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人去樓空 文 / 灰小澀
是夜，空中冷月高懸。幽水鎮外的一處山坳，一個面容冷俊的青年背靠絕壁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雖是帶著滿身的傷口卻是滿眼鄙夷的望著身前亡靈，若是眼神能殺人，這些亡靈必將絞殺殆盡
「嘿嘿，這不是北辰家的大少爺麼？何以落魄至此？」
一個身著黑色祭師長袍的老者從骷髏兵中緩步踱出看著北辰冷魂滿身的鮮血伸出櫻紅的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嗤笑道，北辰冷魂面色變得越加凝重，輕啐了一聲。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跡，並沒有與之逞口舌之利，只是暗暗凝聚自己所剩不多的魔力。
「怎樣？還是不願交出北辰之心？」
聞言北辰冷魂冷哼一聲：「有本事自己來取？」隨即伸手虛空一招幽藍色的光暈流轉，便是在凝出許多泛著藍光的冰刺。
「給我破」
隨著北辰冷魂的暴喝聲響起，原本靜靜懸浮在空中的冰刺夾雜尖銳的音暴聲中向著黑袍老者暴射而去。望著疾馳而來的冰刺，
老者嗤笑一聲：「困獸之鬥」
長袍下乾枯的手掌不著痕跡的一握，身前的空間便是劇烈的扭曲起來。最後凝出一個可飾的黑洞，將所有冰刺納入其中隨後緩緩消散。
看著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散無蹤的冰刺黑袍老者怪笑用凝出一條漆黑的鐵鏈，鐵鏈繞著黑袍老者不住的律動。如同一條長蛇望著獵物不住的吐著信子
「冥頑不靈，也就怪不得老夫了，魂弒」
話音剛落，便見鐵鏈如同蛟龍出洞一般帶著一陣狂風暴射向北辰冷魂，所過空間皆是劇烈的波動隱隱有塌陷之感。感受著漆黑的鐵鏈傳來的如同山嶽一般澎湃能量，完全放棄抵抗的北辰冷魂緩緩的閉上雙眸。半晌之後，預期的疼痛感沒有降臨卻是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鐵鏈化為星星點點的閃光緩緩消散。
「大哥，何時也變得如此狼狽」
隨即傳來的調笑聲卻是讓北辰冷魂倍感親切，北辰冷魂驚喜的睜開雙眸只見得一道肩上負著袖珍黑貓瘦小的身影一面擦拭著手上漆黑的匕首。一面朝自己泛起一個溫暖的笑容，此時黑袍老者已然倒地。渾濁的雙眸述說著他消散的生機，瘦小身影的背後幽藍色的冰蓮徐徐綻放，那些低階亡靈便是如同割麥一般的倒。
「小羽，快去幽水鎮營救父親，北辰家族怕是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北辰冷魂臉上的驚喜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隨即便是被焦慮覆蓋。
「滅族？」
北辰羽臉上的笑容迅速收斂，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紅芒。週身散發出冰冷的殺氣，顯然是因為殺戮者血脈的影響。北辰羽的心性變得極為嗜殺，北辰羽實在想不通。明明亡靈的奇軍地穴軍團已被自己全殲，亡靈又有什麼依仗可以攻佔幽水鎮，甚至對已是魔尉的北辰逸產生威脅。
北辰羽將北辰冷魂安置在自己平日修行的山澗之中，隨後便是向著幽水鎮閃掠而去。
「我本因該阻止你的。」
北辰羽肩上的黑貓極為人性化張了張嘴便是聽到如同斷雪切冰的清冷聲音傳出。北辰羽翻了個白眼道：「星澈、你怎麼也學你姐姐說話的腔調，你明知我是非去不可的。」
「咳咳」
星澈略微尷尬的輕咳一聲，隨即一改平時嬉笑神態面色變得凝重起來：「咒怨，若是按照北辰冷魂所說，聽到一陣清脆的鈴音之後便是如同置身修羅地獄，入目皆是赤紅，耳畔不住迴響著鬼魅淒歷的啼哭聲，自己實力大減。而亡靈卻是變得越加悍不畏死起來，也才迫使北辰冷魂和北辰逸拼得進入虛弱期也是要動用北辰家族的秘技短時間內提高自己的修為，那麼證明姐姐之前的感知沒錯是排名第四的魔兵陰陽奪魄鈴」
說到此處星澈頓了頓，歎了口氣才是繼續說道：「姐姐現在進入休眠期，你這一去九死一生」
北辰羽並沒有接過話頭只是將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塊溫潤的玉簡輕輕摩挲。
