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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抑鬱與振作 文 / 浣城歌

    蕭飛對於自己的判斷失誤直接導致了自己在小說在學校裡的徹底絕跡,而自己也根本不是那種可以沒事的時候寫小說給自己看的人。

    現在他的腦子裡只有一片混亂,像是一個混沌未開的世界。各種各樣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裡攪成一團,在慢慢形成的漩渦中彼此碰撞融合,又彼此撕扯分離。

    或許是受了那個被稱為小四的傢伙的影響,自己也開始變得對任何事情都開始無痛呻吟。整日裡一副睡不醒的樣子,迷離的雙眼裡寫滿了惆悵。

    至於惆悵什麼,沒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這是一種比有目的的惆悵更痛苦的作法。相較於自己,最起碼那些有目的的人他們可以有自己惆悵的對象,而自己惆悵了半天連自己為什麼惆悵都不知道。

    像一個一下子失去了靈魂一樣的傻子,不是坐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看著黃昏發呆,就是站在新教學樓後面的操場上發呆。遠遠看去,像是一尊塑像,但近點看的時候,卻像是一個想不開而隨時都要尋思的瘋子。

    蕭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當小四的書看完之後。內心裡那多愁善感的一面像是一張死皮賴臉的膠帶一樣,任由自己怎麼甩都甩不掉。

    不僅如此,還會得寸進尺地去吞噬自己積極的一面,讓自己徹底抑鬱下來。

    這不是對小四的貶低,只能是蕭飛自己沒有強大的抵抗能力。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因為對於事物的不解,對於世界的惆悵。而使得整日裡就像閉著眼睛一樣。

    「我說,你最近是怎麼了?怎麼一天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蕭飛一如既往地坐在教室外面走廊的欄杆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學生,一副憂鬱的樣子,而天亮則在一旁已經注視了快要五分鐘了。

    「我……只是看不懂這個世界,也許這種生活並不適合我。但我又屬於哪裡,是否真的如當初所說,我如一片落葉,隨風而走,隨風而落。落到哪裡,哪裡方是我的家呢?」

    蕭飛依舊看著樓下,像是夢噫一般地小聲回答著天亮的問題。

    天亮在聽到蕭飛這麼回答之後的第一反應,便是伸出手探了探蕭飛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不燙啊?」天亮說道。「腦袋也不燙,怎麼盡在這兒說胡話呢?」

    蕭飛慢慢抬起頭來,用依舊深邃且憂鬱的眼神看著天亮。陽光不偏不倚地照在蕭飛的臉上,使得他不得不微微閉上眼睛,本就小的眼睛此時跟閉上沒有什麼區別了。

    「你在幹嗎?是在看我?還是在閉目養神?」

    「你……沒有感覺到我眼睛裡那流露出來的淡淡的憂傷麼?你可以感覺得到,我心裡的痛楚,那隱隱約約被抑制著的傷感。」

    蕭飛的話說出來後,天亮著重地湊過去看了看蕭飛的眼睛,當天亮的身子擋住了照在蕭飛臉上的陽光之後,方才看到了那雙微微開啟的雙眼,依舊是一種朦朧若即若離的感覺。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為什麼這麼說?」蕭飛依舊憂鬱地看著天亮,而天亮此時則是玩心大起,乾脆將手揣在兜裡,半靠著走廊的柱子,邊俯探著身子與蕭飛對視著。

    遠遠看去,兩個男人用只有電視或者電影裡的男女主角才會有的動作,互相對視著。使得原本從他們身前走過的,或者不遠往從操場上往教室走的,以及剛上了廁所回教室或者剛從教室出來打算去廁所的在見到兩人的動作之後無不側目而視。

    「你的眼睛……」

    「什麼?」蕭飛被天亮這麼沒有來由的一句問住了,微小的眼睛微微張大了一些。

    「你的眼睛裡除了憂鬱,失落,傷感,孤獨佔據了其中一半的部分,另一半的部分還被其他所佔據著。」

    「被什麼佔據?」

    天亮沒有說話,盯著蕭飛的眼睛又看一番之後,緩緩起身。從口袋裡摸出一條口香糖扔進了嘴裡,慢慢地咀嚼著。

    「說啊?我的眼裡你還能看到什麼?」蕭飛有些焦急地追問著。

    天亮看著蕭飛一臉急燥的表情,無奈地長長地歎了口氣。慢條斯理地嚥了口唾沫,學著蕭飛之前的樣子微微睜開眼睛,用一種以前根本不可能有的極慢極穩重的說話語速說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除了憂鬱等其他的東西之後,更多的卻是看到了那無法抑制的內心衝動。」

    「這又作何解釋?」蕭飛沒有看出天亮這個一向好像對於學習絲毫不感興趣,而哲學更掛不上邊的傢伙,會突然從嘴裡崩出這樣的話來。

    「其實很簡單,就是悶騷。」天亮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那一直強壓著的笑終於還是笑了出來。

    而蕭飛先是一楞,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看著已經跑出去很遠的天亮,自知以自己的身手是不可能追得上天亮的,無奈之下便只是慢慢地抬起右手,衝著天亮伸了個中指。

