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零六一章 你什麼都不知道 文 / 開心果兒
161、
「是不是證據,自有事實說話。」蘇伊一拿起手機,目光清冷,她那樣篤定的目光,讓林佳凝的心不由顫抖起來。
「什麼證據?什麼事實?」是顧墨寒冷冷的聲音,一時之間,他無法明白這兩個女人之間的對話內容究竟是圍繞什麼。他以為兩個淡淡之交的女人,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嗎?尤其是,林佳凝,根本就不知道蘇伊一的存在,在今天之前。
「把我送到泰國人肉市場的證據,在*底上裝監控設備的證據,在釜山,自導自演這場戲……的證據。」蘇伊一的目光悠然地望著臉色蒼白的林佳凝,「林小姐,是需要看看這些嗎?」
「你胡說什麼……」她的唇又是那樣激烈地顫抖,身子猛地坐起,卻因為扯動而痛苦地低呼了一聲,淚水簌簌,她控訴地看著蘇伊一,聲音嘶啞,「我沒有做過這些,沒有做過!蘇伊一,你把我推下山不夠,還要這樣血口噴人?人在做,天在看,你怎麼可以這樣昧著良心說話?」
「好一個『人在做,天在看』,說得真好。」冷冷地斜睨著林佳凝那張梨花帶雨的臉,蘇伊一的眸色更冷起來,寡廉鮮恥的人她是見過不少,到這種程度的,還真是不多見。
她揚起手中的手機,挑了挑秀氣的眉:「林佳凝,不要把全世界的人都當成傻子。摔過幾跤,總會學乖的。不是說人在做,天在看嗎?剛剛在釜山的一切,我都已經錄音錄下來了,這款手機功能先進,在錄音的同時可以根據聲音源自動搜索,探頭便會指著她的方向,也就是說,剛剛我們之間的所有一切,屏幕都會像放電影一樣地全數顯示出來。包括你,忽然之間自己喊著我的名字大叫,忽然之間就自己滾落下來。畫面十分清晰,可以看到,我根本連手都沒有碰過你。」
「現在,你還是堅持要說是我把你推下山的嗎?」
她的聲音頓了頓,眸光清冷,卻如劍一般尖銳,腦袋轟地一聲,林佳凝面色如雪,顫抖著說不出話來,被子下的手攥緊,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看著她手中的手機,簡直想把它奪下摔個粉碎。
「*底的監控器,我已經拆下來了,那個監控器直接連接到藍格雅頓別墅的電腦。我有物證,還有人證,需要一樣一樣帶到你面前嗎?」
輕輕的聲音,卻是平地驚雷,林佳凝的眸子倏然睜大,驚愕只是一閃而逝,便被悲慼所代替,她緩緩搖了搖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蘇伊一,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有什麼是不能存心製造的?什麼監控器,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一直對你心存愧疚,因為墨寒曾經這樣對你,我把你當成朋友,沒想到……」
「蘇伊一,我真是看錯你了……」林佳凝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望著顧墨寒,「寒,你相信我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相信我嗎?你相信她所謂的證據,還是相信我不會是那種人?」
「寒……」她抽了抽鼻子,「如果你相信我,就根本就不會去看她所謂的任何證據,如果你不相信我……那麼,我無話可說。」
蘇伊一拿著手機的手一緊,他的目光如此緊凝如此糾結,信任……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表示過對林佳凝的懷疑不是嗎?反而時不時地流露出懷疑的神色,驚愕的神色,如果說信任,他會信任誰?
「凝凝需要休息,你先出去。」
詭異的安靜之中,那淡淡的聲音響起,每個音節砸在她心底,鈍痛的感覺,那麼,說到底,他還是相信了她?儘管她手裡的證據是假的,她根本就沒有拍下任何鏡頭,錄下任何聲音,可是,林佳凝那個瞬間的表情沒有很好地說明一切嗎?
可是,他甚至連看的*都沒有,就那樣直接相信了她嗎?果然,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呵呵……在這裡控訴了半天,她在說什麼?做什麼?在他心裡,林佳凝是那樣好的女人,怎能容得她褻瀆呢?就算證據捧在眼前,他都不屑一顧呢!