「這是父親的靈魂玉簡，如果它化為甄粉也就說明父親已經身亡」臨行前北辰冷魂這般叮囑。
「下雨咯！」
星澈幽幽道，冰冷的雨絲掠過北辰羽的臉龐。北辰羽聽著淅淅瀝瀝的聲響深深的呼了口氣，腳尖發力，便是暴射出去。
幽水鎮卻是出奇的平靜，若不是洞開城內。以及破損城牆沒有人會猜到在不久之前這裡曾經被亡靈血洗。隨著破風之聲的響徹，北辰羽的身影極為突兀的出現在城門前。北辰羽堪堪站定，肩頭的星澈便是輕喝一聲化身成靈魂體。婷婷虛立空中微閉著眸子，磅礡的靈魂力澎湃而出，如同潮水一般的覆蓋整座幽水鎮。
夜風習習，吹動她的衣裳輕舞。齊肩青絲隨風而動、如同遺落在人間的天使一般、不多是便是猛地睜開星眸，雪膩的臉頰上浮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嬉笑道：「這座城裡竟是空無一人，這次你可以不必死了。」
聽到星澈這麼說北辰羽卻是沒有一絲喜色反而是一皺眉頭，下意識的向著懷裡的玉簡探去。入手的溫潤才是使得北辰羽暗鬆了口氣。暗自歎息一聲北辰羽沉聲道：「星澈，我們進去看看。」
不待星澈回話便是將自己的靈魂之力釋放出來，暴射出去。
「哼，竟然不相信我」
星澈扁扁嘴，輕哼一聲才是隨後跟上。就這樣一人一貓進入幽水鎮中細細搜索了數次、終究一無所獲。夜雨瀟瀟、天地肅然、有誰看見夜色之中那個少年、靜靜的站在雨中仰望蒼穹。
清晨，
幽水鎮外的一處山洞內，北辰羽面無表情的望著洞外風景。雨後的山風帶著絲絲涼意，使人不自覺的從心底瀰漫出淒涼之感。每念及不知所蹤的父親，心底的怒意便是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澎湃而出。剎那之間嗜血的躁動走遍全身，四下無聲卻是從心底傳來一聲嘶吼。如同九幽之下的無數怨靈淒歷的哭泣，帶著無盡的怨氣。在心底響徹，胸腔便是如遭重錘一般的沉悶。
胸口的冰雪圖文釋放出絲絲涼意，才是將心頭的躁動壓制下去。原本伏地小憩的星澈如同有所感應一般睜開雙眸暴射出一道精光。
「小羽、你這是怎麼咯？」
身後的北辰冷魂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卻是見到北辰羽的身旁極為突兀的騰起陣陣黑氣，急急出聲問道。
「我沒事，可能是連日與亡靈接觸沾染上的死氣，不礙事」
北辰羽自然知道是殺戮者之心的影響，卻是不願讓北辰冷魂擔心，只得強笑一聲道。
北辰冷魂輕呼了口氣，輕輕的拍拍了北辰羽的肩膀。似乎家族的巨變，使得這個八歲的孩童肩上承擔了太多壓力。出聲寬慰道：「小羽，你不用擔心。我想了一個晚上，如果亡靈想對父親下手，父親因該早就蒙難了。估計是想從父親嘴中知道些什麼？父親現在應該暫時沒有危險。」
提起不知所蹤的父親，北辰羽原本烏黑的瞳仁立時被血紅佔據。攝人殺意難以抑制的噴薄而出，周圍的空間如同凝固一般。北辰冷魂頓時倒一口冷氣，如墮冰窟。週身寒毛林立，血液的流通極為突兀的一滯。
一旁星澈正要出聲提醒，卻見北辰羽的胸口的冰雪圖文泛起幽幽的白芒。一股涼意瞬息流淌過週身，其眼中的血紅才是悄然散去。望著北辰冷魂驚異的神情，北辰羽面色一黯：「母親為我而死、如是父親再有什麼差錯…」
「小羽，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你現在戾氣太重不是什麼好事。」北辰冷魂歎息道：「當下最重要的是趕往靈淵，向太上長老稟報此事。」
靈淵北辰羽閒暇曾聽北辰逸提起過，北辰家族行事低調。也不願與世俗沾染，便由幾位驚才絕艷的遠古先輩開闢出的空間。族中大多強者皆是隱居其中，不過因為常年駐守邊陲與之也是少有往來。
北辰羽沉吟片刻，伸手往懷中一探。冰雪圖紋便是化作一顆泛著藍光的水滴狀玉石，隱隱可以看見其中蘊含著一片雪花，在北辰羽手中緩緩旋轉。
「這北辰之心你帶去，我到附近的亡靈部族再打探一下消息。」北辰羽剛剛說完，便是聽到星澈氣呼呼的怒罵在心底響徹。
「這個白癡，明知道北辰之星對你壓制殺戮者之心有好處，你還將它送出去？」
對著星澈的責怪，北辰羽直接選擇無視。北辰冷魂卻是輕笑一聲，沒有接過北辰之心卻是丟出一個戒指，隨後閃爍出洞，只聽得洞外傳來北辰冷魂黯然的聲音，
「北辰之心與儲物之戒你就一同收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