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6章 魂底觀心寒徹骨,天巫火印水仙體 文 / 幽城城主
灼痛,強烈的灼痛,似乎要透過額頭鑽入靈魂!
邪臻痛苦得渾身戰慄,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額頭上的灼傷,可是……嗤地一聲!手指也被灼傷了,冒起絲絲白煙!連邪臻神秘的水靈之體也可以灼傷,而且烙印在上面,無法消弭。這到底是什麼巫術?
怎麼可能?明明沒有感覺到攻擊,但是額頭卻已經被灼傷了。是那古怪符號發出的血光嗎?可是自己已經在注意了,並沒有發覺任何攻擊性的行為啊!
恩……邪臻疼得抱住了頭,卻不敢再觸摸那詭異的灼傷烙印。
即使是不死之身,也是要承受被傷害的痛苦的!身體越是強韌,修為越是深厚,這痛苦便也持續得越久。原來修為太高也不是好事,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在一瞬間就死掉了,哪裡還要承受如此煉體噬魂般的痛楚呢?
「唵……嘛呢……叭……咪……哄!……恩……啊……」邪臻想要以六字大明咒來驅除這烙印與痛楚,但是只勉強念出了一句,就疼得只剩下了呻吟。以額頭上那灼傷烙印為中心,痛楚如水波般瀰漫週身,每一寸血肉都被灼燒,每一處筋骨都充滿痛楚,每一絲靈魂都在戰慄。
「這是洪荒天巫看穿一切靈魂的咒法!噬魂火印!你不要白費力氣了!」黑巫老人伽那旆桀桀怪笑著,陰冷幽邪的雙眼綻放著嗜血的光芒,死死地凝視著痛苦地捲曲在地上的邪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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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暮色悄然。在漸漸升起的明月照耀下,幾個人步履輕盈,依舊在趕路,一點也沒有因為夜色而停歇。
一還子當先而行,臉色灰白,本以為自己治病救人的本事不凡,沒想到在小河東村所受的傷,至今沒好,這都過去好幾天了。被墨非言幽冥索打傷的地方,還殘留著一絲絲幽冥死氣,不斷地侵蝕著身體,他要不停地以自己的元功來抗衡,否則遲早被這死氣腐蝕成一具枯骨。
六個弟子跟在一還子身後,個個噤若寒蟬。一路上都不知道被一還子罵過多少次了。受傷難癒的一還子,脾氣變得異常暴躁,平時本來還算挺講理的,對晚輩弟子也是有說有笑的,竟然現在變得動不動就罵人!
人家是師叔,就算罵得錯了,一眾弟子也不敢反駁。笑話!你要是惹動了師叔的真怒,人家一還子可是茅山宗上清派實權長老之一,弄不好把你逐出師門,就算輕的,也會被罰面壁思過啊。以前,也不是沒有別的長老幹過這類事情!所以,弟子們個個都很小心,不敢隨便說話,很怕哪句說錯,觸了一還子的霉頭。
這是一片幽靜的樹林,在皎潔的月光下,搖曳著婆娑的樹影。不時地有野鳥起落,路邊到處是滿耳的蟲鳴。
突然,一個人弟子絆了一跤,摔在地上。看著一還子不善的臉色,嚇得他趕緊爬了起來,連哼都不敢哼一聲,只怨憤地在絆倒自己的一段枯樹根上踢了一腳。
腳步匆匆,夜色匆匆。林影搖搖,蟲鳴鳥叫。一行人走了有一個時辰了,還不見樹林的盡頭。這樹林還真大啊!