轉身,是林佳凝眼底那樣清晰的驕傲自得,蘇伊一沒有看顧墨寒一眼,便疾步走了出去。
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麼。
跟顧墨寒在一起,未曾言愛,沒有感情的基礎,還剩什麼呢?即便如此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她還是無法放開,無法看開他的態度嗎?相信,不相信,有那麼重要嗎?
她仰頭,天好藍好藍,眼睛,卻好酸好酸。
走進的是安唯之的診所,她沒有忘記今天預約的催眠,沒有什麼比找回自己更重要的了,還有那個林佳凝,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夢裡的小朵兒,她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牽扯。
「如果想不下去,就不要再想,適可而止,最多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要停止。我們慢慢來,知道嗎?」安唯之的聲音總是溫和,笑容總是溫暖,跟顧墨寒完全兩個季節。
她怔了怔,這個時候,不該想起他。也許,她該慢慢地養成忘卻的習慣,這個男人,會消失於她的生命,會的。
瓦藍的天,一樣的雲朵,一片碧綠的草地在眼前逐漸蔓延開來。她的耳邊已經聽不見安唯之的聲音,早已經闖進了自己的世界。
清脆的笑聲有如銀鈴,在風中飄散,稚嫩的童音。穿著一條淡肉色連衣裙的朵兒正在草地上追趕著一隻可愛的貴賓狗,好小的狗,穿著漂亮的布衫,在草地上小步地跑著。
「阿布,阿布!哈,終於抓住你了!」小朵兒一把抓住阿布,躺在草地上咯咯笑起來。
「小姐,吃飯了,小姐!」
一個穿著圍裙的婦人朝著她招手:「小姐,快吃飯了!」
「等會兒嘛,我跟阿布還沒有玩夠呢,是不是,阿布?」她笑著把臉湊到阿布身上,阿布汪了幾聲,同意她的觀點。
「小姐,你可以吃完飯再跟阿布玩的……」婦人走了過來,拉過朵兒的小手,「老爺和太太都已經在等著了……」
「你說媽咪回來了?」她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掙開老婦人的手,疾步往前跑去。
一座白色的花園洋房,陽光下,襯著藍天白雲綠草,是一幅優美的畫卷。朵兒一下子推開白色木格的門,大聲喊道:「媽咪!媽咪!」
「怎麼總這麼大聲嚷嚷……」女人溫和的聲音,又是那張臉,美麗高貴大方,夢裡出現了那樣多次的,溫暖得讓人就要流出淚來。
「媽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見朋友要很久的嗎?」
「見完了,就回來了,待得久了,媽咪會想朵兒。」女人拉過朵兒的小手,坐到餐桌上。
很大的餐桌,考究地鋪著桌布,雖然只是幾個人,卻是擺滿了一桌子的飯菜。朦朧的亮光下,那溫柔的父母和可愛的孩子,讓人想到了天堂兩個字。
「對了朵兒,媽咪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亮晶晶的眼睛眨巴著,洋娃娃一樣可愛。
「過幾天,媽咪跟爹地準備帶你去中國玩一玩。你不是一直都想去中國嗎?」
「好啊好啊!」食物還在嘴裡咀嚼,朵兒已經開心地叫起來,不住地拍手,「太好了,太好了!終於可以去中國了,我是中國人,我早就想去中國看看了,媽咪,中國很美是不是?我們要去哪裡啊?」
「會去很多地方。」男人拍拍她的腦袋,「不過第一站,是一個叫安澤的小漁村。那裡雖然很小,不過山清水秀,風景秀美,朵兒一定會喜歡的。」
「媽咪,安澤是個什麼地方?為什麼我們要去那裡呢?中國有名的不是長城嗎?為什麼我們不去長城?」
「我們先到安澤,爹地要辦點事,等事情辦好了,我們還可以去游更多的地方,當然包括長城了。」
「真的嗎?太好了!」朵兒笑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裡,盛滿期盼。
