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 人情翻覆似波瀾(中) 文 / 國王令狐
算一算,李烈秘密回到臨安已經有七八天了,雖然接觸了一些人,但都是以易容後的面目見人,應該沒有洩露自己的身份啊!李烈百思不得其解,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那是在不斷拚殺中積累出來的,於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將這些可疑之處弄個明白。
李烈邊想著,邊拉著馬向城外走去。
靈隱寺又名雲林寺,靈隱寺是著名的杭州旅遊景點之一,靈隱寺創建於東晉鹹和元年(公元326年)。當時印度僧人慧理來到杭州,看到這裡山峰奇秀,認為是「仙靈所隱」,所以就在這裡建寺,取名「靈隱」。清康熙南巡時,曾登寺後的北高峰頂攬勝,他看到山下雲林漠漠,整座寺宇籠罩在一片淡淡的晨霧之中,顯得十分幽靜,於是就賜名靈隱寺為「雲林禪寺」。現在天王殿前的那塊「雲林禪寺」的巨匾,就是當年康熙皇帝的「御筆」。
靈隱寺全盛時期,有九樓、十八閣、七十二殿堂,僧徒達三千餘眾。北宋時,有人品評江南諸寺,氣象恢宏的靈隱寺被列為禪院五山之首。靈隱寺確實深得「隱」字的意趣,整座雄偉寺宇就深隱在西湖群峰密林清泉的一片濃綠之中。寺前有冷泉、飛來峰諸勝。據說蘇東坡守杭時,常攜詩友僚屬來此游賞,並曾在冷泉亭上「畫扇判案」。
這是他和崔婉第一次相會的地方,更是他們定情之地,李烈為了將身後之人引出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地方。鬧市區人員眾多,如今到了這人跡罕至之地,跟蹤之人應該要無所遁形了吧!
鷲嶺郁岧嶢,龍宮鎖寂寥。
樓觀滄海日,門對浙江潮。
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
捫蘿登塔遠,刳木取泉遙。
霜薄花更發,冰輕葉未凋。
夙齡尚遐異,搜對滌煩囂。
待入天台路,看余度石橋。
初冬的靈隱寺隱在飛來峰與北高峰之間靈隱山麓中,這裡千峰競秀,萬壑爭流,是一處幽靜高雅、景色宜人的遊覽勝地。天色已近午時,遊人仍舊稀少,看來是寒風將那些文人騷客阻攔在臨安城中,臨安的萬丈紅塵自比城外的一片肅殺要好得多。李烈難得清閒,邊走邊瀏覽沿途的風光,別有一番滋味。
身邊一夥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後面是兩個三十幾歲的文士,跟著兩個書僮,再遠些的地方是一對少年夫婦,一路卿卿我我,根本就沒有和任何人交談過。而李烈前邊則有一台青呢小轎,四個健壯的奴僕抬著,旁邊跟著一個管家打扮老頭。這些人將李烈隱隱夾在當中,都不徐不急的向山上走去。
李烈微微冷笑,看來狐狸尾巴就要露出來了。當下假裝不覺,仍舊緩步沿著山路前行,自「咫尺西天」照壁往西進入靈隱,先至理公塔前小駐。前後三波人也都停在理公塔前,兩個書生撣撣衣衫,坐在塔前石階上,小轎則落轎在李烈另一側,轎中之人沒有下轎,只是伸出一隻白嫩的玉手招了招,那管家便走到近前,附耳在轎簾處聽裡面女子低聲吩咐什麼。而那對小夫妻則有意無意的移到李烈身後,指點著山上景色有說有笑。
「行啦!不要再裝了,各位找上本公子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李烈見對方已經將自己包圍在當中,冷冷一笑,開口說道。
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老管家模樣之人飛快的看了一眼小轎,見那轎簾一挑,露出一張明艷冷漠的面孔,向他微微點點頭。李烈大為意外,原來此女竟然是自己在酒館見到過的那個冰雪美人。管家佝僂的身軀一下子挺得筆直,渾濁的眼睛瞬間變得銳利,轉身對李烈一抱拳:「李公子倒是機警,不過現在你已深陷重圍,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幾人已經將兵器擎在手中,將李烈團團圍住。李烈早已今非昔比,功力日漸高深,對於這些人並沒太放在眼裡,眼見劍光閃閃,反倒將手背在身後,「慢來!慢來!不管怎樣,總得叫我明白一下吧!我在臨安無怨無仇,你們怎麼會對付我呢?」
