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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九 我勸天公重抖擻(下) 文 / 國王令狐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李烈聽說了一個人。此人名叫張進北,在宿州名氣很大,宿州的豪門大戶中,張家首屈一指,而張進北便是張家家主張宏的次子。張進北早在兩紹熙四年就獲得鄉試第一名,眾位不要以為鄉試就是當地的地方級考試,鄉試可是省一級的考試,級別很高,此人可以算是舉人中的第一名了。他在宿州文人之中地位很高,儼然是文人之首,聽說此人英俊倜儻,才華橫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李烈為此專門找到他所作的一篇文章看看,果然辭藻華麗,文采斐然,字字珠璣,端的是一篇錦繡文章。李烈並沒有為他的作品所傾倒,他知道,並非有文采便一定有能力,自古以來書生誤國之事並不少見。從古至今文采斐然,做得一手好文章之人多了去了,然而可堪大用之人並不多,有些人更是純粹的書獃子,萬事都要引經據典,思想僵化,作事呆板,如果張進北是這樣的人,便是能妙筆生花,著就再多的錦繡文章他也是不會用的。

    俗話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李烈決定親自去會會此人。

    李烈換了一身月白色的儒衫,頭紮書生巾,手中一把折扇,儼然是一位翩翩公子哥,若兮還是一身近衛打扮,兩人挑了幾件別緻的禮物,由若兮提著,跟在李烈後面,一路向張府而去。

    張家果然是宿州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只看宅院的氣勢便可見一斑,大院是典型的淮南民居,兩丈高的青磚院牆只一面就有里許長,可以想見這大宅子如何寬大,只怕佔地有幾十畝的樣子,圍牆後隱見重重庭院,房頂上的獸脊高高翹起,十分氣派。房前屋後都栽種些花草樹木,還沒進門,在牆外就能聞到陣陣花香,整個宅院都掩映在綠蔭之中,既有北方民居的大氣,又有南方園林的精巧,整體看來十分雅致。李烈不禁暗暗點頭,只看這宅院的設計,便能知道他的主人一定不會是一個暴發戶,應該是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才能將自己的家裝飾的如此幽雅舒適,不是書香門第還真就建不出這種極具韻味的建築來。

    張府正門前有兩個一人多高的石獅子,正門高大氣派,朱漆大門遍鑲銅釘,門把手上碩大的銅環珵明瓦亮,大門兩側是偏門,這種偏門竟然比普通人家的大門都要寬敞。李烈走上台階,叩響門環,銅環撞擊十分清脆,不多時,大門一開,一個四十來歲僕人打扮的門房走了出來,打量一眼李烈,這才問道:「不知公子有何事?」

    李烈一笑,抱拳道:「麻煩通報一聲,就說宋軍統制李烈,前來拜訪你家員外。」

    那門房想來也聽說過李烈大名,聞言吃了一驚,連忙深施一禮,「原來是李大人大駕,小的這就進去通稟,還請您稍候。」

    李烈也不答話,微微點了一下頭,負手站在那裡等待。那門房連忙跑著去給老爺送信,此時張宏正在廳中喝茶,見門房張二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不由臉色一沉,「張二,怎麼這等慌張,四十來歲的人了,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回稟老爺,不是張二慌張,實在是外邊來了個大人物,他自稱是宋軍統制李烈。」

    「李烈?就是那個打得金軍全軍覆沒的那個李烈?他來幹什麼?快快有請!」張宏聽得李烈來了,連忙吩咐張二有請,見張二要往外走,又覺得不大妥當,連忙道:「等等,還是老夫親自迎接吧!」說著向外就走,邊走心下不禁忐忑,這李烈的大名自己可是如雷貫耳,市井之間將他傳的神乎其神,此人一戰而下泗州,再戰輕取靈璧,不過半月便將近五萬金軍打得全軍覆沒,連金軍統帥僕散揆都成了他的階下囚,這樣的人自己哪敢怠慢,而且聽說他在靈璧將當地的富戶整的很慘,如今不請自來,不知是福是禍。

    來到門口,讓人大開中門,迎接李烈。張宏出得門來,見門前台階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十七八歲的富家公子哥,長得唇紅齒白,英挺瀟灑,身後跟著一個俊俏的小兵,不禁一愣,難道這個少年公子便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李烈?

    心下狐疑,口中可是不敢怠慢,連忙拱手道:「這位公子便是李烈李統制嗎?」

    李烈也抱拳道:「不敢,在下正是李烈,久仰員外大名,今日特來拜訪!」

    張宏連忙將李烈讓進客廳,雙方分賓主落座,早有丫鬟端來香茗,李烈手撫茶杯,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張老伯,李烈初來貴地,地方上一切都百廢待興,李烈深感處理政務十分吃力,在下久聞您的二公子大名,所以這次登門拜訪,希望請二公子出山幫助李烈一二。」

    張宏聞聽李烈此言,心下猶豫難決,不禁沉思起來。南宋一向軟弱,宋金對峙開始後連年戰爭都是敗多勝少,後來更是以淮河為界,淮河以南歸南宋,稱淮南東西兩路,淮河以北歸金國所有,稱南京路。這次南宋北伐,形勢一片大好,各地的宋軍節節勝利,捷報頻傳,李烈這一路更是佔領了泗州和宿州,可戰爭還會一直進行下去,天知道南宋能不能一直勝利下去,如果一旦戰敗,退出宿州,自己給宋人做事,一旦金人回來哪能輕饒,那麼自己這一大家子可就全完了。所以權衡利弊,緩緩說道:「不瞞李大人,犬子雖然文章寫得好,然而讀書成癡,不通世事,要他處理政務那是萬萬不能勝任的,還望大人明鑒。」

    李烈早有準備,知道他不會輕易答應,笑道:「員外但請放心,這宿州到了我的手中,金人就休想再奪回去,這點自信李烈還是有的,員外不須有後顧之憂。」

    張宏見對方一語便將自己的顧慮點破,老臉一紅,還待找理由推脫,李烈又道:「大家都是大宋子民,朝廷不利,打了敗仗,這才丟了半壁江山,如今當今聖上聖明,勵精圖治,立志北伐,光復失地,員外如何能不支持呢?還是叫令郎出來吧!」

    李烈這是用民族大義來堵住他的嘴,畢竟每個有良知的漢人都是心向宋朝的,屈服於金國淫威之下那也是不得已罷了。

    張宏本也是讀過聖賢書之人,如何不懂他話內的意思,心中不由微微激動,如果大宋能恢復中原,驅除韃虜,那當然是自己願意見到的,當下將牙一咬,「李大人稍候,我這就叫犬子過來!」

    不多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年輕公子走了進來,此人二十五六歲年紀,身材挺拔,面孔白皙,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雖然出自富貴之家,卻是身著一身普通的白色儒服,不著絲毫裝飾,顯得儒雅大氣,李烈一見,便心生好感,想來他就是那個張進北吧!

    張宏對張進北道:「這位就是打敗僕散揆的李烈李將軍,進北快快給李將軍見禮。」

    張進北一進來便看見堂中坐著的少年公子,如今聽父親如此說,不由一愣,「此人便是李烈?怎的如此年輕?」心下想著,行動卻不怠慢,深施一禮道:「還山見過李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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