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花朝節(三) 文 / 歐陽月兒
「該怎麼說便怎麼說,反正我人都到了這裡,難不成還將我送走?」她知道時間緊迫,顏池又豈會不知,將她送回去,至少得有兩天時間。為了趕在他的前面,她可是廢了多大力氣,跑跨了多少匹馬。而且這事得很保密,所以是他只帶了幾個人來的,他不會放心叫她一個人走,所以,務必會答應她的請求。
阿蘭想想也是,遂坐下吃了起來。在宮中,只要沒有外人在,公主都叫她與她同食。她們雖是主僕關係,私底下卻是像姐妹。
阿蘭知道,相依對她如此之好,很有可能是因為祈願公主的緣故,因為她與祈願公主年齡一般大,而且她還聽到顏公子對公主說過,她與祈願公主有三分像。且她的背影,與公主很像。
相依津津有味的吃著這些與宮中的膳食不可以相比的事物,心裡尤自滿足。她對吃的東西並沒有多大要求,而且她更嚮往那些粗茶淡飯的日子。她愣了一下,腦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她似乎和誰說過這樣的話,是顏池麼?
「公子,怎麼了?」阿蘭看到了相依那一瞬反常的反應,擔憂的問。
相依看了看她,有些失落的搖搖頭,「阿蘭,剛才我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可是我又像是什麼也沒有想起。」她那三年的記憶裡,是不是有著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阿蘭似懂非懂的看著她,「那公子想到了什麼?」
相依看著她作無奈狀……
「如果什麼都沒有想到,那公子便別想了,等會兒早些休息,公子的身體可得注意著……」阿蘭絮絮叨叨的說,她漫不經心的『嗯』著回應。
夜已深,到處都是蟲鳴。河畔,一團明亮照亮著那一方天地。
圍火而坐的三人看著岸邊的兩名男子,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看著身旁的白衣男子。這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是當朝右將軍魏元征,而名白衣男子,便是威震朝野的年輕相國--納蘭月。
納蘭月,他的容貌是令人驚艷的,他俊眼修眉,挺鼻薄唇,鬢若刀裁,如芝蘭玉樹般直直站在岸邊,雙手負背在身後。他的白衣在夜風中輕輕飄揚,他的墨發在風中飄舞……
這個人,有著風華月貌之姿,有著傲視眾生的氣魄……
他是一個天生的王者,他幾乎是一個沒有缺點的人。他的聰慧,已經到了無人能極的地步,他的武功,可謂出神入化。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效忠他,甘願做他的馬前卒,甘願為他出生入死。
他認為,華帝是一個稱職的帝王,但是華帝卻遠遠不及這個男子。華帝沒有能耐統一中原,而這個男子,他是統一中原,結束中原四分五裂的唯一人。
「相爺,依你看,顏池會不會找到夏夢雨?」他有絲擔憂的問,因為他們現在就只差這一步便能成功,他們不能給華帝有機會東山再起。也不知道常氏太祖如何能做到利用神女的事情蠱惑了人心,為永盛王朝的統治固定了基礎。且永盛王朝能在群雄並起的危機下也能保住一方水土,建立第一強國是有很大關係的。只要常氏的威信不滅,華帝就可以利用這一點在民間呼籲百姓反抗。
納蘭月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臉一半沒入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當然找得到。」
魏遠征愣了愣,他的臉上浮現出憂慮的神色,如果顏池找到了夏夢雨,那麼對他們推翻常氏王朝的統治會不利……
納蘭月轉身看著他,俊美如鑄的臉上淡然若水,「將軍莫要憂慮,晚輩自有辦法。」
魏遠征的神色也稍稍緩和下來,他堅信,這個男子說有辦法,那就一定不會有問題。
宗科看著納蘭月,對身旁的男子小聲道,「愣子,你說,名正言順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爺何苦這般小心翼翼,將那華帝從皇位上拉下來,對爺來說已經是易如反掌,還會怕一些刁民。」
那個被喚作愣子的男子撇了他一眼,更本不去理會他,尤自閉目養神。宗科有些氣憤,正當他打算大罵時。有人的笑聲傳入耳朵。他看向笑聲的主人,只見那人搖搖頭,笑道,「宗科,就你那點兒智商,還是回老家種田的好!」
縱使宗科再好的脾性,也惱了,「徐斂松,你個窮酸秀才,你再說一遍試試!」說著便作勢要打他,可他的眼角不小心瞄到面無表情的納蘭月,悻悻的收了手,道,「爺,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納蘭月沒有回答宗科的話,許久,他才道,「明日你便回去罷……」
宗科急了,他緊張道,「爺,你要是嫌我吵,那我保證我不再多話,你可不能趕我走啊!」他清秀的面龐因為緊張而有些漲紅。
