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開竅 文 / 土地夢龍

    白江想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可就靜不下心來了，在石洞裡急走著，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嘴裡嘰嘰咕咕的：「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裡，我要想辦法拖延時間。只有拖延時間，我才能找到脫身的機會，不然我一定會給老傢伙害死在這個洞裡。而且時間還不會很長。」

    白江的腦子立即全速開動起來，開始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運轉，努力從必死之局中尋找一條生路。經過一陣苦思冥想，白江總算想到三個可行的辦法：依靠武功打出去，只要有人打開鐵欄，他的機會就來了，關鍵是要讓人把鐵欄給打開；二是騙，騙開鐵欄，或者騙人放他出去，他相信憑他的鬼閃九式，足可以讓人心動，再以鬼閃九式逃走，應該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所以這個辦法的關鍵就是利誘，如何把餌給放出去，而且還要讓吃餌的人放心；三是想辦法尋找脫困的路，最好的是洞底那個小逢，下面一定連接著一個水道，要是有工具，他完全有可能開出一條逃生之路。不過，這三個辦法要實行起來，時間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時間，無劍門門主下手了，那就什麼辦法都沒有用了。

    白江又推想無劍門門主下手的方法，最簡單的是不管他，不給吃的，不給喝的，讓他自生自滅，活活餓死。他在這個空蕩蕩的石洞裡，找不到一點食物，想活命比登天還難。

    那兩隻老鼠即使如他白江的願，真的來送死，也不能讓他多活幾天，除非老天爺不絕他，讓那兩隻老鼠帶著更多的老鼠來送死，讓他白江裹腹，讓他白江留一下一條命。可惜那兩隻老鼠沒有再出現，白江想的帶著一串老鼠來給他裹腹的事情也沒有發生，不可能發生！洞裡沒有了吃的，又有一個可以威脅到老鼠們生命的凶神，老鼠們才不會這麼傻來送死呢！

    白江想清楚這一切，又集中精力尋思引起無劍門門主，以及無劍門弟子注意的辦法，只要引來一個人，那就必會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那時候他的機會就來了。而這個引子，以他白江現在身上所有來說，唯一值得別人來看他的只有一點：武功。

    白江打好主意，不再多想，強忍住飢渴，再次閉氣調息。等白江再次醒來，洞口又是一遍黑暗，看鐵欄下沒有食物，白江就知道無劍門門主還真沒有讓他失望，用上了最簡單的辦法對付他。鐵欄外面也沒有任何人畜來過的痕跡，即使是一隻螞蟻，恐怕也因為這地方一點吃的東西都沒有，不肯光顧，或者說可吃的東西還沒有向它們發出招呼，它們才沒有在洞裡出現。白江想到自己嗯下最後一口氣時，洞裡才會來螞蟻，他就不由悲從中來，心裡又氣又恨，恐懼也不由爬上他的腦門。

    「有人嗎？」

    「來人。」

    「來人呀！」

    「——」

    白江白叫一場，空耗體力，黑暗裡誰也沒有精力來管他，更沒有興趣來看他叫什麼。白江想到夜深人靜，人又漸漸冷靜下來，飢渴又迫使白江閉目調息，調理體內的氣血。

    白江再次醒過來，天又黃昏了。白江不想放過機會，又大叫大嚷，結果依然沒有一個人來看一眼他。天又黑下來後，白江沒有辦法，又以閉氣調息來消除飢餓。

    當白江再一次醒過來，他已經想通了，不能再這樣亂叫，得把他想好的辦法付諸實行，否則不會有人來探望他。不過，他雖然想到了他一身武功也許還有吸引人的地方，卻也不想把他的武功絕學全都白白便宜無劍門弟子，得想些辦法，既能吸引人，又不把他的武學之秘便宜人，當然也不能不拿出一點點有用的東西，否則就吸引不來人看望他了。

    特別是那三招刀法，在沒有確信真正可以脫困以前，絕對不能說出去。如此，白江很快就想到無劍門絕學無跡三式，無劍門弟子都熟悉，但又跟他們的無跡三式不同，讓聽到的人心裡癢癢的，最能吸引聽到秘訣的人，也許效果還要好一些。要是一上來就說刀上的那三招刀法，無劍門還不一定有弟子聽得懂，那就不一定能夠吸引來人看望他白江了。如果還是不行，他也只能拿出刀上的三招刀式保命，至於他自己創的鬼閃九式，白江還真的覺得沒有什麼，別說拿出來換命，即使送給無劍門弟子，也不會有人要吧。

