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文 / 陌桑

    「因為你是最後一個和她通話的人，所以最先通知你。你知道她的其他家人的聯繫方式嗎？」那一頭還在說著。歐陽景已經全身冰涼的癱坐在地上。不知道怎樣掛斷的電話。

    遇難？別開玩笑了。什麼叫遇難。他只記得早上她興致勃勃的打電話給自己。她的聲音充滿了活力和雀躍的幸福。可是現在卻有人來告訴自己，她遇難了。她就這樣消失了，我永遠都見不到了。我鼓起好大的勇氣才說服自己要遠遠的觀望她幸福的生活。可是，現在，這麼一點權力都沒有了的意思嗎。

    電話鈴打斷了他的思緒。

    「歐陽，你幫幫我。」是殷存之，他一向沉著冷靜，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聲音空洞而木訥。

    他也接到通知了吧。

    歐陽景費力的爬起來，開車去他的公司。

    到了公司，殷存之一臉慘白的坐在沙發上，靈魂像是被抽空了。

    看見歐陽景來了，彷彿抓到了一顆救命稻草。他一把拉住歐陽景的衣領彷彿是在求證：「這不是真的，是嗎？歐陽，你告訴我。」

    歐陽景不語。他頹然的放下。

    過了好一陣，才說道：「歐陽，你帶我去看看她。」

    歐陽景振作精神，拉扯著殷存之上了車。

    一路上，空氣像是凝結了。

    殷存之喃喃的說道：「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如果不是我告訴她，爸媽的定情花是雙生花，她怎麼會一個人去那裡找。如果不是我向她求婚，她怎麼會想到要去找這個花。都是我，該死的應該是我呀。」說著痛苦的哭起來。

    雙生花，生長在懸崖的一種花朵，不管長得多麼茂盛，一株花只開兩朵，相互依偎，可是一旦一朵死去，另一朵就會跟著凋零。殷存之的父母當年就是因為這種花結緣，可是一次旅行，飛機失事，兩人一起遇難。救援人員找到伊雪的時候，她的手裡還緊緊握著一株這樣的花。這並不是什麼美好寓意的花兒。

    那一剎那，歐陽景只覺得所有血液都湧上了頭。這個與他人生大半旅程都在一起的朋友，他曾經覺得是生死兄弟的人，這一刻，他是如此的恨他。

    「你得到了她的心，你卻不好好珍惜！她愛你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答應！你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值得她這樣苦苦等待！你確實該死。」歐陽景冷冷的對他說，手裡的方向盤一下子偏離的軌道。

    一瞬間，高速行駛的汽車撞向了迎面而來的大貨車。

    一切就這樣結束吧，這樣就不用去承擔失去她的痛苦。

    可是兩車相撞的那一刻，殷存之卻本能的撲到了歐陽景的面前。

    歐陽景從昏睡中醒來，已經是一星期之後的事了。

    伊雪的骨灰已經被她的父母領回家安葬。茵茵草坪上，伊人只剩一塊冰冷墓碑。她的父母因為失去愛女，受到巨大打擊，雙雙辭去研究院的工作。一切都不再是從前。

    可是殷存之因為劇烈的碰撞，還沒有醒來。爺爺奶奶從國內趕來，一點辦法也沒有。醫生只說等待。

    好在三個月後，他醒來了。可是關於伊雪的記憶卻像件刪除，統統失去。

    也許太痛苦，所以大腦本能的抑制了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