撲通!又一個弟子腳下一絆,摔了個大馬趴。
「哼!一個個都不長眼睛嗎?走路也能摔倒!」一還子臉色不善地訓斥了一句。
那第一個摔倒的弟子,突然一聲驚叫,又惹來一還子一頓斥罵:「鬼叫什麼?大驚小怪的!回去面壁一個月,好好磨練一下心性!」好嘛,罰面壁,一個月啊!其餘幾個弟子都嚇得一縮脖,退了幾步,恐怕被那倒霉的師弟牽連。
「不是啊!」那弟子面色驚惶等偶爭辯道,「弟子剛才就是被這段枯樹根絆倒的,還狠狠地在上面踢了一腳!師叔您看,這裡還有我剛才踢過的痕跡呢!」
「嗯?」一還子聞言看去,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果然看到那枯樹根上被踢斷了一段,不由得神色驟變,沉聲道,「都不要隨便亂走!咱們陷入了迷陣!」
話音方落,周圍頓時傳來一片鬼哭神嚎,明亮皎潔的月光瞬間退去,黑壓壓的霧氣籠罩主樹林。
幾個茅山弟子都嚇得十分緊張,個個抽出了身上武器,有的手握桃木劍,有的手掐黃符,有的手持鐵劍,有的法器在河東村時損壞急忙在自己手心畫上符咒……
無聲無息,就在眾人十分戒備的時候,卻沒發現一條樹籐貼著地面,好像靈蛇一般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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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原,卡緬山,大瀑布。
眼看美麗的少女竟然是猙獰的妖怪,幾個起落間,就把那些獸皮長毛人殺死,拖進了水潭深處。聻靈仙子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大雪原到底是什麼地方啊?人與人之間瘋狂地混戰殺戮,還有可以變成熊怪的人,水潭裡的美貌少女轉眼就變成吃人的妖怪!這裡簡直就是窮山惡水,危機叢生之地啊!
自己才剛剛決定要把那長毛人變身熊人的紅色晶石都弄來,怎麼可以眼看著被這水妖奪去呢!聻靈仙子御風飄起,依舊保持著隱身狀態,投入瀑布下的血色水潭之中。
水很深,而且被鮮血弄得很模糊。
越往下越暗……恐怕有十幾米了,還是沒有發現水妖的蹤影,就連那些長毛人的屍體也沒看到一個。聻靈仙子不管那些,順著淡淡的血腥味兒,繼續下潛,追蹤。她沒有普通人類對水域的無奈。在水下,她依然可以順暢地呼吸,輕靈無比地移動。聻靈的身體,讓她天生就有穿越一切障礙的能力。
越游越深,恐怕已經有二十米了,還是沒有追上水妖。聻靈仙子有點納悶,這水潭怎麼會這麼深呢?還有,怎麼兩次都是在瀑布和水潭遇到水妖呢?難道自己天生和水妖犯沖嗎?
恩?前面的血腥異常濃重,看來終於追上了!聻靈仙子急忙追了過去,果然看見那上半身是妙齡少女,下半身是章魚怪獸的水妖在吞食著長毛人的屍體。
這裡,潭水已經到底了。在水底的泥沙上,散落著許多的骸骨,顯然水妖吃過的鳥獸人類絕不在少數。雖然是在水裡,卻也感覺到一種腐臭的味道,也許是心理作用吧。聻靈仙子看得直皺眉頭,心說話,要不是親眼看見,誰會相信還有這樣的怪物。
只見那水妖用章魚般的觸手捲住長毛人的屍體,送到半身少女的跟前,看似柔弱的少女,一把就撕下了一條手臂,猛然張開滿是鋒利尖牙的血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噁心!聻靈仙子敢到非常噁心!她可以好不眨眼地殺人,但是實在難以接受,看著一個人類外表的美少女,如此噁心地吃人。就算自己並不是人類,也對這水妖充滿了厭惡!
