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小綠洲 文 / 白魚入舟
烈日炎炎,驕陽普照。
半扇用車前蓋改裝成的簡陋爬犁在沙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溝壑,一路朝前面趕去,沙舟上方用四根樹幹支撐起遮陽布,裡面放置著一堆生活用品和袁思悅,前面負責拉車的李朔在前面艱難前行著。
那兩匹野馬雖然被李朔精神給掌控了,但野馬桀驁暴烈的秉性卻總是能在不知不覺中掙脫李朔的精神感召,昨天晚上一個不小心,兩匹野馬已經跑得沒影沒蹤了。
這也沒辦法,李朔和劉胖子輪流拖曳著爬犁朝前面趕。
劉胖子拿起水壺來灌了一口,把水含在嘴裡一絲絲地嚥了下去,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後繼續向前奔行。
他已經記不清是第十幾次往嘴裡灌水了,但即使是這樣,依然無法解決喉嚨極度乾渴的感覺。
每走一步他都要在心中翻來覆去的痛罵那群該死的綁匪,竟然把他劉大少給害成了這樣子,但是走了幾公里之後,他連叫罵力氣也都沒有,只能有一步沒一步向前走。
坐在後面爬犁上的袁思悅凝視著李朔,熾烈的太陽下,他原本白皙的皮膚已被曬成古銅色,油光可鑒的肌膚如同鋼筋般充滿了無窮的勁力,因為要拖帶著爬犁,他的肩膀上已經被勒出幾道紅痕來。
他就像沙漠中駱駝刺,曬不焦踩不斷,堅韌不拔。
如果說先前她還感覺做女人是種遺憾的時候,現在看到前面負責拉車的李朔,她忽然發現自己做女人實在是一種無可匹敵的幸運——至少不用像頭驢一樣在這樣能烤死人的烈日下死命拉扯著繩索前行,而且還不用擔心有人抱怨,畢竟女人是有優惠的權利。
就連劉胖子這個富二代也不能避免,他雖然力氣不行,但多多少少都要替代李朔一會兒,讓他多少喘口氣。
看著李朔拚命的背影,她心中忽然冒起一個被他忽略了很久的問題,她的老爸袁子騫當年在道上打打殺殺的時候是否也是如此呢?
袁思悅蹲在車蓋上,癡癡念想著,不知不覺間,她忽然發現李朔和她老爸的形象竟然有些重疊的意味。
三人一路前行好一段路後來到了一處小綠洲內。
映入眼前的是片小型的綠洲,周圍則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胡楊樹林,火紅的葉子連綿成了一片火燒雲,綠洲中間則是一潭清澈的湖泊,岸邊到處都是成群結隊的野驢、野馬、黃羊在湖畔汲水飲水,時不時抬起頭來四下警惕張望著。
袁思悅歡呼一聲,從爬犁上躥了起來,一路衝過了胡楊樹林,驚起林中無數的飛鳥,她第一個衝到了湖畔之中,驚跑了一群水鳥和湖邊正在飲水的野生動物,一個魚躍就跳進湖泊裡。
幾件體恤衫悄然滑落在地面上,一群野馬黃羊被驚得狼奔豚突,四面逃竄。
噗通!激起一大片浪花來。
一個雪白如玉的嬌體一頭就扎進湖水之中。
看著她歡快的模樣,已累得半死的李朔很無奈地搖了搖頭,和旁邊同樣躍躍欲試但卻苦笑不已的劉胖子走到在旁邊胡楊樹林中,找到幾個合適的位置搭了幾張吊床,又砍了幾株胡楊木柴,準備開始生火做飯。
三人在沙漠中行了幾天,水源雖然充足,但身上壓縮餅乾卻都已經被吃得精光,也吃得兩人倒盡胃口,現在能吃上點兒新鮮的東西實在是一種萬幸。
「我靠……快要餓死了。」劉胖子捂著肚皮,看著李朔道:「兄弟,你現在有什麼計較沒?」
「本來是可以打些野味的,可惜現在讓她這麼一撲騰。」李朔拿起把砍刀來砍下節修長的樹枝,仔細修掉了上面結疤,又把頭削尖,製成一桿木質標槍。
李朔看了一下湖水裡正在翻騰的袁思悅,苦笑道:「剛想獵點兒動物就被她給嚇跑了。」
袁思悅在湖水中撲騰好一陣子,這才感覺恢復了大半的體力,這才心滿意足光著腳丫跑到了岸邊的草坪地上,直接就鑽進吊床裹了片氈子就睡,劉胖子和李朔這才進入水裡洗了個痛快,又把帶來的兩個水桶全部灌滿,這才開始準備狩獵。
正午時分的烈日瘋狂壓搾的周圍一切活物的水分,無論什麼動物都是擋不了湖水的誘惑,李朔很輕鬆就等到了一群前來飲水的黃羊。
等到袁思悅睡醒後已是黃昏時分,漫天血色霞光映照的清澈湖水一片如火紅,壯麗而又殘酷的大漠風景讓她一時間徹底呆住。
一股淡淡血腥氣從湖畔傳來,夾雜著羊肉腥膻氣。
湖畔草坪地上搭了個燒烤架子,上面掛著頭血淋漓的野山羊,旁邊還掛著一張血腥淋漓羊皮,李朔正在生火做飯。
一頭禁不起烈日炙烤,偷偷摸摸跑到湖邊喝水的傻黃羊被李朔一記標槍穿了個透心涼,將會成為他們今晚的晚餐。
已經找到食材的兩人準備吃飯的時候才發現一個嚴重問題,三人都是不抽煙的人,而那伙比特種兵還職業綁匪更是煙酒不沾,跑到這裡準備生火吃飯的當口,劉胖子才發現這麼一個令他無比尷尬和頭疼的問題。
在劉胖子和袁思悅四隻眼睛注視之下,李朔扯下鞋帶來用樹枝制了個簡易的弓架拉索,在弓弦上綁了根木棍絨草,在一段胡楊木上用力一搓,噌地一聲淡淡輕響,一小簇明亮火苗從絨草上躥了出來,然後迅速引燃旁邊篝火。
一簇紅紅篝火很快就燃燒變大起來,火架上面烘烤的吱吱冒油的烤羊腿開始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李朔轉手把一截胡楊樹幹投入火堆裡,火勢又增加了幾分,燒烤架上的獵物香氣愈發地誘人。
「耶!我老公就是最棒的!」
袁思悅跳了過來,在他臉上重重香了一口,然後接過用棕櫚葉盤子裡面肥嫩的黃羊肉,不顧儀態地大嚼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吹著熱氣。
劉胖子在旁邊添柴火,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搓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