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你簡直比狐妖還該死! 文 / 涼心
白情況不對,非常不對。
莫言不知道白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但是想到當初在草仙閣他面色大變的模樣,再加上識海中恍然無措,寂寥蒼涼的神態,莫言知道,絕對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白沒有說,他也沒有去問。
白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一連幾天只是沉默地端坐在識海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莫言屢次過去,只能看到他呆呆愣愣的模樣,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個模樣的白,還是莫言不想要看到的。
如果有可能,他還是希望他變回當初那邪異的模樣,即使再吵再鬧,但白那個樣子才是真正的他。
生活還是波瀾不驚地進行著,不過通過當初的,尚紅衣這小魔女對莫言的態度可是有著大大的改變,禁足樓閣的命令自動取消了,終日笑顏兮兮,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倒是莫子喻發現了莫言情緒的不對勁,偶爾跑過來慰問幾句,莫言也只是笑了笑。
這件事情,他還不想要任何人知道。
知道的越多,相應的就會越有危險,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子喻能夠平平安安地度過一世。
再經過了三日的忙碌之後,莫言再次見到了白,不過這次卻是白主動找的他。
見面之時,白的氣色要比當初好了許多,但還是有種掩飾不住的病態蒼白。
相見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的過去嗎?」
看著白蒼涼冷漠的神態,莫言點了點頭。
隨後,白就將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向著莫言一點點開始訴說。
三千年前,修仙界的格局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妖類繁多,不過大多都是避世生活,和普通修士雖然偶有摩擦,但是卻都過著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
白是狐妖,而且還是當初尾狐一族的天才少年。
年紀輕輕實力不俗,更兼這副俊秀邪異的模樣,在尾狐一族裡可是大受歡迎,族中之人也都把他當成了天之驕子來培養。
如果,沒有當年的那件突發事件。
那麼白就只是一直平凡的狐妖而已,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或許會突破境界,飛昇成仙,或許會渡劫失敗,魂飛魄散。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被阻止了。
妖族大亂!
起因就是一頭萬獸靈長,鎮守東玉界的四象青龍遭受異變。
全身青鱗頃刻褪去,化為了一條兇殺四方,馳騁無畏的黑色妖龍。
黑色妖龍可是經由四象的青龍轉變而來,實力非凡,更兼凶性無常,在整個妖族之間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最後,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得知,尾狐一族中擁有著天地靈寶,煉妖壺。
相傳擁有煉妖壺,就足以掌控整個妖類天下。
於是,那黑龍動心了。
但是,這煉妖壺可是上古遺留尾狐一族代代相傳的守護之物,年邁的族長就是做好了拚死的覺悟,怎麼也不打算交出去。
就這樣,大戰開始了。
白當時還年輕,即使再天資不凡,即使在年少有為,但終歸實力還是太弱了。
雖然沒有上場,但是白也是親眼見證了那場天昏地暗地爭鬥,亦或是說殘殺。
黑色妖龍的實力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即使是拼盡了全族人的性命。
提起黑色妖龍之時,莫言能夠感覺到白輕輕顫抖的身軀,以及那內心中遮掩不住的恐懼。
