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文 / 陌桑
對呀，是怎麼發生的呢？
「小曼，家明，起來吃飯了，要遲到了。」林母在廚房做著早餐，一邊喊道。
「家明，家明，吃飯了，媽媽在叫呢。快起來。」林小曼推推身邊的被子。
從被窩裡傳來，「恩」的一聲，並沒見人起來。
林小曼窸窸窣窣從被子裡鑽出來，伸伸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才從床上爬起來，趿著拖鞋慢吞吞的打開房門，穿過客廳去衛生間洗漱。
何佳明也迷迷糊糊的走出來。
林母端著小菜從廚房出來，見自己的女婿起床了，幫他添好粥，笑盈盈地說：「家明，先吃飯，再洗臉，免得和小曼打擠。」
「嗯，媽，你也來吃呀。」
「你們先吃，我等一下再吃，我又沒什麼事。」
何家明在餐桌前坐下吃飯，催促道：「小曼，吃飯了。」
「來了，來了。」林小曼一邊擦手霜，一邊走過來。
吃過早飯，和林媽道別，兩人到停車場開著那輛小現代去上班。
走到前一站的路口，何佳明停車，林小曼默契的下了車。
「下班還是在這裡等你呀。」何家明說。
「知道了，你先走吧。」林小曼擺擺手。
何家明把車開走了。
林小曼走到公司，八點，打了卡，走到辦公桌前做一些上班的準備工作。
等她準備就緒，其他同事才陸陸續續走進來。
「小曼，怎麼又是你最早，你們那邊的公交車很空嗎，每天都這麼早。」
林小曼笑笑，「誰讓你那麼晚去等，早點不就好了，早起的鳥兒有蟲蟲吃。」
「我很早的好不啦，我發現不管多早去等，都有黑壓壓一大堆人已經等在那裡了。車一停下來，一湧而上，哪裡運氣都能那麼好，每次都能擠上去呢。上不去，就只好等下一班。哎呀，每天都提心吊膽，總是害怕遲到，一遲到全勤，獎金都打折扣。「
「不管了，年底發獎金了，無論如何，一定要去按揭一輛車，真是受不了。」
「可按揭了車，房貸怎麼辦。」
「房奴還沒當完，又成了車奴了，壓力山大呀。」
「就是啊，還是小曼好，本地人，房子爹媽早爭好了。賺錢就自己花，哪像我們，一個月那麼點銀子，東掰西扯的，還沒花呢，又沒有了。」
「嗯，就是呀，咦，小曼你怎麼不按揭一輛車。」
「我？」林小曼心虛的笑笑「我那麼點工資夠花就差不多了。何況我們那邊雖然遠點，但是公交蠻暢通的。我覺得沒必要把自己搞得壓力那麼大。」
其實每天開車往公交站過，就會發現黑壓壓一堆人等在那裡。林小曼很慶幸自己和家明有一輛車。
準確的說車是林媽買給林小曼和何佳明的結婚禮物。林小曼十多歲的時候，林爸就因為意外去世了，林媽說了，我跟你爸早早存著這些錢，準備給你當嫁妝。反正就你一個女兒，三室一廳的房子是老一點，但是能住就行了呀，所以結婚的時候，林媽就把多年的積蓄給小兩口買了輛車。林小曼不願接受，林媽說她有退休金，看病有醫療卡，小兩口上班的公司離家裡挺遠的。買輛車代步，也免得去擠公交。
「聽聽這得瑟的，真是羨慕死我們了。」
「真是人的命運天注定呀。」
「你們也別整天怨天尤人，你們看看開發部的何家明，人家也是剛到公司兩三年，家裡還是農村的呢，人家就有本事，買了車，好像還買了房。小曼好像是在你們那一片呢。雖然位置偏點，但人家也是有房一族呀。工作有出色，一兩年的功夫就升為經理助理了。再過一兩年，等經理一高昇，還不就是他坐上去了。
「你說他哪來那麼多錢呢。」
「人家腦子靈活呀，聽說還做一些股票投資。」
「人長得也帥，人緣關係也好。」
「喲喲，看上人家了，看上了去追呀。這樣的優質男可要抓緊。」
「追什麼追，聽說暗戀他的人可不少，可是人家假裝不知情。」
「人家是要幹大事業的人，還要回去光宗耀祖呢，哪有時間想這些兒女情長。」
