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段逸軒和墨靜遠 文 / 歐陽月兒
段禮德早就做好了安排,在葛雲出事後早就消失了。所以葛雲這次是踢到鐵板了。雖說,她的父皇一生只有兩個妃子和她的母后,而且父皇的兩位妃子分別生下太子和定王之後便死去,是以這些女人之間的鬥爭她根本沒有機會親眼所見。但是她好歹也是一個從小在皇宮裡長大的公主,這些女人之間的鬥爭,她沒有親眼見過,但也時常聽老宮人無聊之下的閒談。所以,她懂得什麼事情該做,又該怎麼做。以前,她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會和顏池隱居度過,可能她明白的道理,一輩子也用不上,萬萬沒想到是,她日後用來對付的,就是她仇人最心愛的女人。
顏池的來信也告訴了她,他會為她尋藥,也會替她尋找祈願。她覺得,她是不是能夠找到香蘭夫人的家傳密藥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確定祈願是否性命無虞。
現在,她要做的,一是想辦法將出生後的孩子送出去,二是用她剩下來的時間殺掉納蘭月,成,便是萬幸,不成,她也沒有什麼遺憾了,畢竟,她努力過了。
葛府幾天幾夜,水雲閣幾天幾夜燈火未滅。
納蘭月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焦頭爛額。
「皇上,雲兒她怎麼樣了?」葛優一臉灰敗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憂心忡忡。
納蘭月抬頭,他的眼中佈滿血絲,他已經有幾天幾夜沒合眼了,「葛世叔,雲兒能不能度過這個難關,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我自己將她體內的毒素全部都逼出來了,只是她的身體虛耗的太嚴重……」
「哎…」葛優歎了口氣,「都怪老身糊塗啊,竟然中了段禮德的圈套。」
納蘭月不可置否,雖說,葛優對他有恩,但是葛雲也的確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事。他不知道,雲兒那麼聰明,竟然會相信段禮德一個江湖術士。雖說段禮德的醫術無人能及,但也不可以草率行事。
他不知道,如果雲兒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會作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因為雲兒會變成這樣,他也有一半的責任。他不應該因為她傷害常相依的事情耿耿於懷,讓她做出了這樣的錯事。
葛雲是他一手帶大的,她一直都是在他的保護下,何曾如此冷落過她,所以她才忍受不了他對她如此。他知道,她一定因為常相依的事情有了偏激的想法,所以她才那麼迫切的想要治好自己的病根。
這個傻丫頭,難道她不知道嗎?在他的心中,她永遠是特殊的,她怎麼可以拿自己和常相依作比較。她難道不記得了,她生病了,最難受的永遠都是他了嗎?他對他的愛,是他一手經營的,他的生命中,不可以沒有她,這些,她都不懂了嗎?
她的臉,因為高燒十分的紅,她的唇也乾裂了,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虛脫了一樣。這樣的她,讓他痛到了骨子裡。是他錯了,以為自己好好的冷落她一下,可以讓她反省反省。原來該反省的,是他自己。
「水……水…給我水…」忽然,葛雲難受的動了起來,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好難受,像是被火烤一樣。
「爺…」宗科看著床上的人驚喜的說,「葛小姐好像醒了…」
這時,眾人都都驚喜的看向床上,只見納蘭月踉踉蹌蹌的的跑到床邊,抓住葛雲的一隻手,焦急萬分的說,「雲兒…你醒醒…」
葛雲根本聽不進他說的話,她艱難的說道,「水…給我水…」
納蘭月轉過頭來,急切的說,「快倒一杯水來。」
徐斂松就站在桌旁,聽的納蘭月這麼一說,他連忙倒了一杯水給納蘭月遞過去。
納蘭月一把接過水,輕輕的將葛雲摟進懷裡,讓她躺坐在他的胸膛上,「雲兒,水來了……」
他顫抖著手將水杯遞到葛雲的唇邊,似乎是感覺到了唇邊的微涼,葛雲急切的抿嘴咬住了杯子邊緣,納蘭月扶住她的頭,緩緩的將水餵進她的嘴裡。
然而,下一刻,葛雲突然將水杯一把打在了地上,她痛苦的皺著眉頭,聲音沙啞,低沉,「冷……我好冷…」
她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而她的衣服也很快的濕透。納蘭月一身低咒,必須馬上把她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不然會感染風寒的,這樣病情就會越來越嚴重了。
