，光是高手的數量，中原就沒有任何一個武林門派能與之相比。天尊門的實力也很強，但是卻沒有魔門三老九王五堂四使這麼多高手，整個天尊門稱得上高手的，大概只有他這一輩的七個師兄弟了。他們七人合稱玄武七子。
呵，不過，這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已經不是玄武七子的景玄，也不再是天尊門的人了。「我就是我，不為天，不為地，只為我存。」他隱身於大殿地宮牆壁怪獸石雕的頭頂，悠閒地品嚐著偷自祭壇貢品的水果。
五行教眾各依本色分作五團，半圓形圍在中央的祭壇旁。祭壇由白玉鑄成，高余一人，方圓九尺，各有東西南北四道台階可上，中立玉柱高可丈餘，上有玉石人像，三目八臂，乘白牛，執白拂，是為魔門所崇之神。
祭祀長老是一個中年男子，柳葉眉，丹鳳眼，淨面無須，身披暗紅長袍，手執九環鳳首紫金盤龍錫杖，立於玉柱之側，面對著教眾。在祭祀長老身後，有四張白玉石椅，坐著教主，聖女和傳法、掌邢兩位長老。祭祀長老一頓錫杖，輕敲地面，發出一串迴盪不絕的清脆聲音，肅然高聲道：「拜真神大自在天王摩醯首羅！」原來魔門所尊崇的神叫摩醯首羅啊！
在佛宗裡，把世界劃分為欲界，色界和無色界。欲界六天，又稱六欲界天，其中第二層的三十三天便是凡人通常所說的天界。據說，摩醯首羅居住在色界最高一層天，是色界之王。
據《小乘涅槃論》所述，摩醯首羅一體三分，即梵天、那羅延、摩醯首羅。三界中之一切有情、非有情，皆是摩醯首羅天生。摩醯首羅以虛空為頭，以地為身，水是尿，山是糞，一切眾生是腹中蟲，風是命，火是體溫，罪福是業。亦即摩醯首羅之身包括一切，一切生滅涅槃皆從摩醯首羅天生。天竺的波羅門所崇拜的主神叫大梵天，便是摩醯首羅的三分化體之一。
台下教眾皆五體投地而拜，就連教主，聖女和法邢長老也是離坐跪拜，只有祭祀長老依舊手持錫杖，高高而立。眾人口誦著：「大千世界，胡為少光？胡為無量？淨光周遍，福生福愛，廣果無想，無煩無熱，我自善見，我自善現……滅我虛空，得我長樂!」
恩……聽著幽幽吟誦，他不禁陷入了沉思。老子《常清靜經》上說：「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於空。」大概是相似的含義吧……
吟誦完畢，眾人起身歸位。祭祀長老朗聲道：「是法無天，是法無地，通天徹地，是法無為！請上金童玉女……」洪亮的聲音拉得特別長，在萬籟俱寂中格外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