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音波如潮 文 / 輒中魚
對秦霜來說，秦琴是說對了，也是說錯了。說對了是因為，她的話秦霜也很贊同，像葉翼遙這樣的『高富帥』，不這樣才怪。說錯了是因為，秦霜現在根本就沒空理身後的事情，心中無語秦琴就為這點事打擾自己欣賞琴音。現在店舖之內，除了秦霜三個客人以外，再沒有別的客人，除了身後的嘰嘰喳喳，就是那道幽幽的琴聲，秦霜很喜歡，只不過之後越來越大的喧鬧聲，讓她沒辦法欣賞琴曲，就將目光注意到了牆壁上的書畫。
欣賞琴曲需要安靜的環境，欣賞書畫同樣也需要如此的，身後的嬉鬧，讓秦霜很好的心情變壞，最後乾脆真氣流轉，充斥耳膜，封閉了聽覺，而這個無意的舉動，讓秦霜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中，武者很少會有人封閉自己聽覺的，因為那會嚴重的影響自己的感知力，影響自己發現危險的能力，秦霜出自無盡淵，對周圍隨時保持警惕，更是必修課，所以封閉聽覺，這種事發生在秦霜身上的可能有多低，不言而喻，所以秦霜今天不但不生氣，而且還想完了感謝一下那些嘰嘰喳喳的女子呢？若不是她們，自己怎麼會發現另一種欣賞琴曲的方式，她對秦琴說自己在欣賞琴曲，可不是在說笑。
就在秦霜封閉聽覺之後，沒有了聽覺的干擾，在這種情況下，失去聽覺非但沒有讓她的感知力下降，而且相對變的更加靈敏，琴音陣陣，以另一種方式傳到她的心中。感知力展開，空氣之中一層層的波紋撞在自己身上，蘊含著特殊的節奏，敏銳的感知力將這種節奏以另一種方式傳到腦海，是那麼清晰，那是音波這種能量傳輸的方式，或許自己可以試著駕馭它、控制它。
平常所有人聽音樂，都會下意識集中在聽覺之上，聽覺聽到的聲音會直接傳輸道腦海，這樣聽到的只是音樂的效果。而秦霜封閉聽覺，音波撞上肌膚，再通過感知力傳到腦海，讓秦霜清晰的感受到了音波傳輸的過程，同時在腦海之中反應出效果。秦霜學音律，是像要通過音律掌握音波功，就是要掌握音波，讓音波隨著自己的意念思想而動，今天她或許找到了一條通往這條路的捷徑。
秦霜看似在看身前的古琴，但所有精神都集中在感知上，真氣在體內流轉，通過身體各處的經脈穴道瀰漫而出，覆蓋在身體肌膚上，陣陣琴聲形成的音波不斷的撞在真氣上面，那種波動更為清晰被秦霜感知到。要駕馭音波，就要先瞭解它，秦霜現在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得到了一件精美的玩具，愛不釋手。調動身體各處的真氣流轉，來迎接音波，改變真氣的厚度，流動的曲線，音波在真氣之中來回反彈，然後就想是玩膩了彈球的小孩，隨手將她扔出去，秦霜就是這麼做的。她不知道，她的做法，讓店舖之內所有人，都像是見了鬼一樣，以及店舖的主人，還有那個隱在後面彈琴的人。
當第一道雜亂的琴音傳出，所有人都感知到了，東州城很難找到不會武功的人，但沒有人在意，幾個圍著葉翼遙的女子調笑『馨兒妹妹的心亂了，定然是被葉公子擾亂的』，秦琴有些疑惑的看著秦霜，好像發現了什麼，隱在廳堂後面的少女，睫毛微顫，清亮的牟子眨動，有些疑惑，指尖並沒有停下。當第二道，第三道雜亂的琴音傳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目光尋向琴音出處，秦霜的手伏在一架古琴之上。
幾個女子之中，當即有人輕蔑嘲笑，『畫虎不成反類犬』，葉翼遙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向秦霜走去，秦琴眼睛裡再沒有疑惑，驚奇的看著秦霜，隱在廳堂後面的少女抬頭，臉上儘是訝異之色，指尖任然沒有停下，母親不允許她彈不完整的曲子，店舖的二層一間臥室之中，一個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女子猛然抬頭，接著走下床榻，又停步凝神細聽。
幾道雜亂的琴音過去，眾人都在等待，一息，兩息，叮，琴聲再次響起，但並沒有停下，叮叮咚咚連續的響了起來，與屋後的琴聲一樣，只是慢了一拍，就像是二重唱一樣。初時琴聲很生澀，彈錯變調之處隨處可見，隨著時間的推移，錯處漸漸被彌補，琴聲變的圓融，一股音韻油然而生，在接著，琴聲竟與廳堂之後傳來的琴聲一般無二。
