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3章 只為滿腔仇 文 / 嵐雨

    那日，天命于歸的少年郎變成了奉天命行乞的街頭邋遢鬼，這不知道是天命刻意的考驗，還是天命故意的捉弄。

    他並不是長得像傳言中那個神秘少年，他，真是就是那個曾經撼動過九天仙界的少年郎。他為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天命，失去兄弟，失去親人，最後連他那一身修為也被人廢了去。昨日天驕之子，今日街頭一無人問津的流浪醉鬼，這種反差，怎不令人歎喟。

    連風自從受神殿衛士戲封為天命乞丐之後，他再永樂城的遭遇就相對好多了。因為一句戲言，全城的百姓都將這個天命之名當真起來，不管連風到了哪裡，他們都會給你一些食物。因為，神殿衛士的話，就像一道聖旨一樣留在了人們的心中。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施捨的對象，其實就是那個曾經給他們帶來了短暫希望的年輕人。

    救他的大爺經常來看他，給他買吃買喝，全不當他是一個乞丐，倒像一個朋友。因為那大爺知道，這個像乞丐一樣的年輕人，就是那個曾經帶來給人們希望的人。那是他親自告訴自己的秘密。所以，大爺相信，總有一天，這個沉浸在傷痛中的少年一定會再放光芒，給人們帶來希望。抑或是說，那是大爺在內心裡給自己種下一個希望的種子。

    在永樂城，還有一個人也會經常攜兩壺好酒來陪連風坐一下，那就是酒肆的青衫老闆。時光如白駒過隙，很快一年過去了。在和連風相處的這些日子裡，青衫老闆從來就是靜靜陪在一旁，不發一語。

    平靜的日子總會過去，風雨總會適時到來。常言道，人在家中坐，災從天上落。這天下的太平總不會太長久。

    這一日，天氣有些陰暗，永樂城的百姓沒有因為天氣而改變他們的生活步驟。黑壓壓的雲層像天將崩離一般，使人抬頭望天時總有一股說出的壓迫感。這樣的天氣從一早就開始到了傍晚。天降黑下來時，永樂城外，黑壓壓出現一群看不清臉面的神秘來客。待來客走近城下，守城的兵士才看清，是魔兵進犯了！

    魔兵來犯的消息傳回城裡，城中百姓立時大亂。他們知道，魔兵來犯即將意味著什麼。自從心的九天天尊上台之後，每當魔兵來侵時，所有的天兵都形同虛設，以至於蹤跡全無。漸漸的，百姓們知道，其實自己的守護神已經跟魔鬼們私定了協議，自己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魔兵很快就進到城裡，因為守城的天兵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就撤走了。魔兵進到城裡，肆意姦淫擄掠燒殺，原本安定了幾十年的永樂城，現今又淪落成了仙界地獄！

    到處都是百姓哭喊慘叫的聲音，到處都是魔鬼們歡笑嬉戲的蹤跡。不久，永樂城中已經是伏屍遍地，血流成河了。

    連風黃昏時因為酒肆的老闆剛來找過他，所以他喝了兩壺酒水，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當他被充耳嘈雜吵醒了之後，真開眼，他又看到了昔日讓自己感覺負罪纍纍的場景。

    所有的記憶在火光和血水中驚醒，所有深埋心底的仇恨在胸腔中慢慢點燃，升溫，最後熊熊燃燒了起來。

    為什麼，天道要如此不公？難道說平民百姓就注定要充當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他想到伏魔大陸上那些被殺光屠盡的千千萬萬百姓，想起自己的愛人在自己面前引劍自刎時自己對命運的無可奈何，還有，愛人在受人姦污時那絕望的哀叫聲，那是他永生難以去除的痛！這些，都是所謂的天尊，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帶給自己。

    慢慢移動自己的腳步，連風看到成片的屍體，看到魔鬼在歡呼，無辜的人們在痛苦哀嚎。他看到了他們的絕望，體會著他們的痛苦。他的心，此時忽然和那些無辜的百姓連到了一起。而他胸中的怒火，他胸中的仇恨也在一點點充斥著自己的胸膛。他感覺到有一股火，在身子裡燃燒。這個曾經是天命于歸的少年，那血性在一點一點甦醒過來。

