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福不雙降禍蕭牆 文 / 幽城城主
入魔
「邪臻，邪臻！」越虹珊的聲音把處於極度興奮中的邪臻拉回了戰場。南宮奇瑞體內的玄陰真水因為被邪臻攝走，等於是破掉了四師兄的蒼天青龍深水之法，面色已經好轉，身體正在逐漸恢復。那遠處的四師兄已經色變，不再是那一副泰然樣子了。他的蒼天青龍深水是倚仗玄陰鬼母賜下的一滴玄陰真水才能修煉有成的，而連帶得影響下初段的井木神光也變得堪比防禦最強的醜牛一門了。但是如今玄陰真水已經被邪臻收走，更被煉成了本命水蓮，那時徹底和他失去了聯繫。就好像是改朝換代時失敗的帝王，前一刻還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頃刻間就被人拉下龍座扔出皇宮，天堂與地獄之子啊一瞬間而已。
其實就在玄陰真水被攝入天池世界的一瞬間，四師兄就感應到了不對，他失去了和玄陰真水的聯繫。等到邪臻一鼓作氣凝聚出新的本命水蓮，四師兄才是真的徹底失去了玄陰真水。這是一個他怎樣也無法接受的事實。辰龍一門，威力驚人，但也十分難以修煉，對修煉者的資質根骨悟性見識，甚至包括機緣，都要求十分高。他修煉了數百近千年，又倚仗玄陰真水才算真的近乎於大成，可是頃刻間一切灰飛煙滅，恍如夢幻泡影。近千年的努力毀為一旦，這個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太突然了。現在，四師兄別說再施展什麼蒼天青龍深水了，就連井木神光的威力都十去**，近乎於一個武者被廢掉了內功一般。不但一身所學失去，連以後想要重新練回來都難了。
可笑他心心唸唸地要得到南宮奇瑞身上秘傳的醜牛心法，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偷雞不成反失把米，弄得自己幾乎失去了一切。這因果循環，天道法則可最是無情的，容不得你不甘，顧不得你的情感。天道之下，萬物為芻狗，什麼花草樹木、什麼蛇蟲鼠蟻、什麼土狗野貓、什麼乞丐流民、什麼盜匪娼妓、什麼達官顯貴、什麼才子佳人、什麼帝王將相、什麼仙魔妖佛，一切不過都是螻蟻罷了。
「嗷……」簡直如同野獸一般的仰天長嘯，這位四師兄已經變得瘋狂，雙眼殺氣四起，卻沒有攻擊眾人，而在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那是他以前修煉青龍神水時輔助的法器，失掉肉身的九師弟就被裝在裡面，被靈氣溫養著。
此時的四師兄哪裡還有半分得到高人那種超塵脫俗的超凡形象，雙眼血紅，渾身殺氣，面目猙獰，一把就抓碎了玉瓶。隨之瓶中顯出的光團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一口吞進了腹中。他現在實力大損，心智瘋狂，已經是入魔的邊緣，哪裡還顧忌什麼同門情意，就算是先前一起的夥伴，也拿來進補恢復了。其實就算他吃掉九師弟的元魂，也難以完全恢復，頂多恢復個五六分而已，但是此時哪怕只是恢復一分的實力也是落水後的救命稻草啊！
蒼筆浮雲生
「唉……」一聲歎息，充滿了淡淡的惋惜與哀愁，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充斥在天地之間。百丈青天之上，雲光炸開，一條身影翩然落下，「蒼天無情人有情，筆落春秋書眾生……」
「大……大師兄？」三師姐和六師兄愕然中帶著驚懼不安，一時間不知所措。南宮奇瑞和若萱卻是瞬間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一刻心終於可以放進肚子裡了。邪臻暗中支會了墨非言夫婦遠去，卻沒有貿然把兩人攝入天池世界。
一頂方巾透雲光，羽衣飄飄香滿袖，神采飛揚何清聖，三分微笑暖心顏。不是那金沙島十二弟子之首的大師兄蒼筆浮雲生又是誰？蒼筆揮灑，流光溢彩，如星辰夜墜，一道燦爛神光便落在四師兄身上。那四師兄渾身一抖，哇地一聲吐出一團光球，正是剛剛吞下去的九師弟元神。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光球已經縮小了許多，暗淡了許多，神光裡的九師弟神態萎靡，顯然是受傷又加重了。浮雲生蒼筆一劃，那燦爛光芒便捲著九師弟的元神飛入手心，安慰道：「九師弟受驚了，此光是我修煉的午馬破虛神光，可助你恢復，你且在其中安心靜養，一切回頭再請師父定奪。」
