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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夜行 文 / 浣城歌

    「燈火輝煌的街頭,突然襲來了一陣寒流。遙遠的溫柔,解不了近愁,是否在隨波逐流……」

    回去的路上,雖然已然沒有了來時的緊張和焦慮。但卻憑添了許多的無奈和傷感,蕭飛和彭傑看著坐在座位最後排的良子。

    車窗外急速掠過的光亮,忽明忽暗。蜷縮在車裡注視著車外的良子一言不發,像是在看一幕幕幻燈片一樣。

    天亮坐在彭傑的身邊,也是少有地安靜下來。不時地隨同其他兩個人回頭看一眼坐在最後面的良子,雖然好幾次都想問清楚原因,但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

    一行四人少有地安靜,坐在租到的一輛出租車裡,在返往學校的路上快速行駛著。皎潔的月光從山頂上鋪撒下來,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照出一條淡白色的路面。

    良子窩在車後面的座位上,透過車窗看著外面夜色下的世界。遠遠望去那綿延而不見盡頭的山體,漆黑如墨的山下卻能見得那流至遠方的河水泛著粼粼銀光。偶爾從眼前快速閃過的道旁的樹木將這畫面切成一個個的片段。

    出租司機原本只是想盡快地跑完這單生意,好早早收工回家睡覺。卻不料收了偏遠的長途,而且一上車就遇到一個讓人看著那張臉,再好的心情也會變得抑鬱的傢伙。價錢還沒談,先跟自己點了首歌。

    雖然心裡多少有些不願意,但顧客的要求還是盡量滿足。好在自己隨身帶著的磁帶裡有不少傷感的情歌,而那個抑鬱客人點的正好也在這些磁帶之列。

    孫楠的《拯救》是自己平日裡最喜歡的歌,而自己平日裡都是用來激勵自己努力工作的,卻想不到今天會有人用來調解心情。

    而看著良子這一臉的表情,像極了一個在水裡甌久拿出來的破褲子。司機在發動汽車之前又看了一眼坐在最後面的良子,有些納悶自己為什麼會想出這麼一個比喻來,但看到良子的表情之後,第一印象卻還是跟褲子有關。

    良子此時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窗外,集中在那黑夜裡,寂靜而又如墨一般地深邃世界。也許只這個時候,在這環境裡自己才是安全地。可以全身心地去想,去關注心裡的那個她。

    「良子這是怎麼了?」天亮不時地回頭看一眼蜷在後排的良子,看著良子一臉的憂鬱,天亮也是多少受到了感染,痛苦地糾結著眉頭。

    蕭飛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搖下半扇車窗戶,衝著刮進來的冷風抽悶煙去了。

    天亮見蕭飛第一次如此,腦子裡更是一頭的霧水,轉而又向彭傑看去。

    彭傑原本也想躲,但卻被蕭飛搶了先,而這車裡除了蕭飛就沒有第三個人能與跟天亮說清楚了。而按著天亮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性格,如果自己再不給他一個解釋的話,那這一路上就少不了被天亮軟磨硬泡了。

    彭傑沉思了許久,琢磨著該如何將這件事更簡單明瞭地讓天亮聽明白。

    「良子跟他那位散了。」彭傑抬起頭來看著天亮。

    「這怎麼個意思?之前還好好的啊?」天亮一聽,更是一臉驚訝加不解地盯著彭傑。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又不是我弄的!」彭傑讓天亮盯得混身不自在,一邊說一邊把臉轉到別的地方去。

    「我是說,他們這是怎麼回事,之前還好好的啊,怎麼說散就散了呢。」

    「這我怎麼知道,我也是從蕭飛那兒聽說的。那女人……」彭傑說著,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車後排的良子,生怕自己提到這個名字會觸及到良子原本就已經傷痕纍纍的心。

    「那女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與良子處得好好的。後來良子打算跟丫表白了,卻被那女的給拒絕了。你說拒絕就拒絕吧,乾脆直接從學校消失了。這不,良子跑到縣城來找她,但根本不知道那女的住哪。」

    「哎~我去,那女的也太他媽……」天亮說著,條件性地就要運用肢體語言,但無奈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手臂剛要張開便被司機一聲喝下,原本想要說的話被這麼當頭一喝給嚇得一時間不知道說到哪了。

    「不要命啦,安穩坐那兒!現在晚上路這麼難走,你再在那兒亂折騰一會兒咱們跑河裡,今兒晚上就在水裡過吧!」司機瞪了天亮一眼。

    按理說,如果這事情要是放在以前,天亮肯定二話不說就直接上拳頭了。但今天天亮卻是安安穩穩坐回了座位上,雖然天亮生性有些魯莽,但大半夜被扔到荒郊野地裡,然後靠自個兒的腳走回學校的威脅對他來說還是挺大的。