    「啊！放開我，放開我！」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傳來一個女子虛弱的叫喊聲。

    「哈哈，別掙扎了吧，好好和我樂樂，魔爺我爽快了，倒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一個沙啞的聲音說。

    「放開我，你這惡魔，你這惡魔！」女子的聲音帶著哭腔。

    連風聽著那聲音，仿似又聽到了愛妻那絕望的呼叫。這一瞬間，那股疼痛，那股仇怨在剎那間噴湧而出，他再也受不了了。

    「啊！」

    連風雙拳緊握，仰天大叫。就在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體內充斥著一股浩蕩無垠的真氣，那般強大，那般無堅不摧。隨即，在他身上升起一道藍色的光環，他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如天神降臨，威儀天地。

    連風感受著自己體內的變化，他驚異於自己已經被戚十三破了元神，廢去了一身修為，但是為什麼，現在充斥在自己體內的這股力量，竟然比起自己過去全盛實力時的神力還要強過十分呢？

    他試著默念心法，忽然發現自己被毀去的元神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而那浩蕩的真氣也隨著他的心念在經絡中遊走。那種久違的感覺，使他心神酣暢。

    其實他不知道，就在他被戚十三以天和寶劍一劍穿胸昏迷之後，劍靈玉飛燕就以犧牲自己來修復裡他被戚十三破碎的元神，而他那一身功力，也被天和寶劍吸收，並融化進到他的元神之中。天和神劍本來就是神器，自身就帶有無上的神力，這一經劍靈玉飛燕引化，那藏於劍身的神力也全部注入了連風的元神之中。這就是為什麼連風從懸崖上掉下來卻不喪命，被大漢以鐵棒擊打卻只傷毫末的原因。天和神功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神奇之處，那就是只要體內存在天和真氣，就算你不去練功，這些真氣也會自動行功和吸收外部的靈源神力。

    連風在一年前那一戰，被戚十三擊破元神，又眼看耳聽著愛妻們自殺受辱，就失去了信心和鬥志，所以這一年來，他從來沒有過再動真力的念頭。故此，他知道現在受了此等刺激，一怒之下本能引動體內神力，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恢復了元神，還神功大進了。一般來說，元神被破，等於這人再也無法修行了。好在那時連風的元神剛被破不久，所有神意還未散去。再加上天和神功的特質，經過劍靈玉飛燕的犧牲相助，才保住了連風的元神。

    連風調試一番自身功力，真實感受到了體內那湧動的神力之後，一步步走向那正在施暴的魔鬼。

    「你是什麼人？難道要敢於魔爺的好事嗎？」那魔兵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少年滿臉怒氣走向自己，大聲喝道。

    「記住，到了閻王那裡，就報我連風的名號，他會改你分配一個好的去處！」連風說著，隨手一指，一道藍光穿過那魔兵的身子，瞬間就將他化為一堆灰燼。

    「多謝神丐救命之恩！」

    那女子認得相救之人就是那個平日裡總是醉醺醺的乞丐，立馬向前趨身拜謝。

    「我不叫神丐，我叫連風！」

    連風淡淡朝那女子說，然後，一眨眼消失在暗巷中。看著那個平日裡的邋遢乞丐瞬間消失了蹤跡，女子不相信，這會是那個萎靡不振的天命乞丐！

    魔鬼肆意的屠殺忽然之間受到莫名任務的阻止。漸漸的，永樂城中此起彼伏響起魔鬼們哀號慘叫的聲音，聽得百姓們莫名奇怪。

    「爹！」

    「蝶兒，你擔心死爹爹了！」

    「爹爹，是那個乞丐！」

    「怎麼什麼事哪個乞丐啊？」

    「你聽？是不是都是魔鬼們的哀嚎？」

    「是啊，爹爹早就聽到了。好像是天兵們來救咱們了，正和魔鬼們戰鬥呢！」

    「哼，才不是什麼天兵呢，是那個神丐！剛才就是他將女兒從魔鬼手底救了出來！」

    「你是說，那個平日了總愛喝酒的天命乞丐？」

    「對啊！」

    「莫非，他真的是那個人？！」

    角落裡，一位老人和一位少女在斷斷續續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