安澤、安澤……這個名字好生熟悉,好像在心裡有了烙印,記憶深處,卻不知為何會有著隱隱的恐懼的,跟朵兒的快樂激動不一樣。蘇伊一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個站在一旁看著的人,她可以感受朵兒的心情,那樣真切地感受,卻有同時擁有自己的心情。那樣複雜和奇怪,潛意識裡的親切感,不管是這個地方的人,還是物,都那樣熟悉而親切,彷彿她已經認識了很久一般。
「當——」有時鐘敲過的聲音,蘇伊一一個顫慄,猛地驚醒。抬眼,才發覺自己的疲憊,她的臉上已經佈滿汗珠。
「想起什麼了?」安唯之遞過一杯白開水,「看你不像是噩夢的樣子。」
「又是那個女孩……」她怔怔地抬起頭,「那個叫林佳凝的女孩子,還有她的爸爸和媽媽……安醫生,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會想到她,她一定跟我的過去有關是不是?可是,林佳凝並不認識我。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安唯之點點頭,微微蹙眉。至少,林佳凝是沒有失憶的,是因為時間久了所以沒有想起嗎?而蘇伊一,究竟是什麼牽扯那麼深,會讓她每次都想到林佳凝呢?除了親人,姐妹,不太可能……
「我也覺得很難解釋。其實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那個夢中出現的女孩最有可能的就是你自己,可是,你卻知道她的名字是林佳凝,那就排除了是你自己的可能。奇怪的是,你那個噩夢裡,出現的也是林佳凝,會是什麼樣的聯繫呢……」
他托著下巴,忽地打了個響指:「一一,你不是很會畫畫的嗎?能不能把你夢裡出現的人給畫出來?」
畫完三幅畫,用了整個下午的時間。
拿著畫筆的手在顫抖,眼睛酸澀,她不知道為什麼,每畫一筆,都有想哭的感覺。為什麼呢?林佳凝的爸爸媽媽,跟她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她會覺得感動和敬重,還有那樣強烈的感情在胸腔起伏,讓她忍不住地落淚。
閉上眼睛,又是那樣的臉。女人的臉清秀美麗溫和,總是帶著淡淡暖暖的笑容,男人也是。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子射入,她睜開眼睛,視線有些模糊,猛眨了眨,卻有小小的淚珠一下子滾落了。
「朵兒,媽咪和爹地會永遠愛你,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身子輕輕一震,那聲音像是來自天堂,滿心的溫暖填充著心。竟像是她的媽媽,把她摟在懷裡,輕輕地說。
門被突然推開,「咚「地一聲響,蘇伊一驚了驚,卻沒有回過頭去,是顧墨寒,他的腳步,她很熟悉。
他來,興師問罪嗎?她心底一涼,又是滾燙的憤怒,簡直要將她整顆心灼燒。
半晌地沒有任何動靜,她轉過身去,發現他正站在桌子一旁,目光望著桌子上放著的監控器。她拆下來的監控器,準備當作證據使用的,可是,現在已然失去了任何意義。
「這些都是高科技的手段,顧先生不用看了。」她看他拿起監控器,一步上前便從他手裡拿回,嗖地一聲丟進了垃圾桶,冷笑了一聲,「什麼都可以技術合成,人工偽造,只不過,人心卻是無法偽造的。像林小姐這麼高貴的心靈,不會做這樣齷蹉的事情。你今天好好安慰她了嗎?然後現在,是想要把我這個『始作俑者』怎麼樣?」
清凜的眸子那樣清冷,未曾有過的疏離,心底淡淡地一疼,他的手正觸及到了她的手臂,便被狠狠地拍開,她往後退了幾步遠,依然那樣冷凝的溫度。
「一一,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她冷聲打斷他的話,便是覺得淚水氤氳起來,「顧墨寒,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就知道妄下結論!你以為林佳凝高貴美麗大度溫柔善良,你什麼都相信她,好吧,我就是那個讓她受傷的人,這次,是我親手把她推下去的,你說吧,想要把我怎麼樣?再入一次地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