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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蒲公英 文 / 浣城歌

    雖然那次懲罰對於良子和蕭飛來說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影響,在這種近乎於軍事化管理的學校裡,每一個警告和記過,都意味著與自己的前途造成不少的波折。

    在蕭飛他們這個年紀,記過雖然已經算得上是足夠嚴厲的懲罰了,但對於蕭飛他們來說,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句話還是有著不少的作用的。在他們看來,只要沒有讓自己離開學校,那麼依舊可以證明自己能夠在這個學校裡做些什麼。

    良子的夢想沒有完成,良子不能離開這裡。蕭飛對良子的承諾沒有完成,蕭飛就更不可能離開這裡了。對於兄弟的承諾,如果沒有完成,那麼就是有始無終,不僅對不起自己,以後在面對良子的時候,心裡更是會自責。

    雖然良子並沒有蕭飛這麼多的想法,但對於這件事情,良子卻是上了十分的心。在他看來,每一件事情只有自己沒有經過徹底的努力,而沒有達不到的理由。

    可是,事情的發展似乎並沒有兩個人預期的那般順風順水,就在良子準備對那個女孩子進行轟炸式地追求的時候,那個女孩兒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從這個學校裡徹底消失了。

    丟失了自己心中女孩的良子,一時間裡像是丟失了自己的靈魂一般。

    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教室的窗戶邊,透過玻璃注視著不遠處,新教學樓那個以往女孩經常出現的地方。

    雖然依舊來來往往有著不少人,或站在那裡遙望遠方,或站在那裡單純地發呆想著什麼。但卻是再也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了。

    一切就如同夢一般,或者說是一縷青煙,出現過,但卻是轉瞬即逝,除了給有心的人憑留下一些思念之外,別無其他。

    「沒有在乎的人,一切就彷彿沒有存在過一般。但對於在乎的人,失去了,就彷彿失去了一個世界。」良子站在窗戶前面,注視著那裡,在看到蕭飛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有些茫然若失地感慨道。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或許你們只是有緣無份……」蕭飛原本打算安慰良子,但自己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方才發覺到不妥。

    在一個剛剛失去愛情的人面前說這個,無異於拿著毒藥往其嘴裡灌一般。

    一切果不其然,蕭飛的話像是一記毒藥,徹底地斷了良子對於這個世俗的最後一絲留戀。剛剛還是一幅斬不斷情絲,理不斷情結的良子,此時卻是另外的一個樣子。

    「愛情是什麼,對於我來說,這是十分奢侈的東西。或許我本就應該注定孤獨一生,一個人來,一個人去。」良子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始終望著窗外,空洞,無神。

    「沒你想的那麼悲慘。」蕭飛繼續安慰道「再說了,咱們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正離開了這個學校,或許人家有什麼事情暫時請假了呢?或許再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再次回到這裡,而那個時候,你的夢可以接著做的嘛。」

    如果說前一段的話讓良子重拾了對於快要隨風散去的感情的希望,那麼後面的這句便如一盆冷水一般,將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徹底澆滅。

    滿心希望認為自己的行動可以感動那個女孩,讓自己可以體會一次戀愛的感覺,但自己的作為,即便是蕭飛這個跟自己最要好的兄弟看來都說是一場夢,那對於別人來看,甚至是那個女孩子看來,又是什麼呢?

    現在的良子感覺自己像是剛剛被舉過頭頂見到了陽光,卻又猛然被自己頭頂還未散去的烏雲裡出現的雷給劈了一樣,彷彿從水裡撈出來的風箏一般,濕漉漉的外表下卻再也隱藏不住那單薄得似乎風一吹就要散掉的骨架。

    「我的心,如那生長在風口的蒲公英,脆弱地,只要風一吹便會碎得失去原形。隨著風飄啊,飄啊,哪裡又會是我真正的目標?感謝上天的眷顧讓我得到一株美麗的花朵落腳,但卻在一夜之後醒來,卻不知道哪裡去了?」

    良子的這首詩,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完成,但這首詩的作者卻一直像是頭頂著烏雲。

    下午的兩節課後,學校組織全校大掃除,而良子則乾脆地,頹廢地窩在宿舍裡一動不動。凌亂的頭髮遮掩著臉,蜷縮在被子裡彷彿將自己禁錮在了另一個世界。

    宿舍外面,過道裡來來往往的學生喧嘩,打鬧著,但宿舍裡面,冷清,安靜地讓人覺得有些不安。

    其他人都在外面忙碌,打掃完自己的衛生區域,就可以自由活動,這對於不是週五,也不是假期的時候來說,是最大的誘惑了。

    當然,在打掃的這個隊伍裡,蕭飛,天亮和彭傑往往是最不可能看到的身影。更多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一般都會貓在廁所裡抽煙,然後看著手錶估計著打掃的進程。