這時四師兄已經恢復了神智，面色陰沉地望著浮雲生，嘴唇翕動了半天，卻沒有說出話來。在他的心裡，對浮雲生的感情是很複雜的，一方面他會嫉妒浮雲生能夠得授玄陰鬼母的真傳，更是下一任的金沙殿殿主，另一方面又十分崇拜這個大師兄，近千年來這位大師兄已經不知救過這群師弟師妹多少次了，有的時候是在師父面前護著他們，有的時候是在外界世間抵禦外敵。人，畢竟是感情的動物，四師兄就算心裡怨恨師父，卻也沒有怨恨到這位大師兄的頭上，畢竟兩個人的資質悟性是不同的，他很清楚自己與大師兄的差距。
「唉……你們……先都回島吧，一切且聽師父她老人家發落……」浮雲生言語神態間頗是惋惜，欲言又止，也不等別人答應，竟然轉身就向金沙島飛去。說來也是奇怪，不管是那四師兄一夥人，還是若萱，或者南宮奇瑞，都對這位大師兄言聽計從，追著飛了過去。
只不過南宮奇瑞和越虹珊還不忘遠遠地和邪臻辭別而已。邪臻嘛，自然不會跟著人家再去金沙島。人家出了這麼大的同門相殘之事，自己一個外人實在是不宜久留。所幸的是陰差陽錯地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玄陰真水，更是有點稀里糊塗地就與那原本的本命水蓮成功融合，這實力驟然提升，不過是片刻之間，卻是判若雲泥了。
當初與枯木道人鬥法，水蓮神幕會被三昧烈焰叉的神焰天火焚燒潰散，但是現在，就算更強的焰如意之火焰，那也傷不了神幕分毫了。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邪臻腳踏寒雲翩然遠去，在數百里外與墨非言夫婦會合，一同上路返回摩醯聖教。
什麼？就這麼回去了？邪臻不是想用玄陰真水幫卓馨婷凝聚本命水蓮嗎？但是玄陰真水可是被邪臻用掉了啊！其實，邪臻在興奮之餘也不禁憂心與此，所幸的是探查天池世界竟然有了一個令人意外的驚喜。玄陰真水雖然被邪臻凝聚成了他的本命水蓮，但是天池世界卻因為那一滴玄陰真水起了變化。既然是一個世界，本身自然也是可以產生玄陰真水的，尤其是在這鴻蒙初辟之時。當然，如果按照正常打發展，循序漸進地走下去，也不知要幾百幾年呢，可是這一滴水就成了引子，成了一個導火索。
於是，在天池世界內，原本玄陰真水苦幹後的湖澤底部，已經慢慢地凝聚出一團水汽，雖然還遠遠比不上玄陰真水，卻已經不是凡品了。對於卓馨婷來說，這水足夠凝聚一朵上品的本命水蓮了。
回贈你一頓大餐
「嗨，有人在家嗎？貪吃老……」邪臻並沒有直接返回摩醯聖教，而是順路飛到；貪吃老的洞府門前。上次被天香散人打碎的大門已經煥然一新，一副青銅浮雕猛獸的大門，看上去威風凜凜可比原來有氣勢多了。他見過天祿瓊樓，闖過陰風洞，也見識過金沙殿內的景致，心中不時覺得好笑，貪吃老這所謂的洞府跟人家比起來頂多算是一個窩棚而已，實在是太簡陋了。
不一會兒，就見貪吃老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一臉的苦相。原來是大瀾真人（大家沒忘記這個人物吧？詳見前文第二卷）前來拜訪他，專門來下棋的。好嘛！為啥不找老瘋子那個棋迷呢？話說老瘋子自從上次被人輕易破掉天祿瓊樓的防禦，氣憤不已，滿心憂恨，痛定思痛，重新布制了各種法陣之後，便一頭鑽進了密室閉關煉製法寶。經過上次一戰，自己和這些道友在法寶上可是吃虧不小，他白白地被幾位朋友成為煉器的大宗師，幾位朋友的法寶很多都是出自他的手筆，臉上早就掛不住了。所以老瘋子閉關煉寶，大瀾真人棋癮發作，只好來找貪吃老了。
「誒？邪臻？」貪吃老打開大門吃驚地看著來人，忽然大笑起來，拉著邪臻就往洞裡跑，還顛三倒四地自言自語，「哈哈！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小娃娃來幫我解憂十分悅乎！哇哈哈……」
面對這麼個語無倫次的極品老怪物，邪臻也不禁莞爾一笑。原來貪吃老是打算讓邪臻來陪大瀾真人下棋，自己也好無事一身輕，但是邪臻雖然會下棋，現在可沒有那個興致。「嘿，貪吃老！知道我今天來幹什麼的？」邪臻的臉上總是一副懶洋洋的笑容，就連現在故弄玄虛也失掉了幾分神秘感。
這次邪臻出奇地沒有讓人去猜，而是隨口笑道：「不知道你會不會做魚？嗯……那個……算是魚吧……」說話間，左手掐坤宮留人門，右手在空中一劃，只聽撲通一聲，一條巨大無比的魚形怪物掉在地上，可不正是那凶名西海的洎龍。
