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你是不是真的愛上她了? 文 / 歐陽月兒
「雲兒,你不要再說了。」納蘭月打斷了她,他將她放置在椅上,自己起身踱步走到窗邊,他的語氣淡淡,卻有一種任何事都不可以撼動的堅定,「我想得到的東西,我自己會將它奪過來。但是,我絕對不會用女人來換取這一切。」更何況是他的女人。
葛雲怔怔的看著他,她知道他生氣了。他可以寵她,甚至可以為她死。但是他卻決不允許她干涉他的想法。
是呵,他想得到的,從來他都得到了。她有種預感,常相依也是他想得到的,他已經喜歡上她了,因為他,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慾,包括對她。所以,他才不願意用常相依去交換。
她突然覺得很煩躁,也很害怕。就像是一直千防萬防的事情突然發生,令她措手不及,令她的恐慌到達了極致。不,她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月,你是不是真的愛上她了。」她對著她的背影大聲說,見他不說話,她道,「好,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把把常相依送走,要麼……」她咬牙,堅定的說,「我們的婚約取消!」
說完,她緊緊的摀住胸口。是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對他說出這番話。她清楚,自己有多愛他。她在賭,賭他會不會因為她而放棄常相依。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靜得可怕。
良久,她都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她知道他在猶豫。她的心好痛,即使是他的一絲猶豫,也會令她如墜冰窟。
她知道,他有他的理想,他注定了不是一個平凡人。因為他是一個天生的帝王。所以,注定了他會有許多各種各樣的女人。她允許他有許多女人,但他卻只能愛她一個。
他的猶豫,讓她覺得,他真的是愛上常相依了。因為他開始衡量她與常相依,衡量她與她在他心中的重量。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才緩緩開口,「好,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告訴你,我……」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們的婚約取消。」
葛雲覺得她的世界突然之間便坍塌了。即使他在猶豫,她也認定他不會放棄她,她是想這樣逼他妥協的。可是他,確是要取消他們的婚約。
她似乎聽見了她的心被撕碎的聲音,那麼緩慢,那麼折磨人。
她的呼吸變得沉重,她聽見他說,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我做得到的事。你若嫁人,我便保你夫家一世富貴安康……
她的淚從眼角緩緩滑落下來,她說,「月,你好狠!」
納蘭月看了看她,眼裡有著她不能言語的情緒,「雲兒,我只是給你你想要的。如果你做不到接納我做的一切決定,那麼我們就沒有在一起的必要,因為這注定了你不會幸福。」
「呵……」她苦笑,她要的不過是他的那顆心。
「雲兒,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呆在我的身邊,」他的眼裡有心疼,有惋惜。「可是我發現我們並不合適。」他要的皇后,唯一的妻子,是要毫無疑問的支持他的任何決定,不干涉他想法的女人。他和她或許可以做很好的戀人,但卻做不成很好的夫妻。
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他明明那麼愛她,那麼希望她幸福,甚至願意將一切最好的東西捧到她面前。但是他現在又在做什麼?解除與她的婚約?
「你放心,我會將一切處理好的。」他閉上了眼,有些無力的說,「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葛雲含淚看著他一步一步離去的背影,心中大慟。他怎麼可以說的如此輕鬆?難道他們的愛便如此脆弱?脆弱得不堪一擊。她只不過是想他可以給她一顆完整的心,真的就那麼困難?還是她太貪心了?
看著桌上他編製的半個同心節,她的心更加難受。
明明剛剛他們還有說有笑,那麼幸福,怎麼一轉眼便什麼都變了?
她到底在做什麼?將他推離她的身邊,將他推到常相依的身邊?