    但這次,蕭飛他們卻也沒有去廁所消磨時間。

    在全校上下都在忙作一團的時候,蕭飛三人的身影卻出現在了新教學樓二樓的陽台上。

    借於天亮在女生中間廣闊的人脈,竟然能在良子心儀女孩兒的同班裡找到一個自己的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義結金蘭的妹妹。

    而從那個妹妹那裡得知,良子心儀的女孩兒並沒有如良子心中所想的那般離開學校,而因為身體的原因暫時休學了,為了能讓良子心裡有個底,天亮更是問出了那個女孩兒現在所在的醫院。

    蕭飛三人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便飛快地向宿舍跑去。

    而此時的學校裡,全校的大清掃已經接近尾聲。除了極個別的一些區域需要著重照顧之外,大多數的學生很早便已經收拾東西回到宿舍,或是聊天,或是休息,然後靜等著晚飯時候的到來。

    蕭飛三人到達宿舍門口的時候,看到宿舍裡除了鄧子坐在自己的床上收拾前一天洗乾淨的衣服之後,其他幾個人都沒有在,而良子則依舊窩在自己的被子裡一動不動。

    「他這樣有多久了?」彭傑指著面對著牆一動不動的良子看著鄧子問道。

    「我也不知道,回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這個時候,三人方才發現,良子的床鋪的地上,零散地扔滿了剛剛抽過的煙頭。

    「這小子是打算殉情啊這是。」天亮快步走過去,順手拿起牆角的掃帚將地上的煙頭清掃乾淨。

    「良子?」蕭飛走到良子床邊,低頭小聲問道,但卻沒有聽到回應,如此幾次均是如此。蕭飛乾脆地坐在良子身邊,一邊小聲地呼喚,一邊輕輕地推動著良子的身子。

    「嗯?」半晌之後,背對著眾人的良子方才有了回應,嗓子沙啞得像是一個漏了的播音喇叭,這一切都是因為之前抽煙太多了。

    良子轉過身的時候,被子裡還散發著之前還沒散去的煙草味道。

    「給我點兒水。」良子掙扎著說道,加上沙啞的嗓音,像極了剛從沙漠深處逃難出來的人。

    天亮從床鋪底下拉出一個白色的塑料桶,良子提著桶猛灌了兩口之後,方才緩過勁兒來。

    「剛才煙抽得太多了,有點兒暈,後來就不知不覺給睡著了。」良子邊說,邊揉著眉頭。

    「行了,別再折磨自個兒了。」蕭飛邊說,邊習慣性地從兜裡往外摸煙,但看了一眼良子的表情之後,又把手從口袋裡拿了出來,倒是天亮和彭傑兩人關上宿舍的門,蹲在門後,一人一根,愜意十足地享受著。

    蕭飛說完,看了看蹲在門口的兩人,清了清嗓子說道:「我鄭重地告訴你,你的那位女孩兒並沒有離開學校,只不過是因為身體原因,暫時住院休學了。」說完,蕭飛將事先記有醫院地址的紙條遞到良子面前。

    良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得有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眼睛從蕭飛身上又轉到鄧子身上,然後轉身看了看蹲在門口的兩個人,這一切都在動,一切都是真實的,這證明著,眼前的這一切並不是夢。

    良子從蕭飛的手裡接過那張寫有醫院地址的紙條,心裡感慨萬千,胸中如有千言萬語一般,形如積蓄許久的黃河之水,只要自己張嘴,便要出來一般。

    「夠意思」憋了半天之後,良子嗑巴著說出這三個字。手裡緊緊攥著那個寫著地址的紙條,而眼中卻是充滿了希望。

    「夠不夠意思那是以後的事兒了,兄弟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剩下的就交給你自己了。」蕭飛說完,拍了拍良子的肩膀,然後轉身快步走到天亮和彭傑身邊,從天亮的手裡搶過已經抽了一半的煙,猛抽了兩口。

    「對了,這信兒全靠天亮的功勞,要不是這小子有個妹妹在你那個女神的班裡,估計我是再怎麼打聽,也不可能打聽得出來的。」蕭飛沒有回頭,邊抽煙邊說。

    「可不,天亮這小子就像你說的蒲公英,只要有陽光,學校裡我看是個班級裡都有他的妹妹。」彭傑打趣道。

    任由彭傑他們隨便怎麼去說,天亮也只是哈哈一笑。

    窗外,陽光依舊,只不過黃昏將正午的陽光抹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黃,越過宿舍樓,鋪灑到對面的山坡上。

    黃昏之下,山坡的頂端,一小叢蒲公英金黃色的花朵隨著暖風,左右搖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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