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九】負堅強 文 / 雨落
卷二負堅強
秦雨坐在床上，皺著眉。眼睛擰成一團。
玉娘拿出新買的毛巾，給秦雨擦掉汗。
「很疼嗎？」玉娘問。
「一點點而已。」藥效一退，秦雨總要疼一會，等適應了就會好些的。醫生給秦雨檢查的結果是非常好，骨枷快形成了，看來不出一個星期就能出院了。
秦雨住了兩天多了，這個消息真是很意外。
「不過，」秦雨的主治大夫說：「你的骨質似乎不好，容易折斷，所以……」
以後不建議進行劇烈運動！秦雨無奈地看著診斷報告，自己真是衰運，還真是掃把星！秦雨看著報告，玉娘在看他，為他難過。「大不了以後不打籃球了。」秦雨真的沒想到，自己的籃球生涯如此結束，連個告別賽都沒有。
玉娘只靜靜陪他，淡淡落淚。
秦雨輕輕幫她抹眼淚：「哭什麼呢？我沒事的。」他那麼溫柔，沒有一點做作。
「雨，想哭就哭出來吧……」玉娘貼著他，女性的柔情在此刻盡顯。
秦雨沒有哭，他知道哭也是無濟於事。「從前有個小鬼……」
玉娘真的很喜歡秦雨講故事。
「那小鬼總被人欺負，所以他總是和其他人打架，後來打多了，大家是和他玩了，可是他卻又想自己一個玩了，懷念他以前對著天空，對著花草，對著山林的時日，他想，如果有一天能像鳥兒般飛翔，那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於是，他開始學放風箏，把他的心願放在風箏上……」
「有一天，風箏斷了線，掉到了水溝裡。他沒有哭……」此刻的秦雨，眸子在閃著光，「他真沒有哭，你知道嗎玉娘，他把風箏拿起來接上線，以為還可以再飛起來，再飛起來，結果，自然的，那風箏飛不起來了，他不相信，不相信本來能飛的風箏為什麼不能再飛，不是已經接了線了嗎？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風箏上還有水，於是他把風箏晾起來，他是不是很聰明呀？」此時秦雨望著玉娘，玉娘對著他點點頭。心裡卻在想，這孩子真可愛哩。
「風箏晾乾了，於是他高高興興地拿去放，可惜啊，他又沒放起來，因為第二天，下雨了，他第一次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你知道嗎？那是他第一次討厭自己。是不是好傻的原因。是不是啊？」秦雨看玉娘點點頭，又說下去。
「因為放不了風箏，所以那天他把自己關在家裡，可是卻被上學的哥哥把門反鎖了。所以一整天，他都出不了門。那雨下得很大，雷電交加，他很害怕，很害怕，他縮在一個角落裡，心裡叫著爸爸媽媽哥哥，你們快回來呀……」
玉娘已經哭了，她完全沉浸在秦雨說的故事裡，把自己當成那孩子。
「他真笨，如果會開門，就不會這樣了。」秦雨此時搖搖頭笑著。這次不問玉娘了。
「這就是你成天喜歡蜷縮著一團的原因？」玉娘看著秦雨深邃的眸子。
秦雨沒有回答，繼續說他的：「可是，到了最後，爸爸媽媽哥哥都沒有回來，沒有，沒有人回來，大家都以為那野孩子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還以為他跑出門玩了，他的房間的門一直關著，直到……」
「直到他發現自己在醫院裡，看著白色床單的時候，他才無比的討厭起來。」
「不會了，雨，你永遠不會孤獨的。」
「是嘛？那你要答應我，永遠不離開我？」秦雨其實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當時這話是他對秦落說的。
「這……」玉娘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應該答應了父母要定居風華的。
「呵呵，居然還是一樣……還是一樣……」
玉娘再抬起頭的時候，秦雨已經睡過去了。像他當時一樣，哥哥要去城裡上學，所以也是沒答應自己。最後還照了相，秦雨除了哭其他什麼都不知道。秦落卻是很開心，畢竟聽著外面的世界如何花花，都不比自己親自去來得痛快。
哥哥是個很有眼光的男人。應該說，不愧是秦雨的哥哥吧……
哥哥……秦雨夢中呼喚秦落，他真的真的很需要秦落，需要哥哥給他做出榜樣，給他意見。哥哥，哥哥……秦落還是走了，留下男人要學會堅強的話。
記得哥哥還和自己說的什麼故事來的？秦雨的夢繼續著。
「站起來，小雨！」
滿身是泥的小秦雨，站起來不穩，搖搖欲墜。秦落卻是不去扶他。
「我叫你站起來，聽到沒有。從今天起，哥哥不會再親手扶你的。」秦落長大了。
為什麼……秦雨想問，可是卻開不了口，因為今天的哥哥好凶，他怎麼敢違背他的意思呢。於是，秦雨艱難地站起來，看著遠處打他的孩子。他回過頭：「哥哥，我們回家吧。」秦落這才拉著他的手走了。秦落只是讓其他孩子不動手，可是滿身是泥的秦雨卻不去扶，他要讓弟弟學會堅強，不然，自己走了，弟弟要怎麼辦。
弟弟太善良，從來不去欺負人，逆來順受的性格，而且非常愛依靠別人，總是讓別人幫忙自己。特別是自己做哥哥的，弟弟依靠自己，讓他很滿足，自己是哥哥，所以要保護弟弟的。弟弟也絕對不是什麼拖油瓶，只是弟弟天性使然。弟弟不愛說話，只要別人不主動和他說話，他要麼是看天，要麼是席地，總之不會主動說話。
弟弟迷糊得可愛，總愛跟在自己後面……秦落對秦雨，絕對是哥哥的楷模。
可是，自己不能一輩子保護弟弟，自己總要離開的。當他知道自己快要去城裡讀書的時候，就想著怎麼才能讓秦雨不被欺負，現在想來，弟弟自己學會堅強，才是最重要的。這樣的話，無論自己是否在弟弟身邊，他都能好好照顧自己。秦落是這麼做的。
秦雨現在所擁有的堅強，可以說全是拜秦落所予。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卻超出這個極限太多了，秦雨已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下去，所以，哥哥，你快回來吧！快回來吧！
秦雨在床上輕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