    司機見天亮安穩坐回了座位上,小聲地念叨了兩句,便不了了之了。

    「這世界就是如此不平等,為什麼我付出了這麼多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為什麼我對她付之以真心,她卻對給我留下的只有夢中的身影。」

    良子看著車外,腦海裡一直迴響著這樣一句話。越想心裡越堵,不由自主地,眼裡有一種東西想要溢出來,而鼻子一熱一酸而使得這種感覺越發地強烈。

    車子在路上行駛了很長一段時間,從剛剛開始的兩邊荒山,到漸漸出現了零散錯落於黑暗或者道路兩邊的燈光,又從人影綽綽的鎮上再次行駛入深山埋月的山間道路上。

    車裡此時除了一直在重複的《拯救》其他的時候安靜得出奇。除了司機,其他幾個人卻都是各懷心事,蕭飛想著自己在學校接下來該怎麼走,天亮在想著自己新結識不久的妹妹,而彭傑卻在想著晚上回去能不能再吃點兒什麼。

    「停車。」一個聲音從車的後排傳來,而這個聲音的內容猶如一磅炸彈在這個狹小的車廂裡炸開了。

    「啊?」司機應了一聲。

    「停車。」良子又重複了一句。而與此同時,司時猛然一個剎車,一下子將其他三個還在自己夢中的都給甩醒了。

    「怎麼個情況?」天亮首先喊道。

    「我怎麼知道,這小子要停車!」司機也是一臉的不解,一手指著坐在後排的良子。

    「你們回吧,我要下車走走。」良子說著,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哎,我去!這什麼時候了,你還下車走走!就這時間咱們回去估計宿舍都要關門了!」蕭飛邊說著,邊從車裡鑽出來。彭傑和天亮隨後緊跟出來,夥同著蕭飛將良子往車里拉。

    「我說,你們這還走不走啦!這都幾點啦!我得趕緊交車!」不遠處,司機站在那裡看著三個人一邊拉著良子,一邊勸說良子回車裡。

    「馬上,馬上,您再等會兒,我這哥們兒心情不好,讓他在這兒散下心我們馬上就回去。」蕭飛一邊拉著良子,一邊跟司機陪不是。

    但良子似乎更傾心於外面的環境,在三個人連拉帶扯了十多分鐘後,在司機的多次催促下最終無奈地交了錢,看著出租車揚長而去。

    「我去,這下爽了,這輩子雖然夜路沒走過多少,但這坐了一半兒車又給扔半路上的,還是第一次。」四個人站在一起,目送著漸漸消失在視線裡的車燈,天亮無奈地感歎道。

    「少說這個了,還是想著法子怎麼著再截一輛車把咱們拉回去吧。」蕭飛邊說,邊四下環顧。

    這停的地方也是足夠有水平的,真正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左右都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高山,而此時他們所在的這一條路,看清楚了才發現是一段跨河的大橋。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河水輕聲吟唱著從橋下流過。

    「我去,這地方停得有水平。」天亮環顧了一周,有些無奈地苦笑道。

    一行人戳在路邊,偶爾一個過往的車輛見到有人招手剛要停車,但仔細一看是四個半大的小伙子,周圍又是一片荒郊野嶺。便又加足了油門從四個人眼前飛馳而過。

    「咱們現在怎麼回?」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幾個人有些無奈又失望地蹲在地上。除了良子之外,其他三人一人叼著一根煙,悶頭抽著。

    「走走吧,這麼好的風景。」良子站在三人身後許久,開口說了一句。

    「哥哥,咱們這麼個走法,走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天亮回頭看了一眼良子,眼裡滿滿地全是無奈和祈求。

    「走到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吧,反正一個人的世界注定要走下去。」良子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而這口氣卻是讓一旁其他三個見到良子回歸正常,心裡盼著可算能安安穩穩找個車回去睡覺的人差點哭出來。

    天亮還想再勸解兩句,而良子卻早已自己率先踏上了所謂的心靈苦修的路。

    「咱們怎麼辦?」天亮帶著哭腔,看了看站在身邊的其他兩個人。

    「還能怎麼辦?跟著走吧。今兒晚上的自習是肯定沒戲了,就盼著咱們能在天明之前到得了學校就行了。」蕭飛歎了口氣,快走了兩步跟了上去。

    一行四人在黑夜裡的路上安靜地走著,隨著漸漸入夜,原本就有些寒冷的山間公路此時更是冷意森森。

    「這傢伙,夠冷的啊。」天亮緊了緊衣服,「早知道出來的時候應該穿件厚的。」

    「別說話了,保存點兒體力吧。就現在咱們走的這段路來說,估計坐車也得還有四十來分鐘才能到學校,要是走的話估計也得一兩個小時吧。」

    三個人一邊想要加快走的速度,一邊又得照顧著良子的行走速度。

    沉浸於自己世界中的良子則一步一步地行走在放鬆自己心靈的路上,夜已漸深,但一行四人卻尚未看到有人煙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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