「也許人家有女朋友呢。」
「也說不定呢。」
「咦，小曼，你不是和他順路嗎，多多製造機會嘛，搭搭順風車什麼的，日久生情，把這個優質男拿下。」
林小曼聽著大家稱讚何家明，心裡正偷偷開心。
就像大家都在議論一顆寶石如何如何珍貴，如何漂亮，而這顆寶石卻被自己偷偷揣在衣兜裡。
林小曼見話題一下又扯到自己身上，趕緊說道：「我們又不是很熟，再說人家那麼優秀，怎麼會看上我呢，別胡說了。上班了，上班了。」
雖然何家明沒有他們八卦的那麼優秀，但是在林小曼心裡，他是最好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隱瞞已經結婚呢。
是這樣的，林小曼和何佳明都是三年前同一批招聘進公司、，在新人集體培訓會上認識的，後來慢慢的覺得兩個人很合拍，順其自然的就成了男女朋友。但是佳明說兩個人都是新人，好不容易進了這樣的大公司，他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辛辛苦苦送他念完大學，他自然是想要好好幹一番事業。何況辦公室戀情歷來在大公司裡都是不被看好的。就算沒有明規定，一旦被發現，上司主觀上會覺得你不會好好將精力放在工作上，這樣的話，還談什麼升職和前途。
林小曼也覺得有道理，所以一直低調低調再低調。公司裡竟然沒有人知道兩個人在談戀愛。
後來林小曼把何家明帶回家見林媽，林媽看這孩子濃眉大眼，身材高大，又踏實肯幹，關鍵是農村的孩子能吃苦，又懂事，也很喜歡。再則林爸去世得早，家裡沒個男丁，就催著他們結婚，恰巧何家明租住的房子又到期了，林小曼和何家明商量乾脆結婚。
談戀愛的時候，他們在公司就沒有公開，所以結婚的時候，只請了兩家父母和親戚辦了個簡單的婚禮。
因為這種種原因，兩人從隱戀變成了隱婚。
所以早上林小曼要提早下車，免得被同事看見。剛開始何家明想讓林小曼開的。林小曼覺得自己走點路也無所謂，男人嘛，有車更有面子。
「小曼，下班了。」同事們三三兩兩的走出去。
「好好，我這點弄完就下班，你們先走吧。」林小曼開始收拾件夾。
出了公司大門，林小曼往前面一條街走去，何家明像往常一樣已經等在那裡了。他正在玩手機，見林小曼上車，才把手機放下，發動引擎。
「我先送你回去，等一下我們部門還有一個聚會，我去應酬一下就回來。」
「沒事，你去吧，要不我自己坐車回去好了，免得你來回跑。」
「那怎麼行，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何家明隨意地說著。
何家明一直以來就不多話，更別說什麼甜言蜜語，搞浪漫了。但恰恰是這樣的漫不經心，才讓林小曼感動。不是說嘛，平凡見真情。
「也行，你開到我們家附近的農業銀行門口停。」林小曼說。
「幹嘛，取錢嗎，這個月的生活費交給媽媽了嗎？」何家明問道。
「給了，給了，這些事哪要你操心，這不月末了嘛，這個月還沒給爸媽他們寄錢呢。」林小曼絮絮叨叨。
「還有錢嗎，我的卡在衣服口袋裡，你拿去刷吧。」何家明講道。
「不用，我還有呢，你留著吧，有時候出去應酬什麼，媽媽說了，男人身上沒錢，要被笑話的。我沒有了再拿好了。」林小曼笑咪咪的講。
何家明表情複雜地沉默半響說道：「謝謝你，小曼。」
「你說什麼呢，我們是夫妻，要長長久久過一輩子呢。」林小曼靠在座椅上，車載音響裡，王菲輕聲的吟唱著：「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不過是一年前，為什麼林小曼會覺得那麼遙遠，彷彿過了幾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