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一日為師莫輕拜 文 / 幽城城主
「哦！對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賈凱不由分說，拉著邪臻便走。不一會來到突厥人聚集的小圈子外，高聲叫道，「阿史那，阿史那！」
很快一個身體高大的突厥少年走了過來，看清是賈凱等人，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你們來啦！一會兒可要陪我好好切磋一下！」這阿史那雖然是突厥人，一口漢話卻說得很是地道，如果不看明顯的突厥族血統相貌，只聽聲音，邪臻多半就要把他當作漢人了。
「阿史那別著急，我先給你介紹一個人。」賈凱不緊不慢地介紹道，「這位就是邪臻，我們漢人的第一高手！」
「哦？你就是邪臻？！」阿史那看著邪臻，眼中透出無比的興奮，「一會兒咱們好好切磋一下，怎麼樣？」
還真是一個武癡！邪臻自然看得出，這阿史那的體格資質非常不錯，的確是練武的上好材料，只要能為我所用正好培養成心腹高手。好就好在他是突厥人。夷人治夷，要容易得多。畢竟摩醯聖教裡也不全是漢人，光是這些預備靈將的金童玉女裡面就有一小半是突厥匈奴等族。
自古以來，不分中外，不同的種族和民族之間都是存在著一定的差別。如果說是正常友好的交往也就罷了，若是控制欺壓性質的行為，立即就會上升成民族矛盾。所以這個時候比較好的做法就是以夷制夷。就好像抗日戰爭時期，日本帝國主義入侵中國，卻利用一批漢奸作保長之類的職務，來管制佔領區的中國人。拋開國仇家恨不談，這種做法本身卻是一種有效的途徑。
既然決定收服阿史那，邪臻自然不會拒絕所謂的切磋。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人，有的人你勝過他他就會記恨你，但是有些人你比他強他反而會崇拜追隨你，甚至是跨越各種立場的界限。
既然打算收服這阿史那，邪臻自然要表現得足夠強勢。交手有半個時辰了，阿史那硬是連邪臻的一絲衣角也碰不到。蓮華步微塵的輕功本來就超出了武學的界限。「哼！有本事你別躲！」阿史那氣急敗壞地咆哮著。
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爬上嘴角，邪臻身形陡然一停，任憑阿史那威猛的一拳重重地擊打在胸口。彭地一聲沉響，阿史那不但沒有傷到邪臻，反而被一股雄厚無比的巨大內力彈飛了，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劃著弧線摔在地上。
「嘿嘿！果然厲害！」阿史那嘿嘿傻笑著一咕嚕爬起來，卻也沒有受傷。邪臻心中也不禁多了幾分好感。這突厥少年性格光明磊落，胸襟開闊，易於交往，而且根基著實不錯啊！
恩……怎麼把這股力量交給婷兒他們呢？邪臻卻是有些不知所措了。這幾個人雖然和他交好，與賈凱三人更是亦師亦友，但是不代表這樣就完全掌控了他們的意志。何況，邪臻也根本沒打算完全控制誰的意志。儘管依靠仙法秘術，他可以輕鬆做到，但是他不屑於此。
對於這些少年，邪臻看到他們就會不覺地回想起自己的過往。聽著賈凱他們講述幾人一起患難，怎樣抵抗小霸王候波等人的欺負，他不禁想起那久遠記憶裡的一個少年。俊秀的面龐，親切的言語。旺財！那個生活在梅莊時唯一的朋友。
血色，大火，憤怒的咆哮，驚恐的喧囂，淒迷的哭泣……邪臻彷彿又回到了梅莊的那場大火裡。那是一劍穿心的冰冷與殘酷，那是一瞬間造就的陰陽兩隔。緩緩地旺財的身形倒下，一地血泊，然後那位風度翩翩的梅莊莊主還是沒有逃過那一劍，同樣倒在血泊與烈火裡。
邪臻至今也無法理解，當時旺財為什麼要為莊主去擋那一劍。本來，旺財可以和他一起逃出梅莊，一起倖免於那場大火。可是，只是一個無意間的巧遇，旺財竟然不顧一切地衝過去為莊主擋劍。也許，旺財就是那樣的人吧……
不覺間，邪臻已經眼眶濕潤，連忙側身轉投，避開眾人的目光。儘管修仙數十載，情感出離凡塵，但是在他的情感深處，靈魂深處，依舊有著凡人一樣的七情六慾，只是藏得深沉而已。
「聽說賈凱他們的武功都是你教的，比靈將教的厲害多了！也交給我好不好？」阿史那滿臉興奮地看著邪臻。
「不行！」邪臻的回答鏗鏘有力，斷然決然，臉上雖然還掛著淡淡的笑，眼神裡卻透著無比的冷漠。
「為什麼？」阿史那聞言不禁有些憤怒地指著賈凱三人嚷道，「為什麼你可以教他們，卻不肯教我？」
「很簡單！」邪臻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是突厥人，而他們是漢人！我教他們，因為我也是漢人，可是，你又憑什麼讓我教你呢？」