「你們都先出去,另外,讓人趕快準備熱水。」納蘭月抱緊葛雲焦急的說,「一定要快……」
「走走……」葛優和眾人一起退下,愣子一臉擔憂的看著納蘭月,「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納蘭月看了他一眼,道,「只要快點給我準備一些熱水就行……」
眾人都退下了,納蘭月一臉心疼的將葛雲抱在懷裡,喃喃道,「雲兒,你可千萬要撐下去啊…」
葛雲似乎感覺到了納蘭月的氣息,她艱難道,「月…我好難受……」
納蘭月將她抱得更緊了,他低頭在她耳邊柔聲道,「雲兒,要撐住啊,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納蘭月的心,如同被刀繳一樣,他真的恨死自己了,為什麼他要冷落他,如果不是他冷落她,她也不會糊塗到輕易的相信別人。
熱水準備好後,納蘭月將葛雲的衣服給她脫下,動作輕柔的將她放進熱水裡為她洗澡。這些事情,他都做得非常熟練,因為他的雲兒。他虔誠的為她將冷汗洗去,她嬰兒一半的肌膚,讓他想到了她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她撒嬌的賴在他的懷裡,要他為她洗澡。
他對雲兒,既是男女之間的愛,可是又傾注了一種不同於男女之間的愛,他知道,這種愛,被稱為責任。是的,雲兒是他一生的責任。除此之外,她還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不是雲兒,就沒有今天的納蘭月。他還記得,當初他被人毆打的時候,她毫不畏懼的用自己的小身子撲到他的身上保護他,她說,月,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月,我們一定會熬出頭的。
因為悲慘的遭遇,雲兒很是早熟,她美麗可愛,她聰明伶俐,她乖巧可人。她從來都叫他月,他不知道為什麼雲兒從來不叫他月哥哥,因為他和葛優夫婦都是教他喚他月哥哥的,可是從開口說話的時候起,便是一直叫他月。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因為月哥哥,就意味著她永遠都要他的保護,而她叫他月,是想保護他。當時,他愣住了,為了雲兒這顆赤子之心而感到欣慰。他沒有想到,七歲的葛雲,小小的人兒,她的心思竟是這樣的通透。當然,這是聽到她與徐斂松的對話。
尤記得那時候,他們的錢被人洗劫一空,為了生存,他只好乞討,當然這些,他從來都不讓她做。那時候,他們遇到了小乞丐徐斂松。然後他們都因為備受別的乞丐欺負而成為了好兄弟。他們乞討來的東西,都是大家一起享用,而他與徐斂松每天都會分頭工作。徐斂鬆去城南,他去城北,明明城北的有錢了比城南多,但是徐斂松每次討來得錢都比他多。後來他悄悄的跟著徐斂鬆去了城南,果然不出她所料,他捧在手心裡疼的女孩,竟是背著他去乞討。本來她就是個小小的可愛的女孩,髒兮兮的跪在那裡,十分的可憐,那些人,都將錢丟到她的面前。他心疼自責的說不出話來,竟是不敢走到她的身邊去。那時候,他便發誓,總有一天,他會將華帝碎屍萬段,奪了華帝的江山,把整個永盛捧到她的面前。
他的女孩,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讓人碰到手心裡疼的珍寶,卻因為華帝,她跟著他一起吃苦。
在他傷心的時候,她總會默默的坐到他的身旁,小小的身子緊緊的依偎著他,在他被人欺負的時候,他總會用她的小身子擋在他的前面,雖然,一直都是他在保護她。
納蘭月將葛雲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她,守著她。他相信,她一定會撐過來的,因為她那麼愛他,她捨不得丟下自己。
衡國,太子府。
男子一身紫衣蟒袍錦衣,端正坐於太師椅上,渾身散發出一種王者之風。
他的五官,如刀削斧刻般精緻,俊美的令人移不開眼。
他一雙劍眉橫飛入鬢,劍眉之下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高挺的鼻,薄薄的唇輕輕抿住,如刀鋒一般。
他烏黑濃密的頭髮,用金冠高高挽起。
此時,顏池坐於他的右下方。顏池一身海藍色衣袍,纖塵不染,他面如冠玉,雙目如潭,挺鼻如峰,唇紅齒白,身材修長挺拔,宛如一顆不畏嚴寒的松。
這兩個男人,坐到一起,宛若一道最靚麗的風景線。
「太子陛下,墨小姐……」一個老奴僕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見顏池也在這裡,他顫巍巍的跪下身道,「老奴不知顏大人在此,請太子陛下贖罪,可是墨小姐吵鬧著要出去,老奴實在是沒有辦法,才貿然打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