想來是這黑色妖龍,給白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黑色妖龍雖然經過了異變,但是同樣擁有著青龍的特性,那就是不死之身。
拚死數百族人給他造成的損傷,近乎都在一個呼吸之間就恢復了過來。
即使是三歲幼童看到了,也知道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爭鬥。
不過,就是這樣,但是尾狐一族的族人都沒有過一刻地停歇。
前赴後繼,如同撲火的飛蛾一般,只在那昏暗的天際留下了一點微弱的螢光,隨即身隕而亡。
死在黑色妖龍手中的族人,亡魂皆散,只能永不超生。
隨後年邁的族長找來了白,將那瑩白的煉妖壺交在了他的手中,想要讓他帶著煉妖壺離開此處。
看著族長蒼老面容上的決絕之色,白沉默了,架不住族長的哀求,總算是應諾了下來。
但是,他的身形還沒有竄出多遠,就已經被黑色妖龍發現了。
那蜿蜒在整個天際的龐大身軀,捲起濃雲陣陣,自身卻是向著白疾馳而來。
白在情急之下,陰差陽錯地就引動了煉妖壺的力量。
即使是黑色妖龍如此強悍的實力,在煉妖壺的特性之下,也只能茫然無措。
兩敗俱傷,煉妖壺瑩光失色,自身的氣息散了九成,而黑色妖龍也是身受重傷。
最後,趁著這妖龍身形未來得及修復之時,白就眼睜睜地看著天地一片煞白。
族長引用全族人的性命激起天地動盪,將黑色妖龍封印在了鎖魂殿之內。
而由於白當時正和黑色妖龍顫抖在一起,即使他並沒有落得魂飛魄散的結果,也是伴隨著黑色妖龍一起鎮壓在鎖魂殿。
三千年,還真是一個不短的數字。
白的肉身在這歲月之下已經凝成了石像,自身的靈魂卻是憑借煉妖壺而得以保存。
而後茫茫然醒來之時,就是看到了當初骨瘦如柴,一臉慌張的莫言。
那鎖魂殿可是靈力不存之地,專門用來鎮壓強大的修士,妖類。卻是在莫言當初微不足道的靈力之下,使得白甦醒了過來,藉機侵佔在了他的識海之中。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經過了這三千年的時間,那黑色妖龍竟然也是毫髮無損。
當日在草仙閣之內時,白就是發現了黑色妖龍的氣息,緊隨而去,因此才有這後來的一系列的表現。
聽罷了白的訴說,莫言頓時有種唏噓不已的感覺。
全族身死,只留他一個人存活。
心中對白,陡然生出了幾絲蒼涼的心態,最起碼自己是人類,而不像白這樣,完全已經沒有的同種妖類的存在。
「何必呢?一個個傻的要死,要是我直接將那破壺交出去不就得了。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呢?」白沙啞的聲音響起,自嘲地笑著。
莫言聽在耳中,張了張嘴,卻是連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能做點什麼?如果我到了期……」莫言想要嘗試著說些什麼。
「你?你什麼都不能做!」白的聲音突然一陣拔高,顯得很是激動,「你這個廢物,天資低下,一無是處,你還能做點什麼?即使你到了期,你以為你就能夠直面妖龍了嗎,你不知道他有多恐怖!你不知道!!他根本不用動手,吹口氣就能夠使你魂飛魄散。」
「我只是在耍你!你知道嗎,什麼十年之約,什麼期,我只是由於無所事事而隨意說下了一個玩笑而已!然後看著你這弱小的存在十年內苦苦掙扎,沒有達到期,我再親手將你了結掉,看著你無措驚慌的神態,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嗎?啊?哈哈……哈哈!」
白聲嘶力竭地笑著,恍若瘋癲了一般。
莫言沉默了下去,或許白只是說的氣話而已,但是他說的卻一點錯都沒有。
自己,還真的就是一個一無是處地廢物。
大笑了一陣,白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冷冰冰的恍若一塊寒石,「所以,你滾吧,滾出這裡,如果你還沒有活夠的話,那傢伙會追來的,會追來的!他會來取得他三千年前沒有得到的東西!」
白的身子漸漸縮成了一團,輕顫著坐在座椅上,像一個害怕不止的孩子。
莫言還是沒有說話,慢慢向前走了幾步,踟躇著還是將右手搭在了白的肩頭。
迷茫驚慌的眼神看了過來,莫言的聲音柔和而又堅定。
「其實,我還可以更努力,更努力一些的。或許,還有的救,不是嗎?」
白哭了,淚水碩碩地滾落下來,邊哭邊瘋癲地大笑。
「你簡直比狐妖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