貪吃老不愧「貪吃老」之名，一見這洎龍登時就流出了口水。那洎龍也不安分，不愧西海凶獸之名，雖然離開了水活動不便，卻是啪啪啪地彈跳著，背上十幾條觸手猛地伸展開，襲向眾人。邪臻隨手丟出一團水光，把洎龍罩住，然後之間水光不斷壓縮，什麼出手都被緊緊地裹在了洎龍的身上。不過是呼吸之間，一頭凶獸卻是萎頓在地，動彈不得了。邪臻這靈水縛的法術是源於《萬象法身》的，並沒有太強的攻擊力，卻最適合囚困束縛了。
「哈哈……」貪吃老眉開眼笑，雙手一晃，手中已經多了一對寶貝，左手的是十八蟠龍琉璃鍋，右手拿的自然就是琉璃鏟了。這倒好，二話不說，就把一頭碩大無比的洎龍攝入琉璃鍋內，一個龐然大物瞬間就變成了小魚一般落在鍋裡，飽受煎熬了。
大瀾真人在一邊笑道：「我要是看得沒錯，這是西海的洎龍吧？聽說洎龍肉異常鮮美肥嫩，可是外面的鱗甲卻是不懼水火刀兵，看你怎麼辦？」
絕對不是英雄救美
「嘿嘿……這下棋鬥法的我不敢說，但是天下美食嘛，就沒有能難住我的！」貪吃老嘻嘻哈哈地笑著，手下卻一點也不含糊，琉璃鍋翻動熾焰四起，待到停下火焰熄滅時，卻從鍋中飛出一物，可不正是一副洎龍的鱗甲。
「哈哈，貪吃老，你這脫衣服的本事可是天下一絕了！」邪臻饒有興致地讚歎起來，誰知貪吃老聞言竟然面漏紅暈，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往事。
幾人接下來一頓大餐自不必提。邪臻總算換上了貪吃老一份人情，心裡安定了許多。前一次助戰，看著貪吃老重傷，靈魂潰散，卻束手無策，這可讓他有點不舒服呢！現在，這份人情總算是還上了不過這貪吃老還真是一個妙人，性情著實可愛。
已經飛出貪吃老洞府數百里了，邪臻依舊回味這剛才一餐的美味餘香。貪吃老的手藝天下一絕啊！本來邪臻是已經打算把墨非言夫婦放出天池世界了，可是這兩位倒好，反而更願意留在天池世界裡靜修，說什麼有他兩人共在之處便是全世界，著實讓邪臻羨慕嫉妒讚歎了許久。這二位都是似人非人，感情卻好得一塌糊塗，也只能用只羨鴛鴦不羨仙來形容了。
可說邪臻現在是歸心似箭，腦中不時地浮現出一張梨花帶淚的嬌容。卓馨婷早就不是那個邪臻口中的淚娃娃了，可是他還是對當初她那淚眼汪汪的情景最是記憶深刻。
就在邪臻這陶醉回憶的檔兒，卻有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繞是他修為不凡也不禁躲得慢了點，終究被擦破了衣衫，在晶瑩如玉的皮膚上留下一絲淡淡的血痕。驚愕之後是憤怒！誰這麼不開眼？放眼看去，只見下方是一個山谷，一群人刀光劍影的正在血鬥，那利箭不過是流矢罷了，倒並非是真有什麼人要對他動手。
咦？武功不錯呀！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邪臻立即驚訝地發現，這山谷中群鬥混戰的人馬最不濟也有十幾二十個武林高手。那個一襲黑紗的女子就是各種好手，步法詭異，身子靈動……眼熟，眼熟，太眼熟了！
「找死！」一瞬間的錯愕之後，邪臻的眼力自然認出她是誰了。那不正是卓馨婷的姐姐，摩醯聖教的教主，自己曾經傳授了鬼功秘笈的卓馨芷嗎？而此刻守護在卓馨芷附近的不就是自己臨離開摩醯聖教前收的徒弟阿史那、朱博，還有賈凱和張連海這兩個小朋友。至於卓馨芷懷中昏迷不醒的少女，可不正是自己一心牽掛的淚娃娃卓馨婷嗎？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到底是誰？傷了她？憑她如今的本事，又有自己特異為她煉製的法寶傍身，到底是誰能傷了她？當下已經是不及多想，無聲地向那山谷中飛去，如同離弦的利劍，渾身似乎都帶著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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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醯聖教的眾人有登場咯~~呵呵，這一卷的第一目標是能把卓馨婷的形象塑造得更豐滿生動起來，而不僅僅是停留在一個花瓶的階段。我不敢說自己能做到，只是盡力而已。
另外，也藉故事裡的人物懷念一下幼年的幾位朋友。（是故事裡什麼人，就保密了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