死吧!不要再噁心人啦!聻靈仙子搖動子午陰幡,幡面本來好像蛇一樣盤在旛竿上,靈活地展開,放大,好像一張巨網一樣,向那水妖罩去。沒有任何懸念。水妖面對未知的敵人沒有絲毫抵抗,就被輕易地裹住,攝入幡中,成了子午陰幡的餌糧。
子午陰陽幡,是風道人為墨非言和聻靈仙子量身打造的法寶,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他們本身的先天異能。子午陽幡可以集聚保存幽冥死氣,增強墨非言法術的威力;子午陰幡則可以像聻靈的身體一樣,自如地穿越於空間,詭異地攻擊。
無聲無息,聻靈仙子衝出了水潭,落在岸邊。子午陰幡一抖,一堆紅色晶石辟辟啪啪落在地上。「咦?這是什麼?」聻靈仙子眼前一亮,攝起一塊拳頭大小的藍寶石,晶瑩剔透,好像鑽石一樣堅硬,觸手涼絲絲的,卻並不冰手,感覺很舒服。這是從那水妖體內得到的。真是奇怪了!這異域的妖怪竟然沒有內丹,體內還有這麼漂亮的寶石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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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爐內,天池世界之中。
邪臻的一個意識體和人參娃娃在娃娃的居處玩耍,另一個則躲在藏有本命元靈的中宮之內參悟修煉元辰五行**。
痛嗎?中了黑巫老人伽那旆的巫術烙印,邪臻的身體痛得滿地打滾,不知撞斷了多少樹木,壓壞了多少花花草草,嚇壞了多少的飛鳥鳴蟲。可是天池世界之內的意識體,卻是似乎毫無所覺,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悉心地閱讀著記錄在中宮牆壁上的秘法。
對別人狠,很多人都可以做到。可是對自己也狠,狠到冷酷絕情,這可就有點難以想像了!
「哎呀!這升仙池的池水凝聚的身體還真是強韌啊,這樣的被灼傷,這樣的痛楚,也沒有一絲崩潰的徵兆!真是有趣啊!」如果有人此刻看見邪臻如此面帶微笑地評價著自己身體所受的痛苦,一定會以為他是瘋子!
冷靜,剝離於一切的冷靜!理智,冷酷到對自己也無情的理智!
這一刻,邪臻突然對自己很害怕!這才是真正的自己,靈魂深處的真實,剝離一切偽裝的真像,可是卻讓自己也感到恐懼害怕……
他有一絲明悟:別看自己現在對人參娃娃多好,可是如果真的有需要的時候,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娃娃犧牲掉!就像當初把卓馨婷一步步引入最後飛昇異界的情形。
自己真的是人嗎?為什麼可以這樣冷酷無情?明明是自己最珍愛的人,明明是自己最重視的人,卻可以說犧牲就犧牲,說放棄就放棄……難道不是應該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而甘願犧牲自己的嗎?可是,為什麼自己所做的卻是完全相反呢?而更加可怕的是,自己感覺的後悔與傷心,竟然依舊只是自己那近乎本能的偽裝。在靈魂的深處,自己竟然全然沒有當作一回事!
人性,這就是人性嗎?自私,唯我,為了自己,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一切!
「不!我只是在保護自己……」邪臻突然有點歇斯底里的喃喃自語,眼睛雖然還看著石璧上的秘法記載,心思卻早就跑到爪哇國去了,「我要自己,我要自由!我不要做什麼人控制下的傀儡!為了這個目的,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反正一切都不過是那些神秘人所設置好的陷阱!卓馨婷也好,娃娃也好,枯木道人也好,眼前的麻臉老巫師也好……全都是他們深藏在世間的棋子!」
「交出你那藏人的法寶,和那人參精,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伽那旆嗜血地舔了舔嘴唇,發出一陣乾澀低沉的怪笑,看死人一樣看著眼前滿地打滾,痛呼呻吟的少年。心說,早給你機會了,你不交,沒來由得受這份罪!這可是直入靈魂的灼傷,連我這個施法者都受不了的。
伽那旆對自己的巫術很有信心,不擔心邪臻不屈服。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見邪臻屈服。漸漸的,他的耐心也沒了,正準備再下殺手,卻愕然地看著邪臻突然不再翻滾,一臉釋然的樣子,緩緩站了起來。
「哎呀!還真是很痛苦的感覺!如果不是已經經歷過百世的折磨,我恐怕還真的會屈服了……」邪臻的話沒有說出來,只在臉上掛著一絲戲虐的笑意,彷彿在嘲笑著伽那旆。看!你那自豪的巫術,不過如此,根本不能把我怎麼樣!
「哦?」老巫師伽那旆並沒有氣惱,而是很驚訝地讚歎道,「水靈之體果然神奇!連噬魂火印也無法殺死你!嗯,我改變主意了!你要成為我這天巫神杖的一部分,讓我的寶貝更加完美!」老巫師的眼中閃爍起灼熱的光芒,好像色鬼看美女,餓鬼看佳餚一樣地盯著邪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