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溫情 文 / 歐陽月兒
納蘭月的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發,他的指尖,傳來了微涼的溫度。他緩緩的閉上眼,呼吸著她的氣息。然而這時候,一張帶著柔弱而倔強的容顏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倏的睜開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冒著裊裊青煙的香爐。
他對常相依,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後來的幾天裡,納蘭月一如葛雲生病的日子一樣,一下早朝就秘密來到了葛府陪雲兒。但是他總覺得,自己的心裡,空落落的。
常相依,她吃的還好嗎?睡的還好嗎?她害喜害得那麼嚴重,不會又只吃水果不吃飯吧,是不是人又瘦了?
葛雲看出了納蘭月的出神,憂聲道,「月,你怎麼了?」
納蘭月一愣,然後回過神來,道,「沒事,我只是在想,指使段禮德害你的人和那一次害我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葛雲似信非信的看著他,「真的?」
納蘭月刮了刮她精緻秀氣的鼻子,「什麼時候起,你都不相信我說的話了?」
葛雲撇撇嘴,吶吶道,「就是從你因為常相依而冷落我的時候開始。」
納蘭月微微一笑,「我的雲兒可真小氣,我都道了歉你還和我斤斤計較呢。」
「唉納蘭月,你說清楚啊,什麼時候我斤斤計較了,你可不要往我身上潑髒水啊。」
「爺。」這時,愣子走了進來,「屬下不來不想打擾爺和葛小姐的,可是御醫說常小姐身體有恙,事關爺的骨血,屬下才不得不打擾。」
葛雲看了愣子一眼,然後看了看納蘭月,只見納蘭月一臉神色複雜,她真的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納蘭月低頭看了看葛雲,有些為難的說,「雲兒,我……」
「不行!」葛雲一把緊緊抱住納蘭月強健的腰,「月,不是還有御醫嗎?」
納蘭月微微皺眉道,「雲兒……」
葛雲自知攔不住他,所以故作輕鬆的放開他,嬌笑道,「我和你開玩笑呢,你去吧。」
納蘭月一愣,然後捏了捏她的鼻子,無奈道,「你呀!」然後站起身來,「那我走了。」葛雲微笑著點點頭,然而納蘭月的背影消失在她的眼中後,她的笑容慢慢的凝滯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香雨端著藥走了進來,看到一臉陰鬱的葛雲,她小心翼翼喚了聲,「小姐,該喝藥了。」
葛雲抬頭,陰陰的看了香雨一眼,香雨的身體微微一顫,碗中的藥汁灑了一些出來。剛才葛雲的眼神,好可怕。
然後,香雨鎮定的吸了一口氣,走到床邊,「小姐,奴婢餵你喝藥吧。」葛雲輕輕頷首,香雨餵著,她麻木的喝著,本來嫌苦的藥汁,她卻是一滴不露的喝了下去。
殿內的竹炭『滋滋』燒的通紅,相依呆滯的看著床頂。
這些日子,納蘭月都在葛雲那裡,但是他的藥卻是差了年鐵徑親自送來,而且還安排了御醫來請平安脈。
本來這些日子以來都好好的,可是突然之間她感覺下腹刺痛的難受,連御醫都查不出個所以然。她有些著急,她突然害怕這個孩子會離她而去。
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撫上了自己的小腹。以前,她是多麼的希望這個孩子滑掉,可是現在,一想到孩子有可能沒有了,她的心就刺痛的難受。她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這個孩子已經產生了感情。
這時,她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她知道是誰。因為他的氣場,她再熟悉不過,心裡縱然恨他,但是現在她又十分希冀著他會抱住她的孩子。是的,這是她的孩子,不是他的,因為孩子在她的肚子裡,難道只因為他的佔有,這個孩子就是他的嗎?