    小四的那本書已經看完了許久,但韓寒的那本書卻依舊杳無音訊。

    現在的蕭飛像是被消極充滿了的一杯水,在沒有積極的一面加進來以稀釋自己情緒之前是無法自我調整過來的。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蕭飛趴在桌上看著良子,而良子也有一天沒有收到他的女孩的來信了。上午自己跟天亮在外面說話的時候,良子則站在教室另一面的窗戶後面,隔窗遠望著自己女孩兒所在的教學樓。

    「你怎麼了?」良子看著蕭飛盯著自己。

    「我也想你怎麼了?之前不是好好的麼,怎麼突然間安靜了?」

    「我也不知道,或許她忙。」良子想讓自己的想法變得好一些。

    但良子卻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因素,情緒是可以被感染的。

    如果此時坐在自己身邊的是天亮,那麼或許良子可以振奮起來。即便不能,最起碼可以以一個好的心態安然地睡過去。

    但引時自己身邊坐著的是蕭飛,那一臉充滿憂鬱的表情,任由誰去看,也不可能會高興起來。本就心情鬱悶的良子在看到蕭飛這張苦大仇深的臉的時候,心情更是抑鬱到了極點。

    因為看書而一臉憂鬱的蕭飛與因為長時間收不到女孩來信而心情鬱悶的良子,兩人在短暫地對視之後,乾脆地趴在桌上,開始了長時間的對視。

    雖然不知道這樣有什麼作用,但最起碼可以打發課上的時間。既然心裡都鬱悶,那麼就乾脆地看著互相的臉,從對方苦大仇恨的臉上找到哪怕一星半點讓自己心裡略感欣慰的內容。

    但蕭飛因為長時間浸淫在那本寫滿了憂鬱心情的書裡,使得自己的臉現在處處都充滿了憂鬱,而良子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對面是一座無法攻陷的城牆。

    而蕭飛盯著良子,卻在其略顯消瘦的臉上處處看到能讓自己心情舒暢的東西。越看下去,蕭飛就越發地覺得良子這臉長得太樂觀了。

    而以此延伸出來的結果便是,原本苦大愁深的蕭飛在盯著良子的臉看了半天之後,心情突然大好。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暫時,但最起碼臉上充滿了笑容。滿足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感慨世間如此美好,讚美陽光如此絢爛。

    而良子原本想要藉著蕭飛調整心情,卻失自己成為了蕭飛用以調整心情的對象。後者此時心情大好,而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同樣苦逼的兩個人,原本就應該是一條繩上的兩隻螞蚱。原本打算著可以互相安慰,但卻不料其中一個卻從自己的身上找到了自信,歡快著笑著跑了。

    良子頓時感覺自己的人生了無生趣,任由外面陽光明媚,天高氣爽。但心裡卻是沉悶如夏日暴雨之前,風吹不動的天。

    吸了吸鼻子,良子慢慢地將臉扭了過去。最起碼自己看著牆,牆總不至於看到自己臉會笑起來。

    心情大好的蕭飛,此時覺得自己之前浪費了太多的機會和寶貴的時間。而此時自己要惡補,要去讓自己的學校生活變得更加充實。

    抬頭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板書之後,開始在凌亂的書堆裡翻找那本早已經被遺棄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裡的書。

    一通翻找之後,無果。蕭飛托著下巴苦思冥想著,將記憶裡與那本書有關的任何一部分記憶都翻了出來,但依舊無果。

    「蕭飛……」正在糾結中的蕭飛聽到一旁彭傑小聲地呼喚自己的名字便傳過臉來。還未來得及張嘴回話,便看到一個黑影撲閃著翅膀向自己快速飛來。

    說時遲那時快,蕭飛大手一揮,借助自己強有力的臂膀。只聽一聲沉悶的「砰」地一聲,那書又按著原路返了回去。

    剛把書扔出去的彭傑剛要長出一口氣,耳朵卻搶先一步聽到了異樣的動靜。當自己的視神經反應過來的時候,書已經安安穩穩地撞上了自己的鼻子。

    「你……要搞什麼!」彭傑捂著鼻子,痛又酸澀難忍的感覺讓彭傑的雙眼裡卻如決堤一般流出淚來。

    看到自己難得的一次動作神速卻造成了意想不到的結果,蕭飛趕忙低聲認錯,同時不時地側目看著講台上以防止引來更多的麻煩。

    「你剛才扔的什麼東西?」蕭飛小聲地問道。

    「你的破書。」彭傑說完,從桌上拿起書來,再次扔給蕭飛。

    蕭飛接過書,看著那熟悉的封面。像是見到了久別重逢的故人一般,自己當初將其從書店買回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要按這麼算,自己跟這本書已經相隔了幾十年。

    蕭飛一邊想,一邊愛惜地上下撫摸著。慢慢轉過身去,將書輕輕地放在桌上,像是在打開一本對自己極為珍貴的禮物一般。

    至於一旁捂著鼻子的彭傑和另一旁想要利用自己重新振作卻反被自己沉重打擊得一蹶不振的良子,蕭飛的腦海裡已經旁若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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