    「無跡可尋，輕靈不輕。前輕後重，以人為心。動似電閃，擊如雷鳴。浮蕩似羽，飄如靈魂。樂輕惡重，以靜為本。」

    「無影無蹤，化在無形。身劍凝形，如礁江心。名實無動，如鵠射影。心存一點，身似游魚。萬法歸宗，動靜相宜。」

    白江背到這裡，停下來不背了，他已經發現鐵欄上有光影晃動，暗處一定躲著一個人，正在偷偷地聽白江背頌無跡三式，又有些不同的法訣。

    稍時，鐵欄外面出現一個身影，先是一雙有錢書生穿的靴子，然後是白錦袍，最後才是一付俊秀的面孔，面孔上是一付疑慮重重的目光；此人身掛一把鑲滿寶石的劍，十指纖纖，很像一個女人，劍上修為應該有些成就，否則他也不會下來了。

    「你以為憑一套無跡三式秘訣就可以逃得一命？」

    白江注意著書生，沒有回答他，好像他的話白江就沒有聽到，最後才語氣平緩地說：「你的時間不多，我的時間也不多，廢話就不用說了。我要食物，當有那把刀上的招式奉送。即使是我說的劍訣，你也使不出來，而羅家三姐弟也僅得我十之三四。」

    書生沒有再廢話，因為他已看見白江隨手使出無跡三式之無跡可尋，確實非他能夠在短期內可以學會的。

    「如果有假，也許你會死得很難看。此處是本門下院後壁地牢，上接香溪之水，可以像灌老鼠洞一樣灌進來。」

    白江不回答，一付不以為然的樣子，卻也不讓書生感覺到白江是在騙他，只是給他一種可信的暗示。書生看白江這樣的表情，他也沒有再多話，閃身退走了。

    當天晚上，書生再來，給白江帶來一個貼身的皮袋，裡面裝滿了湯汁一類東西。白江也不管湯裡有沒有東西，抓過來就猛灌一氣，直到將一袋喝完才放手。書生的速度也不慢，看見白江喝完，一把將皮袋搶回去，快速無比地纏回腰上，再放下儒衫，外面看去毫無異狀。

    「先說無跡三式吧。今天只說無跡可尋，如果你能夠理解，已算不錯了。」白江不想放過書生給的機會，直截了當地說。

    「我要刀招。」書生冷冷地說。

    白江當然不會為了一皮袋湯汁就把刀招給賣了，冷淡地說：「那把刀落入多人之手，能學會的有幾人？據我所知，想學它最好先修習我教的無跡三式。貴門無跡三式確實是絕學，只是推動了後一句，我給它補上。就是你們所使的無跡三式了。」

    「樂輕惡重，以靜為本什麼意思？」書生也知道憑一袋湯汁想得到刀招不可能，想了想不再堅持自己的要求，也許他覺得吃定了白江，不怕白江不一一吐出肚子裡的絕學。

    「第一式以輕靈為要，但此輕靈非是人劍皆輕，而是人重劍輕，逐次向劍尖接近。一定要盡量避免身重劍輕，要把精力放在逐次上，修為越深，體會當能越真切。至於後一句以靜制動，主要是一個時機問題，任何招式都有破綻，只要發現它，就全力攻擊，絕對不要有半分遲疑。當然，這中間還要經驗積累，否則對方明明不是破綻，你偏要當破綻攻擊，那就有死無生了。還有，要注意武學招式中的陷阱，一定要查明，否則也是取死之道。」

    「其中輕重、動靜的很難掌握。」書生有些癡迷地說。

    「這就要你自己好好體會前面四句劍訣了。你應該記得前面四句我也有所改動，雖然只有三四個字，已是一字千斤，事關生死。依我之意，你最好先把前面四句參悟了，再說輕重、動靜的問題。」

    「好。我三天後再來，希望你說的是真話。」

    「好說，我只求活命，若惹惱了你，對我沒有啥子好處。」

    書生沒有再跟白江說話，閃身走了。白江見計已得售，心裡稍微安定一些，只是覺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似乎是吃了不應該吃的東西。

    「難道這傢伙會在湯裡放什麼不應該放的東西？」

    白江默查體內，確有不應該進入的東西進去了，只是數量甚微，暫時還不會起啥子作用。白江自然不用考慮，一下子就想到書生，心裡的戒心不由大起，羅玫給他的教訓太深刻了！白江不敢把這些東西留在體內，立刻坐在鐵欄陰影裡閉氣調息，希望能夠排出體內的東西。

    第二天早晨，白江從靜中清醒，很快就發現一晚上的調息很有作用，至少體內已經沒有異物，食指上掛住一條晶亮的紅條，似乎是敗血一類藥物。

    「好惡毒的東西，原來想讓我慢慢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