徐斂松和那個叫做愣子的人相視一笑,做無語狀。
而納蘭月身旁的魏遠征缺笑道,「宗科,爺的話還沒說完,你幹嘛那麼急著給自己定罪?」
這時宗科才稍緩了神色,只聽得魏遠征笑意濃濃的說,相爺是要你回去辦一件事……
第五章
當顏池趕到洛城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的事了。離花朝節的那日,不過短短十一天。原本他三日前便可到達,可是卻在路中遭遇襲擊。他很清楚,這是誰在暗中搞鬼。但是令他不解的是,因為事關重大,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只有他和華帝還有父親,及父親的幾個心腹知道,除此之外便只有相依了。相依,華帝和他的父親是絕對不可能說的,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們的人之中有人是納蘭月的人……
他知道夏夢雨在什麼地方。夏夢雨,花朝女?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如果這件事被人捅了出去,還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風波。可是他,就是不願意將有關相依的一切洩露出去。華帝告訴他,如果常氏王朝覆滅,若相依的事被人知道,那麼她的一生免不了遭遇許多不幸。若說他們有把握打敗納蘭月便罷!若是輸了那件事會成為相依唯一的救命稻草……
何況現在,他們的局勢不利,納蘭月登基稱帝只是時間問題,他們也只是在做困獸之鬥,只是在竭盡全力的尋求一個機會。
想著想著,他不禁打了個冷戰,如果相依的容貌被人知道,加上她的身份,面對她的……
他會保護她,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讓她面對那樣的事情。如果可以,他會將她好好收藏,免她驚,免她苦,免她無枝可依。或許他天生就是為他而生的,他的一生都在做著的一件事,便是保護她。
夏夢雨,那個神秘的人物,他是該好好會會她了……
「公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身後傳來的詢問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轉身看著這名穿黑衣的男子,思慮了一番。只道,「情況有變,我得好好思慮一番。你退下吧!對了,不准任何人來打擾我。」
男子看了他一眼,道,「是,屬下告退!」
聽得關門的聲音,他暗暗歎了口氣。他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可是如今已知自己人中已有納蘭月的人,所以他不可以輕舉妄動。只是除去回程的三天,他只有短短幾天的時間,來不及調查誰是納蘭月的人,所以一切,都得他親力親為。
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萬物都快沉進一片安寧之中……
耳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顏池看見店小二端著一些吃食走了進來,他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都不是吩咐不准來打擾他嗎?什麼時候他們都不聽他的了!他不耐煩道,「滾,別來煩我!」他的語氣有些怒意。沒有人告訴過她,平常溫潤如玉的男子,原來他的脾氣並不好。
她有些生氣,本來好心好意的親手為他做的吃食,他不領情便把,還對著她發脾氣。她咬牙,啟聲道,「好,我滾,我滾了便再也不回來了!」
在她轉身的一瞬,她已被人一把拽著了手臂她抬頭,顏池俊美的臉龐與她的近在咫尺。
「你怎麼來了?」他看著她,臉上寫滿了生氣,「不是不讓你來的?」真是拿她沒辦法,她不為她自己的安全著想,也該為他想想啊。
相依毫不懼怕的看著他,不說話,只是她的臉上也寫滿了生氣,甚至比他更甚。
看著她古靈精怪的還穿了一身店小二的打扮,他的氣突然沒志氣的全消了。好吧,她認輸,跟她嘔氣,難受的還不是自己。他忙道,「好了,不生氣了,我不好,行不行?」
他真搞不清狀況,這怎麼一來二去反倒是他不對了。錯就在她,那麼危險,她還是跟著來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他不恨死自己才怪!
她一把擰住他的手臂,「看你還敢對我發脾氣!」看著他因疼痛而扭曲的俊臉,她的心裡特別的痛快!本來扮店小二是為了給他個驚喜,他倒好,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立馬叫她滾。本來她還在為騙他一事而愧疚著,現在愧疚之意全無,只想好好欺負他!
她見他目光深情地看著她,她也不好意思再擰住他的手臂,只好悻悻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