「這……你……我……」阿史那一時為之語塞。的確，邪臻並沒有教授他的義務。並不是他請求了，人家就要答應。如果事情是那麼簡單的，那人們在將死之時，只要向上蒼請求活命，那不是就又得以存活，然後人人長生不死了嗎？天有天道，人有人倫。世間萬物，運行循環，自有道理。
就在阿史那覺得毫無希望，已經放棄的稍後，邪臻的聲音又一次響起：「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教你武功的理由！」
一語驚醒夢中人！如同醍醐灌頂，豁然開朗！阿史那福至心靈，腦中靈光一閃，毅然跪倒拜下：「弟子，阿史那·伊然，求師父收我為徒！」
心中暗歎，孺子可教！邪臻笑瞇瞇地問道：「你可要想清楚哦？我們漢人可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吶！你真的確信你要拜我為師學習武功？」
「是！求師父收我為徒！」阿史那跪在地上，抬起頭，目光堅毅地望著邪臻。
「好，很好！」邪臻信手虛揚，雄渾的內力把阿史那托起，後者更是滿臉驚喜地暗笑自己得遇高人！他一直都記得父親說過的一句話，達者為師，能人必非常人。邪臻看上去也不過是十幾歲的樣子，但是他教授過的賈凱等人卻可以輕易打敗那些靈將高手，而且賈凱等人原本的武學根基還遠不如阿史那，一切變化不過是短短時日之內。說邪臻是普通人，打死阿史那他也不相信。
「師父，這回可以像教他們一樣教我了吧？」阿史那有些急不可耐了。他出生在一個崇尚武力的環境，對於武功的渴求遠在賈凱等人之上。一個普通人也許在太平盛世不需要武力，但是生活在亂世，尤其是崇尚武力的突厥人，阿史那深深明白武力的作用。
「不可能！」邪臻又讓阿史那感到一震吐血的衝動。
「是我之徒，怎能學那些粗陋的武功？」邪臻哈哈大笑，「要學就學最好的！」
什麼？最好的？！阿史那聞言高興不已。賈凱等人卻是有些急了。誰不想學到更好的東西呢？可是聽邪臻的話，顯然之前交給他們的武功並不算多好。
「我們也要拜師！」心急口快的張連海說著就要跪拜，卻被邪臻凌空一扶以雄厚無比的內力擋住。
邪臻笑容淡去，目光凌厲地看著幾人：「你們要想清楚！拜我為師，你們以後就是我的徒弟，不再是我的朋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相信你們比阿史那更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雖然在邪臻而言，他是不大看重這些世俗倫理的，尤其是落實在對待卓馨婷的問題上，根本沒有師徒應該保持的距離。此時，他也不過是借助這些說法而言，畢竟培養這些人的目的就是為美女教主卓馨芷培養可用的高手，進而解開卓馨婷的心結，使她不至於一直掛心摩醯聖教。
「這……」張連海與賈凱對視無言，一時間眾人都陷入了沉默。賈凱、張連海和朱博都是讀過私塾的，本身對於深厚的漢人社會文化，對於中原的倫理道德，都有著非常深刻的認知。當然，私塾的夫子其實算不上師父，但是他們也明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現狀。
不錯，拜師邪臻是可以學到更高的武功，更強的本事，但是同時也要失去那份友情。究竟該怎麼辦？拜，還是不拜？這是一個不得不做的選擇！
拜，有望學到高深武功，從此成為武林高手，不再懼怕別人欺侮。可是，同時會失去邪臻這個朋友，甚至此生都會受制於人。不拜，依然可以從邪臻那裡學到武功，不過，想要像阿史那一樣學到邪臻的真傳那是不可能了。可是，雖然邪臻很厲害，但是畢竟他看上去也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和眾人年紀彷彿，這多少也是讓人難以接受。
「師尊在上，受吾三拜！」就在賈凱和張連海遲疑不決的時候，一向少言寡語的朱博已經毅然跪下，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
「恩……」邪臻凌空虛扶，卻是一臉肅容地看著賈凱和張連海道，「入我之門，受吾驅策。你們還有時間好好考慮！嗯，最近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再來，下次告訴我你們的答案……」說話間邪臻身影扭曲，殘影逐風，眨眼之間，消失無蹤。看得幾人又是一震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