「李將軍,你就不要裝傻啦!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要從將軍啟出的寶藏中分一杯羹罷了!」
李烈聞言恍然大悟,原來是寶藏的秘密還是洩漏出去了。「哈哈!李某自覺處事機密,不想還是露了出來,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哼!李將軍,還認得秋某嗎?」其中一個文士將臉上的鬍子抹掉,露出一張傲氣十足的臉孔。
李烈心頭一鬆,怪不得覺得此人面熟,原來卻是在臨渙鎮遇見的那個嶺南劍派的大師兄秋雲。看來他們一直都在跟蹤自己,只是見當時他手下眾多,才沒有發難,如今自己落單,自然要出手了。
「我道是誰?原來是嶺南的一群廢物啊!怎麼,挨打還沒夠嗎?」李烈想清其中緣由,不由心裡一鬆,就憑這些人還是好對付的。
秋雲聞言想到自己在臨渙的丟人之事,不由臉上一紅,怒喝一聲一劍向李烈刺去。其他幾人見秋雲動手,都舞動長劍衝了上來。李烈展開學自若兮的輕功,在人叢中左右騰挪閃展,游刃有餘。過了十幾招,李烈見他們並沒有什麼高深武藝,不由豪氣頓生,閃電般將雙拳不斷擊出,只聽辟啪幾聲,伴隨著幾聲悶哼,圍攻李烈的幾人全部跌飛出去,秋雲更是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就這麼點功夫就敢打本將軍的主意,太不自量了!」李烈整了整衣衫,瀟灑一笑,將臉轉向小轎方向,「這回該正主出手了吧!」
管家看到李烈出手打倒眾人,不由一愣,這是什麼功夫,怎麼不見他使出任何招式?心中想著,面色已經凝重起來,緩緩從後腰處拔出一把兩尺長的鐵尺,遙遙指向李烈,濃烈的殺氣一瞬間充斥在方圓幾丈之內,老朽的模樣忽然變成了怒目金剛,山谷間的風聲彷彿都不再吹拂,空氣變得冰冷,仿若轉眼間就進入了寒冬。
「拔劍!」管家低喝一聲。
李烈將手放在腰間的古劍之上,這古劍沒有名字,李烈見它色澤黝黑,又為隕鐵所造,便給它取了個名字叫蒼穹劍,蒼穹劍鋒銳異常,真正的削鐵如泥,如今要用它作戰,還真不好意思拿出來,那樣可是太欺負人了,因為他根本就不需什麼招式,當頭一劍劈下,對方定會以兵器攔擋,到時可就是一刀兩斷的局面了。
想著,李烈將手放下,彎腰撿起秋雲掉落在地上的長劍,挽了個劍花,「來吧!」
管家長嘯一聲,手中鐵尺帶著刮面的勁風當頭劈下,充滿一往無前的氣勢,招式剛猛異常。李烈長劍一抖,後發先至,劍尖斜挑對方頸間動脈,那管家沒想到李烈竟然真的沒有招式,連忙後退擋架,李烈悠閒的跟進一步,長劍再次直刺對方眉間。雖然李烈沒有招式,但每一擊都快捷無比,而且攻擊路線也是最為直接,最小的距離攻出最快的劍,這就是李烈的武功,他獨闢蹊徑,不再練習劍招,所有動作都圍繞一個主題,那就是用最快的劍攻擊對方要害,讓對方根本無暇攻擊,這就是李烈的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管家被李烈一劍快似一劍的攻擊逼得狼狽不堪,臉上一片血紅,胸中一口悶氣怎麼都喘不過來,雖然怒吼連連,卻一招也遞不出去,空自滿腔熱血,一身氣力,卻是根本施展不出來,再精妙的招式都剛要使出,在起手時便要換招防禦,當真鬱悶非常。
「福伯!退下吧!」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的現場的拚鬥,「咱們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再打下去只會自取其辱!」
李烈後退一步,將長劍收起,抬頭看了一眼對面,見那少女不知何時已經走下小轎,正冷冷的看著他。
那叫做福伯的管家感覺渾身一鬆,連忙後退,口中氣喘連連,心中覺得彆扭無比,自己橫行江湖幾十年,今天竟然被一個少年逼得一招都攻不出去,實在是太丟人了,然而自己卻不能不服,如果不是對方手下留情,恐怕早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