不,她不能,因為她不能沒有他!看著他快淹沒在夜色中的背影。她的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留下他!哪怕是她反悔,哪怕是不要自尊……
納蘭月的耳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身,下一刻,他便被一雙瘦弱的臂膀緊緊的摟住了腰。
「月,我錯了,你不要走。」柔柔的聲音帶著顫抖,帶著祈求。
「我再也不會說這件事,我會陪著你,直到永遠好麼?」葛雲的聲音中帶著一些哭腔,「我最愛的人是你,你也愛我,求你不早說我們不合適,不要取消婚禮。」
納蘭月轉身將她納入懷中,溫柔道,「好。」
剛才離開,他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但他真的做不到放棄常相依。即使他可以肯定他不愛她。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澄黃上玄月,高掛碧夜空。
「小姐,該吃藥了。」一小丫頭端這一碗黑乎乎的湯汁推門走了進來。
那女子容貌妍麗,身著一襲白色水煙裙,正坐在窗前癡癡的望著天空。聽得有人走進來,她緩緩的說,「秀水,你說,他現在在幹嘛呢?」
秀水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她將湯藥輕輕的放在桌上,然後踱步到她身後。她順著她是視線望向天空,只見一輪玄月高高的在碧空上。她道,「公子他或許已經睡了。」
現在已經半夜,各家各戶都已經熄了火,她想,他是在睡覺了。
「秀水,我可不可以不吃藥,太苦了。」她微微蹙眉,有些頭疼。
「小姐,你說得這是什麼話。」秀水見她起身,趕忙去扶她。「段神醫都說了,小姐中的毒非比尋常,需要每夜裡喝這種湯藥才能將毒素排出體外。」
她笑笑,她不知道是誰給她下的毒。前陣子發病,全身如被萬箭刺穿,痛得她恨不得咬舌自盡,卻又使不上一絲力氣。如果不是她爺爺流傳下來的密藥,那她早就活活痛死了。這毒的厲害之處便在它暗藏在你體內在你大病之時不會被發現,一旦發病,那它會令你痛不欲生,你卻沒有一絲力氣自盡,便是要你受盡痛苦而死,而且,這毒竟是在她嬰孩之時種下的。!由此可見,下毒之人心腸之歹毒和陰沉。
「秀水,那是我父親太擔憂了,我的身體已好的差不多。並不用天天喝藥,只需慢慢調理便好。」
「可是……」秀水耐有些擔心,她有些為難的看著她。
「沒有可是,將它倒掉,我喝它只不過是不讓我父親擔心,你莫要告訴他便好。」
她起身向床上走去,燭光下,她身著一襲白衣,翩翩忽如下凡塵的仙女。
太陽緩緩從天邊升起,暖暖的光輝為白雲度上了一層金色。
相依目光呆滯的看著那把銅鏡,看著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似乎還是在一年前……
那時候,她還是一個高高在上,備受寵愛的公主,天真爛漫的性格,在她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疲倦的閉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在她腦海中出現。
屋簷上的冰凌發著幽冷的光芒,地上像是鋪了厚厚的一層羊絨地毯,腳踩在上面發出「吱吱」的聲音……
「公主,我們還是回去吧!」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小宮婢憂慮的的說,「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我們……」
「阿蘭,你不說,我不說,就不會被父王知道的。」相依轉身認真的看著翠衣女孩,她的唇角掛著狡黠笑意,「我就去一會兒,一定不會被發現的!你要相信我!」
她的眼睛像一汪清泉,水潤清澈,似乎永遠不會有煩惱,似乎永遠都煥發光彩。只是她的皮膚有著不正常的白,透出淡淡的粉,往日紅潤的唇有些乾燥發白。她前些天才生了場大病,身子孱弱得不行。
阿蘭還想說什麼,但相依早已將她甩在後面,她跺了跺腳,提著裙裾忙忙追了上去。
「公主,還是回去吧,不然你的身子會受不了的!」追到相依的身邊,阿蘭氣喘吁吁的說,「你要是再病了……」
「阿蘭,你怎麼比我父王還囉嗦!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相依有些不耐煩,娘胎裡帶來的病,她早就習慣了,哪有那麼大驚小怪的。況且,她認為自己並不是如此嬌弱。
阿蘭只好噤聲,默默地跟在相依的身邊。
倚梅園。梅花正好。
「看吧,我就說梅花開了!」相依深深地吸一口氣,高興的說,「真香!」
「公主,梅花在冬天一直都在開,晚些時候來不都是能看到嗎?」
相依想想,也是哦,但是她就是想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很喜歡這個地方。
「阿蘭,你說我以前是不是經常在這裡玩兒?我怎麼覺得這裡吧,很熟悉,有種讓我安心的魔力。」
「公主,你以前來是來過,但不經常,約莫就兩三次。」這裡的梅花每到冬季都盛開的十分美麗,到這裡卻很少有人會來。因為宮裡流傳說這裡是個不祥之地。她自幼就服侍公主,也和公主一樣不相信這些流言蜚語。
「是麼?」相依半信半疑,不過想想也是,阿蘭不會騙她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去年一場大病過後,她沒有了前三年的記憶,卻唯獨對這倚梅園有種說不出的熟悉和好感。
相依頷首,是麼?可是父王給她的感覺不只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