納蘭月走到床邊坐下,面色複雜的看著她。她呆滯的看著帳頂,不知道再想著什麼。他伸出手鑽進被窩裡搭上了她的手腕,可能因為他剛剛出外面進來,手指的溫度很低,相依輕輕的動了動,又被他緊緊抓住手腕。
很久,納蘭月才鬆開了手,他褪去自己的外衫只著了一件裡衣鑽了進來。他動作輕柔的將相依摟進懷裡,大手撫上了她的小腹。相依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可因為冬天她穿的太多,所以根本看不出來。
納蘭月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他的孩子,在這裡慢慢的成長了起來。只是他的胎息太過奇怪,時有時無,以前雖然胎息微弱,但是不會時有時無。他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呼吸,輕輕的扑打在相依的臉上。暖暖的,癢癢的。
「納蘭月……」相依喚了他一聲,竟是從來沒有過的平和。納蘭月聽聞,輕輕的低下了頭看著她。本來他們就是面對面躺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又很近,因為納蘭月的動作,他們的鼻子輕輕的碰到了一起,相依微微一顫,然後不自在的撇開了臉。而納蘭月卻是不滿意她的表現了,伸手扶過她的臉吻就落了下來。
然而留在他的唇吻上她的唇的時候,他空落落的心,彷彿一下子被填滿了起來。他含住柔弱的唇輕輕的吮吸了起來,他的舌,撬開了她的牙關,吮吸著她的丁香小舌,奪走了她口中的空氣,相依有些難耐的將手放到了他的胸膛上,推拒著他,然而他卻不給她掙扎的機會,一隻大手輕易的握住了她的柔荑。
他的吻,越來越深,相依感覺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她含糊不清的說,「不要傷了…孩子…」
這時,納蘭月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了她的唇,低頭看著胸脯劇烈起伏的相依。因為呼吸不暢,她的細如白瓷的臉頰上飛起了兩片紅霞,因為他的親吻,她的紅唇更加嬌艷欲滴。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背脊,為她順氣。
良久,相依的呼吸才平穩了下來,此時,夜已黑,昏黃的燭光讓她的眼睛看上去十分的迷離。
相依看著他,咬牙道輕聲道,「孩子,怎麼樣了?」縱使她在再不想問他,讓他知道她對孩子態度的轉變,但是她實在放心不下,她想,現在也只有他可以幫她了。
納蘭月怔怔的看著她,有些懷疑相依是不是說錯話了,因為他不可能聽錯的,雖然相依說的很小聲,但是以他的耳力是絕對不可能聽錯的。但是在看到相依眼中的閃躲時,他確定,相依沒有說錯,於是,驚喜和震驚悄悄的爬上了他的臉。
他抱住她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然後,他低頭,在她的耳邊柔聲道,「你放心,我們的孩子會很健康的出生的。」
相依微微的垂下眼眸,她不想讓納蘭月看到她的神色。納蘭月輕輕笑了笑,然後吻上了她的額頭,她的眉毛,她的眼眸,她的鼻子,然後時他的唇,但是每一下,他都是輕輕的啄了一下,如蜻蜓點水般。然後滿足的將她摟得更緊。
相依閉上眼睛開始睡覺,可是她怎麼也睡不著,而抱著她的納蘭月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相依睜開眼睛,打量著近在咫尺的納蘭月。
燭光下,他的眉目變得柔和,紅紅的薄唇輕輕的抿住,眼睫在燭光下投下了淡淡的陰影,此時的他,柔軟的像一個嬰兒,毫無防備。但是相依不會天真的在這個時候刺殺他,因為他的警覺性極強。而且,她的手上,也沒有可以一招致命的武器。還有,那一次她用來刺自己穴位的金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相依無奈的輕輕歎了口氣,緩緩的閉上眼睛。然而在她閉上眼睛不久,納蘭月就睜開了眼睫細細的看著她。
他知道,相依對他的恨,會伴隨他們一輩子,而且,他知道她的不甘,即使,她已經為孩子退了一步。
第二日,當相依醒過來的時候,納蘭月已經下了早朝了。她醒後,他就坐在她的床邊,目光柔和的看著她。
「醒了。」納蘭月的唇角勾出了彎彎的弧度。
相依看了看他,正要起身時,納蘭月已經一把將她抱進懷裡。相依驚呼了一聲,然後她看見,納蘭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殿內暖烘烘的,納蘭月早在進門後就脫了外衫。
他把相依抱到了梳妝台前,把她放到椅子上。他拿起了白玉梳梳理著相依的頭髮。相依的頭髮很軟很滑,一根根從他的指尖劃過,白玉梳在她如墨如綢的長髮中毫無阻礙的劃過。
納蘭月忍不住低下頭,捏起一縷頭發放在唇邊輕輕聞著,銅鏡中,照出了他與她耳鬢廝磨的柔情。他在她耳邊輕聲道,「你的頭髮真美。」
相依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是的,她的頭髮,她自己都覺得很美。
想到相依還要用膳喝藥,納蘭月才戀戀不捨的放下她的長髮,為她挽髻。透過鏡子,相依看到納蘭月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她的發中穿梭著,不一會兒,一個簡單漂亮的髮髻出現在相依的眼前。如墨如綢的長髮有一半被高高挽起,剩下的自然而柔軟的披灑在她孱弱的肩頭。沒有多餘的髮飾,只別了一朵粉嫩嬌麗的花。他又為她洗了臉,然後用騾子黛為她描眉。其實相依是遠山眉,不畫而黛,但是他就是想為她畫眉。
這一切弄好之後,納蘭月才傳膳。
相依一看,除了往日那些清粥小菜,還有兩盅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納蘭月神秘的一笑,將盅蓋一一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