秦琴感歎，自己當時斷言小姐天賦驚人，果然有先見之明。葉翼遙不怎麼會琴藝，他只喜歡欣賞琴藝，這些年經常去百花樓，花嫣然在琴藝上的進步，與秦霜相比，就如蝸牛與兔子的差別，心中驚歎無以言表，二樓的女子亦如此。幾個幻音閣的女子，在沒有任何聲音，像是見了鬼一樣。廳堂之後的少女輕咬嘴唇，是來砸場子的不是，平復心境，丹田經脈之中真氣緩緩流轉，運遍全身之後，向著指尖聚集。
叮*，琴音攜著真氣而出，迴盪在整個空間之中，店舖之中所有人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廳堂後面，街道上行人都是一怔，停步望向店舖。秦霜全身真氣隨著琴音一陣震顫，有些紊亂，琴音再次變得雜亂。但不多久，琴音再次恢復正常，秦霜全身的真氣仿若被清風吹拂的水面，輕輕的搖晃，但並不會脫出秦霜的控制。
只挨打，不還手，這可不是秦霜的性格，如今秦霜只學會了怎麼利用音波，如何將真氣蘊到音波之中，秦霜還沒來得及學，但現在學也不晚。琴聲出自那個彈琴者，秦霜現在要消磨其中帶著的真氣，然後在通過自身的真氣釋放出去，這只是普通的琴聲。要攻擊對方，則要將之消磨去所帶的真氣，在蘊上自己的真氣才可以。
丹田之中更多的真氣輸出，向著手心凝聚，一個小小的漩渦形成，但只控制在手心，並沒有造成其它影響。旋風手，秦霜現在精通的不多的一招，已經到了極高境界，後天十層並且輕功絕佳的孫燕飛，曾今就栽在上面。
當真氣『旋風』完全形成的那一刻，秦霜身上的真氣瞬間平復，手臂抬起，將那個小小的旋風對著琴聲源頭。
叮第一道琴音被漩渦甩出，無聲無息撞在琴弦之上，彈琴少女目光一凝，指尖仿若疾風在琴弦掠動。
叮叮咚咚，琴聲不覺，再次變成『二重唱』，但不同的是，之前的琴聲是用來欣賞的，而現在，是用來殺人的。琴音由緩轉急，若之前是清風細雨，那現在就是狂風暴雨，外加電閃雷鳴。
手心之中的漩渦旋轉越來越快，而自其中甩出的音波也是越來越急，其中蘊含的真氣也是越來越強勁，每一道音波都撞在少女身上。細密的汗珠自少女額頭滲出，這到底是什麼人？是有人在戲耍自己嗎，為什麼初時生澀的像是一個初學者，而現在又好像是一個在此道深淫多年的高手，少女心中微微有些雜亂，心中有些不服輸，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心裡想著指尖彈動更急，琴弦來回顫動，彷彿在琴架上飄動，芊芊玉手亦成一片幻影。
漩渦旋轉也是更急，叮叮咚咚再不是什麼狂風暴雨，而是如翻滾而來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的打在漁船上，少女就是那只魚船，額上再不是細密的汗珠，而是一顆顆汗珠順著鬢間鼻頭留下，落在快速顫動的琴弦上，接著被琴弦震碎。
「音波如潮」樓上房間之中女子自語，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接著猛然一驚，面色大變，「壞了，馨兒」驚叫一聲，接著運氣口中，「住手」，聲音仿若蘊含某種力量，向著四處擴散。
噗！一口鮮血噴在古琴上，少女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軟軟的伏在古琴上，那聲『住手』像是一隻巨手，將轟然而至的巨浪拍碎。
噗！而廳堂之中，幾個女子接連噴出一口鮮血，臉色驚恐，只有秦琴仿若未覺，葉翼遙面露異色，所有人仿若從夢中醒來，那一句『住手』，仿若耳畔鳴鐘巨響。
噗！街道之上亦如此，吐血聲不斷，唯有功力稍高者，摸摸額頭的冷汗，「這他*的不是人聽的」嘴裡罵罵咧咧轉身離開，以後茶前飯後可有談資了，在幻音閣聽了一曲沒死，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功力低者，吐口逆血也算不得什麼重傷，唯有功力實在過低的人，軟到在地，大口咳血。幸虧那聲『住手』，琴音被打斷，若是如潮音波再累計下去，心口逆血堆積，導致心脈斷裂，估計今天街道之上要死一批人了。
砰！同樣，那聲『住手』轟擊在秦霜手中的漩渦之上，漩渦真氣大亂，自手中爆發，四處流竄，衝向身前的古琴，卡嚓！砰！古琴被失去控制的真氣絞碎，散落一地。秦霜向後疾步退出幾步，卸去漩渦暴走的力量，同時向聲音出處望去。
一道飄幻的氣息自二樓而下，不同於瞭然的虛無縹緲，那是不可捉摸的，這道氣息在秦霜的感知中很清晰，但就像是一道輕煙一樣，隨風而動。
感知到那股氣息向廳堂後面的撫琴者而去，秦霜目光投向別處，這就是音波功嗎？殺人於無形，而且是大面積的群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